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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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國公府外,大雪如鵝毛。

  李智雲站在風雪中,抬頭看著眼前這座巍峨雄偉的府邸,任憑雪花落在臉上,心中思緒萬千。

  半晌,李智雲才收回目光,向前走去。

  步伐沉穩,走得不疾不徐。

  當他雙腳跨過那高高的門檻,自此,便去做那真正的李智雲。

  熟悉的穿過檐廊與庭院,李智雲帶著畏首畏尾的陳六來到屬於他的房間。

  「郎君,你總算是回來了,夫人可是派了好幾撥人來喚你。」

  李智雲剛進了房間,一個身穿青色短襖的女孩兒急忙走了過來。

  說話之人是李智雲房中的丫鬟四喜,二八年華,眉清目秀,是李府的家生子,從記事以來就被萬氏派來伺候李智雲的起居。

  抬頭之間,四喜看到了李智雲身後的陳六,當即捂嘴驚呼,「郎君,這時何人?」

  陳六本來就因為初來乍到而感到局促不安,被四喜這麼一驚一乍地一問,更是嚇得哆嗦了一下,往李智雲身後躲了躲,恨不得整個人都藏起來。

  李智雲回首見陳六如此神色,給了他一個安撫的溫和笑臉,隨後對四喜道,「這是我新招來的隨從,陳六,你帶他去盥洗一番,再帶他到後廚弄些吃食填飽肚子。」

  想來想,李智雲又是道,「我瞧陳六身材與我相仿,拿出我的衣衫讓他換上。」

  陳六眼圈一熱,險些又是淚珠滑落。

  不一會兒,四喜端著一盞茶水走了進來,「郎君,照著您的吩咐,奴家讓小桃帶著陳六去了。」

  一邊說,四喜一遍將茶盞遞到李智雲手裡,「郎君你趕緊喝些茶水,外面天寒地凍,你又將襖衣給了那個乞兒,絲毫也愛惜身子骨,若是感染了風寒,那可如何是好。」

  四喜與李智雲一起長大,雖說是主僕,但這個年紀,更勝是玩伴,故而說話上倒也無需太過顧忌。

  「唉,民生多艱……」

  四喜正驚奇生性貪玩的郎君怎麼轉了性子,卻見剛喝了一口茶水的李智雲立馬吐了出去,不由得急忙掏出手絹來,「郎君,可是被燙到了?」

  接過手絹,李智雲擦了擦嘴邊的水漬,「四喜,這茶水的味道好怪。」

  四喜聞言,連忙端起茶盞,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細地看了看茶湯的顏色,疑惑地說道:「郎君,這是我在房間溫著的茶水,都是照著你平時吩咐所煮,怎麼會有奇怪的味兒?」

  李智雲倒也不好說是茶葉與蔥姜煮在一起的味道太怪,只是含糊了幾句,讓四喜換了一杯白水,喝了幾口,頓時覺得舒服不少,這才記起進門時四喜所說,於是問道,「四喜,夫人尋我為何事?」

  「倒也沒有什麼大事,怕是夫人這一日未瞧見郎君,心中有所念想,這才多派了幾個人來尋你。」四喜嘴角含笑的應著。

  李智雲雖然已經接受了現實,但是對於父母這樣的長輩至親還未做好面對的準備,於是推脫著說,「待晚膳之後我再去向夫人請安吧。」

  「五郎,你從楊六家回來,怎麼也不跟哥哥說一聲?」

  門外,兩個人走了進來。

  為首者,身形與李智雲相仿,只是長相獐頭鼠目,眉眼之間透著一股尖刻之感,兩顆黃豆大小的眼珠滴溜溜的轉著。

  哪怕是笑臉,也給人一種虛偽之感。

  正是先前將李智雲拋在勾欄院的李元吉。

  李元吉的身後之人二十多歲,身形高大,方臉高鼻,濃黑的眉頭擰在一起,雙眼重滿是惱怒的神色,便是李建成了。

  「集弘,你好大的膽子,小小年紀居然去勾欄之所風流快活,更是在那種地方吃白食,國公府的臉被你丟盡了」,李建成怒不可遏的一甩衣袍,繼而指著李智雲的臉吼道,「還不跪下!」

