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溫良的小院不大，但比起骯髒腐臭的月香樓，別提有多溫馨了。
這看似有些年頭的老宅，二層的窗戶半掩著，微風掃過，便吱扭吱扭的亂響。房頂的瓦片倒像是重新翻修過的，四角的燈籠微微晃動，樑上懸著的一串小鈴鐺便也跟著輕聲哼唱。
這會兒，翠綠的山頭，落日餘暉穿透翻卷的雲層斜斜的照進院子，那鮮美的花啊草啊便全都染上一層薄薄的金粉色。
溫良指了指兩旁的耳房，「你們一人一間，等前面的廂房收拾出來再搬過去吧。」
「是」
「今日你們先各自休息，明日我再安排做事。」
「我能不能和溫儉姐姐一起睡？夜裡的蟲鳴聽著就叫人害怕。」
溫良看向溫儉，抬眉示意。
「奴婢一切聽從主人的吩咐。」
溫良笑容淺淺，「我是問你願不願意？」
問我的意見嗎？向來是聽從吩咐，還從沒有人問過我同不同意。
溫容托起她的手左右搖晃，「溫儉姐姐，好不好嘛？」
她點點頭，回看溫良，「奴婢願意。」
「溫儉」。
溫良第一次鄭重其事的叫她的名字，「以後不必稱呼我為主人，也不必自稱奴婢。」
那該稱呼什麼？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溫良？這兩個字也不知是燙嘴還是怎麼的，反正若是從溫儉的嘴裡念出這兩個字仿佛褻瀆了一般，她還是沉默的應對。
「實在不行，叫我公子也可以。」
「公子！」溫容從容的念道。
「對，就這麼叫，去吧，燒點水洗個澡，好好休息，明日起，我這滿院子的活計就全都交給你們兩個了。」
「是」
晚上，兩個人泡在溫熱的木桶里，「姐姐，這一路顛簸也沒來得及問，你賣給人牙子之前是做什麼的？」
溫儉想起月香樓那十來年的狗兒生活，心中止不住的噁心，只得生硬的擠出兩個字:「流浪」。
溫容瞧著她的臉色便也不再問，顯然她是不信的。
「你呢？」
「我啊，給大戶人家做丫頭的。」
溫儉說道:「大戶人家挺好的。」
溫容點頭，「起初是不錯的，不過那時我還小，等我長大一切就都變了。」
她趴在木桶邊看著溫儉，「你怎麼不問了？」
「只怕勾起你的傷心事。」
「嗨」，溫容大大咧咧的一抬手，水花濺了溫儉一臉，「有什麼可傷心的，無非是挨了一頓板子丟了半條命，好在我命不該絕，我溫容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她確實眉清目秀，團著一張小臉，笑起來一口碎玉銀牙，此刻在水汽的氤氳下容光煥發，只要再將養幾日，胖一些定是個惹人憐愛的嬌憨娃娃。
入夜，溫容十分歡喜的捧著一疊換洗的衣服進來，「公子真是待咱們極好，姐姐你瞧，從前在王家這都是主子們穿的」。
溫儉摸著那布料，細膩綿軟，在跳躍的燭火映照下如月光般柔和，可穿在身上卻總覺得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肩膀，她收起衣服，冷不防的自嘲起來，大抵是賤命一條，穿不得好東西。
就連夜裡躺在乾燥柔軟的床上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側臉瞧著溫容，睡得極其安穩，只好輕手輕腳的挪到地上，以涼夜為枕，冷月為被，蜷縮著抱緊自己方才安心入睡。
第二日一早，兩人齊齊的站在溫良的屋外等候，一個端著水盆，一個搭著帕子。
溫良開門的時候，外衫還沒有穿，裡衣的扣子也敞著，見兩個姑娘齊刷刷的望著他，哎呀一聲關上了門。
溫容笑道:「公子既醒了，就讓奴婢們伺候您梳洗吧。」
過了許久，才聽溫良講道:「進來吧。」
