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子是主子,我是奴婢,奴婢自然覺得主子是極好的。」
「你又是這套說辭,真沒勁,奴婢怎麼了?誰生下來就是奴婢,我就不信,誰還能一輩子做奴婢不成!」
不做奴婢那自然是極好的,溫儉拾起撐子繼續繡著那朵蘭花。
車輪駛過,鬆軟的積雪留下兩道深深的轍痕,馬匹的嘶鳴驚的兩人齊齊向窗外望去。
溫良的房裡很快便亮了燈,二人對視一眼,溫儉拾傘掀開了厚棉布帘子,寒風便呼啦啦刮著臉生疼,她只好緊了緊脖領子,來到馬車前。
等馬夫放好了馬凳,車內明媚美艷的少女便如皚皚白雪中盛放的紅梅俏生生的跳出來,大紅的錦緞斗篷更是襯得她整個人如陽似火。
「我表哥呢?」
溫儉忙撐了傘跟在她身側,溫良已開了門,滿眼含笑的望著她,「融兒表妹,白日裡就該到了,怎麼來的這麼晚?」
她軟軟糯糯的喊了聲表哥,一頭扎進溫良的懷裡,「表哥可是等急了?都怪出城的隊伍實在太長,等了足有一個時辰呢。」
溫容早已取了藍金織邊的羽緞斗篷為他繫上,可這動作在融兒的眼裡卻格外親昵。
「你是誰?」
溫容的手一僵,悻悻的縮回手,眼神無助的看向溫良。
「是我的婢女,溫容。」
她擰起眉,當下拉下臉來,「婢女?也姓溫?」
「去年新得的,還有溫儉。」
溫儉忙伏身行禮,「奴婢給表小姐請安。」
她的目光掃過一臉恭順的溫儉,此人個子高挑,身子單薄羸弱,手指粗糙,一看便是做些粗活的女婢,不過眉眼倒是生的十分好看。
再瞧躲在溫良身後的溫容,整個人珠圓玉潤容光煥發,像顆粉嫩的滴水蜜桃般惹人垂憐,身上的衣服明顯要比溫儉的料子高一個檔次,十指如削蔥般纖長白嫩,女婢?呵!表哥將她養的這樣好,怕不是個暖床的丫頭吧!
見溫良似有護著她的意思,許不只是一個丫頭這麼簡單。
溫良輕刮她的鼻尖,「你這東張西望的瞧什麼呢?」
「雪璣在瞧表哥的女使生的著實好看,我這次逃的也匆忙,竟一個也沒帶,表哥,怎麼辦嘛?」
溫良在溫容和溫儉之間略做遲疑,隨後笑著說道:「儉兒穩重心細,這段日子照顧好表小姐。」
「是」
「那她呢?」
「小妮子貪玩,若她陪你,你們兩個指不定要瘋到天上去,屋裡備了你愛吃的酒菜,快進去暖暖身子。」
她似乎心有不甘,回頭瞧了瞧低眉順眼的溫儉,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進了暖閣。
溫儉耐心的跟在她身後,這白家小姐怕是個不好相與的。
「溫儉?」
回到寢室,看著鋪床忙碌的溫儉,雪璣便想起席間的溫容來,那狐媚的東西總是愛在表哥面前晃她那雙白爪子,又是甄酒,又是布菜,瞧著就令人生厭。
「奴婢在」
「你站著擋到光了,我看不清你的臉。」
溫儉慌忙跪下挪到她眼前。
「抬起頭來」
她微微抬起下巴,卻依舊垂下眼瞼,雪璣上上下下的打量,過了好一會兒,才滿意的點點頭。
「去年來的?」
「回表小姐的話,奴婢是去年四月初來的。」
「以前是做什麼的?必要如實的講給我聽。」
「奴婢自小是孤兒,無依無靠全憑老天爺賞飯吃,直到人牙子將我賣給公子,這才過了幾個月的好日子。」
「那溫容呢?」
「奴婢只知道溫容以前是給大戶人家的小姐做丫頭的,餘下的實在不知。」
雪璣瞧她確實是個老實的才稍稍放下心,「你可知這明輝堂的來歷?」
「恕奴婢愚鈍。」
她洋洋得意的說道:「哼,你當然不知,我白家萬貫家財是這荊州城裡的首富,就連這明輝堂掛的也是我白家的名。
說下來,你們兩個也算是我白家的奴僕,我父親要是知道我表哥拿著他的銀子不勤學苦讀,卻整日裡與你們二人廝混,你猜你們兩個會是什麼下場?」
她眼神冰冷,盯得溫儉的心裡直發毛。
「請主子明鑑,聽公子說,先前伺候公子的書童告假回鄉,不知是何緣故一去不返,公子才去集市上將我們兩個買回來。」
「他為何不再買一個書童?」
「因為人牙子手裡只剩我們兩個賣不出去的,公子便花了十五個銅板將奴婢們帶回來做些粗活。」
「十五個銅板?兩個?哈哈,還不夠我一盒水粉錢,真是便宜貨!」
她笑的肆無忌憚,臉部都扭曲變了形狀。
「我再問你,溫容與我表哥之間可有什麼勾當?她是不是已經爬上了我表哥的床?」
「沒,沒有的事。」
啪!
