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出雲的月光Ⅲ
泛黃的燈光懸於下水道的空中，照亮這顯得擁擠而狹長的走廊；水汽在歲月的沉澱下將牆壁的石磚打磨拋光，一塊又一塊的反射那為數不多的光芒；黑暗的前方不見一絲光亮，壓抑的道路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在這老舊的下水道當中，兩個影子在提燈的照射下尤為低矮、弱小。
滴答……滴答……
格瑞絲在前方默默的走著，而那位被格瑞絲救出來的女孩則在後方默默的跟著。下水道中除了偶有傳來的幾聲滴水的聲音外，就只剩皮靴與赤腳在地面上發出有節律的腳步聲。
與默默趕路的平穩的身形不同，格瑞絲此時的大腦相當混亂，思緒在理性與感性之間快速流竄，但始終沒有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為什麼要救她？只是為了那一絲的感覺與憐憫？但她是個麻煩，她沒有身份，沒有金錢，什麼都沒有，甚至還是一個被人任意交易的商品。她還是個殺人犯，雖然死的那那些人是與流氓無異的傭兵……她的死活…是我該關心的事情嗎？』
『但她是一個病人，是個被疾病與現實所摧殘迫害的可憐人，就像導師克洛德說的那樣……我們或許應該幫助她……』
『這不可行。她可是名聖化病患者，帶她回到十字路口會占用醫療資源，她可負擔不起這種費用……更重要的是，我已經準備要離開這座城市了，萬一……萬一她惹下的麻煩讓我無法離開這裡怎麼辦？』
這些想法讓格瑞絲直冒冷汗，她用手捂住自己還在輕微顫動的嘴巴，臉色也變得如同那個女孩一樣白。格瑞絲意識到突如其來的一個人會讓自己多出一份風險與麻煩，自己的這一舉動可能會讓自己喪失離開這裡的機會。
『離開這裡』，這是格瑞絲最近幾年一直所希望的，她恨透了這個糟糕殘酷的地方。為此，在過去的幾年裡她除了賺取足夠金錢、藉此離開這裡以外，什麼都不關心。
在這殘酷的城市裡，格瑞絲見慣了殘酷與無情，習慣了飢餓與貧窮，她為了生存下去忘掉了很多東西，忘掉了美好，忘掉了同情，忘掉了那不切實際且天真爛漫的幻想，因為那樣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當中。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格瑞絲朝著那個女孩大喊道。她的手臂在發抖，嘴角仍在微微顫動。
但話剛出口，格瑞絲的心就如同被揪住了一樣，她意識到了自己可能說錯了話，尤其是這一切都是因她自己自而起，而且自己還是一名實習醫生。
滴答…………滴答…………
時間減緩了它的步伐，整條下水道迎來了孤獨的寂靜，只剩下那滴答的水滴拖著更長的節奏墜落地面。
突如其來的吼叫聲停住了赤腳走路的腳步聲，格瑞絲頓了頓後，帶著驚慌的表情扭過頭來繼續走，就像是犯了錯的小孩一樣。皮靴的聲音再次在下水道中響起，沒過多久，赤腳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只不過腳步聲與腳步聲之間的相距更遠了。
她知道自己除了跟隨，其餘的什麼也做不了。
兩個人就這樣逐漸走到了西部下水道，這裡距離海邊更近，為了便於排水，這裡的下水道也更加寬敞。連續的幾處微光從頂部的排水渠柵格中打進來，分散了提燈的燈光，原先漆黑的下水道在這裡變成了淡藍色，這條路還很長，有足夠的時間讓格瑞絲思考。
一段時間過後，皮靴的聲音停下了，而赤腳的聲音同樣停住了。
不一會，皮靴與赤腳的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兩種聲音相距越來越近。
那個女孩後退的速度顯然沒有格瑞絲靠近她的速度快，女孩下意識的將自己還握在手中的劍略微提起，但顯然，格瑞絲並沒有拔出自己的武器。
