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樊於期
「樊於期？他就是那個被秦王懸賞金千斤，邑萬家的秦國叛將樊於期！」
場間突然有人興奮高呼，原本還只是湊熱鬧的遊俠們瞬間狂熱了起來。
顯然這種懸賞，對於這些沒有什么正兒八經收入來源的遊俠兒們是極大的誘惑。
追溯到周朝，凡有一德一藝的人皆可稱士。
而士族階層又是影響朝代更替的主要力量，比如孔孟和老子都是士族階層的傑出的代表。
後受百家爭鳴的影響，士族階層又分化成兩個完全不同的群體。
一部分是尊奉儒家思想，以讀書做官作為人生目標的文士。
另一部分，則是信奉墨家思想，以追求天下大公為人生信條的武士。
因為他們時常以行俠仗義之名遊歷諸國，又被稱為遊俠。
這些遊俠的地位一向很尷尬，或者說「士」這個階層本身就很尷尬，他們高於平民，又低於貴族，沒有平民的自力更生，更沒有貴族的顯赫地位。
所以這些文士們拼了命的宣揚自己的思想和才能，希望能得到賞識。
而空有一身武力的遊俠們，只能為了溫飽依附於某個豪門貴族，一生發誓效忠主人，比如『士為知己者死』的豫讓。
當然也有一些身懷絕技，不甘居於人下的遊俠，或成為孤勇者，或效仿墨家逐漸形成團體，卻又不遵循墨家的『兼愛非攻』，靠幫僱主殺人越貨賺取賞金，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
而像樊於期這樣的大單，落在這些人的眼裡，無異於是致命的誘惑。
不過此人能躲掉黑冰台的追捕，一路從秦國逃到燕地，也足以證明其實力不可小覷。
當年，荊軻就是拿著樊於期的頭顱，才得以進入章台宮內獻圖刺殺。
但歷史上對於此人的真實身份一直存在著爭議。
有人說他就是秦國大將桓齮，後因被李牧大敗，怕受到責罰不得已而叛逃，在逃亡途中才改名為樊於期。
只是這個說法似乎經不起推敲。
不說別的，伐楚之戰，李信20萬大軍全軍覆沒，不也得到了嬴政的任用，更何況久經沙場，還立下過戰功的桓齮，又如何會因為打了一場敗仗就背叛秦國，甚至還被嬴政屠殺了滿門，要知道昌平君跑到楚國都稱王了，嬴政不也沒下令處死一個羋姓族人嗎。
況且改了名字還被認出來了？既然都被認出來了就改回去唄，最後卻被以叛將樊於期，而不是叛將桓齮的身份記錄在荊軻刺秦這場大戲中，這一點也說不通。
除非兩人本就不是同一個人，而且這個樊於期一定是掌握了嬴政的某些隱秘，才不得已逃出秦國，不然也不會有金千斤，邑萬家的重賞。
正在秦舞陽思忖之際，那邊的樊於期卻視死如歸的喊將起來。
「怎麼！爾等也想要我樊於期的項上人頭去秦國獻媚嗎？那便一起上吧！」
樊於期立槍大喝，渾厚如鐘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發顫！
手中無名長槍直插青石板路，一股強烈的颶風竟以槍身為中心四散推去，如浪滾滾，激起雪花騰飛！
剛才還眼神炙熱的遊俠們瞬間偃旗息鼓。
這就是內力嗎？
幾乎被震倒在地的秦舞陽暗自心驚，剛才的一瞬間，只覺四周颳起了一陣大風直撲面門而來，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樊於期尚且如此，那對面背棺之人該何其恐怖，才會讓他如此忌憚。
「真是好大的威風。」
背棺之人扭了扭脖子發出令人窒息的咔咔聲，他的每一個動作落入眾人眼裡，就像是一具直立行走的傀儡，木訥、僵硬，沒有生氣。
「我倒是想見識見識樊將軍的槍法，是否真如傳聞中的那般厲害。」
一威之勢，震退周圍的宵小，樊於期立馬擺開如臨大敵的架勢，厲聲道：「公輸厘，今日就算玉石俱焚，我樊於期也決不會賣友求榮，將東西交給你們這群秦王的走狗！」
公輸？
