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重識自我（上）
星期天回家，娘拿出一沓信給我。
都是同學寄來的。
出乎意料之外，很高興。
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小屋，迫不及待的拆開。
信中都是問候和牽掛。說一些生活中的小事，大事，及感受。
心情也是起起落落的，和我有得一拼。
表達的都是思念。
我一封一封的讀，讀著讀著就回到了過去的日子。
心裡膨脹著暖暖的感動。
「你永遠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你。」
這句話是程薇給我說的，當時我不以為然。
離別時碰到的那個小男孩的話讓我相信了這句話的正確。
讀完這些信，我強烈的感受的它不僅正確，而且特別正確。
因為我想都沒想到，趙一梅會寫信給我，更沒想到她會在信中會給我道歉。關於饃票之事，她的解釋也讓我大跌眼鏡。
「我只是看不慣你的清高，就是想打擊一下你。沒想到會對你造成這麼深的傷害！」
「其實我一直都想給你道歉的。但看到你總是對我帶搭不理的樣子，總是話到嘴邊就又咽了回去。莎莎，我知道你很善良。所以，我不想我們之間永遠隔著一道牆。我們一輩子同學，友誼還是有的。我只想給你說，到了社會上，你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像我的不像我的，都不太會容忍你的清高。」
她再次提到「清高」二字，讓我腦袋轟轟作響。
「清高？我有嗎？會引人這麼反感的，是清高？」
我搖搖頭，否認了自己具有這種所謂的「清高」。
在我心裡，清高這種東西只有程薇這樣的人才配有，並且成為了她特有的名片。
她家境好，人又漂亮，才華橫溢的。有資格目空一切。
這是「清高」的資本。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只是比別人多讀了幾本書，寫了一點小文章而已。
充其量也就是一隻醜小鴨，也許會有在某個機會裡一下子蛻變成白天鵝可能。
「我有清高的資本嗎？」
我還會因為「清高」而被別人整，這是我死去活來都想不到的大笑話。
我沒有回信給她。
因為我不知道給她說是什麼。
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原諒不原諒應該沒有那麼重要了吧？
況且她最終也沒有跟葉劍過來，以後的生活里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讓一切都就此過去吧。
我沒想到，其實我這種處理方式不僅讓人覺得清高，還被認為是不通人情。
多年之後，同學聚會，趙一梅見到我，就像沒有看到一樣，足以佐證了這一點。
只是她的信再次刷新了我對自己的認識。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也是有資格「清高」的。
當天使而又不舍人間煙火，我也可以。
讓我刷新對自己認識的還有班長童話的信。
他在信中對我好一頓夸。
誇我文筆好。
誇我讀書多。
誇我心地善良。
……
通篇都是對我的仰慕之情。
我不知道他寫這封信是不是讓葉芳看過。
但我看的時候滿心都是不好意思。
回顧我們一起走過的歲月里。
除了語文老師在作文課上會把我的作文當範文讀後誇我幾句之外，我還真沒受到過多少表揚。
我是說來自官方的。
但似乎也沒有人批評過我。
除了江渝對我的責罰。
這樣的被人表揚，還是第一次。
這童話，在這裡演什麼呢？
我忽然就心裡怦怦的跳起來。
語文老師都知道，文章是有先揚後抑的。
我實在擔心童話會給我來個「但是」。
我其實就是那種不在人前也不落人後的人，平凡的在人群中都找不到的。
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因為做不到，連嘗試都沒有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有江湖的地方，淹死的都是像我這種「不愛求人，不會求人，不想求人，不懂求人」的人。
這話沒錯。
他也跟我談了一件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
