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篇 難忘中學生涯（二）
一九五零年四月三十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
因為三年級有些男女同學談戀愛，學校圍繞「婚姻法」，舉行了一次，由教導主任李文銘主講的「我說戀愛」講座，指導青年人樹立正確的戀愛觀。
為了迎接「紅五月」，學校要求各班拿出文藝節目。
班主任交給我一份台詞：「賣梨膏糖」，並請音樂老師為我配琴、導演。
迎「紅五月」晚會在大禮堂舉行。大禮堂的舞台，正面牆上掛有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史達林、毛澤東的像。舞台前的柱子上，懸掛著用毛筆寫在大紅紙上的，厚厚的一疊「節目單」。
「節目單」按出場順序向上翻。當翻到「賣梨膏糖」時，主持人走向台前報出：「下一個節目……」，我突然感到緊張極了。
風琴彈起了前奏。我右肩挑著「貨郎擔」，按老師導演的，在台上走起了倒「8」字過場。我的視野不敢擴大，只是一直盯著老熟人—坐在前面的「一甲」班同學。
我邊走邊唱:「單身到貴處來賣梨膏糖，賣糖的人兒本姓王...」。唱過後，我才想起導演老師講過，在這裡要指指自己，於是我連忙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採取百草來製造，吃進肚子就清涼...」。我又按照導演老師要求，機械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最後，我還是指著「一甲」班的兩位男同學和兩位女同學，「小小相公小姑娘，你們趕快回去告訴娘，我說的話你不信，請你們先來嘗一嘗」。唱到這裡，我將「貨郎擔」里的糖果、花生，「一股腦」撒向台下。在一片雜亂聲中，我滿頭大汗，走向後台。
每逢星期六，我們汀泗橋的同學就三、五結伴，沿鐵路走回家。因為最直的路線是鐵路線。
又是一個周六，五月中旬的一天。
吃過午飯，我們一行五人：男同學有袁揚輝、趙良平和我；女同學有李仙子、劉盛儀。大家僅背一個背包，輕裝上陣。
我們回家，一般都是從火車站上鐵路。只要車站有通往長沙方向的貨車，我們就向扳道工人打聽。如果說本列貨車停靠汀泗站，我們就爬了上去。
車站有一列開往長沙方向的貨車。火車頭正脫離長長的列車皮，噴著濃濃的白氣，直向水塔駛去。
「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我們日日夜夜住在火車站旁邊，不僅能通過運行的列車，在鐵軌上發出的聲音，來分辨客車、貨車，還掌握了它的運行規律及時刻。
我們知道這列火車是去加水。我們估計：加水一般需要四十幾分鐘。加完水倒回來，套上「詹天佑」，又得二十來分鐘。即使沒有別的事耽誤，也得個把小時以後開出。因此，我們就不作它的指望了。
我們步行在鐵路上。
開始，我們一個個只顧埋頭趕路。兩位女同學走在鐵軌旁的人行小道上；趙良平在枕木上一步一步有節奏地走著；我和袁揚輝先是走在枕木上，興致來了就上鐵軌走「平衡木」。在狹窄的鐵軌上行走，不是那麼容易，常掉了下來。
兩位女同學也興致勃勃地，上枕木走起來了。
最後大家在枕木上、鐵軌上各顯神通。大家又說又笑，你追我趕。一路景物，誰也不去留心觀看一眼。
我們邊走邊觀察，前方和後方是否有來的火車。我們還時常伏下身子，把耳朵貼在鐵軌上靜聽，了解是否有火車過來。一旦聽到遠方傳來震動聲，我們就立即離開鐵軌，找個安全的地方停下來。
長沙方向過來的一列火車，在遠方出現了！
我們的心都不得不緊張起來。我們恐懼地，等待著列車通過身邊的那一刻。
我們一個個，站在距離鐵軌較遠的地方：兩位女同學背對著鐵路，相互緊緊抱在一起，各用一隻手遮掩住自己的臉；趙良平坐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我和袁揚輝，緊緊抓住一棵小樹，膽怯地盯著步步逼近的「巨龍」。
列車在拐彎處，我們看到它的車箱，一節節緊跟著車頭。
列車車頭噴著濃煙，像只巨大的猛獸向我們沖了過來。它見到我們，發出了「嗚！嗚！」的警告聲。
在火車通過我們眼前的一剎那，我們看見火車頭裡，有兩位身穿藍色工作服，頭戴藍色工作帽，頸上圍著白毛巾的司機：一個從車窗探出上半截身子，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前方；另一個正在用鐵鍬向熊熊的爐里加煤。
一股強大的風力和震耳的「哐咚！哐咚！」聲，在我們面前流過。
這列火車是混合車：前面幾節是客車箱，後面掛的全是貨車皮。貨車皮有平板的，有悶罐的。最後一節是綠色的悶罐車箱，聽說那是專運郵件的。車箱門口站著一個頭戴大蓋帽，身穿綠色工作服，手上拿著紅綠旗的工人。