這是溫儉第一次進溫良的房間，進門的茶桌上擺著一碟圓圓粉粉的糕點，看起來軟糯香甜，一個白玉瓷瓶，盛放著一株山桃，裡間便是臥室，臨窗一張用來練字的案桌，一張大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其餘便是滿牆的書架，這是溫儉有生以來見過最多的藏書，她雖認不得幾個字，但也著實令人震撼。
溫容用肩膀輕推了她一下，「瞧什麼呢？」
溫儉這才緩過神來，忙將水盆放在四足盆架上，待溫良梳洗完畢後，剛要退下，溫良溫溫柔柔的叫住二人。
「你們可曾讀過書？」
溫儉搖了搖頭，溫容卻甜甜笑道:「讀過，不過過了這些年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我便教你們識字。」
溫儉的眸子忽然亮了起來，抬頭對上溫良眼含微熱的目光，她的心有一瞬間也溫熱了起來。
「太好了，我最喜歡讀書了。」
「你呢？」溫良在看她，溫儉伏低了身子，「奴婢多謝公子。」
溫良搖頭皺了皺眉，「這幾日你們先好好養身子，不用來伺候，瞧你們瘦的，等身體好些了，再吩咐做事。」
「是。」
「那怎麼行？」
溫容的反問令溫儉一時錯愕，她向來是不敢忤逆主人的，抬頭看向溫良，卻見他正盯著溫容出神，連忙低下頭去。
「奴婢是公子買回來的丫頭，怎可白吃白喝？」溫容笑著說道:「不像儉姐姐之前定是受了不少苦，身體孱弱休養幾日也是應該的，我是個身體好的，公子這幾日若有什麼苦活累活就儘管吩咐我吧。」
溫容目光灼灼的盯著溫良，一向從容的溫良似乎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是微微的點頭，「既如此，我倒正好有件事交代你，有本靈寶遺冊丟了有些日子，想是遺落在後院的庫房裡，你若是能替我找回來最好不過。」
「我這就去。」
溫容火急火燎的去了後院，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溫儉站在那，溫良也不說話，二人就這麼默默站著，光影交錯著在溫儉的臉上一點一點流動，細碎的塵埃也頻繁的閃動著光澤，她原本濃密黝黑的髮絲倒微微泛起紅來，瘦削的面龐也因為這暖意而多了些許溫度，溫儉雖低著頭，卻依稀感覺出那道溫熱的目光正看著她。
「溫儉」
「奴婢在」。
溫良笑了笑，「不是說過不要總是自稱奴婢。」
「習慣了。」
溫良無奈的搖搖頭，「隨你吧」，他轉身坐到藤椅上，溫儉便也低著頭面向他移動的方向。
「你從前是做什麼的？」
該怎麼回他？青樓嗎？雖不是爬床的那些女子，但終歸不是什麼好的出身，甚至連春香的身份對她來說也是高不可攀的。
他仿佛猜到一般沒再繼續追問，可主子的問話，她不能不答。
她以極低的聲音說出口，「流浪」。
「你會寫字？」
她略一怔忡，沒想到他沒有繼續問，木訥的點點頭，「略識得幾個字」。
「給你的新衣服怎麼不穿？」
「這件還沒有破，洗洗還可以穿。」
「誰說衣服要破了才能換？你是我的丫頭就是我的門面，倒不至於省這點錢。」
「是」
「你似乎不怎麼愛說話。」
「奴婢愚笨，不知該說什麼。」
溫良坐在藤椅上搖啊搖，似乎是在想什麼，但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她。
「你過來」。
溫儉依言走近了些。
「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他邊說邊笑，「我又不會吃了你。」
溫儉又挪近了些，卻不想被他一把拉住纖細的手腕，險些將她拽倒跌進他的懷裡去。
她慌忙掙脫，後退著跪了下去，頭壓的極低，「奴婢知罪！」