就是他第一次為什麼沒有讓我入團，而第二次在我把團員表退回時又極力說服我填表的事情。
他說他喜歡我，就是想讓我求他。也藉此和我多接觸接觸，培養培養感情。只是沒想到我自尊心那麼強……
這對我來說，又是一個驚天消息。
第一百六十一章：重識自我
那件事，對我，也夠傷。
其實，他還是錯了。
我拒絕他絕對不是因為自尊心損傷，而是因為信仰和信念。
那個時候的我們，對團組織是有著堅定的信念的和十分的嚮往的。因為她是黨的後備軍，是青年人的先進代表。
我認為，每一個共青團員，都應該是抱著無私和奉獻的崇高信念加入到這個組織中去的。他們的目的，就是做黨的後備軍，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一生。
這，無關前途。
當時看到我被排除在組織之外，而其他和我一起填表的同學都拿到了團徽團章。
我有信念被掐滅了的失望。
所以，才有後面的拒絕。
自尊心人人都有，但有些事傷的不僅僅是自尊……
我們在師範，也就十幾歲，正是入團的年齡。
對共青團的嚮往，是每一個青年的理想。
對成為團組織的一員，還是有著急切的渴望的。
第一批，我就填了表。可是，卻沒有批准。
我是很受打擊。
第二批，葉劍把表給我。
我依然很生氣，直接把表退了回去。
「我不入了，就當一民主人士，無黨派，一樣為人民服務………」
當時自己說的無波無瀾，沒想到在班級引起大波瀾。
同位直接懟葉劍：「要你們不要這樣做，就不聽。碰釘子了吧？」
班長童話直接找到我，企圖說服我。我當時覺得特可笑，就一點面子也沒給他。
「謝謝班長關心，我不入團並不代表我反對她。我不入團也不代表我不熱愛共產黨。我愛他們，他們一直在我心中都是最偉大的。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一直是我心中的夢想。但並不是所有的夢想都能實現，都需要去實現。既然你們有理由把我拒之門外，我就打算從此不進這個門了唄。我應該有這個權利吧？」
記得當時還頭頭有道的。
沒想到弄得他一臉尷尬。
「再說我也不是不想入，只是不想再履行這個形式而已。我保證我比某些履行過形式的人覺悟還高。對她還忠誠。……請組織放心。」
我繼續給他廢話，給他尷尬之上再添尷尬。
看他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覺得特解氣。
「哼，徇了私，枉了法，還在這裡有血有肉的，不愧是童話，這故事編的還不是一般的圓……」
我在心裡嘲笑他。
「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你說的話我都明白，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我是真的沒有善罷甘休。
只是他不知道癥結所在。
最後，他不得不聯合同位，朱文和葉劍，並且替我填了表………
「我真沒有想到你倔的像頭驢，不折不扣，不屈不撓。」
「如果不是考慮到今後的發展前途，我是不會強摁著你填表的。」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
他信中的話……
其實，他永遠不知道，我在意的，是他為什麼會給班主任那樣說我。
只是，他不知道我聽見了，對這事隻字未提。
所以，他在我心裡沒有那麼值得原諒。
「你才像頭驢，以權謀私的驢。」
我笑著，罵他。
好像他就在眼前。
「既然你都把我同位娶了，我們之間就一筆購銷。說那麼多幹啥。」
我這樣想著，往下看。
一個消息還是讓我大吃一驚。
他告訴我，他們辦了一份報紙，想請我給他們寫點稿。
「我和同學們辦了一種報紙，特邀請你撰稿。請支持我們。」
「這個可以有。」
我興奮的寫信給他，爽快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但對入團的事，隻字未提。
最後讓他代問葉芳好。
那個自稱非常了解我的童話自此永遠淡出了我的世界。
因為，我食言了。
從來就沒有給他辦的報紙寫過隻言片語。
那是因為此後發生的很多事，讓我幾乎從天堂跌進地獄。
由於沒有人可傾訴。
我又開始寫作。
還投稿給一個省級雜誌。，和一個雜誌社編輯有了聯繫，開始給他寫稿……