這個姓氏怎麼那麼熟悉。
為等秦舞陽聽清二人因何而戰，樊於期先發制人，突然俯身前沖，直刺對方面門而去！
公輸厘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接著竟抽出身上鐵鏈，牽引著身後巨大的棺材，朝樊於期狠狠砸去！
電光石火間，樊於期虎目一凝，雙手緊握槍桿，徑直迎了上去。
就在距離棺材兩步位置，又是一聲暴喝，長槍在風雪裡勢如破竹，橫掃開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漆黑棺材被千鈞之力撞的騰空飛起，不斷在半空中旋轉飛舞。
一旁的秦舞陽和遊俠兒們，哪還有半分湊熱鬧的心思，紛紛遠離躲避。
見公輸厘身前無防，樊於期乘勝追擊，手持長槍如劍法中的一劍封喉，捨棄全身所有防禦，憤然一刺！
「縱九死無悔？」
公輸厘望著刺向自己的樊於期冷厲勾唇：「這就是你的成名絕技嗎？」
樊於期置若罔聞，繼而全身磅礴氣機如飛流直下的百尺瀑布，頓時將周遭風雪扯散！
長槍所過之處，只在堆滿積雪的青石板路上留下一道猙獰劃痕！
「你還不配乃公用出那一招！」
見樊於期抵面殺來，公輸厘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寒芒，接著猛然拉回棺材立在一側，然後雙手拉緊鐵鏈，橫在身前，頃刻間也有滔天氣機夾雜著風雪縈繞周身，將他滿頭長髮舞的獵獵作響，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被風雪包裹的大鐘！
二人一開始就毫無保留，連一招一式的試探都直接略過，各自運轉全身內力，在秦舞陽和一眾遊俠的目瞪口呆下，形成了一攻一守的態勢！
「轟」！
只聽一陣厚重如撞鐘般的沉悶巨響，不絕於耳！
樊於期手中無名長槍，似攜帶著毀天滅地般的內勁撞向公輸厘以鏈為盾的防禦上！
先前的碰撞，在二人周圍瞬間激盪起強大的氣流，仿佛如撞鐘下的音浪裹挾著大量風雪，如狂風駭浪般四散而去！
周圍懸幟遇客的酒旗招牌，以及燕市上隨意支起的小攤，無一例外，被盡數摧毀！
可瘦如枯木的公輸厘，卻在樊於期的錯愕中，一步未退。
「只防不攻？你未必也太小看我了！」
對於對方的輕視，樊於期並未放鬆警惕，立馬沉槍做棍，單手握緊槍柄末端，後撤步在周身掄起一個滿圓。
「破！」
只見蓄滿了暗勁的槍身，狠狠向公輸厘的腰腹砸去！
公輸厘眼神一凝，此刻豎鏈如盾的防禦重在前方，而這一擊，樊於期以槍為棍的橫掃卻在側翼！
正當他想要側身格擋之際，頓覺一股力道如五嶽般衝擊而來，周圍防禦瞬間破開，整個人竟被震退了數丈開外。
樊於期面容猙獰，眉目寒霜，銳利眸子凜冽如滿月，見公輸厘還未穩住身形，再次以槍做弩，將手中長槍猛投而出，如一根離弦巨弩，直插對方咽喉。
槍勢如疊浪，層層遞進，連綿不絕，可兵器脫手乃是武者大忌。
公輸厘仿佛看到了對方破綻，大笑著仰身後躍，隨後快速舞出鐵鏈，如蛟龍出海，勢要將那來勢洶洶的無名長槍奪為己用！
就在鎖鏈即將纏住槍身之際，樊於期突然以鬼魅之勢，再握槍柄，接著騰空躍起，又是一聲暴喝，竟在公輸厘的震驚之下，一腳踢開了對方的鐵鏈，手握槍柄再次居高臨下的甩投而出，直逼的公輸厘連連後掠！
「好快！」
先前撞鐘，再砸鍾！而後投射，再投射！
即便對武道一途狗屁不通的秦舞陽也看的出來，這位被秦王重金懸賞的叛將，每一招都力求破敵制勝，絕不求回防偷生，可見是一個視死如歸之人，可又為什麼要背叛秦國呢？
「以槍為劍，以槍為棍，以槍為弩，只殺不防，招式之間連綿不絕。能從黑冰台手中逃脫，你還算是有些能耐。」
「不過，為了一個死人的承諾，值得嗎？」
穩住身形的公輸厘，輕蔑一笑。
