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撤退——從中抽身
……
歡笑聲中，水面下再次一聲爆響，這次是水下的汽車炸了，但那也只是系統氣急敗壞的宣洩罷了。
雖然沒有造成傷害，但幾個人還是被巨大的聲音驚到。
「我們還是先離河岸遠點，誰知道要有什麼么蛾子。」阿良提議，得到大家一致同意。
四人穿過柏油路，往另一邊山上走去。
「這次它應該是徹底傷不了人了吧。」小九回頭看著水面的波紋，心中還有些惴惴不安。
「自己炸自己，應該也是它最後的手段。」阿良駐足，「看來咱們以後要更小心才行，這些東西變得真快，和以前見的完全不一樣了。」
「害——」小九長嘆一口氣，向後一倒，坐在地上，「要不我們在這歇會吧，累死我了。」
「沒意見。」阿堂聳聳肩。
「好！」阿能順勢宣布，幾個人並排躺在地上。
小山上要是有草就好了，鋪在身下顯得軟和一些。
但是沒有，這裡的植被很稀少，只有黃灰色的沙塵和土地。
不過總算能休息會了。
「說起來阿良，你從哪弄來那麼一群人的。」阿能手指交叉，放在腦後，邊發呆邊拿舌頭吐泡泡，忽然想起問這點。
「機車族嘛，他們接受一切敢挑戰的人。那會兒你看到的兩個女孩，胳膊上都有『骷髏火焰車』的紋身，我跟過去，果然看見不少機車族的人。」
「啊，那種挑戰，規則完全是他們說了算，根本不可能贏，很危險的，下次別這麼拼了。」阿能像個大家長似地說。
「不管怎麼說，至少結果還算讓我們滿意。」
「那些人也不是好對付的。」阿堂陳述客觀事實，表示不該去招惹他們。
但阿良聽得出話里的關心，他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著天上，不作辯解。
「太危險了。」阿能說。
之後的幾分鐘，大家都沒有說話，回憶咀嚼著剛才那場戰鬥。
感覺中時間像過去了很久，平靜安詳。
阿良開口說：「你們看天上的月亮。」他說得很輕，緩緩合上眼睛。
「哪有，哪有，」小九腦袋轉來轉去，她一向這麼快活，「阿良胡說，天上根本看不到月亮。」
「不是亂說，在雲層和灰塵下面看不到，可是如果我們能站在雲層最上面，肯定能看到，看到月亮的光……」阿良閉著眼，想像自己正站在雲上。
腳底下是密布的水汽，身邊一望無際是起伏變幻的雲層，而遠處的群山之巔，升起一輪巨大的明月，像遠古巨人盤古的眼睛，照耀整個世界。
「月光是什麼樣的？」小九聲音很慢，好像快要睡著。
「我小時候見過的，像流動的水，清冷、安靜地陪著你，你走到哪，光亮就跟到哪。」
「那真好，出去不用怕黑了。」小九想著水如何帶著光，在空中流動。
「總有一天，我們每個人，都能站在被天柱撐著的地方……」阿良輕聲，但很堅決。
「我倒是覺得，大家在一起就好了。」阿能伸出一隻手，舉到半空中，感受夜風吹拂的感覺。
「對啊對啊，我們一塊兒，搶東西，還有阿良的生意，熱熱鬧鬧的，多好~」小九笑著。
「這樣就行了，我們在一起，就好像家人。」阿能沉吟一會說，「我呢，就是大家長，有事情找我哦，我罩著你們，哈哈哈。」
其實阿能說得很對，在這樣的地方，想要一個人活下去是很難的。
「對，就是家人，」小九接上他的話，「一會小九要回家洗澡！」
「洗澡，然後好好地歇上三天！」阿能大聲宣布。
「和阿良一起洗澡呢~」阿堂一隻手搭上阿良的小肚子。
「嗷——」嚇得阿良大叫一聲，抓住她的手。
阿堂沒想掙開，就這麼任由他握著。
阿良的手很熱，阿堂的手很涼。
「唔——阿良這個壞傢伙，抓著人家的手不放呢。」阿堂淡淡地說。
「什麼——哪，哪有……」
逗得大家笑起來。
……又過了一會，大家像是都睡著了。
「老大，誒，老大，天上是不是越來越亮了？」阿良不願意睜開眼，用腳踢老大讓他看看。
「啊？是不是天亮了。」阿能含混著說，轉了個身。
「怎麼可能啊。」阿良嘟噥著，他們明明才剛閉眼一小會兒……
睜開眼，哇咔咔！
河那邊六七輛飛車正向這裡飛，底盤上的探照燈柱子一樣掃來掃去，這場面太大了吧！
阿良飛速起身，想叫醒三個人。
剛坐起要走，一隻手抓住他的手。
阿堂的手很涼，手指軟軟的，手掌滑滑的。