第三個意外是那個我曾經傳紙條要和他組成學習互助小組的那個男同學。
我不知道他是為什麼想到寫信給我。
而且信的內容讓我很莫名其妙。
他沒說他愛我。
只說為了我，和我們班那個女同學分手了。接下來就是一些膩膩歪歪，扭扭捏捏的話。不清不楚，即沒有觀點，更沒有主題。
我看了幾遍，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想告訴我，是我破壞了他和那位女同學……
我有說不上來的感受。
我回信給他「我錯了，但永遠不會再改正。」
短短几個字，即表示了我的歉意，給了他面子。也明明白白的拒絕了他。
後來，他又來信罵了我一次。
我大人大量，沒再理他。
但心情，是說不出的傷。
人生最難得的教訓，還是那句話：「你根本就不知道別人如何看你。」
但我更加相信，自己要了解自己，正確認識自己比較重要。
因為這些來信，對我來說，都是驚奇，也是驚喜。
當我從這裡重新認識到自己之後，我覺得這些事之所以會發生，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自己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無辜。
雖自詡是天使，但還是要食人間煙火……
「大姐，想什麼呢？」
我思緒被小七打斷。
「他講什麼都？」
「他說，他養傷的時候閱讀了很多書，發表了很多文章。後來就做宣傳工作。再後來就轉業去了一家雜誌社，當主編。結識了許多優秀的作家，和他們成為朋友。」
「姐，你說這些作家中是不是有你？你這期間是不是和某編輯有過相識，相交，甚至相遇？」
小七興致勃勃的問。
「有我什麼？我充其量就是一小作者，離「家」還遠著呢。」
我不加思索的回答。
「那這麼說還是有點故事的。」
「可能，再怎麼說這段時間也是我寫作的黃金期，就靠著它來貼補家用了。」
我自誇的說。
「喲，不簡單啊？說來聽聽唄？」
「這麼心急幹啥。你就好好的聽你的報告。我們有的是時間說。」
我拒絕了小七，繼續想我的心事。
我想起編輯二月鳥。
我們的交往是從一篇文章開始的。
如果說當老師是我的理想。
當作家就是我的夢想。
這個夢想是從陸小溪送給我那個筆記本開始的。
「一定要寫書給別人看。」是陸小溪給我的驚喜之夢。
無論走到哪裡，這個夢一定會做。
在新單位里有時會寫一些小心情，小感受。
有時覺得差不多，也會在學校僅有的報紙雜誌上找個地址投投稿。
也許是因為收投都不方便，或者不符合雜誌要求，或許就是因為水平不夠……
總之大多是石沉大海，沒見發表也沒收到退稿。
所以也就無所謂期待不期待，無所謂希望和失望。
也許，就只是為了那點愛好，給自己一個交代……
記得那次是把一篇寫滿傷感的小說寄給一個雜誌社的。
寫的是一個小女孩因故自殺的故事。
那種死前的傷感，對眼前世界的失望，不願離開這個世界而而又不想繼續活下去的痛苦和掙扎，都細緻入微的表現了出來。
受蕭紅的影響，有她寫的死的掙扎卻缺少了她的生的頑強。
記得我當時是一邊哭一邊把它塞入信封的。
那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是我最真實的心境。
那段時間發生了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學校，家庭，朋友，愛，各種各樣的挫折像一座座大山撲面而來。
我承受不住，也無法推開，心裏面堵成一個個個死結，我想不出解開它的辦法。
我想寫信給程薇，但翻過她的地址，又猶豫起來。
不想影響她的心情，都是剛進入社會的小青年，滿腔熱血的……
我想去找若非。
但自從我沒有按他的意思去中心校，我就像欠了他什麼似的，一直沒有勇氣見他。
我想去找小蝶，又怕遇見若非，自討沒趣。
我似乎都能聽到他挖苦我的笑聲……
人家說條條大路通羅馬，我卻走進了死胡同。
羅馬沒路，我也沒路可走。
那一刻，我真的想自殺，告別這個令人煩心的世界，去另一個世界寬鬆寬鬆。
只是，還缺少勇氣。
所以，我寫了自己的真實心境，更加細緻的寫出了自殺之後的後悔，掙扎與企圖求救的願望……
沒想到這次，收到了編輯的回信………
雖不是什麼好消息，卻也讓我看到了希望……
實屬黑暗中的一絲光。
我就像那隻追光的蛾，沒加思索的就迎了上去……
