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兩朝督師,再剿流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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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此人是誰!」孝莊也是好奇地詢問道。

  「太皇太后,這可是咱們的老熟人啊!」

  鰲拜微笑道:「五省經略洪承疇!」

  剎那間全場鴉雀無聲一名名滿洲貴族們眼前一亮。

  似乎是看到了剿滅闖賊的希望了!

  京城的一座庭院中。

  已經年過七旬的洪承疇裹著棉襖靜靜地看著越來越冷的天氣。

  此時此刻,整個庭院內僅僅只有幾個老僕存在。

  這令洪承疇看著蕭條的庭院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他曾經擔任明朝的五省總督奉旨剿滅李張二人。

  又曾經擔任滿清的五省經略奉旨剿滅闖西二賊。

  在洪承疇數十年如一日的努力下。

  隨著清軍的進兵西南西賊已經被洪承疇消滅。

  而闖賊洪承疇也認為成不了氣息。

  所以對於洪承疇這位一輩子鎮壓老百姓的文人來說。

  他的一生也算得上是功德圓滿了。

  只可惜替滿清剿滅了西賊,一統了天下。

  洪承疇原本以為自己回京後會受到清廷的恩遇。

  就算不是封王拜相也當公侯萬代。

  哪曾想朝廷卻只給了他一個三等輕車都尉的爵位。

  並只賜予庭院一座讓他在北京城中養老。

  這三等輕車都尉不僅位低而且俸少。

  洪承疇養老後靠著這個爵位一年只能領取一百六十兩的俸祿。

  雖然洪承疇一心為名。

  用這一百六十兩倒也不是不夠生活。

  但滿清如此待他洪承疇又豈能心甘啊?

  昔日他經略西南位高權重。

  就連吳三桂在他面前又得尊稱一聲老師。

  王輔臣等提督總兵更是得侍奉左右。

  而現在吳三桂裂土封疆,獨霸西南。

  王輔臣、李本深、張勇、鄭蛟麟等人也各據一方,公侯萬代。

  可洪承疇卻只有一個三等輕車都尉的爵位。

  莫說是和吳三桂、尚可喜這些親王、郡王相比了。

  就連舊部中的一些雜魚都比不了。

  畢竟滿清爵位以親王為最。

  親王之下再分郡王、公、候、伯、子、男。

  這幾個爵位下才是輕車都尉。

  除了王爵外,公侯伯子男和輕車都尉又各分三等。

  洪承疇拿的還是三等輕車都尉。

  滿清給他的爵位之輕可想而知。

  當然了洪承疇身為文臣對爵位倒不是特別看重。

  他所追求的不過是一個身後名而已。

  如果滿清能夠念及舊情看著洪承疇為大清擋住西賊保住江山的份上。

  在他死後給他一個身後名那麼洪承疇也就認了。

  但是自從退休後洪承疇不僅位低俸少。

  而且朝廷也已經對他冷落。

  只是給了一處庭院讓他自生自滅。

  此間種種,又豈能不讓洪承疇心灰意冷感到自己的身後名或許不保了。

  想到此處洪承疇也是悲傷不已。

  「我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不求武侯之名,但求不為世人所罵。」

  「只可惜辛苦數十載恐難以如願啊。」

  一聲長嘆響起,洪承疇裹著棉襖鼻子一酸幾乎落淚。

  「老大人,您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

  「朝廷現在雖然冷落您了但早晚會想起來的。」

  「老大人的畢生所求也定能實現。」幾名老僕見狀連忙勸慰道。

  「難啊,難啊!」洪承疇悲涼道:

  「老夫為朝廷嘔心瀝血,耗費無數精力。」

  「這才能拖著年邁之身剿滅西賊。」


  「只是朝廷對我尚且不如孫可望,孫可望最終的下場如何?」

  「我現在豈能奢作他想?」

  「只希望等老夫死後長伯在西南能夠為老夫出最後一把力。」

  「讓老夫不至於落個悽慘下場,為世人所罵。」

  「可長伯卻不聽我言竟至西南無事。」

  「待老夫死後就算朝廷顧及長伯給了諡號,但又如何能長久?」

  此言一出老僕們也紛紛落淚。

  老大人為朝廷嘔心瀝血十餘載所求的還不是一個名聲嗎?