阿良心亂了一拍，他覺得一種軟軟的感覺從心臟里蔓延，讓人不願意用力去打破。這無意識的一抓攪亂了我們這位「復仇者」的心。
阿良翻身跪在地上，那隻手自然地滑落，阿堂似乎還沒醒，恍惚中阿良竟不知道剛才那一幕是不是真的發生過，還是說，只是幻覺？
他搖搖頭，擺脫紛亂的思緒。
他是復仇者，他心中帶著恨意，他要推翻羅毗總在這座城市的統治，這個目標就仿佛他生活的全部，他的一切行動最終目標都是為了這個。
可是為什麼呢？過去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只有一些片段還留在腦中，模糊的片段，空中巨大的光柱；一望無際的白楊樹林，樹林裡陽光斑駁，鳴蟬在樹枝間長吟；還有很多人，都是小孩，在一間巨大的長方形房間裡……
他不知道這些記憶的時間、地點，甚至他不知道裡面的人是不是他自己，可他就是覺得，心底里有一種不能忽視的聲音，告訴他，這些是不對的，一切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要改變。
一切都應該為這個目標讓路。
阿良吞下一口唾沫，開口喊醒睡著的三個人。
「怎麼了？」阿能撓頭起身，一起身，大家就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探照飛車應該是循著那輛車的信號追過來的。
四個人起身輕輕挪腳，隱藏在山坡的反斜面。
探照燈打在河上，三架直升機緩緩下降，懸停在空中，螺旋槳的氣浪掀起煙塵，把這兒弄得霧蒙蒙一片。
中間一架體積碩大，不同於常見的直升機，沒有尾部垂直螺旋槳，而是在機體上方前後並排兩個螺旋槳，以此平衡機身旋翼的角動量。類似於「支奴干」直升機的造型。
「支奴干」停穩後，形似貨櫃的機身兩側扔出兩條繩索。
全副武裝的幹員從兩側索降下來，不過從服裝上看，他們不像是軍隊，更像是私人僱傭的隊伍。
而另外兩架直升機在周圍負責警戒。
「這是要鬧哪樣。」阿能收回視線，幾個人不約而同向山下挪了挪。
「我們還是先撤吧。」阿能的提議受到大夥一致贊同。
那邊索降下來的隊員，就地圍攏，單膝跪姿，在直升機下方形成警戒圈，全程沒有說話。
而最後下來的兩名隊員，身穿防水服，頭戴護目鏡，腳一碰到地面便躍入水中。
他們帶著從支奴干底部垂下的繩索，鑽入水下尋找車輛的位置，準備回收車輛殘骸。
歡笑聲中，水面下再次一聲爆響，這次是水下的汽車炸了，但那也只是系統氣急敗壞的宣洩罷了。
雖然沒有造成傷害，但幾個人還是被巨大的聲音驚到。
「我們還是先離河岸遠點，誰知道要有什麼么蛾子。」阿良提議，得到大家一致同意。
四人穿過柏油路，往另一邊山上走去。
「這次它應該是徹底傷不了人了吧。」小九回頭看著水面的波紋，心中還有些惴惴不安。
「自己炸自己，應該也是它最後的手段。」阿良駐足，「看來咱們以後要更小心才行，這些東西變得真快，和以前見的完全不一樣了。」
「害——」小九長嘆一口氣，向後一倒，坐在地上，「要不我們在這歇會吧，累死我了。」
「沒意見。」阿堂聳聳肩。
「好！」阿能順勢宣布，幾個人並排躺在地上。
小山上要是有草就好了，鋪在身下顯得軟和一些。
但是沒有，這裡的植被很稀少，只有黃灰色的沙塵和土地。
不過總算能休息會了。
「說起來阿良，你從哪弄來那麼一群人的。」阿能手指交叉，放在腦後，邊發呆邊拿舌頭吐泡泡，忽然想起問這點。
「機車族嘛，他們接受一切敢挑戰的人。那會兒你看到的兩個女孩，胳膊上都有『骷髏火焰車』的紋身，我跟過去，果然看見不少機車族的人。」
「啊，那種挑戰，規則完全是他們說了算，根本不可能贏，很危險的，下次別這麼拼了。」阿能像個大家長似地說。
「不管怎麼說，至少結果還算讓我們滿意。」
「那些人也不是好對付的。」阿堂陳述客觀事實，表示不該去招惹他們。
但阿良聽得出話里的關心，他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著天上，不作辯解。
「太危險了。」阿能說。
之後的幾分鐘，大家都沒有說話，回憶咀嚼著剛才那場戰鬥。
感覺中時間像過去了很久，平靜安詳。