追著我的光，追出許多的故事……
都是同學寄來的。
出乎意料之外，很高興。
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小屋，迫不及待的拆開。
信中都是問候和牽掛。說一些生活中的小事，大事，及感受。
心情也是起起落落的，和我有得一拼。
表達的都是思念。
我一封一封的讀，讀著讀著就回到了過去的日子。
心裡膨脹著暖暖的感動。
「你永遠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你。」
這句話是程薇給我說的，當時我不以為然。
離別時碰到的那個小男孩的話讓我相信了這句話的正確。
讀完這些信，我強烈的感受的它不僅正確，而且特別正確。
因為我想都沒想到，趙一梅會寫信給我，更沒想到她會在信中會給我道歉。關於饃票之事，她的解釋也讓我大跌眼鏡。
「我只是看不慣你的清高，就是想打擊一下你。沒想到會對你造成這麼深的傷害！」
「其實我一直都想給你道歉的。但看到你總是對我帶搭不理的樣子，總是話到嘴邊就又咽了回去。莎莎，我知道你很善良。所以，我不想我們之間永遠隔著一道牆。我們一輩子同學，友誼還是有的。我只想給你說，到了社會上，你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像我的不像我的，都不太會容忍你的清高。」
她再次提到「清高」二字，讓我腦袋轟轟作響。
「清高？我有嗎？會引人這麼反感的，是清高？」
我搖搖頭，否認了自己具有這種所謂的「清高」。
在我心裡，清高這種東西只有程薇這樣的人才配有，並且成為了她特有的名片。
她家境好，人又漂亮，才華橫溢的。有資格目空一切。
這是「清高」的資本。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只是比別人多讀了幾本書，寫了一點小文章而已。
充其量也就是一隻醜小鴨，也許會有在某個機會裡一下子蛻變成白天鵝可能。
「我有清高的資本嗎？」
我還會因為「清高」而被別人整，這是我死去活來都想不到的大笑話。
我沒有回信給她。
因為我不知道給她說是什麼。
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原諒不原諒應該沒有那麼重要了吧？
況且她最終也沒有跟葉劍過來，以後的生活里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讓一切都就此過去吧。
我沒想到，其實我這種處理方式不僅讓人覺得清高，還被認為是不通人情。
多年之後，同學聚會，趙一梅見到我，就像沒有看到一樣，足以佐證了這一點。
只是她的信再次刷新了我對自己的認識。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也是有資格「清高」的。
當天使而又不舍人間煙火，我也可以。
讓我刷新對自己認識的還有班長童話的信。
他在信中對我好一頓夸。
誇我文筆好。
誇我讀書多。
誇我心地善良。
……
通篇都是對我的仰慕之情。
我不知道他寫這封信是不是讓葉芳看過。
但我看的時候滿心都是不好意思。
回顧我們一起走過的歲月里。
除了語文老師在作文課上會把我的作文當範文讀後誇我幾句之外，我還真沒受到過多少表揚。
我是說來自官方的。
但似乎也沒有人批評過我。
除了江渝對我的責罰。
這樣的被人表揚，還是第一次。
這童話，在這裡演什麼呢？
我忽然就心裡怦怦的跳起來。
語文老師都知道，文章是有先揚後抑的。
我實在擔心童話會給我來個「但是」。
我其實就是那種不在人前也不落人後的人，平凡的在人群中都找不到的。
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因為做不到，連嘗試都沒有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有江湖的地方，淹死的都是像我這種「不愛求人，不會求人，不想求人，不懂求人」的人。
這話沒錯。
他也跟我談了一件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
就是他第一次為什麼沒有讓我入團，而第二次在我把團員表退回時又極力說服我填表的事情。