列車過去後，我們又輕鬆地，走在鐵路旁的人行小道上。
因為三年級有些男女同學談戀愛，學校圍繞「婚姻法」，舉行了一次，由教導主任李文銘主講的「我說戀愛」講座，指導青年人樹立正確的戀愛觀。
為了迎接「紅五月」，學校要求各班拿出文藝節目。
班主任交給我一份台詞：「賣梨膏糖」，並請音樂老師為我配琴、導演。
迎「紅五月」晚會在大禮堂舉行。大禮堂的舞台，正面牆上掛有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史達林、毛澤東的像。舞台前的柱子上，懸掛著用毛筆寫在大紅紙上的，厚厚的一疊「節目單」。
「節目單」按出場順序向上翻。當翻到「賣梨膏糖」時，主持人走向台前報出：「下一個節目……」，我突然感到緊張極了。
風琴彈起了前奏。我右肩挑著「貨郎擔」，按老師導演的，在台上走起了倒「8」字過場。我的視野不敢擴大，只是一直盯著老熟人—坐在前面的「一甲」班同學。
我邊走邊唱:「單身到貴處來賣梨膏糖，賣糖的人兒本姓王...」。唱過後，我才想起導演老師講過，在這裡要指指自己，於是我連忙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採取百草來製造，吃進肚子就清涼...」。我又按照導演老師要求，機械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最後，我還是指著「一甲」班的兩位男同學和兩位女同學，「小小相公小姑娘，你們趕快回去告訴娘，我說的話你不信，請你們先來嘗一嘗」。唱到這裡，我將「貨郎擔」里的糖果、花生，「一股腦」撒向台下。在一片雜亂聲中，我滿頭大汗，走向後台。
每逢星期六，我們汀泗橋的同學就三、五結伴，沿鐵路走回家。因為最直的路線是鐵路線。
又是一個周六，五月中旬的一天。
吃過午飯，我們一行五人：男同學有袁揚輝、趙良平和我；女同學有李仙子、劉盛儀。大家僅背一個背包，輕裝上陣。
我們回家，一般都是從火車站上鐵路。只要車站有通往長沙方向的貨車，我們就向扳道工人打聽。如果說本列貨車停靠汀泗站，我們就爬了上去。
車站有一列開往長沙方向的貨車。火車頭正脫離長長的列車皮，噴著濃濃的白氣，直向水塔駛去。
「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我們日日夜夜住在火車站旁邊，不僅能通過運行的列車，在鐵軌上發出的聲音，來分辨客車、貨車，還掌握了它的運行規律及時刻。
我們知道這列火車是去加水。我們估計：加水一般需要四十幾分鐘。加完水倒回來，套上「詹天佑」，又得二十來分鐘。即使沒有別的事耽誤，也得個把小時以後開出。因此，我們就不作它的指望了。
我們步行在鐵路上。
開始，我們一個個只顧埋頭趕路。兩位女同學走在鐵軌旁的人行小道上；趙良平在枕木上一步一步有節奏地走著；我和袁揚輝先是走在枕木上，興致來了就上鐵軌走「平衡木」。在狹窄的鐵軌上行走，不是那麼容易，常掉了下來。
兩位女同學也興致勃勃地，上枕木走起來了。
最後大家在枕木上、鐵軌上各顯神通。大家又說又笑，你追我趕。一路景物，誰也不去留心觀看一眼。
我們邊走邊觀察，前方和後方是否有來的火車。我們還時常伏下身子，把耳朵貼在鐵軌上靜聽，了解是否有火車過來。一旦聽到遠方傳來震動聲，我們就立即離開鐵軌，找個安全的地方停下來。
長沙方向過來的一列火車，在遠方出現了！
我們的心都不得不緊張起來。我們恐懼地，等待著列車通過身邊的那一刻。
我們一個個，站在距離鐵軌較遠的地方：兩位女同學背對著鐵路，相互緊緊抱在一起，各用一隻手遮掩住自己的臉；趙良平坐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我和袁揚輝，緊緊抓住一棵小樹，膽怯地盯著步步逼近的「巨龍」。
列車在拐彎處，我們看到它的車箱，一節節緊跟著車頭。
列車車頭噴著濃煙，像只巨大的猛獸向我們沖了過來。它見到我們，發出了「嗚！嗚！」的警告聲。
在火車通過我們眼前的一剎那，我們看見火車頭裡，有兩位身穿藍色工作服，頭戴藍色工作帽，頸上圍著白毛巾的司機：一個從車窗探出上半截身子，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前方；另一個正在用鐵鍬向熊熊的爐里加煤。
一股強大的風力和震耳的「哐咚！哐咚！」聲，在我們面前流過。
這列火車是混合車：前面幾節是客車箱，後面掛的全是貨車皮。貨車皮有平板的，有悶罐的。最後一節是綠色的悶罐車箱，聽說那是專運郵件的。車箱門口站著一個頭戴大蓋帽，身穿綠色工作服，手上拿著紅綠旗的工人。
列車過去後，我們又輕鬆地，走在鐵路旁的人行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