溫儉的臉火辣辣的疼,這熟悉的痛感似乎帶她回到了骯髒腐臭的月香樓。
「再不說實話,你信不信我明日就找個人牙子把你賣到青樓里去。」
她以頭磕地,「我,奴婢不敢污衊公子,請表小姐責罰。」
「好,夠義氣。」
雪璣抽出馬鞭,揚手即將打下去。
房門倏地被推開,「融兒,你在幹什麼?」
雪璣揚起的手緩慢的落下,憤怒的望著門前出現的二人,心生不滿。
「怎麼?我管教一個白家的下人也要勞煩表哥這般興師動眾了?」
「融兒,溫儉她哪裡有錯?你心中有氣只管找我,關旁人什麼事?」
她冷哼一聲,「表哥這話說的好沒意思,我心中何來的氣使?不過是這婢子失了規矩,我今日教她可是她的福氣,表哥你緊張什麼?哼!融兒?表哥叫的究竟是雪璣還是你身後那個嬌滴滴的容兒?」
她揚起馬鞭指向溫容,「瞧她這股子狐媚勁兒,若留她在身邊,表哥如何能安心考取功名?我白家封的這座宅子可不是用來做淫窟的!」
溫良向來溫順文雅,此刻也不免染了一絲薄怒,「想來表妹不是看不慣我這婢子,是我溫良厚著臉皮賴在白家惱了姨夫姨母才有了這樣的說辭,我豈有做賴皮鬼的道理?我這就收拾東西回我的草屋去,橫豎一個大男人也是餓不死的。」
「你?你竟說出這種話來氣我!」
她站在那裡手足無措,賭氣似的丟掉馬鞭,眼淚撲簌簌的滾落。
都是富人家的少爺小姐,怎麼吵都沒關係,可自己是個不值錢的女婢,再任由他們這麼意氣用事,那這辛苦得來的好日子豈不是到頭了!這表小姐是個好勝的,只有她消了氣才好說。
想到這溫儉忙磕頭認錯,「都是奴婢失了規矩,表小姐只是教奴婢而已,卻不想給主子們添了誤會,奴婢該死,請主子責罰。」
她說完拾起馬鞭雙手奉上,卻被溫良一把奪過去,義憤填膺的講道:「你知不知道溫儉是個孤兒,從小到大過的都是非打即罵的苦日子,你是富家大小姐,隨便發個脾氣就能定人生死,可人心都是肉長的,憑什麼要無緣無故的作踐人呢?難道表妹一貫的天真爛漫都是裝的!」
「我」,雪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溫良,「表哥,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從前根本不會對我說這樣的重話,我看都是這兩個賤婢魅惑了你,你才」
「夠了!」
「表哥!」
「好,既然你說我吃你白家的用你白家的,今日我便一併還了你去,從此我與白家兩不相欠,咱們各自安好。」
「溫容溫儉」,他厲聲說道:「收拾細軟回雪廬去,記住,不是咱們的一分都不要。」
「可是公子那雪廬~」
溫容還想說什麼卻被他及時打斷,他冷冷的看著雪璣,「請表妹回去告訴姑父姑母,三日後我定會去百里山莊向二老請罪。」
「你!」
她憋紅了臉,不敢相信一向溫和的表哥竟說出這樣傷人心的話,一時悲憤交加賭氣說道:「好,既然你這麼無情無義,就立刻從我白家滾出去!」
「你又是這套說辭,真沒勁,奴婢怎麼了?誰生下來就是奴婢,我就不信,誰還能一輩子做奴婢不成!」
不做奴婢那自然是極好的,溫儉拾起撐子繼續繡著那朵蘭花。
車輪駛過,鬆軟的積雪留下兩道深深的轍痕,馬匹的嘶鳴驚的兩人齊齊向窗外望去。
溫良的房裡很快便亮了燈,二人對視一眼,溫儉拾傘掀開了厚棉布帘子,寒風便呼啦啦刮著臉生疼,她只好緊了緊脖領子,來到馬車前。
等馬夫放好了馬凳,車內明媚美艷的少女便如皚皚白雪中盛放的紅梅俏生生的跳出來,大紅的錦緞斗篷更是襯得她整個人如陽似火。
