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關
塞北，玉門關上，劉將軍努力抬頭最後看了看城下黑壓壓的一片，他的全身已經被鮮血染紅，一身鴛鴦戰袍被箭矢射的千穿百孔，喃喃道：「城破了......援軍了，都十天了，都督的援軍怎麼還沒到！」
劉將軍知道自己即將死亡，可是他依然對這十天的事情感覺詭異的就像噩夢一樣，匈奴如此大規模的用兵行軍，斥候探馬竟然預先沒有一點消息，等他探查到的時候，匈奴軍隊離玉門關已經不到十里。他緊急命令關閉城門，只能忍痛看到城外的百姓慘遭屠殺。隨後他派出十六批驛卒向邊關嘟嘟府李嚴大都督求援。
大梁對於北境匈奴的防患採取堅壁清野的方略，由玉門關，黑水關等十二座主要關卡作為支點。後方有鐵門關設中軍大都督行轅。鐵門關常備有大梁北方軍十數萬精銳和京營中的青龍衛，前方十二座主要關卡遇到緊急情況便向中軍求援，由大都督調度指揮增援。
玉門關距離鐵門關算是比較遠的關卡之一，不過也不到五百里，快馬斥候驛卒兩日可到，按照他的經驗，援軍的先頭部隊應該會在第六至第七天抵達，可如今已經到了第十天，援軍的影子還沒有，加上匈奴不計傷亡的攻城。八千守軍加上城內的民夫，甚至婦孺，都要打光了。
玉門關，終究要破了。
劉將軍努力拿出寶劍，指向前方，用著最後的力氣喊道：「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他想鼓舞剩下的所有人戰鬥到最後一刻，話音剛落，劉將軍的身軀重重的倒在了厚重的城牆之上。
殘陽如血，這座有過「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鬚生入玉門關」，「美人自刎烏江岸，戰火曾燒赤壁山，將軍空老玉門關」無數歷史的關卡正在遭受一場慘烈的屠殺。
江南省，南恆縣，李府。
李原聽到李四兒的講述，有些驚訝的打斷了他：「你是說？他因為注視了龍王河神，違背了神靈不可直視的原則，所以迅速消失了一天的壽命？」
李四兒並沒有被打斷的不滿，連忙說道：「王二他是這麼說的。」
「神靈不可直視」李原心中默念了一下，他總覺得這句話似乎在哪裡聽到過，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出處。只得點頭示意李四兒繼續說。
李四兒連忙開口道：「小人當時驚詫異常，卻也有些擔心那王二胡言亂語，連忙吩咐了幾個小廝去詢問其他幾個船夫，竟然得到了差不多相同的經過。至此，小人只覺得全身發冷，確定了真有這河神之事。」
李原點點頭，這李四兒倒是心思縝密，如果單獨一人，還有可能是什麼迷幻所致，但如果多人所述相近，那他們大抵是真的遇到這所謂的「河神」，並且也真的丟失了一天時間。
李原想了想，看了看時間，已是戊時，於是對李四兒道：「這河神之事，怕真有些蹊蹺，神鬼之說我是素來不信的，這定是有些賊人在這裡裝神弄鬼，具體之間的種種我還要考慮考慮，你且先回去，明日我會到你家見見王二，再問問具體經過，看看是不是你遺漏了什麼細節。」
李四兒連忙拱手告退，好一段躬身感謝的奉承話不要錢的往外吐。
「等等！」李原叫住一隻腳剛踏過門檻的李四兒，李四兒剛一回頭，一個小鐵罐子飛了過來，他連忙伸手抓住，正是他通過關係在海口買到的「玉山茶」。
然後又一個銀錠被李原拋了過來，順帶來的還有李原的聲音：「喝你一泡，給你作價二十兩銀子，只要你是正當要求，不需要走什麼歪門邪道。」
「是！是！李大人果然，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李四兒想了兩秒，用那銀錠一拍大腿道：「是兩袖清風，兩袖清風的好官呀，跟那戲文里一樣，走了都要送萬民傘的，李大人將來高就，小人一定第一個送傘。」
李原帶著些無語的笑罵道：「趕緊回去吧，李四兒，還想在我這裡過夜不成。」
目送李四兒離開之後，李原吩咐小廝拿來紙筆，開始寫了起來。
這是他多年辦案的習慣，作為本縣近百年最年輕的縣尉，還是從捕房一路升上去的，他破了不少大案要案，甚至一些陳年老案。