這一瞬間的舉動令溫良錯愕的怔在原地，見她瑟縮的模樣，只好緩緩起身來到她面前蹲了下去，「你手腕子的傷怎麼弄的？」
她抬頭時一縷秀髮剛好散在額前，溫良本想幫她，可她卻條件反射般的縮了縮腦袋，他的手就那麼尷尬的僵在半空，最後無奈的柔聲說道:「別怕，咱們溫家不打人的」。
咱們溫家不打人的，她夜裡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反反覆覆的琢磨這句話，咱們溫家，溫儉，我也是有家的人了。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溫容本就生的可愛，現下得到滋養，人也更加圓潤。
溫儉倒是比不得她，人雖也紅潤了不少，到底還是清瘦，總像是懷揣著心事一般少言寡語，每每答起話來，仍舊是簡短的幾個字，倒是個子長高了些，漿洗縫補、燒柴做飯這些跟著溫容也學的有模有樣。
「溫儉」，這是溫容一年來第一次這麼叫她，「你覺得咱們公子如何？」
見她沒說話，她便湊近了些，「我覺得公子人脾氣又好，長的也俊朗，還有才華，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姑娘能嫁到咱們家來，那可真是天大的好福氣！」
她說著抬眸看向窗外，一月的天裡北風呼嘯，綿綿不息的刮著雪珠子，屋內的碳火嗶剝聲聲，溫容嬌好的容顏被襯的越發的水靈。
溫儉不由得撂下手裡的繡花撐子，瞧著她出神。
「悶葫蘆一個」，溫容撅著嘴巴嘟囔著。
「你說咱們公子今年也有二十二了，未來的妻子會是什麼樣子？」
「必是如你這般的容貌。」
「你說什麼？」她欣喜的問，「你再說一遍！」
「溫容，你生的這樣好看，將來一定會配個丰神俊朗的人。」
溫容咬唇含笑卻難掩滿臉的喜色，「呸呸呸，說這樣的話也不嫌害臊。」
「那你說說咱們公子怎麼樣？」
這看似有些年頭的老宅，二層的窗戶半掩著，微風掃過，便吱扭吱扭的亂響。房頂的瓦片倒像是重新翻修過的，四角的燈籠微微晃動，樑上懸著的一串小鈴鐺便也跟著輕聲哼唱。
這會兒，翠綠的山頭，落日餘暉穿透翻卷的雲層斜斜的照進院子，那鮮美的花啊草啊便全都染上一層薄薄的金粉色。
溫良指了指兩旁的耳房，「你們一人一間，等前面的廂房收拾出來再搬過去吧。」
「是」
「今日你們先各自休息，明日我再安排做事。」
「我能不能和溫儉姐姐一起睡？夜裡的蟲鳴聽著就叫人害怕。」
溫良看向溫儉，抬眉示意。
「奴婢一切聽從主人的吩咐。」
溫良笑容淺淺，「我是問你願不願意？」
問我的意見嗎？向來是聽從吩咐，還從沒有人問過我同不同意。
溫容托起她的手左右搖晃，「溫儉姐姐，好不好嘛？」
她點點頭，回看溫良，「奴婢願意。」
「溫儉」。
溫良第一次鄭重其事的叫她的名字，「以後不必稱呼我為主人，也不必自稱奴婢。」
那該稱呼什麼？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溫良？這兩個字也不知是燙嘴還是怎麼的，反正若是從溫儉的嘴裡念出這兩個字仿佛褻瀆了一般，她還是沉默的應對。
「實在不行，叫我公子也可以。」
「公子！」溫容從容的念道。
「對，就這麼叫，去吧，燒點水洗個澡，好好休息，明日起，我這滿院子的活計就全都交給你們兩個了。」
「是」
晚上，兩個人泡在溫熱的木桶里，「姐姐，這一路顛簸也沒來得及問，你賣給人牙子之前是做什麼的？」
溫儉想起月香樓那十來年的狗兒生活，心中止不住的噁心，只得生硬的擠出兩個字:「流浪」。
溫容瞧著她的臉色便也不再問，顯然她是不信的。
「你呢？」
「我啊，給大戶人家做丫頭的。」
溫儉說道:「大戶人家挺好的。」
