第五章 死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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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老江。你也遇到怪物了?」

  楚江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張顯生的聲音,帶著一絲未曾改變的疲憊感,但此刻卻又透著一絲難以忽視的緊張感。

  「嗯。現在處理掉了,不過有一些傷亡。你們呢?派出所現在怎麼樣?」

  「不是很好。」

  電話那頭的張顯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應。

  最終,他嘆了口氣,聲音愈加低沉:「市區一帶的怪物越來越多,我們的報警電話都要被打爆了。你說的那幾種怪物,我們這裡也有,不少同事已經對峙過了。」

  張顯生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現在更麻煩的是,很多地方已經沒有人手了。那些接到怪物襲擊報警的地方太多了,根本顧不過來。」

  楚江感覺到一陣寒意從脊背蔓延。

  他能聽得出老張話里的無奈和焦慮,顯然,眼下的情況遠比他預想的要複雜和危險。

  「你們派出所……沒有增援嗎?」

  張顯生的聲音變得更加沉重。

  「增援?刑偵大隊、特種部隊、甚至是國安局的特殊小隊都出動了。

  這次的怪物襲擊不是只在我們江北。

  根據目前的信息,九州中部的江州、黃州、越州都有大量的類似情況,

  向外擴散的涼、濟兩州也出現了個別怪物。

  現在九州所有的警力都嚴陣以待,根本沒有辦法進行增援。」

  「那你們現在……」

  楚江試圖集中精力思考張顯生所說的話,然而那一陣陣從右手臂傳來的疼痛卻讓他難以集中注意力。

  他忍不住輕輕抬起右手,感受著那層緊繃的紗布下隱約傳來的灼熱感。

  紗布之下的傷口表面似乎已經被壓迫成了一塊塊腫脹的肉團,包紮的繃帶緊緊地勒住了傷口周圍的皮膚。

  每次稍微動一下手臂,血液流動的感覺就會引發一陣如針刺般的鈍痛,像是無數根針在傷口的深處一下一下地扎進肉里。

  「現在我們在盡力維持秩序。」

  張顯生的聲音里滿是疲憊。

  「有些地區已經控制不住了,不僅是怪物,還有人類暴亂。

  有些失聯的同事,估計也沒辦法再回來......

  老江,你先自己注意點,在家關緊門窗千萬別出門。」

  「嗯。」

  楚江點點頭,心中卻並未完全放鬆。

  他聽著老張的話,腦中卻在不斷回想著那段經歷——上次在面對怪物襲擊時,他曾試圖撥打派出所的電話,但無論是張顯生,還是其他的警察,都未曾接聽。

  根據他的判斷,派出所應該遇襲,老張在內的警察極有可能都出了意外。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次的張顯生能夠接通電話?

  以及,楚江心中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

  「他真的「重生」了嗎?」

  「如果真的是「重生」,那還有其他人「重生」嗎?」

  「老張,關於之前的電話……

  你記得嗎?

  我之前試圖聯繫你,但怎麼也打不通。」

  楚江試探著向張顯生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接著,老張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困惑:「你啥時候給我打過電話?我這邊完全沒顯示啊。」

  楚江的腦袋開始轉得更快,這種反常的感覺讓他瞬間心跳加速。

  上次發生的事,他明明曾撥打過警察局的電話,並且所有電話都沒有接通。

  那時的失聯讓他感到如同被整個世界遺棄。

  可現在,這一切又變得不同,仿佛他已經從那一段「失聯」的時間中脫離出來,進入了一個新的循環。

  「老張,真的不記得?」

  楚江的聲音有些低沉,充滿了懷疑。

  「不是記不記得的事兒,是真的沒有接到過啊......哎?許隊。」

  張顯生的語氣突然一改,電話似乎被拉遠了許多,隨後一個低沉的中年男人聲音傳入了楚江的耳朵。


  「你在給誰打電話?」

  「是上級對下級的語氣,這個中年男人應該是個上位者。」

  「許隊。」

  「這個稱呼,應該是刑偵大隊的領導?」

  「楚江......啊,就是之前跟我們所合作的一個私家偵探,他也遇到了怪物,我提醒他注意點別出門。」張顯生的聲音顯得有些侷促。

  「我剛才聽到,他說他給你打過電話,但你完全不記得?」

  「啊......是......不是我不記得,是他真沒打過。哎呀,他可能是腦子有點犯糊塗,畢竟他也遇到了怪物可能有點緊張......」

  張顯生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嗯,電話先給我。」許隊的聲音沉穩而冷靜,帶著一種無法拒絕的威懾感,「你先去忙,其他的事我會處理。」