「你們這群雜碎，早已忘記了十一人閣成立的初衷，又如何能明白忠義二字！」
場間突然有人興奮高呼，原本還只是湊熱鬧的遊俠們瞬間狂熱了起來。
顯然這種懸賞，對於這些沒有什么正兒八經收入來源的遊俠兒們是極大的誘惑。
追溯到周朝，凡有一德一藝的人皆可稱士。
而士族階層又是影響朝代更替的主要力量，比如孔孟和老子都是士族階層的傑出的代表。
後受百家爭鳴的影響，士族階層又分化成兩個完全不同的群體。
一部分是尊奉儒家思想，以讀書做官作為人生目標的文士。
另一部分，則是信奉墨家思想，以追求天下大公為人生信條的武士。
因為他們時常以行俠仗義之名遊歷諸國，又被稱為遊俠。
這些遊俠的地位一向很尷尬，或者說「士」這個階層本身就很尷尬，他們高於平民，又低於貴族，沒有平民的自力更生，更沒有貴族的顯赫地位。
所以這些文士們拼了命的宣揚自己的思想和才能，希望能得到賞識。
而空有一身武力的遊俠們，只能為了溫飽依附於某個豪門貴族，一生發誓效忠主人，比如『士為知己者死』的豫讓。
當然也有一些身懷絕技，不甘居於人下的遊俠，或成為孤勇者，或效仿墨家逐漸形成團體，卻又不遵循墨家的『兼愛非攻』，靠幫僱主殺人越貨賺取賞金，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
而像樊於期這樣的大單，落在這些人的眼裡，無異於是致命的誘惑。
不過此人能躲掉黑冰台的追捕，一路從秦國逃到燕地，也足以證明其實力不可小覷。
當年，荊軻就是拿著樊於期的頭顱，才得以進入章台宮內獻圖刺殺。
但歷史上對於此人的真實身份一直存在著爭議。
有人說他就是秦國大將桓齮，後因被李牧大敗，怕受到責罰不得已而叛逃，在逃亡途中才改名為樊於期。
只是這個說法似乎經不起推敲。
不說別的，伐楚之戰，李信20萬大軍全軍覆沒，不也得到了嬴政的任用，更何況久經沙場，還立下過戰功的桓齮，又如何會因為打了一場敗仗就背叛秦國，甚至還被嬴政屠殺了滿門，要知道昌平君跑到楚國都稱王了，嬴政不也沒下令處死一個羋姓族人嗎。
況且改了名字還被認出來了？既然都被認出來了就改回去唄，最後卻被以叛將樊於期，而不是叛將桓齮的身份記錄在荊軻刺秦這場大戲中，這一點也說不通。
除非兩人本就不是同一個人，而且這個樊於期一定是掌握了嬴政的某些隱秘，才不得已逃出秦國，不然也不會有金千斤，邑萬家的重賞。
正在秦舞陽思忖之際，那邊的樊於期卻視死如歸的喊將起來。
「怎麼！爾等也想要我樊於期的項上人頭去秦國獻媚嗎？那便一起上吧！」
樊於期立槍大喝，渾厚如鐘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發顫！
手中無名長槍直插青石板路，一股強烈的颶風竟以槍身為中心四散推去，如浪滾滾，激起雪花騰飛！
剛才還眼神炙熱的遊俠們瞬間偃旗息鼓。
這就是內力嗎？
幾乎被震倒在地的秦舞陽暗自心驚，剛才的一瞬間，只覺四周颳起了一陣大風直撲面門而來，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樊於期尚且如此，那對面背棺之人該何其恐怖，才會讓他如此忌憚。
「真是好大的威風。」
背棺之人扭了扭脖子發出令人窒息的咔咔聲，他的每一個動作落入眾人眼裡，就像是一具直立行走的傀儡，木訥、僵硬，沒有生氣。
「我倒是想見識見識樊將軍的槍法，是否真如傳聞中的那般厲害。」
一威之勢，震退周圍的宵小，樊於期立馬擺開如臨大敵的架勢，厲聲道：「公輸厘，今日就算玉石俱焚，我樊於期也決不會賣友求榮，將東西交給你們這群秦王的走狗！」
公輸？
這個姓氏怎麼那麼熟悉。
為等秦舞陽聽清二人因何而戰，樊於期先發制人，突然俯身前沖，直刺對方面門而去！