「我表哥呢?」
溫儉忙撐了傘跟在她身側,溫良已開了門,滿眼含笑的望著她,「融兒表妹,白日裡就該到了,怎麼來的這麼晚?」
她軟軟糯糯的喊了聲表哥,一頭扎進溫良的懷裡,「表哥可是等急了?都怪出城的隊伍實在太長,等了足有一個時辰呢。」
溫容早已取了藍金織邊的羽緞斗篷為他繫上,可這動作在融兒的眼裡卻格外親昵。
「你是誰?」
溫容的手一僵,悻悻的縮回手,眼神無助的看向溫良。
「是我的婢女,溫容。」
她擰起眉,當下拉下臉來,「婢女?也姓溫?」
「去年新得的,還有溫儉。」
溫儉忙伏身行禮,「奴婢給表小姐請安。」
她的目光掃過一臉恭順的溫儉,此人個子高挑,身子單薄羸弱,手指粗糙,一看便是做些粗活的女婢,不過眉眼倒是生的十分好看。
再瞧躲在溫良身後的溫容,整個人珠圓玉潤容光煥發,像顆粉嫩的滴水蜜桃般惹人垂憐,身上的衣服明顯要比溫儉的料子高一個檔次,十指如削蔥般纖長白嫩,女婢?呵!表哥將她養的這樣好,怕不是個暖床的丫頭吧!
見溫良似有護著她的意思,許不只是一個丫頭這麼簡單。
溫良輕刮她的鼻尖,「你這東張西望的瞧什麼呢?」
「雪璣在瞧表哥的女使生的著實好看,我這次逃的也匆忙,竟一個也沒帶,表哥,怎麼辦嘛?」
溫良在溫容和溫儉之間略做遲疑,隨後笑著說道:「儉兒穩重心細,這段日子照顧好表小姐。」
「是」
「那她呢?」
「小妮子貪玩,若她陪你,你們兩個指不定要瘋到天上去,屋裡備了你愛吃的酒菜,快進去暖暖身子。」
她似乎心有不甘,回頭瞧了瞧低眉順眼的溫儉,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進了暖閣。
溫儉耐心的跟在她身後,這白家小姐怕是個不好相與的。
「溫儉?」
回到寢室,看著鋪床忙碌的溫儉,雪璣便想起席間的溫容來,那狐媚的東西總是愛在表哥面前晃她那雙白爪子,又是甄酒,又是布菜,瞧著就令人生厭。
「奴婢在」
「你站著擋到光了,我看不清你的臉。」
溫儉慌忙跪下挪到她眼前。
「抬起頭來」
她微微抬起下巴,卻依舊垂下眼瞼,雪璣上上下下的打量,過了好一會兒,才滿意的點點頭。
「去年來的?」
「回表小姐的話,奴婢是去年四月初來的。」
「以前是做什麼的?必要如實的講給我聽。」
「奴婢自小是孤兒,無依無靠全憑老天爺賞飯吃,直到人牙子將我賣給公子,這才過了幾個月的好日子。」
「那溫容呢?」
「奴婢只知道溫容以前是給大戶人家的小姐做丫頭的,餘下的實在不知。」
雪璣瞧她確實是個老實的才稍稍放下心,「你可知這明輝堂的來歷?」
「恕奴婢愚鈍。」
她洋洋得意的說道:「哼,你當然不知,我白家萬貫家財是這荊州城裡的首富,就連這明輝堂掛的也是我白家的名。
說下來,你們兩個也算是我白家的奴僕,我父親要是知道我表哥拿著他的銀子不勤學苦讀,卻整日裡與你們二人廝混,你猜你們兩個會是什麼下場?」
她眼神冰冷,盯得溫儉的心裡直發毛。
「請主子明鑑,聽公子說,先前伺候公子的書童告假回鄉,不知是何緣故一去不返,公子才去集市上將我們兩個買回來。」
「他為何不再買一個書童?」
「因為人牙子手裡只剩我們兩個賣不出去的,公子便花了十五個銅板將奴婢們帶回來做些粗活。」
「十五個銅板?兩個?哈哈,還不夠我一盒水粉錢,真是便宜貨!」
她笑的肆無忌憚,臉部都扭曲變了形狀。
「我再問你,溫容與我表哥之間可有什麼勾當?她是不是已經爬上了我表哥的床?」
「沒,沒有的事。」
啪!
