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無分文愁煞人
李淵沉默了許久，最終長嘆一聲，轉身朝門外走去。
一腳跨出門檻時，他又忍不住回頭深深望了李智雲一眼，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有疼惜，有無奈，不禁低聲喃語，「五郎不易……」
聲音雖是自言自語，但卻讓緊隨其後的李建成與李世民聽了個真切。
兄弟二人相顧無言，互望了一眼，神色皆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安。
房間內，萬氏拉起了李智雲，溫婉的她素來不過問府外之事，但本是出生江都名門，聰慧不已，又嫁入李府多年，見識過李淵曾經終日飲酒作樂以求保全的日子，如今聽得小小年紀的李智雲所思所慮已為整個國公府著想，豈能不心疼萬分。
「集弘，你年歲還小，娘親不願你去承擔太多」，萬氏溫柔的伸手撫摸李智雲的臉，眼眸里儘是慈愛。
李智雲本想躲閃，但想著萬氏先前那般呵護，再加之母子連心，他剛剛占據這具軀體，可不想讓萬氏瞧出了不同，於是任由萬氏的手輕撫臉頰。
「母親，無須擔心，孩兒自有分寸」，受萬氏的真情感染，李智雲咧嘴一笑，故意停了停胸脯，「孩兒可是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會作出那些魯莽的事。」
萬氏眉眼裡頓時充滿了笑意，伸手輕輕颳了刮李智雲的鼻子，「好，好，集弘你的確是長大了，為娘得好好幫你挑個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溫柔賢惠，也好早些讓娘親享受孫兒繞膝的天倫之樂。」
李智雲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連忙擺手，「娘，我還小呢，成親的事情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開玩笑，他可是來自後世，哪裡會做出十三歲成親的事情。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萬氏嗔怪地看了李智雲一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人之常情，與你同歲的四郎都定下了親事。」
李智雲頭皮發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可不想被包辦婚姻，更不想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子。
「娘，孩兒真的還小，再說……」李智雲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孩兒想多為父親分憂，哪有心思顧及兒女私情？」
「你呀，就會拿這些話來搪塞我。」萬氏無奈地搖搖頭，卻也不好再逼迫他，「罷了，罷了，為娘暫且不勉強你了。」
恰在這時，圓圓臉蛋比四喜小了一歲的桃子掀開帘子，領著陳六走了進來。
換了一身衣衫的陳六身形清瘦，面上仍有拘謹之意，但是雙眼卻如泉水。
清澈、明亮。
李智雲忙換了話題，將陳六情況告知了萬氏。
「我兒有憐憫之心，著實不易，陳六瞧上去也機靈，留在你身邊聽候差遣倒也合適。」萬氏大為讚賞了一番，畢竟國公府家大業大，多個僕人不算什麼。
陳六規規矩矩地跪下，向李智雲和萬氏磕頭謝恩。
「起來吧，以後便跟著五郎，好好做事，莫要辜負了他的好意。」萬氏溫聲說道。
「小的謝過夫人，謝過郎君。」陳六站起身，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活脫脫一個忠厚老實的僕人模樣。
萬氏又是說了會話便先行回去了。
「陳六，你識字嗎？」李智雲問道。
陳六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回五郎，小的自幼流浪，不曾讀過書。」
李智雲點點頭，這倒是在意料之中，「無妨，你先跟著四喜與桃子認字，日後再從我這邊取書卷研讀。」
陳六受寵若驚，「小人謝過郎君，小的定當勤學苦讀，不負郎君所望！」
與陳六說完話，李智雲想起了自己許諾湯餅鋪子賠償的事情，於是扭過頭問向四喜，「我手中還有多少的銀錢？」