  「哦哦......好,好。」

  張顯生的回答顯得有些匆忙,話音急促。

  楚江隱約能聽到電話那頭的張顯生正在低聲嘀咕些什麼,似乎是在向許隊道歉,隨後傳來一陣翻動電話的聲音,應該是將電話交給了許隊。

  許隊接過電話後,語氣顯得更加冷靜且有條不紊,「楚江,我是許明遠,刑偵大隊隊長。」他的聲音威嚴,透著不容置疑的氣場,仿佛每個字都像是審判的利刃,「你現在在哪裡?」

  楚江略一猶豫,回應道:「我在東城區宏利小區。」

  「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遇到了什麼怪物?」

  楚江不知道許隊到底想問什麼,但他感受到許隊的語氣里有一種審判般的冷靜,和一絲詭異的懷疑。

  「他在懷疑我?」

  「因為我說我打了那通沒有在這個時間線里出現的電話?」

  「還是說,他想審問我?」

  楚江簡單描述了自己目前所知的三種怪物,並告訴了許隊自己是如何殺死那隻無眼怪。

  許明遠的語氣一改平靜,而是夾雜著濃烈的質疑與不屑,「你把那怪物殺死了?」

  「是的。」楚江的語氣平靜。

  「就憑你自己?」許明遠沒有給楚江更多的時間,而是快速問出下一個問題。

  「只有我自己。」楚江不明所以。

  「一個人就能殺死怪物?」

  「可能我今天比較走運。」

  「只是走運?」

  「只是走運。」

  「你看了那怪物的嗓子眼嗎?」

  「看了。」

  「看出什麼了?」

  「像噴射器,別的沒看懂。」

  「它能噴射毒液!被毒液擊中的人不到兩分鐘就會變成跟它一樣的怪物!」許明遠的聲音越來越大,語速越來越快。

  楚江聽後猛然一震,腦海里的一切都瞬間湧現出來。

  怪物口中噴射的那股綠色液體,他曾以為只是它的某種攻擊方式,但沒想到那竟是轉化人的毒液。

  他不禁感到一陣寒意襲來,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讓它成功把毒液噴出來。

  「我之前不知道。」楚江的語氣沉重,愣了愣才繼續道,「我以為它只是一種常規的攻擊方式。」

  「你不知道?」許明遠的聲音幾乎咆哮出來,「你怎麼會知道它的弱點是金屬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我們死了十幾個弟兄才發現的事情,為什麼你一開始就知道?」

  楚江的心跳驟然加速,許明遠的質疑令他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這一刻,他的腦海瞬間空白,似乎所有的思緒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所打亂。

  他怎麼知道這些?

  金屬聲?

  是的,他記得在那隻怪物接近時,他本能地用鐘擺的聲音引開了它的注意力。

  那時候,他並沒有多想,似乎只是某種直覺的反應。

  而現在,許明遠提起這件事,他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間觸及了怪物的弱點。

  「許隊。」

  楚江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我真的沒有提前知道這些。

  我只是在跟怪物對抗的過程中,憑藉本能做出的反應。

  關於金屬聲,真的只是巧合。」

  「巧合?」

  許明遠冷笑了一聲,語氣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嘲諷。

  「你是說你憑空想到怪物的弱點,而你又恰好活了下來?

  十幾個弟兄死在那怪物手裡,結果你一個人就這樣殺了它?

  你把我們當什麼?傻子嗎?」

  楚江的心臟開始狂跳,許明遠的懷疑在加劇,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在進入一場沒有出口的迷局中。

  他不知如何解釋這種「不可能」的巧合——自己明明是憑藉經驗與直覺戰鬥,卻又無意中揭開了這場惡戰的「竅門」。

  「無論你是否隱瞞了我什麼,我希望你能認真回答我後面這個問題。」

  許明遠的聲音低沉,像是漩渦,要把楚江吸入黑洞。

  「楚江。」

  「你是不是——」

  「死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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