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田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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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的空隙下,便有時間去田地里參與農事勞動,雖然它沒有多大地方,大概就是兩畝多一點的地方,但對於在這環境惡劣的戈壁灘上來講,這裡就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在這一望無際,望到天邊都是一副荒無人跡的地方,很難想像這裡的土著民以怎樣頑強的精神在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生活下去的。

  如果可以的話,從雛鷹的(在這裡經常可以看到)視角俯視大地,可以看到這荒無人跡的地方上有一片綠州,它像是天然的佩戴在大地上的一枚項鍊,它以僅有的能力為這片大地增添一點生機。這片綠州是個人承包的,我們與這裡的農戶只是合作關係,閒暇時耕種一點農作物,同樣也是為無聊的生活尋找一點樂趣。

  這片綠州拔地而起,好在離水平面並不高,大概凸起一塊20米高的小山坡,山坡上有好多處泉眼,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泉眼,水流不大,從地底向地表源源不斷的以勻速的水流常年流淌著,好幾處的泉水匯流下來,形成了一塊面積不小的水塘,這片水塘孕育著方圓幾公里的中小型動物,這裡成了它們生活下去的必要條件。如果你在此待的時間夠長,你會發現不知道從哪裡長途跋涉飛過來的白鷺和野鴨子,這裡就成了它們短暫歇腳的驛站,它們會飛到水塘中並劃到中央,看一看能不能尋找到一份免費的午餐,有時候它們運氣不錯,埋頭鑽進水中不一會就能找到一條不大不小的鯽魚,這為它下一次長途旅行提供了持久的能量,不過現在它們可能會無功而返,天氣還不算太暖和,這片水塘還是刺骨一般的冰涼,魚兒還躲在水深處的蘆葦下,它們並不想出來換口氣,也不想過早的成為這幫遠道而來「客人」的免費午餐。水面平靜的像一面鏡子,倒影出頭頂上藍天和白雲的全貌,一片祥和,不時有幾隻水蜘蛛從水面上疾馳而過,這才打破了平靜的水面,泛起了陣陣漣漪,水波相互之間影響著,不久又向遠處綿延而去。看到野鴨子在嬉戲打鬧,我心頭便湧起了一股奇異的野性狂喜,我慢慢的靠近它們,不由自主的將身體壓低了下去,自欺欺人的以為這樣就不會被它們發現似的,我迫切的想要抓住它們,倒不是有多飢餓,這完全是身體裡那最原始的野性所致,當然我不可能將它們抓住,看到白鷺遠遠的飛去,野鴨子也警惕的鑽進了水裡,我的計劃也就此落空。

  這樣看來,它們一點也不像野生動物,它們就這樣很自然的生活在這裡,與大自然渾然一體,大自然公平的孕育著各種生命,如果沒有特別大的變數的話,它們會繁殖的越來越多,魚兒同樣也是這樣。大自然就是這樣,周而復始,形成一個完美閉合的生態鏈,我們不會因為白鷺的死去而難過,也不會因為野鴨子吃掉鯽魚而悼念,因為在智者的觀念里,萬物都是清白無辜的,正如毒蛇歸根到底並不毒,任何傷口也都不是致命的。

  農戶家裡還養著一百多隻羊,今年開春的時候,這個羊族裡又誕生了幾十隻小羊羔,家族裡的成年羊對此很是照顧,儘量的讓小羊羔快速的熟悉這個世界,當然,現在它們還顯得比較青澀,看到我們,眼裡有時也有一點恐懼之意。它們這個家族喜歡到小山坡上去,由於山頂常年流淌泉水的緣故,整個山坡上長滿了青草,這些青草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它們的儲備糧,有時,整個羊群也會繞著這個草場漫無目的遊走,無所事事的遊走,自在隨性,好不讓人羨慕。