他所靠的，不僅僅是細緻入微的推理，更多的，是對所有細節，線索的總結歸納。
大概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後。
之前空白的紙上，已密密麻麻，滿是字跡。
其中幾個上面畫上了小圈。
第一個圈中的內容是林家村，第二個圈中的內容是消失的一天，第三個圈中的內容是河神，第四個圈中的內容是歌聲。
想了想，李原又將第一個圈和第四個圈連在了一起，聽李四兒口中的王二描述過林家村的村正似乎很熟悉這首歌，甚至能夠背誦出來。他又把河神和他們連了起來，歌聲是河神-那條巨龍傳出來的。
等等。李原想到這裡突然想到了一個之前未曾注意的細節。
在南恆，乃至整個江南，因為是水鄉的緣故，不少人信奉著河神，希望可以風調雨順。但河神在各個地區有著不同的形象，有些地方是一隻玄龜，有些則是三頭六臂的怪物，當然也有不少地區把龍當作河神的圖騰。
是先入為主的判斷龍這種傳說生物的出現就是河神？所以才喊的是「河神出現了」而不是「龍王出現了」，李原略微思索的點了點頭，雖然他的記憶里南恆的河神圖騰好像並不是龍，不過有這種想法也是人之長情，想罷，他還是在河神的下面畫了個小小的問號，寫上了巨龍二字，以防止遺漏所有細節。
接下來，他要使用假設法，這是他辦案的常見手段之一，將自己假設成罪犯，想像如果是自己該怎麼行動和計劃。
他先假設也是篤定，這世上並沒有什麼龍王，也沒有什麼河神。
他首先做這一切必須要有目的，龍王的出現，消失的時間，詭異的歌謠，這些想要實現都肯定有不小的困難，其中必定要有對得起困難的巨大利益
想到這裡，他「咦」了一聲，他發現自己之前聽李四兒講述時，過多執著於似是聽過的「不可直視神」，巨大龍頭的「河神」，詭異的「消失的一天」這些事，反而遺漏了一個按理來說很容易想到的細節，糧食。
王二等水手從船上匆忙到岸逃亡之後，船隻上的糧食是否還在。
李原覺得大概率應是不在了，這伙歹人的目的大概率就是那些原本要船運到隴北的糧食。他準備明天去李四兒家的時候再問問李四兒以確定確定情況。
可廢了這麼大勁，就為了搶點糧食？李原有種不真實感，想到這裡。
李原輕拍了一個書桌，喃喃自語低斥道：「這個李四兒，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答案呼之欲出，李四兒今天對他的講述有所保留，這船上，絕對不止只有糧食這麼簡單。
想到就做，他在河神的下面寫下了糧食二字，又在糧食的下面連線連上了李四兒三字，在線上寫下了一個問號。
想好了歹徒可能的目的，李原開始想到歹人動手的方式。
良久之後，李原抬起右手揉了揉額頭，紙上畫上了一個又一個問號，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伙賊人如此神通廣大，為何要用如此詭異離奇的方法來達到目的。
那水中的巨龍究竟是如何而來？空無一人的河面上怎麼出現的歌聲？王二等人為何會從六月初七的晚上穿到六月初八的晚上，這丟失的一天去了哪裡？那神秘的歌聲和湘江旁邊的林家村有何關係？那林家村老者所說的「不可直視神」自己究竟在哪裡聽到過？那船中到底是什麼會讓這群人不擇手段想要得到？
依照他以往的辦案經驗，如果這伙賊人是想要隱藏身份，那這樣反而會弄巧成拙，單純的搶劫官府並不會過多追查。
畢竟南恆縣這段河道是湘江支流入龍江的最後一段，這裡並不太平，水匪極多，甚至連朝廷轉運鹽鐵的船隻都有被襲擊的記錄，雖然賊人沒有成功，但是也可以看出來這段地方的水運治安，確實是極差。一般的船隻被襲案件，基本都是城牆上多幾個懸賞令而草草收場。
有太多太多謎團，李原隱隱的感覺到，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整個「河神」事件只是其中的一環。
甚至，「河神」事件都不算整個陰謀的主體，只是冰山一角！
想到這裡，李原只覺得全身發冷。竟然在猶豫自己究竟該不該追查下去。
他有一種冥冥之中的預感，自己只要追查下去，往常平靜的官僚生活將就此不在，自己可能要回到類似以前當捕快時追查江洋大盜的風險之中。