溫儉的臉火辣辣的疼,這熟悉的痛感似乎帶她回到了骯髒腐臭的月香樓。
「再不說實話,你信不信我明日就找個人牙子把你賣到青樓里去。」
她以頭磕地,「我,奴婢不敢污衊公子,請表小姐責罰。」
「好,夠義氣。」
雪璣抽出馬鞭,揚手即將打下去。
房門倏地被推開,「融兒,你在幹什麼?」
雪璣揚起的手緩慢的落下,憤怒的望著門前出現的二人,心生不滿。
「怎麼?我管教一個白家的下人也要勞煩表哥這般興師動眾了?」
「融兒,溫儉她哪裡有錯?你心中有氣只管找我,關旁人什麼事?」
她冷哼一聲,「表哥這話說的好沒意思,我心中何來的氣使?不過是這婢子失了規矩,我今日教她可是她的福氣,表哥你緊張什麼?哼!融兒?表哥叫的究竟是雪璣還是你身後那個嬌滴滴的容兒?」
她揚起馬鞭指向溫容,「瞧她這股子狐媚勁兒,若留她在身邊,表哥如何能安心考取功名?我白家封的這座宅子可不是用來做淫窟的!」
溫良向來溫順文雅,此刻也不免染了一絲薄怒,「想來表妹不是看不慣我這婢子,是我溫良厚著臉皮賴在白家惱了姨夫姨母才有了這樣的說辭,我豈有做賴皮鬼的道理?我這就收拾東西回我的草屋去,橫豎一個大男人也是餓不死的。」
「你?你竟說出這種話來氣我!」
她站在那裡手足無措,賭氣似的丟掉馬鞭,眼淚撲簌簌的滾落。
都是富人家的少爺小姐,怎麼吵都沒關係,可自己是個不值錢的女婢,再任由他們這麼意氣用事,那這辛苦得來的好日子豈不是到頭了!這表小姐是個好勝的,只有她消了氣才好說。
想到這溫儉忙磕頭認錯,「都是奴婢失了規矩,表小姐只是教奴婢而已,卻不想給主子們添了誤會,奴婢該死,請主子責罰。」
她說完拾起馬鞭雙手奉上,卻被溫良一把奪過去,義憤填膺的講道:「你知不知道溫儉是個孤兒,從小到大過的都是非打即罵的苦日子,你是富家大小姐,隨便發個脾氣就能定人生死,可人心都是肉長的,憑什麼要無緣無故的作踐人呢?難道表妹一貫的天真爛漫都是裝的!」
「我」,雪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溫良,「表哥,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從前根本不會對我說這樣的重話,我看都是這兩個賤婢魅惑了你,你才」
「夠了!」
「表哥!」
「好,既然你說我吃你白家的用你白家的,今日我便一併還了你去,從此我與白家兩不相欠,咱們各自安好。」
「溫容溫儉」,他厲聲說道:「收拾細軟回雪廬去,記住,不是咱們的一分都不要。」
「可是公子那雪廬~」
溫容還想說什麼卻被他及時打斷,他冷冷的看著雪璣,「請表妹回去告訴姑父姑母,三日後我定會去百里山莊向二老請罪。」
「你!」
她憋紅了臉,不敢相信一向溫和的表哥竟說出這樣傷人心的話,一時悲憤交加賭氣說道:「好,既然你這麼無情無義,就立刻從我白家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