  洪承疇身為兩朝督師其名聲本已無藥可救。

  唯有助滿清一統天下,用朝廷的正統地位為其背書。

  方能在三百年後為世人所頌成為儒道半聖也。

  原本洪承疇雖沒有寫下家訓但也認為替清廷一統天下後會受到此等待遇的。

  只可惜清廷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洪承疇為朝廷立下的功勞不比吳三桂和孫可望小。

  但不要說和吳三桂比了。

  哪怕和孫可望這位流賊比都不如。

  孫可望雖然自己稀里糊塗地死了。

  可孫家的義王爵位卻還傳了幾年才被降爵。

  即使是降爵後孫征淳依舊可以當我大清的慕義公。

  爵位遠超於洪承疇的兒子洪士銘。

  就算朝廷以後一步一步地削減孫家爵位。

  但人家是王爵起步。

  如果清廷按照規矩來哪怕是削上三百年。

  孫家的王爵在降了十八等後。

  也才剛剛到三等輕車都尉和洪承疇現在的爵位等同!

  而洪承疇為自己子孫掙得這個三等輕車都尉。

  就算一直保留也僅僅只能維持子孫餬口。

  一年就一百六十兩銀子洪家日後怎麼富貴?

  所以洪承疇辛辛苦苦幹了一輩子到最後卻一無所有。

  現在他所能指望的就只有吳三桂了。

  吳三桂此人雖大節不顧,但小節卻非常注重。

  無論是對待部下還是對待朋友平西王都是注重小禮的。

  畢竟他大節都不顧要是再不注意小節。

  誰還會跟著他混啊?

  所以洪承疇想要獲得一個比較好的諡號。

  現在就只能讓這位平西王出面令朝廷給洪承疇身後的體面了。

  這也是洪承疇希望吳三桂在西南永鎮的原因。

  亦是他在雲南給吳三桂出策的理由。

  只可惜『不可使滇一日無事』這句良言吳三桂卻並沒有聽進去。

  反而親自帶兵入緬擒殺永曆並令李定國病逝。

  看著吳三桂在西南的操作洪承疇也是捂著心臟差點過去了。

  這位兩朝督師已經無依無靠。

  唯有依靠和吳三桂舊情才有可能獲得死後的體面。

  但是吳三桂卻在西南不留遺力地消滅了南明殘餘。

  如此種種,朝廷沒有外患了又豈能不解決他這個內憂。

  此時此刻洪承疇也是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他勞苦數十年。

  最終將會子孫無法富貴,空有千古罵名爾!

  「老大人!」老僕們跪倒一片皆嚎哭不已。

  洪承疇見狀也是疲憊地揮了揮手。

  「都下去吧,老夫想要自己靜靜。」老僕們聞言這才紛紛告退。

  「朝廷刻薄,老夫無言以對。」

  「可後悔的不止是我一人,鄭芝龍已經被凌遲,孫可望也已死,而長伯卻尚且不自知。」

  「他終有後悔的一日。」洪承疇閉上了雙眼喃喃自語。

  洪承疇、吳三桂、鄭芝龍、孫可望。

  這是明末漢人中最有能力的四人。

  這四人無論是那一個其能力縱使不能問鼎天下也能割據自雄。


  然而鄭芝龍輕信清廷,自入囚籠。

  孫可望神龍失勢,與蚯蚓同。

  洪承疇勞苦一生,終留罵名。

  僅剩下的吳三桂雖然現在還很光彩。

  可在洪承疇看來清廷卻也是不會放過他的。

  吳三桂想要永鎮雲貴割據西南。

  對於刻薄的清廷這絕對是無法忍受。

  畢竟看看洪承疇三人的下場。

  輕信清廷甘為走狗哪還有其他路可走。

  只能在被清廷用完後一舉拋棄爾!

  鄭芝龍昔日坐擁東南,手握無數兵馬戰船。

  可是他投降滿清又得到了什麼?

  本人被凌遲,妻子被凌辱,家產被搶掠,莊園被霸占。

  孫可望投降滿清後又得了什麼?

  他雖然大仇得報可是堂堂的大西國主卻被一介御史言官所欺辱。

  最後在驚懼和悲憤中驟然離逝。

  而洪承疇為滿清當年做馬十餘載。

  一手建立起西南五千里防線擋住了西賊的兵鋒保住了大清的江山。

  可到頭來輕車都尉,一處庭院。

  還有那可望不可即的身後名。

  清廷就是用這些來回報洪承疇的功勞的。

  至於最後的吳三桂,呵呵!

  從道理來說他引清兵入關,又親手覆滅了南明。

  如此潑天大功永鎮雲貴理所當然。

  畢竟天下是吳三桂給滿清的。

  如果沒有吳三桂滿清又豈能入關?