不，可能會更加危險！之前自己當捕快，人微言輕，抓不到犯人隨時可以放棄。
而這次，只要入局，很可能就難以脫身！
劉將軍知道自己即將死亡，可是他依然對這十天的事情感覺詭異的就像噩夢一樣，匈奴如此大規模的用兵行軍，斥候探馬竟然預先沒有一點消息，等他探查到的時候，匈奴軍隊離玉門關已經不到十里。他緊急命令關閉城門，只能忍痛看到城外的百姓慘遭屠殺。隨後他派出十六批驛卒向邊關嘟嘟府李嚴大都督求援。
大梁對於北境匈奴的防患採取堅壁清野的方略，由玉門關，黑水關等十二座主要關卡作為支點。後方有鐵門關設中軍大都督行轅。鐵門關常備有大梁北方軍十數萬精銳和京營中的青龍衛，前方十二座主要關卡遇到緊急情況便向中軍求援，由大都督調度指揮增援。
玉門關距離鐵門關算是比較遠的關卡之一，不過也不到五百里，快馬斥候驛卒兩日可到，按照他的經驗，援軍的先頭部隊應該會在第六至第七天抵達，可如今已經到了第十天，援軍的影子還沒有，加上匈奴不計傷亡的攻城。八千守軍加上城內的民夫，甚至婦孺，都要打光了。
玉門關，終究要破了。
劉將軍努力拿出寶劍，指向前方，用著最後的力氣喊道：「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他想鼓舞剩下的所有人戰鬥到最後一刻，話音剛落，劉將軍的身軀重重的倒在了厚重的城牆之上。
殘陽如血，這座有過「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鬚生入玉門關」，「美人自刎烏江岸，戰火曾燒赤壁山，將軍空老玉門關」無數歷史的關卡正在遭受一場慘烈的屠殺。
江南省，南恆縣，李府。
李原聽到李四兒的講述，有些驚訝的打斷了他：「你是說？他因為注視了龍王河神，違背了神靈不可直視的原則，所以迅速消失了一天的壽命？」
李四兒並沒有被打斷的不滿，連忙說道：「王二他是這麼說的。」
「神靈不可直視」李原心中默念了一下，他總覺得這句話似乎在哪裡聽到過，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出處。只得點頭示意李四兒繼續說。
李四兒連忙開口道：「小人當時驚詫異常，卻也有些擔心那王二胡言亂語，連忙吩咐了幾個小廝去詢問其他幾個船夫，竟然得到了差不多相同的經過。至此，小人只覺得全身發冷，確定了真有這河神之事。」
李原點點頭，這李四兒倒是心思縝密，如果單獨一人，還有可能是什麼迷幻所致，但如果多人所述相近，那他們大抵是真的遇到這所謂的「河神」，並且也真的丟失了一天時間。
李原想了想，看了看時間，已是戊時，於是對李四兒道：「這河神之事，怕真有些蹊蹺，神鬼之說我是素來不信的，這定是有些賊人在這裡裝神弄鬼，具體之間的種種我還要考慮考慮，你且先回去，明日我會到你家見見王二，再問問具體經過，看看是不是你遺漏了什麼細節。」
李四兒連忙拱手告退，好一段躬身感謝的奉承話不要錢的往外吐。
「等等！」李原叫住一隻腳剛踏過門檻的李四兒，李四兒剛一回頭，一個小鐵罐子飛了過來，他連忙伸手抓住，正是他通過關係在海口買到的「玉山茶」。
然後又一個銀錠被李原拋了過來，順帶來的還有李原的聲音：「喝你一泡，給你作價二十兩銀子，只要你是正當要求，不需要走什麼歪門邪道。」
「是！是！李大人果然，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李四兒想了兩秒，用那銀錠一拍大腿道：「是兩袖清風，兩袖清風的好官呀，跟那戲文里一樣，走了都要送萬民傘的，李大人將來高就，小人一定第一個送傘。」
李原帶著些無語的笑罵道：「趕緊回去吧，李四兒，還想在我這裡過夜不成。」
目送李四兒離開之後，李原吩咐小廝拿來紙筆，開始寫了起來。
這是他多年辦案的習慣，作為本縣近百年最年輕的縣尉，還是從捕房一路升上去的，他破了不少大案要案，甚至一些陳年老案。
他所靠的，不僅僅是細緻入微的推理，更多的，是對所有細節，線索的總結歸納。
大概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後。
之前空白的紙上，已密密麻麻，滿是字跡。