公輸厘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接著竟抽出身上鐵鏈，牽引著身後巨大的棺材，朝樊於期狠狠砸去！
電光石火間，樊於期虎目一凝，雙手緊握槍桿，徑直迎了上去。
就在距離棺材兩步位置，又是一聲暴喝，長槍在風雪裡勢如破竹，橫掃開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漆黑棺材被千鈞之力撞的騰空飛起，不斷在半空中旋轉飛舞。
一旁的秦舞陽和遊俠兒們，哪還有半分湊熱鬧的心思，紛紛遠離躲避。
見公輸厘身前無防，樊於期乘勝追擊，手持長槍如劍法中的一劍封喉，捨棄全身所有防禦，憤然一刺！
「縱九死無悔？」
公輸厘望著刺向自己的樊於期冷厲勾唇：「這就是你的成名絕技嗎？」
樊於期置若罔聞，繼而全身磅礴氣機如飛流直下的百尺瀑布，頓時將周遭風雪扯散！
長槍所過之處，只在堆滿積雪的青石板路上留下一道猙獰劃痕！
「你還不配乃公用出那一招！」
見樊於期抵面殺來，公輸厘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寒芒，接著猛然拉回棺材立在一側，然後雙手拉緊鐵鏈，橫在身前，頃刻間也有滔天氣機夾雜著風雪縈繞周身，將他滿頭長髮舞的獵獵作響，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被風雪包裹的大鐘！
二人一開始就毫無保留，連一招一式的試探都直接略過，各自運轉全身內力，在秦舞陽和一眾遊俠的目瞪口呆下，形成了一攻一守的態勢！
「轟」！
只聽一陣厚重如撞鐘般的沉悶巨響，不絕於耳！
樊於期手中無名長槍，似攜帶著毀天滅地般的內勁撞向公輸厘以鏈為盾的防禦上！
先前的碰撞，在二人周圍瞬間激盪起強大的氣流，仿佛如撞鐘下的音浪裹挾著大量風雪，如狂風駭浪般四散而去！
周圍懸幟遇客的酒旗招牌，以及燕市上隨意支起的小攤，無一例外，被盡數摧毀！
可瘦如枯木的公輸厘，卻在樊於期的錯愕中，一步未退。
「只防不攻？你未必也太小看我了！」
對於對方的輕視，樊於期並未放鬆警惕，立馬沉槍做棍，單手握緊槍柄末端，後撤步在周身掄起一個滿圓。
「破！」
只見蓄滿了暗勁的槍身，狠狠向公輸厘的腰腹砸去！
公輸厘眼神一凝，此刻豎鏈如盾的防禦重在前方，而這一擊，樊於期以槍為棍的橫掃卻在側翼！
正當他想要側身格擋之際，頓覺一股力道如五嶽般衝擊而來，周圍防禦瞬間破開，整個人竟被震退了數丈開外。
樊於期面容猙獰，眉目寒霜，銳利眸子凜冽如滿月，見公輸厘還未穩住身形，再次以槍做弩，將手中長槍猛投而出，如一根離弦巨弩，直插對方咽喉。
槍勢如疊浪，層層遞進，連綿不絕，可兵器脫手乃是武者大忌。
公輸厘仿佛看到了對方破綻，大笑著仰身後躍，隨後快速舞出鐵鏈，如蛟龍出海，勢要將那來勢洶洶的無名長槍奪為己用！
就在鎖鏈即將纏住槍身之際，樊於期突然以鬼魅之勢，再握槍柄，接著騰空躍起，又是一聲暴喝，竟在公輸厘的震驚之下，一腳踢開了對方的鐵鏈，手握槍柄再次居高臨下的甩投而出，直逼的公輸厘連連後掠！
「好快！」
先前撞鐘，再砸鍾！而後投射，再投射！
即便對武道一途狗屁不通的秦舞陽也看的出來，這位被秦王重金懸賞的叛將，每一招都力求破敵制勝，絕不求回防偷生，可見是一個視死如歸之人，可又為什麼要背叛秦國呢？
「以槍為劍，以槍為棍，以槍為弩，只殺不防，招式之間連綿不絕。能從黑冰台手中逃脫，你還算是有些能耐。」
「不過，為了一個死人的承諾，值得嗎？」
穩住身形的公輸厘，輕蔑一笑。
「你們這群雜碎，早已忘記了十一人閣成立的初衷，又如何能明白忠義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