「你一定餓了吧……這個給你，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格瑞絲從自己的腰包裡面掏出一塊還算柔軟的條形麵包，遞到了那個女孩的面前。
女孩愣了愣，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無法判斷格瑞絲的意圖，但飢餓還是讓她逐漸放下了警惕。
哐……
女孩手中帶血的劍自然脫落，她雙手不斷顫抖；本能最終很快戰勝了懷疑，她雙手捧起麵包，不顧及形象的大口吞咽著，而淚水也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並滴落在了麵包上，成為簡陋麵包上的晶瑩的裝點。
微光打在女孩的身上，透過襤褸的衣衫，女孩乾癟的腹部與細瘦的臂膀都說明了她已經餓了很久；聖化的痕跡爬上了她的手臂、胸口以及大腿，不過好在這些部位都是易於遮掩的，不至於被強烈的歧視。雖然她的頭髮依舊銀白，但女孩的臉頰正在從最開始的慘白色變得慢慢的有了一些紅潤，看上去並不像之前那樣可怕了。
格瑞絲感到一陣輕鬆，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似乎一切都沒有那麼難，那些被她所遺忘的那些感情，似乎有了恢復的苗頭。
格瑞絲撿起掉落的那柄劍，擦乾了上面已經不多的血跡後說：「雖然用的只是冷鍛鋼，但作為軍用武器，這還算得上一柄好劍，在這裡生存下去可不能手無寸鐵，我替你拿著吧。」隨後格瑞絲將那柄劍插入自己背後的飛行翼當中。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呢？」
「塞……塞麗娜……」
「你為什麼會在籠子裡呢？」
「…………………………」
「不管怎麼樣，我先送你去醫院吧，師兄保羅會檢查你的身體的……別擔心，我會付錢的。」
「……………………」
「或許我能幫你找到你的家人，這裡我很熟悉。」
「………………」
對於衣衫襤褸而且還沾有血漬的塞麗娜來說，回到大道上坐電車或者馬車肯定是行不通的，好在格瑞絲對於下水道系統還算熟悉，直接走到醫院後院的井口處不是什麼難事。
在這老舊的下水道當中，兩個影子在提燈的照射下尤為低矮、弱小。
滴答……滴答……
格瑞絲在前方默默的走著，而那位被格瑞絲救出來的女孩則在後方默默的跟著。下水道中除了偶有傳來的幾聲滴水的聲音外，就只剩皮靴與赤腳在地面上發出有節律的腳步聲。
與默默趕路的平穩的身形不同，格瑞絲此時的大腦相當混亂，思緒在理性與感性之間快速流竄，但始終沒有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為什麼要救她？只是為了那一絲的感覺與憐憫？但她是個麻煩，她沒有身份，沒有金錢，什麼都沒有，甚至還是一個被人任意交易的商品。她還是個殺人犯，雖然死的那那些人是與流氓無異的傭兵……她的死活…是我該關心的事情嗎？』
『但她是一個病人，是個被疾病與現實所摧殘迫害的可憐人，就像導師克洛德說的那樣……我們或許應該幫助她……』
『這不可行。她可是名聖化病患者，帶她回到十字路口會占用醫療資源，她可負擔不起這種費用……更重要的是，我已經準備要離開這座城市了，萬一……萬一她惹下的麻煩讓我無法離開這裡怎麼辦？』
這些想法讓格瑞絲直冒冷汗，她用手捂住自己還在輕微顫動的嘴巴，臉色也變得如同那個女孩一樣白。格瑞絲意識到突如其來的一個人會讓自己多出一份風險與麻煩，自己的這一舉動可能會讓自己喪失離開這裡的機會。
『離開這裡』，這是格瑞絲最近幾年一直所希望的，她恨透了這個糟糕殘酷的地方。為此，在過去的幾年裡她除了賺取足夠金錢、藉此離開這裡以外，什麼都不關心。
在這殘酷的城市裡，格瑞絲見慣了殘酷與無情，習慣了飢餓與貧窮，她為了生存下去忘掉了很多東西，忘掉了美好，忘掉了同情，忘掉了那不切實際且天真爛漫的幻想，因為那樣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當中。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格瑞絲朝著那個女孩大喊道。她的手臂在發抖，嘴角仍在微微顫動。