四喜愣了片刻，滿是驚訝的目光打量著李智雲，「郎君，府里給你的月錢兩貫，每次你拿到手不屑幾日便和那個三胡兒花了個精光。」
四喜這個小丫頭跟在身邊多年，發現出了他的異常，李智雲當即故作氣惱來做掩飾，「元吉那廝花了我的月錢，還這般算計於我，當真是可惡啊！」
「郎君如今方才知曉，奴家與四喜姐姐每每勸阻你都不聽。」
桃子小手叉腰，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滿地瞪著李智雲，氣鼓鼓地撅起小嘴，模樣極為可愛。
李智雲只得無奈的撓了撓頭，總不能對小丫頭說先前那個好壞不分的李智雲已經被調包了，又是確認的問向四喜，「當真是分文不剩了？」
四喜擰著眉頭，緩緩地點了點頭。
李智雲心中一片哀嚎，堂堂的國公府五郎君居然到了身無分文的地步。
寒風呼嘯，嗚嗚咽咽好似鬼哭狼嚎。
鵝毛般的大雪仍在紛紛揚揚地飄落。
屋內，紅彤彤的炭火在銅爐中熊熊燃燒，將整個房間烘烤得暖意融融。
四喜已經在教導新來的陳六識字，她指著書本，一字一句，耐心細緻地講解著。
陳六聽得格外認真，眼中充滿了求知的渴望。
活潑的小桃子此刻正雙手托著下巴，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盤膝在書案前的李智雲，好奇地看著他一會兒放聲大笑，一會兒又唉聲嘆氣，好似那台上唱戲的人兒，將喜怒哀樂演繹得淋漓盡致，仿佛正在經歷著人世間的大悲大喜，看得小桃子眼花繚亂，心中充滿了疑惑。
李智雲此刻是大為無奈，作為一個體育生，雖然喜愛隋唐史，也曾看過不少網絡小說，對於穿越後發家致富的路子略知一二，深知製鹽和釀酒是暴利行業，是穿越者發家的不二法門，所以先前才會在腦海中閃過這兩個念頭時，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但是河東地區遠離海域，製鹽一時半會倒騰不起來，更何況私自販賣私鹽可是重罪，所以還需從長計議。
至於釀酒，李智雲只曉得是多次蒸餾，但是如何去操辦，也是一頭霧水。
所以就有了桃子眼中一會大喜一會又愁苦猶如瘋癲的模樣。
「唉……」
李智雲揉了揉發脹的腦袋，還是要徐徐圖之，急不得，好在自己還有幾塊玉佩，明日去典當了，一來不會失信於湯餅鋪子的老漢，二來手上也能留些銀錢，以便不時之需。
一腳跨出門檻時，他又忍不住回頭深深望了李智雲一眼，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有疼惜，有無奈，不禁低聲喃語，「五郎不易……」
聲音雖是自言自語，但卻讓緊隨其後的李建成與李世民聽了個真切。
兄弟二人相顧無言，互望了一眼，神色皆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安。
房間內，萬氏拉起了李智雲，溫婉的她素來不過問府外之事，但本是出生江都名門，聰慧不已，又嫁入李府多年，見識過李淵曾經終日飲酒作樂以求保全的日子，如今聽得小小年紀的李智雲所思所慮已為整個國公府著想，豈能不心疼萬分。
「集弘，你年歲還小，娘親不願你去承擔太多」，萬氏溫柔的伸手撫摸李智雲的臉，眼眸里儘是慈愛。
李智雲本想躲閃，但想著萬氏先前那般呵護，再加之母子連心，他剛剛占據這具軀體，可不想讓萬氏瞧出了不同，於是任由萬氏的手輕撫臉頰。
「母親，無須擔心，孩兒自有分寸」，受萬氏的真情感染，李智雲咧嘴一笑，故意停了停胸脯，「孩兒可是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會作出那些魯莽的事。」
萬氏眉眼裡頓時充滿了笑意，伸手輕輕颳了刮李智雲的鼻子，「好，好，集弘你的確是長大了，為娘得好好幫你挑個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溫柔賢惠，也好早些讓娘親享受孫兒繞膝的天倫之樂。」
李智雲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連忙擺手，「娘，我還小呢，成親的事情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開玩笑，他可是來自後世，哪裡會做出十三歲成親的事情。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萬氏嗔怪地看了李智雲一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人之常情，與你同歲的四郎都定下了親事。」
