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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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濤將車開出鄉道土路之後,借著樹葉灌木遮擋掩蓋住車子,便與張木收拾好東西往山林里鑽去。他們的目標就是儘可能避開城市,穿越300多公里的山林,徒步翻越邊界。屆時便可藉助鄰國機場轉至其他國家。但他們要對抗的不只是追捕著二人的警察、還未露面的殺手,更是眼前的這一片大自然。

  高濤與張木握緊了手裡的開山刀,將纏繞在漫山遍野蕨類上的藤蔓斬斷,開出一條路來。走別人開過的路自然是方便,但也意味著有可能會遇到人。所以他們遠遠看見山林人開荒出來的山路就得避開。二人輪流背著較重的行囊與用防水背包裝的設備,儘可能節省體力和保障自身安全地如此走了約有7公里,天色漸暗。

  逃亡者最大的敵人往往活動於夜間。二人不知道警察追蹤二人的進展到了何處,但要他們兩個夜間趕路顯然是不可能的。對於他們兩個來說,能夠懂一些野外生存的知識就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這還要得益於年輕人愛刷短視頻,荒野求生的視頻我就知道早晚會派上用場!

  比飢餓更先出現的敵人是寒冷。傍晚山裡的風一吹,二人就開始打起擺子,只能換上外套準備柴火與食物。張木告訴高濤要避開迎風坡、低矮的水道和背陽面選擇休息的地點,防止夜間降雨和身體失溫太快。最終二人選好了一處通風良好,稍微乾爽一點的開闊處作為紮營的地方。

  一路上二人也收拾了一些柴火,再砍一些因風颳斷的樹枝,大概也夠撐到第二天早上了。張木用落葉松針和一些松油生起火,將較大的松樹柴放在火焰的一邊儘可能烤乾,方便燃燒。儘管二人備有水和食物還有一些調味品,但他們還是得儘可能地節省物資。

  張木和高濤約好守夜的時間後,便鋪好睡袋嘗試入睡。含有松油的松枝噼里啪啦地燃燒著,張木看了一眼背包,裡面放著存有「張木」的硬碟和「王冠」。看到背包安然無恙,這才安然睡去。高濤守著火焰,內心其實也在掙扎,就這樣帶著張木逃亡,或許是因為自己太過於自負了?本身就是兩個打工人,覺得自己的研究是多麼的偉大,為了狗屁的全人類,就這樣放棄了前程和生活,一夜之間淪為逃犯,真的值得嗎?這個「張木」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二人都沒有機會研究清楚,再者,他們的公司又不一定會對「張木」有什麼欲望,種種原因都是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才迫使二人走上了這樣一條路。人類的命運,很偉光正的理由,但又與張木何干呢?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著。人類自會找到出路,全人類聯合起來,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張木」嗎?自己已經因為這個「全人類的命運」犧牲過一次了,還要再犧牲一次嗎?

  「啪!」燒紅的碳火彈了一下炸開來,打斷了高濤的思緒。其搖頭一笑,果然啊,人餓的時候是會胡思亂想的。高濤撥弄開碳火,加入了一根柴火,眼神逐漸堅定。但餓是真的有點餓……明天一定遇到什麼就吃什麼!

  月光移轉,悄然流逝。突然高濤聽到草叢沙沙作響,像是有什麼動物正在靠近,但它猶豫了一陣,又停住了,似乎是在觀察著什麼。一般來說,森林裡的野生夜行動物,看到火光都會遠離,不太會靠近過來。更別提二人根本就沒有吃什麼發出誘人氣味的食物,怎麼可能會吸引到動物呢?高濤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叫起了張木。張木揉了揉眼睛,火光差點讓睡眠不足的他睜不開眼睛。剛想問是不是守夜的時間到了,高濤卻比了個噓的手勢,他貓著腰低著聲音說道「好像有情況。」

  高濤看向他的另一隻手,不止何時已經攥緊了開山刀。張木霎時間強撐著提起精神,慢慢地轉身起來,抽出了另一把開山刀。與高濤一起盯著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一個黑影在幾米來外的草叢裡微微晃頭,盯著這邊的火光。要是二人這邊沒有生火,倒還能借月光看清它是什麼,但就是因為升了火,人的肉眼習慣了光亮的視線,便難以看清黑夜裡潛藏著什麼。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那生物突然壓低了喉嚨發出震動的聲響,最終爆發出駭人的巨大叫聲:「汪汪汪!」原來是山林裡面的野狗罷了。但這叫聲並沒有使二人放鬆下來,一般來說,山林裡面的野狗不會只有一隻,它們一般會以2-5隻的狗群形式出現。而且,既然這裡能出現有野狗,就說明這離城市或者村莊這種人類聚居地並不遠。

  兩人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不停地觀察四周,時刻提防著有另外的野犬借著夜色潛伏撲上來。要是今晚二人被狗咬傷了,那就不用說什麼人類的命運了,他們二人就交代在這了。甚至還不知道能不能有全屍,能不能有人發現他們呢。雙方繼續僵持,一方捏著開山刀的手心已經滲出汗水,一方的看著光亮的地方以為迎接的是食物,卻不知是死亡。正當高濤想要為張木拼一把的時候,張木左手拿起了一根燃燒的柴火往前方扔去,右手拿著開山刀往野狗所在的地方比劃了幾下。