  我有時也擔心它們會不會闖進我的田地里去,它們橫衝直撞的迎面走來,如同斯巴達戰士一樣,可以毫不費力的摧毀我的田地,那些剛剛冒頭的瓜秧才是最害怕它們的,它可不想還沒有茁壯成長起來,就這樣荒唐的成為了羊群午後的一頓順口零食,好在有農戶這樣稱職的牧羊人在,揮舞起長長的羊鞭輕輕擊打,就會響起震耳的鞭聲,羊群很吃這一套,驚慌的跑到別處去了。有時我會給土地松鬆土,好讓這些瓜苗呼吸到新鮮空氣,以便更好的施展它們的能力;但這樣也誤打誤撞的打擾到了這裡的「原住民」--螞蟻,在翻地的過程中,無意間就把螞蟻的巢穴給刨了,於是最高指揮官就拉響了一級警報,對於侵略本土的敵人發動大軍團戰爭,此時此刻這些螞蟻不管是領地意識還是愛國精神都是空前的高漲,它們前赴後繼的爬上了我的鞋上,並爬進了我的鞋裡,試圖從內部瓦解我,有的順著我的腿繼續挺進,誓要把我這個侵略者予以絞刑處理,此刻的我胡亂拍打身上,很顯然它們的士氣高漲,而我對於這樣的反擊戰表現的節節敗退,心裡防線早已崩塌,不得不從這片戰場上狼狽的撤退下來;我撤出戰場後,戰爭並沒有結束,由於螞蟻種類的不同,分為紅螞蟻和黑螞蟻,戰爭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此刻我才明白,我的行為間接的導致了又一場本可以避免的戰爭,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紅色螞蟻高舉旗幟,代表著本方,向著不遠處的高地發起了進攻,高地上的黑色螞蟻也向下俯衝了下去,就這樣雙方「廝打」在了一起,可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它們在陽光充足的地頭裡,在我修築的壟溝里,一對對螞蟻抱成一團,難分難解,戰場上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如果我可以觀察到的話,不遠處就有它們雙方的樂隊,在奏響著各自的戰歌,我仍然相信,它們是為了原則而戰的,領隊的隊長在聲嘶力竭的喊著:「前進、前進,看在上帝的份上,前進」,以便激勵落後的螞蟻和鼓舞垂死的螞蟻,這並不奇怪,我自己也非常激動,而且你越思考越覺得它們和人類並沒有多大區別,它們就這樣帶著這份榮譽廝殺下去,直至太陽落下或者生命結束,在那一天剩餘時間,我並不知道這場戰爭的勝利者是誰,但我仿佛目睹了一場殘忍的、屍橫遍野的人類戰爭一樣,這是我感到莫名的激動和痛苦不已。

  農戶家裡還有一頭毛驢,那頭毛驢看上去就顯得滄桑許多,大概是年頭許久,它是農戶的坐騎,農戶腿腳不方便,就此充當了農戶的雙腿,載著農戶去它不知何處的目的地,大概是每一次見到它,它都馱著它那戴了一輩子的鞍,有時要看農戶的心情如何,這決定了它是否可以卸下鞍舒服一陣子,這好像奴隸主大發慈悲獎勵它的一樣;他看上去很呆,眼神里黯淡失色,但是我不確定,不知道那是不是「人老知世」般的智慧,有人說它很是犟,但我並不這麼看,很有可能它是不太喜歡這個工作,但又不得不如此,有種無奈的宿命感,精神與現實發生了矛盾的衝突,這只是我的猜想,具體情況它也從來不和我袒露真言。

  如果我能夠自信地在我所堅定的方向上前進,爭取去過我想要的生活,那可以獲得平常意想不到的成功嗎?把一些事物拋在後面,超越一個看不見的界限,新的、普遍的,而且更自由的法則將在我周圍和內心自行建立起來,從而可以在生命的更高級的秩序中生活。生活越簡單樸素,世間的規律將顯得越不複雜,孤獨將不在稱其為孤獨,貧困也不稱其為貧困,軟弱也不稱其為軟弱。如果我建立了這樣一個空中樓閣,那我的勞動將不會白費,樓閣就應該在空中,現在就讓我在此下面築起基礎吧。

  世俗的公路上是多麼的破敗不堪,傳統和服從的車轍是多麼的深啊,我不想坐在這輛普世的列車上與之前行,如果可以,我就想待在這山巒包裹的田園裡,並與之翩翩起舞,因為只有在那裡,我才能把群山中的月光看得最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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