李智雲頭皮發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可不想被包辦婚姻，更不想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子。
「娘，孩兒真的還小，再說……」李智雲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孩兒想多為父親分憂，哪有心思顧及兒女私情？」
「你呀，就會拿這些話來搪塞我。」萬氏無奈地搖搖頭，卻也不好再逼迫他，「罷了，罷了，為娘暫且不勉強你了。」
恰在這時，圓圓臉蛋比四喜小了一歲的桃子掀開帘子，領著陳六走了進來。
換了一身衣衫的陳六身形清瘦，面上仍有拘謹之意，但是雙眼卻如泉水。
清澈、明亮。
李智雲忙換了話題，將陳六情況告知了萬氏。
「我兒有憐憫之心，著實不易，陳六瞧上去也機靈，留在你身邊聽候差遣倒也合適。」萬氏大為讚賞了一番，畢竟國公府家大業大，多個僕人不算什麼。
陳六規規矩矩地跪下，向李智雲和萬氏磕頭謝恩。
「起來吧，以後便跟著五郎，好好做事，莫要辜負了他的好意。」萬氏溫聲說道。
「小的謝過夫人，謝過郎君。」陳六站起身，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活脫脫一個忠厚老實的僕人模樣。
萬氏又是說了會話便先行回去了。
「陳六，你識字嗎？」李智雲問道。
陳六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回五郎，小的自幼流浪，不曾讀過書。」
李智雲點點頭，這倒是在意料之中，「無妨，你先跟著四喜與桃子認字，日後再從我這邊取書卷研讀。」
陳六受寵若驚，「小人謝過郎君，小的定當勤學苦讀，不負郎君所望！」
與陳六說完話，李智雲想起了自己許諾湯餅鋪子賠償的事情，於是扭過頭問向四喜，「我手中還有多少的銀錢？」
四喜愣了片刻，滿是驚訝的目光打量著李智雲，「郎君，府里給你的月錢兩貫，每次你拿到手不屑幾日便和那個三胡兒花了個精光。」
四喜這個小丫頭跟在身邊多年，發現出了他的異常，李智雲當即故作氣惱來做掩飾，「元吉那廝花了我的月錢，還這般算計於我，當真是可惡啊！」
「郎君如今方才知曉，奴家與四喜姐姐每每勸阻你都不聽。」
桃子小手叉腰，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滿地瞪著李智雲，氣鼓鼓地撅起小嘴，模樣極為可愛。
李智雲只得無奈的撓了撓頭，總不能對小丫頭說先前那個好壞不分的李智雲已經被調包了，又是確認的問向四喜，「當真是分文不剩了？」
四喜擰著眉頭，緩緩地點了點頭。
李智雲心中一片哀嚎，堂堂的國公府五郎君居然到了身無分文的地步。
寒風呼嘯，嗚嗚咽咽好似鬼哭狼嚎。
鵝毛般的大雪仍在紛紛揚揚地飄落。
屋內，紅彤彤的炭火在銅爐中熊熊燃燒，將整個房間烘烤得暖意融融。
四喜已經在教導新來的陳六識字，她指著書本，一字一句，耐心細緻地講解著。
陳六聽得格外認真，眼中充滿了求知的渴望。
活潑的小桃子此刻正雙手托著下巴，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盤膝在書案前的李智雲，好奇地看著他一會兒放聲大笑，一會兒又唉聲嘆氣，好似那台上唱戲的人兒，將喜怒哀樂演繹得淋漓盡致，仿佛正在經歷著人世間的大悲大喜，看得小桃子眼花繚亂，心中充滿了疑惑。
李智雲此刻是大為無奈，作為一個體育生，雖然喜愛隋唐史，也曾看過不少網絡小說，對於穿越後發家致富的路子略知一二，深知製鹽和釀酒是暴利行業，是穿越者發家的不二法門，所以先前才會在腦海中閃過這兩個念頭時，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但是河東地區遠離海域，製鹽一時半會倒騰不起來，更何況私自販賣私鹽可是重罪，所以還需從長計議。
至於釀酒，李智雲只曉得是多次蒸餾，但是如何去操辦，也是一頭霧水。
所以就有了桃子眼中一會大喜一會又愁苦猶如瘋癲的模樣。
「唉……」
李智雲揉了揉發脹的腦袋，還是要徐徐圖之，急不得，好在自己還有幾塊玉佩，明日去典當了，一來不會失信於湯餅鋪子的老漢，二來手上也能留些銀錢，以便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