  野狗的受火焰的影響,終於顯露真容,就是一般的小型土狗。大概五六歲孩童般大小,鬍鬚都白了,但身上卻是髒兮兮的,乾癟的泥巴葉子和毛混著一起。本來兇巴巴地吼叫,但張木這一比劃它連忙後撤了幾步,才擺頭回來犬吠。高濤看了看張木,張木也回頭看了看高濤,咽了口口水。二人的理智與飢餓在劇烈地交鋒著。土狗大概是察覺到了二人如餓狼般的眼神,死亡的陰影像是連眼前的火焰都無法驅散,嚶叫幾聲便趕緊跑開,卻並沒有就此離去,因為飢餓不止困擾著眼前的兩人。

  張木舉起火把照了照,確定了附近只有這麼一條土狗,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狗既然成不了勢,就只敢狺狺狂吠。這隻狗目前來說不太有可能會攻擊二人。但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在叢林裡被狗咬一口,哪怕是這種小型土狗,簡簡單單的傷口感染也是讓兩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將這隻狗當成食物,二人本來是有這種想法的,但一來二人背包里還有一些食物;二來與其格鬥萬一受傷了也得不償失;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二人沒有一個是會處理這種動物的。所以只能放過它了。這隻土狗也不會想到,自己就是討個食物,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而在兩人在黑暗中與土狗對峙,偷偷輪換休息的時候,他們不知道的是,一輛套牌車輛停在了二人此前拋車之處。

  「他媽的,這兩個人真有種啊,往山里跑!」三哥拿著高濤與張木扔在車上的手機,看著被掩蓋痕跡的車輛,又看見故意營造出來的幾條逃跑痕跡,他的眼裡滿是欣賞。隨手將手機丟回車上,露出了被用特殊手段處理過的手掌,那是幾乎沒有任何指紋的手掌,若要達到這種程度,必然是長期且持續地使用特殊方法處理的,否則指紋終將會重新生長回來。若過度處理,又會導致雙手的靈活性受損。細看另一人的手掌,也是如此,只不過他的痕跡,明顯是最近才處理過的。三哥又感慨了一聲,說這兩個研究科技的,大有進他們組織的潛質。

  「三哥,現在怎麼辦?追還是不追?」

  「這怎麼追?進了林子,就算能找到痕跡,也不是我們毫無準備地徒步能夠趕上的。不過放心,就算進了山里,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我們先回去。」

  「啊?我們這就回去?」

  「對。」

  二人熟練地上了車,司機三哥戴上了皮手套,調轉車頭,重新開上了土路。正當二人沿著公路開了一段時間要返回到市里時,市里一隻浩浩湯湯的車隊開了出來走上了高速,夾著白色車牌和警車的隊伍一路疾馳而去。

  「好傢夥,這麼大陣仗?差點以為是抓我們呢。」四弟打趣道。

  三哥看著背道而馳的車隊,騰出一隻手在車裡對著他們豎了個中指,叫道:「可惜咯!我又跑了!」

  眼看快到了收費站,三哥突然問道:「有沒有現金5元?」

  「三哥,不至於,5塊錢也沒有嗎?我……前面拿的錢全埋了。現在你也知道,是吃你的,喝你的,哪來的錢?」四弟也是著急起來,別躲過了車隊,逃不過這個小小的收費站啊。要是因為這5塊錢被抓了,那可就笑掉大牙了。

  「我有,我就問問。」三哥打開車裡的收納槽,裡面滿是小面額的零錢。四弟被三哥的這一手搞得渾身冷汗,剛鬆了一口氣,又想到了什麼,便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語。剛止住的冷汗,又有滲出的趨勢。

  收費站的人微笑接過三哥給的現金,禮貌抬杆,三哥報以微笑和感謝。看著在後視鏡里遠去的收費站攝像頭,嘴角滿是笑意,被衣服遮蓋的易容皮具貼合處因為悶熱的汗水滲出,已經有些開口,而眼裡的美瞳也讓眼睛有點乾澀……不是下車檢查,是不可能被抓到的。而下車檢查的話,那些零錢下面的傢伙,可是能以命換命的。

  李建安看著開往收費站的車輛,想到了此前高濤和張木的所作所為,以及手機號定位最後消失的地方,李建安突然問開車的柯梁生一個問題:「你們年輕人看的小說都已經開始教人怎麼抹除犯罪痕跡了嗎?」

  「啊?師傅怎麼突然問這個?也沒有吧,其實小說裡面有的是因為情節需要才設計的橋段,以我們現實的刑偵能力去看,就知道看似已經抹去的痕跡,總有辦法讓它再顯現出來。」

  「可是那幫寫小說的,整天調查這調查哪的,整天不是想這個案的細節,就是揣摩那個案的細節。真叫他們都寫出來了,那我們的破案能力可要受到不小的挑戰了啊。」

  「師傅看您說的,要真能給他們想出來,那對我們的刑偵工作也是有推進作用的嘛。再者,他們真的就那麼聰明,早就一起進去寫小說啦。」

  「那倒也是。」老李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卻發現摸了個空。「小柯,下個服務區停一下。我們休整休整,再探討一下案件的想法。」

  常天霄雖然面露不悅,但也沒有發作。因為他剛剛開會的時候,和現在一樣,就坐在老李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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