他說他喜歡我，就是想讓我求他。也藉此和我多接觸接觸，培養培養感情。只是沒想到我自尊心那麼強……
這對我來說，又是一個驚天消息。
第一百六十一章：重識自我
那件事，對我，也夠傷。
其實，他還是錯了。
我拒絕他絕對不是因為自尊心損傷，而是因為信仰和信念。
那個時候的我們，對團組織是有著堅定的信念的和十分的嚮往的。因為她是黨的後備軍，是青年人的先進代表。
我認為，每一個共青團員，都應該是抱著無私和奉獻的崇高信念加入到這個組織中去的。他們的目的，就是做黨的後備軍，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一生。
這，無關前途。
當時看到我被排除在組織之外，而其他和我一起填表的同學都拿到了團徽團章。
我有信念被掐滅了的失望。
所以，才有後面的拒絕。
自尊心人人都有，但有些事傷的不僅僅是自尊……
我們在師範，也就十幾歲，正是入團的年齡。
對共青團的嚮往，是每一個青年的理想。
對成為團組織的一員，還是有著急切的渴望的。
第一批，我就填了表。可是，卻沒有批准。
我是很受打擊。
第二批，葉劍把表給我。
我依然很生氣，直接把表退了回去。
「我不入了，就當一民主人士，無黨派，一樣為人民服務………」
當時自己說的無波無瀾，沒想到在班級引起大波瀾。
同位直接懟葉劍：「要你們不要這樣做，就不聽。碰釘子了吧？」
班長童話直接找到我，企圖說服我。我當時覺得特可笑，就一點面子也沒給他。
「謝謝班長關心，我不入團並不代表我反對她。我不入團也不代表我不熱愛共產黨。我愛他們，他們一直在我心中都是最偉大的。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一直是我心中的夢想。但並不是所有的夢想都能實現，都需要去實現。既然你們有理由把我拒之門外，我就打算從此不進這個門了唄。我應該有這個權利吧？」
記得當時還頭頭有道的。
沒想到弄得他一臉尷尬。
「再說我也不是不想入，只是不想再履行這個形式而已。我保證我比某些履行過形式的人覺悟還高。對她還忠誠。……請組織放心。」
我繼續給他廢話，給他尷尬之上再添尷尬。
看他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覺得特解氣。
「哼，徇了私，枉了法，還在這裡有血有肉的，不愧是童話，這故事編的還不是一般的圓……」
我在心裡嘲笑他。
「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你說的話我都明白，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我是真的沒有善罷甘休。
只是他不知道癥結所在。
最後，他不得不聯合同位，朱文和葉劍，並且替我填了表………
「我真沒有想到你倔的像頭驢，不折不扣，不屈不撓。」
「如果不是考慮到今後的發展前途，我是不會強摁著你填表的。」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
他信中的話……
其實，他永遠不知道，我在意的，是他為什麼會給班主任那樣說我。
只是，他不知道我聽見了，對這事隻字未提。
所以，他在我心裡沒有那麼值得原諒。
「你才像頭驢，以權謀私的驢。」
我笑著，罵他。
好像他就在眼前。
「既然你都把我同位娶了，我們之間就一筆購銷。說那麼多幹啥。」
我這樣想著，往下看。
一個消息還是讓我大吃一驚。
他告訴我，他們辦了一份報紙，想請我給他們寫點稿。
「我和同學們辦了一種報紙，特邀請你撰稿。請支持我們。」
「這個可以有。」
我興奮的寫信給他，爽快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但對入團的事，隻字未提。
最後讓他代問葉芳好。
那個自稱非常了解我的童話自此永遠淡出了我的世界。
因為，我食言了。
從來就沒有給他辦的報紙寫過隻言片語。
那是因為此後發生的很多事，讓我幾乎從天堂跌進地獄。
由於沒有人可傾訴。
我又開始寫作。
還投稿給一個省級雜誌。，和一個雜誌社編輯有了聯繫，開始給他寫稿……
第三個意外是那個我曾經傳紙條要和他組成學習互助小組的那個男同學。
我不知道他是為什麼想到寫信給我。