  可是鄭芝龍、孫可望、洪承疇三人降清後俱是悽慘下場。

  吳三桂又豈能獨善其身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洪承疇從自己和孫可望、鄭芝龍之事中已經看到了吳三桂的結局。

  但他此時卻無可奈何。

  因為洪承疇已經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在鎮壓百姓造反上。

  如今一位風燭殘年,年過七旬的垂垂老朽又能如何?

  後悔!後悔!後悔!

  洪吳孫鄭四人都曾經威名遐邇,都曾經風光無比。

  但在奸詐的清廷面前這四位最有能力的漢人都會被滿清這頭豺狼吃抹乾淨甚至連骨頭渣都不剩!

  洪承疇躺在椅子上感慨萬千,悲痛不已。

  當狗十餘年最終一無所獲。

  這豈能不令人痛心?

  可是就在此時,一聲呼喚卻在驟然出現。

  「父親!父親!」

  「鰲少保親自來探望您了!」

  洪承疇的兒子洪士銘穿著官服急匆匆地跑到洪承疇面前。

  而在庭院外鰲拜帶著禮物親自登門。

  洪承疇聞言頓時一驚但是很快敏銳的政治嗅覺卻讓他想到了什麼。

  「快請鰲少保進府。」洪承疇沉聲道。

  簡陋的庭院內,兩朝督師洪承疇和太子少保鰲拜見面。

  當看到洪承疇府邸的破敗和簡陋後鰲拜也是眉頭緊皺。

  他沒有料到洪承疇這位大清功臣竟會受到這種待遇。

  不過旋即他就反應過來了。

  洪承疇已經退休洪家每年的收入只能指望那個三等輕車都尉的一百六十兩銀子。

  在北京一百六十兩銀子能幹啥?

  雖不至於窮困潦倒但也無法富貴。

  洪府的簡陋和破敗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老經略的府邸竟然如此。」

  「這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啊!」鰲拜強顏歡笑道。

  洪承疇看著鰲拜緩緩道:「少保廖贊了。」

  「老經略,鰲拜此次登門不曾想貴府卻需要修繕。」

  「這樣吧待鰲拜回去後便上奏朝廷另賜府邸給老經略居住。」


  「也不枉我大清善待功臣之名啊。」鰲拜拱手言辭懇切道。

  「善待功臣?」

  洪承疇心中冷笑了一聲他看著鰲拜一時間竟然沒有言語。

  為滿清出了大力的漢人會被清廷卸磨殺驢。

  為清廷立下驚世大功的滿人也沒好到那裡去。

  領導滿清入關的攝政王多爾袞就已經被挫骨揚灰了。

  而鰲拜身為一個權臣此時雖然風光但日後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善待功臣』這四個字。

  鰲拜日後也必然會為之發狂的。

  「少保,不必了。」

  「老夫已經是冢中枯骨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勞煩朝廷呢?」

  「反正這處庭院雖然簡陋但也勝在清淨。」

  「老夫在此安享晚年已經是心滿意足了。」洪承疇緩緩開口道。

  鰲拜聞言臉上也是露出了尷尬之色。

  洪承疇自從退休後便為朝廷所輕,為朝廷所忘。

  這是鰲拜早就知道的事情。

  只是那時候朝廷平定西南,一統天下。

  洪承疇這位兩朝督師已經無用所以鰲拜也就沒放在心上。

  但是此時闖賊又鬧騰了起來。

  正是需要這位五省經略重新出馬的時候。

  但朝廷先前對洪承疇的虧待現在想要彌補恐怕卻是難了。

  「老經略,你是我大清的功臣。」

  「區區一座府邸而已何足為貴?」

  「以你的功勞莫說是尋常府邸就連王府也住得。」

  「所以這件事情鰲拜便越俎代庖直接定了。」鰲拜恭敬道。

  洪承疇聞言這才拱手道:「那就多謝鰲少保了。」

  「善待功臣,這是朝廷應做之事老經略又何必道謝呢?」鰲拜笑嘻嘻道。

  鰲拜接連開口再允諾洪承疇新的府邸後他又多番寒暄。

  最終眼見火候差不多了鰲拜圖窮匕見道:

  「老經略,現在闖賊佯渡黃河,實取淮西。」

  「李來亨這個賊孫有在淮西坐大的可能。」

  「不知道面對此局老經略有何良策啊?」

  洪承疇頓時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鰲拜此行必是為了此事。

  論其總督數省,剿滅闖賊。

  天下間除了他洪承疇外已經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了。

  畢竟洪承疇剿賊剿了幾十年。

  又曾經擔任兩朝督師牧牧不倦地和流賊打到了現在。

  論起資歷,論其經驗,論其能力。

  天下無人能出洪承疇之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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