  李智雲看了看得意之色的李元吉,又看了看怒容滿面的李建成,明白自己是被李元吉算計了。

  加之日後的悲慘結局,李智雲對眼前的弟兄二人極為厭惡。

  「跪下!」

  或許是見李智雲沒有向往常那邊惶恐不安的下跪,李建成的聲音又是高了幾分,跪下兩個字幾乎是咆哮而出。

  「為何要跪?」李智雲冷冷的盯著李建成,「元吉領我去妓院,又故意將我丟在那裡,怎道是我做了錯事?」


  「大哥,他血口噴人」,李元吉急忙抵賴。

  李建成從未想到李智雲居然會頂嘴,更是敢死死的盯著自己,這番更是怒火中燒,「三弟,給我戒棍!」

  李元吉咧嘴笑著將背在身後的戒棍遞了上前。

  戒棍三尺長,通體烏黑,由上好的鐵梨木製成,入手沉甸,棍身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隱隱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若打在身體上,必然痛徹肌骨。

  「長兄若父,集弘今日我就代父親好生管教管教你。」

  李智雲一聲冷笑,「既是想要動手,又何須說些虛情假意的言語,好一個長兄若父,我可擔當不起你這樣卑鄙無恥的長兄!」

  「放肆!」

  一道怒喝從屋外響起,很快,身穿絳紫色襖袍的李淵走了進來。

  李淵的身後跟著為劍眉星目的少年郎,一身黑色胡服打扮,長褲在小腿部紮緊,更顯英姿勃發,正是李家二郎,李世民。

  「集弘你做下這辱毀門楣的事情,更是目無尊長,今日為父就要好生教訓你一番!」

  李淵頜下長須因憤怒顫抖起來,拿過戒棍,就要朝著李智雲的後背揮了過去。

  「莫要傷我兒!」

  話音剛落下,來人已經飛撲到了李智雲身前,將他牢牢的抱在懷裡。

  淡淡的香味間,李智雲有了股道不清說不明的安全感。

  李智雲明白這是自己身體因來人本能釋放出的一種鬆弛。

  因靈魂穿越而來,李智雲本是對這一世的父母並無感覺,但今日危急關頭,萬氏如此護他周全,心裡大為感動。

  萬氏聽了四喜的報信後匆忙趕來,素來溫婉的她從不違逆李淵,因而萬氏並沒有悍婦那般的吵鬧,只是眉眼低垂的道,「郎君,五郎年幼,當不得如此責罰。」

  「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李淵氣的渾身發抖,手中戒棍停在半空中,終究是沒有落下。

  一旁,李元吉眼中的熱烈瞬間一掃而空,兩個黃豆大小的眼珠里滿是氣惱與不快。

  李建成張了張嘴,本想說一句養不教父之過,但養不二字剛出口,就被一邊李世民拽了拽衣服,遂而立馬閉了嘴。

  「五郎,向你父親認錯。」知曉李淵性格的萬氏暗自一喜,忙勸著懷中的李智雲下跪。

  唉……

  李智雲心裡長嘆一口氣,哪怕有千萬分不願,但這一世若要享受榮華富貴,跪拜未來的大唐開國之君是逃脫不了的事。

  「父親,孩兒知錯了。」

  李智雲雙膝跪地,腦袋重重的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亦如尋常之人,氣惱未消的李淵順口低喝道,「你可知錯在何處?」

  「孩兒錯在明知元吉故意領我去勾欄之地,卻還是隨他而去。」

  「更是錯在知曉元吉有意將身上並無銀錢的我丟在那裡,仍是選擇了留下。」

  李淵之前並未聽到李智雲與李建成的前面所說的話,所以聽到此處,雙目斜睨著李元吉,「四郎,可真是你做的好事?」

  「父親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李世民向前走了兩步,攙扶住李淵。

  「二郎說得對,父親莫要傷了身體,四郎生性頑劣,孩兒日後會對他嚴加看管。」李建成立馬出聲附和。

  跪在地上的李智雲滿腔怒火,果然是一母同胞方為手足,李建成與李世民維護起李元吉倒是不遺餘力,而對他被陷害則是推波助瀾。

  當真是一群好兄弟。

  好一會,在李元吉下跪求饒後,李淵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罷了,建成、世民,元吉就交由你二人看管了。」

  說罷,李淵又是轉過身,望向低頭跪在身前的李元吉,「五郎,聽你剛才所說,你既然明白元吉所為有錯,你怎的還處處隨了他的心思,來辱為父的臉面?」

  「孩兒想求個自侮,穩江都帝心,也好為父分憂。」李智雲一字一頓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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