溫容點頭，「起初是不錯的，不過那時我還小，等我長大一切就都變了。」
她趴在木桶邊看著溫儉，「你怎麼不問了？」
「只怕勾起你的傷心事。」
「嗨」，溫容大大咧咧的一抬手，水花濺了溫儉一臉，「有什麼可傷心的，無非是挨了一頓板子丟了半條命，好在我命不該絕，我溫容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她確實眉清目秀，團著一張小臉，笑起來一口碎玉銀牙，此刻在水汽的氤氳下容光煥發，只要再將養幾日，胖一些定是個惹人憐愛的嬌憨娃娃。
入夜，溫容十分歡喜的捧著一疊換洗的衣服進來，「公子真是待咱們極好，姐姐你瞧，從前在王家這都是主子們穿的」。
溫儉摸著那布料，細膩綿軟，在跳躍的燭火映照下如月光般柔和，可穿在身上卻總覺得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肩膀，她收起衣服，冷不防的自嘲起來，大抵是賤命一條，穿不得好東西。
就連夜裡躺在乾燥柔軟的床上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側臉瞧著溫容，睡得極其安穩，只好輕手輕腳的挪到地上，以涼夜為枕，冷月為被，蜷縮著抱緊自己方才安心入睡。
第二日一早，兩人齊齊的站在溫良的屋外等候，一個端著水盆，一個搭著帕子。
溫良開門的時候，外衫還沒有穿，裡衣的扣子也敞著，見兩個姑娘齊刷刷的望著他，哎呀一聲關上了門。
溫容笑道:「公子既醒了，就讓奴婢們伺候您梳洗吧。」
過了許久，才聽溫良講道:「進來吧。」
這是溫儉第一次進溫良的房間，進門的茶桌上擺著一碟圓圓粉粉的糕點，看起來軟糯香甜，一個白玉瓷瓶，盛放著一株山桃，裡間便是臥室，臨窗一張用來練字的案桌，一張大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其餘便是滿牆的書架，這是溫儉有生以來見過最多的藏書，她雖認不得幾個字，但也著實令人震撼。
溫容用肩膀輕推了她一下，「瞧什麼呢？」
溫儉這才緩過神來，忙將水盆放在四足盆架上，待溫良梳洗完畢後，剛要退下，溫良溫溫柔柔的叫住二人。
「你們可曾讀過書？」
溫儉搖了搖頭，溫容卻甜甜笑道:「讀過，不過過了這些年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我便教你們識字。」
溫儉的眸子忽然亮了起來，抬頭對上溫良眼含微熱的目光，她的心有一瞬間也溫熱了起來。
「太好了，我最喜歡讀書了。」
「你呢？」溫良在看她，溫儉伏低了身子，「奴婢多謝公子。」
溫良搖頭皺了皺眉，「這幾日你們先好好養身子，不用來伺候，瞧你們瘦的，等身體好些了，再吩咐做事。」
「是。」
「那怎麼行？」
溫容的反問令溫儉一時錯愕，她向來是不敢忤逆主人的，抬頭看向溫良，卻見他正盯著溫容出神，連忙低下頭去。
「奴婢是公子買回來的丫頭，怎可白吃白喝？」溫容笑著說道:「不像儉姐姐之前定是受了不少苦，身體孱弱休養幾日也是應該的，我是個身體好的，公子這幾日若有什麼苦活累活就儘管吩咐我吧。」
溫容目光灼灼的盯著溫良，一向從容的溫良似乎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是微微的點頭，「既如此，我倒正好有件事交代你，有本靈寶遺冊丟了有些日子，想是遺落在後院的庫房裡，你若是能替我找回來最好不過。」
「我這就去。」