其中幾個上面畫上了小圈。
第一個圈中的內容是林家村，第二個圈中的內容是消失的一天，第三個圈中的內容是河神，第四個圈中的內容是歌聲。
想了想，李原又將第一個圈和第四個圈連在了一起，聽李四兒口中的王二描述過林家村的村正似乎很熟悉這首歌，甚至能夠背誦出來。他又把河神和他們連了起來，歌聲是河神-那條巨龍傳出來的。
等等。李原想到這裡突然想到了一個之前未曾注意的細節。
在南恆，乃至整個江南，因為是水鄉的緣故，不少人信奉著河神，希望可以風調雨順。但河神在各個地區有著不同的形象，有些地方是一隻玄龜，有些則是三頭六臂的怪物，當然也有不少地區把龍當作河神的圖騰。
是先入為主的判斷龍這種傳說生物的出現就是河神？所以才喊的是「河神出現了」而不是「龍王出現了」，李原略微思索的點了點頭，雖然他的記憶里南恆的河神圖騰好像並不是龍，不過有這種想法也是人之長情，想罷，他還是在河神的下面畫了個小小的問號，寫上了巨龍二字，以防止遺漏所有細節。
接下來，他要使用假設法，這是他辦案的常見手段之一，將自己假設成罪犯，想像如果是自己該怎麼行動和計劃。
他先假設也是篤定，這世上並沒有什麼龍王，也沒有什麼河神。
他首先做這一切必須要有目的，龍王的出現，消失的時間，詭異的歌謠，這些想要實現都肯定有不小的困難，其中必定要有對得起困難的巨大利益
想到這裡，他「咦」了一聲，他發現自己之前聽李四兒講述時，過多執著於似是聽過的「不可直視神」，巨大龍頭的「河神」，詭異的「消失的一天」這些事，反而遺漏了一個按理來說很容易想到的細節，糧食。
王二等水手從船上匆忙到岸逃亡之後，船隻上的糧食是否還在。
李原覺得大概率應是不在了，這伙歹人的目的大概率就是那些原本要船運到隴北的糧食。他準備明天去李四兒家的時候再問問李四兒以確定確定情況。
可廢了這麼大勁，就為了搶點糧食？李原有種不真實感，想到這裡。
李原輕拍了一個書桌，喃喃自語低斥道：「這個李四兒，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答案呼之欲出，李四兒今天對他的講述有所保留，這船上，絕對不止只有糧食這麼簡單。
想到就做，他在河神的下面寫下了糧食二字，又在糧食的下面連線連上了李四兒三字，在線上寫下了一個問號。
想好了歹徒可能的目的，李原開始想到歹人動手的方式。
良久之後，李原抬起右手揉了揉額頭，紙上畫上了一個又一個問號，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伙賊人如此神通廣大，為何要用如此詭異離奇的方法來達到目的。
那水中的巨龍究竟是如何而來？空無一人的河面上怎麼出現的歌聲？王二等人為何會從六月初七的晚上穿到六月初八的晚上，這丟失的一天去了哪裡？那神秘的歌聲和湘江旁邊的林家村有何關係？那林家村老者所說的「不可直視神」自己究竟在哪裡聽到過？那船中到底是什麼會讓這群人不擇手段想要得到？
依照他以往的辦案經驗，如果這伙賊人是想要隱藏身份，那這樣反而會弄巧成拙，單純的搶劫官府並不會過多追查。
畢竟南恆縣這段河道是湘江支流入龍江的最後一段，這裡並不太平，水匪極多，甚至連朝廷轉運鹽鐵的船隻都有被襲擊的記錄，雖然賊人沒有成功，但是也可以看出來這段地方的水運治安，確實是極差。一般的船隻被襲案件，基本都是城牆上多幾個懸賞令而草草收場。
有太多太多謎團，李原隱隱的感覺到，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整個「河神」事件只是其中的一環。
甚至，「河神」事件都不算整個陰謀的主體，只是冰山一角！
想到這裡，李原只覺得全身發冷。竟然在猶豫自己究竟該不該追查下去。
他有一種冥冥之中的預感，自己只要追查下去，往常平靜的官僚生活將就此不在，自己可能要回到類似以前當捕快時追查江洋大盜的風險之中。
不，可能會更加危險！之前自己當捕快，人微言輕，抓不到犯人隨時可以放棄。
而這次，只要入局，很可能就難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