但話剛出口，格瑞絲的心就如同被揪住了一樣，她意識到了自己可能說錯了話，尤其是這一切都是因她自己自而起，而且自己還是一名實習醫生。
滴答…………滴答…………
時間減緩了它的步伐，整條下水道迎來了孤獨的寂靜，只剩下那滴答的水滴拖著更長的節奏墜落地面。
突如其來的吼叫聲停住了赤腳走路的腳步聲，格瑞絲頓了頓後，帶著驚慌的表情扭過頭來繼續走，就像是犯了錯的小孩一樣。皮靴的聲音再次在下水道中響起，沒過多久，赤腳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只不過腳步聲與腳步聲之間的相距更遠了。
她知道自己除了跟隨，其餘的什麼也做不了。
兩個人就這樣逐漸走到了西部下水道，這裡距離海邊更近，為了便於排水，這裡的下水道也更加寬敞。連續的幾處微光從頂部的排水渠柵格中打進來，分散了提燈的燈光，原先漆黑的下水道在這裡變成了淡藍色，這條路還很長，有足夠的時間讓格瑞絲思考。
一段時間過後，皮靴的聲音停下了，而赤腳的聲音同樣停住了。
不一會，皮靴與赤腳的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兩種聲音相距越來越近。
那個女孩後退的速度顯然沒有格瑞絲靠近她的速度快，女孩下意識的將自己還握在手中的劍略微提起，但顯然，格瑞絲並沒有拔出自己的武器。
「你一定餓了吧……這個給你，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格瑞絲從自己的腰包裡面掏出一塊還算柔軟的條形麵包，遞到了那個女孩的面前。
女孩愣了愣，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無法判斷格瑞絲的意圖，但飢餓還是讓她逐漸放下了警惕。
哐……
女孩手中帶血的劍自然脫落，她雙手不斷顫抖；本能最終很快戰勝了懷疑，她雙手捧起麵包，不顧及形象的大口吞咽著，而淚水也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並滴落在了麵包上，成為簡陋麵包上的晶瑩的裝點。
微光打在女孩的身上，透過襤褸的衣衫，女孩乾癟的腹部與細瘦的臂膀都說明了她已經餓了很久；聖化的痕跡爬上了她的手臂、胸口以及大腿，不過好在這些部位都是易於遮掩的，不至於被強烈的歧視。雖然她的頭髮依舊銀白，但女孩的臉頰正在從最開始的慘白色變得慢慢的有了一些紅潤，看上去並不像之前那樣可怕了。
格瑞絲感到一陣輕鬆，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似乎一切都沒有那麼難，那些被她所遺忘的那些感情，似乎有了恢復的苗頭。
格瑞絲撿起掉落的那柄劍，擦乾了上面已經不多的血跡後說：「雖然用的只是冷鍛鋼，但作為軍用武器，這還算得上一柄好劍，在這裡生存下去可不能手無寸鐵，我替你拿著吧。」隨後格瑞絲將那柄劍插入自己背後的飛行翼當中。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呢？」
「塞……塞麗娜……」
「你為什麼會在籠子裡呢？」
「…………………………」
「不管怎麼樣，我先送你去醫院吧，師兄保羅會檢查你的身體的……別擔心，我會付錢的。」
「……………………」
「或許我能幫你找到你的家人，這裡我很熟悉。」
「………………」
對於衣衫襤褸而且還沾有血漬的塞麗娜來說，回到大道上坐電車或者馬車肯定是行不通的，好在格瑞絲對於下水道系統還算熟悉，直接走到醫院後院的井口處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