溫容火急火燎的去了後院，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溫儉站在那，溫良也不說話，二人就這麼默默站著，光影交錯著在溫儉的臉上一點一點流動，細碎的塵埃也頻繁的閃動著光澤，她原本濃密黝黑的髮絲倒微微泛起紅來，瘦削的面龐也因為這暖意而多了些許溫度，溫儉雖低著頭，卻依稀感覺出那道溫熱的目光正看著她。
「溫儉」
「奴婢在」。
溫良笑了笑，「不是說過不要總是自稱奴婢。」
「習慣了。」
溫良無奈的搖搖頭，「隨你吧」，他轉身坐到藤椅上，溫儉便也低著頭面向他移動的方向。
「你從前是做什麼的？」
該怎麼回他？青樓嗎？雖不是爬床的那些女子，但終歸不是什麼好的出身，甚至連春香的身份對她來說也是高不可攀的。
他仿佛猜到一般沒再繼續追問，可主子的問話，她不能不答。
她以極低的聲音說出口，「流浪」。
「你會寫字？」
她略一怔忡，沒想到他沒有繼續問，木訥的點點頭，「略識得幾個字」。
「給你的新衣服怎麼不穿？」
「這件還沒有破，洗洗還可以穿。」
「誰說衣服要破了才能換？你是我的丫頭就是我的門面，倒不至於省這點錢。」
「是」
「你似乎不怎麼愛說話。」
「奴婢愚笨，不知該說什麼。」
溫良坐在藤椅上搖啊搖，似乎是在想什麼，但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她。
「你過來」。
溫儉依言走近了些。
「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他邊說邊笑，「我又不會吃了你。」
溫儉又挪近了些，卻不想被他一把拉住纖細的手腕，險些將她拽倒跌進他的懷裡去。
她慌忙掙脫，後退著跪了下去，頭壓的極低，「奴婢知罪！」
這一瞬間的舉動令溫良錯愕的怔在原地，見她瑟縮的模樣，只好緩緩起身來到她面前蹲了下去，「你手腕子的傷怎麼弄的？」
她抬頭時一縷秀髮剛好散在額前，溫良本想幫她，可她卻條件反射般的縮了縮腦袋，他的手就那麼尷尬的僵在半空，最後無奈的柔聲說道:「別怕，咱們溫家不打人的」。
咱們溫家不打人的，她夜裡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反反覆覆的琢磨這句話，咱們溫家，溫儉，我也是有家的人了。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溫容本就生的可愛，現下得到滋養，人也更加圓潤。
溫儉倒是比不得她，人雖也紅潤了不少，到底還是清瘦，總像是懷揣著心事一般少言寡語，每每答起話來，仍舊是簡短的幾個字，倒是個子長高了些，漿洗縫補、燒柴做飯這些跟著溫容也學的有模有樣。
「溫儉」，這是溫容一年來第一次這麼叫她，「你覺得咱們公子如何？」
見她沒說話，她便湊近了些，「我覺得公子人脾氣又好，長的也俊朗，還有才華，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姑娘能嫁到咱們家來，那可真是天大的好福氣！」
她說著抬眸看向窗外，一月的天裡北風呼嘯，綿綿不息的刮著雪珠子，屋內的碳火嗶剝聲聲，溫容嬌好的容顏被襯的越發的水靈。
溫儉不由得撂下手裡的繡花撐子，瞧著她出神。
「悶葫蘆一個」，溫容撅著嘴巴嘟囔著。
「你說咱們公子今年也有二十二了，未來的妻子會是什麼樣子？」
「必是如你這般的容貌。」
「你說什麼？」她欣喜的問，「你再說一遍！」
「溫容，你生的這樣好看，將來一定會配個丰神俊朗的人。」
溫容咬唇含笑卻難掩滿臉的喜色，「呸呸呸，說這樣的話也不嫌害臊。」
「那你說說咱們公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