而且信的內容讓我很莫名其妙。
他沒說他愛我。
只說為了我，和我們班那個女同學分手了。接下來就是一些膩膩歪歪，扭扭捏捏的話。不清不楚，即沒有觀點，更沒有主題。
我看了幾遍，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想告訴我，是我破壞了他和那位女同學……
我有說不上來的感受。
我回信給他「我錯了，但永遠不會再改正。」
短短几個字，即表示了我的歉意，給了他面子。也明明白白的拒絕了他。
後來，他又來信罵了我一次。
我大人大量，沒再理他。
但心情，是說不出的傷。
人生最難得的教訓，還是那句話：「你根本就不知道別人如何看你。」
但我更加相信，自己要了解自己，正確認識自己比較重要。
因為這些來信，對我來說，都是驚奇，也是驚喜。
當我從這裡重新認識到自己之後，我覺得這些事之所以會發生，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自己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無辜。
雖自詡是天使，但還是要食人間煙火……
「大姐，想什麼呢？」
我思緒被小七打斷。
「他講什麼都？」
「他說，他養傷的時候閱讀了很多書，發表了很多文章。後來就做宣傳工作。再後來就轉業去了一家雜誌社，當主編。結識了許多優秀的作家，和他們成為朋友。」
「姐，你說這些作家中是不是有你？你這期間是不是和某編輯有過相識，相交，甚至相遇？」
小七興致勃勃的問。
「有我什麼？我充其量就是一小作者，離「家」還遠著呢。」
我不加思索的回答。
「那這麼說還是有點故事的。」
「可能，再怎麼說這段時間也是我寫作的黃金期，就靠著它來貼補家用了。」
我自誇的說。
「喲，不簡單啊？說來聽聽唄？」
「這麼心急幹啥。你就好好的聽你的報告。我們有的是時間說。」
我拒絕了小七，繼續想我的心事。
我想起編輯二月鳥。
我們的交往是從一篇文章開始的。
如果說當老師是我的理想。
當作家就是我的夢想。
這個夢想是從陸小溪送給我那個筆記本開始的。
「一定要寫書給別人看。」是陸小溪給我的驚喜之夢。
無論走到哪裡，這個夢一定會做。
在新單位里有時會寫一些小心情，小感受。
有時覺得差不多，也會在學校僅有的報紙雜誌上找個地址投投稿。
也許是因為收投都不方便，或者不符合雜誌要求，或許就是因為水平不夠……
總之大多是石沉大海，沒見發表也沒收到退稿。
所以也就無所謂期待不期待，無所謂希望和失望。
也許，就只是為了那點愛好，給自己一個交代……
記得那次是把一篇寫滿傷感的小說寄給一個雜誌社的。
寫的是一個小女孩因故自殺的故事。
那種死前的傷感，對眼前世界的失望，不願離開這個世界而而又不想繼續活下去的痛苦和掙扎，都細緻入微的表現了出來。
受蕭紅的影響，有她寫的死的掙扎卻缺少了她的生的頑強。
記得我當時是一邊哭一邊把它塞入信封的。
那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是我最真實的心境。
那段時間發生了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學校，家庭，朋友，愛，各種各樣的挫折像一座座大山撲面而來。
我承受不住，也無法推開，心裏面堵成一個個個死結，我想不出解開它的辦法。
我想寫信給程薇，但翻過她的地址，又猶豫起來。
不想影響她的心情，都是剛進入社會的小青年，滿腔熱血的……
我想去找若非。
但自從我沒有按他的意思去中心校，我就像欠了他什麼似的，一直沒有勇氣見他。
我想去找小蝶，又怕遇見若非，自討沒趣。
我似乎都能聽到他挖苦我的笑聲……
人家說條條大路通羅馬，我卻走進了死胡同。
羅馬沒路，我也沒路可走。
那一刻，我真的想自殺，告別這個令人煩心的世界，去另一個世界寬鬆寬鬆。
只是，還缺少勇氣。
所以，我寫了自己的真實心境，更加細緻的寫出了自殺之後的後悔，掙扎與企圖求救的願望……
沒想到這次，收到了編輯的回信………
雖不是什麼好消息，卻也讓我看到了希望……
實屬黑暗中的一絲光。
我就像那隻追光的蛾，沒加思索的就迎了上去……
追著我的光，追出許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