阿良開口說：「你們看天上的月亮。」他說得很輕，緩緩合上眼睛。
「哪有，哪有，」小九腦袋轉來轉去，她一向這麼快活，「阿良胡說，天上根本看不到月亮。」
「不是亂說，在雲層和灰塵下面看不到，可是如果我們能站在雲層最上面，肯定能看到，看到月亮的光……」阿良閉著眼，想像自己正站在雲上。
腳底下是密布的水汽，身邊一望無際是起伏變幻的雲層，而遠處的群山之巔，升起一輪巨大的明月，像遠古巨人盤古的眼睛，照耀整個世界。
「月光是什麼樣的？」小九聲音很慢，好像快要睡著。
「我小時候見過的，像流動的水，清冷、安靜地陪著你，你走到哪，光亮就跟到哪。」
「那真好，出去不用怕黑了。」小九想著水如何帶著光，在空中流動。
「總有一天，我們每個人，都能站在被天柱撐著的地方……」阿良輕聲，但很堅決。
「我倒是覺得，大家在一起就好了。」阿能伸出一隻手，舉到半空中，感受夜風吹拂的感覺。
「對啊對啊，我們一塊兒，搶東西，還有阿良的生意，熱熱鬧鬧的，多好~」小九笑著。
「這樣就行了，我們在一起，就好像家人。」阿能沉吟一會說，「我呢，就是大家長，有事情找我哦，我罩著你們，哈哈哈。」
其實阿能說得很對，在這樣的地方，想要一個人活下去是很難的。
「對，就是家人，」小九接上他的話，「一會小九要回家洗澡！」
「洗澡，然後好好地歇上三天！」阿能大聲宣布。
「和阿良一起洗澡呢~」阿堂一隻手搭上阿良的小肚子。
「嗷——」嚇得阿良大叫一聲，抓住她的手。
阿堂沒想掙開，就這麼任由他握著。
阿良的手很熱，阿堂的手很涼。
「唔——阿良這個壞傢伙，抓著人家的手不放呢。」阿堂淡淡地說。
「什麼——哪，哪有……」
逗得大家笑起來。
……又過了一會，大家像是都睡著了。
「老大，誒，老大，天上是不是越來越亮了？」阿良不願意睜開眼，用腳踢老大讓他看看。
「啊？是不是天亮了。」阿能含混著說，轉了個身。
「怎麼可能啊。」阿良嘟噥著，他們明明才剛閉眼一小會兒……
睜開眼，哇咔咔！
河那邊六七輛飛車正向這裡飛，底盤上的探照燈柱子一樣掃來掃去，這場面太大了吧！
阿良飛速起身，想叫醒三個人。
剛坐起要走，一隻手抓住他的手。
阿堂的手很涼，手指軟軟的，手掌滑滑的。
阿良心亂了一拍，他覺得一種軟軟的感覺從心臟里蔓延，讓人不願意用力去打破。這無意識的一抓攪亂了我們這位「復仇者」的心。
阿良翻身跪在地上，那隻手自然地滑落，阿堂似乎還沒醒，恍惚中阿良竟不知道剛才那一幕是不是真的發生過，還是說，只是幻覺？
他搖搖頭，擺脫紛亂的思緒。
他是復仇者，他心中帶著恨意，他要推翻羅毗總在這座城市的統治，這個目標就仿佛他生活的全部，他的一切行動最終目標都是為了這個。
可是為什麼呢？過去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只有一些片段還留在腦中，模糊的片段，空中巨大的光柱；一望無際的白楊樹林，樹林裡陽光斑駁，鳴蟬在樹枝間長吟；還有很多人，都是小孩，在一間巨大的長方形房間裡……
他不知道這些記憶的時間、地點，甚至他不知道裡面的人是不是他自己，可他就是覺得，心底里有一種不能忽視的聲音，告訴他，這些是不對的，一切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要改變。
一切都應該為這個目標讓路。
阿良吞下一口唾沫，開口喊醒睡著的三個人。
「怎麼了？」阿能撓頭起身，一起身，大家就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探照飛車應該是循著那輛車的信號追過來的。
四個人起身輕輕挪腳，隱藏在山坡的反斜面。
探照燈打在河上，三架直升機緩緩下降，懸停在空中，螺旋槳的氣浪掀起煙塵，把這兒弄得霧蒙蒙一片。
中間一架體積碩大，不同於常見的直升機，沒有尾部垂直螺旋槳，而是在機體上方前後並排兩個螺旋槳，以此平衡機身旋翼的角動量。類似於「支奴干」直升機的造型。
「支奴干」停穩後，形似貨櫃的機身兩側扔出兩條繩索。
全副武裝的幹員從兩側索降下來，不過從服裝上看，他們不像是軍隊，更像是私人僱傭的隊伍。
而另外兩架直升機在周圍負責警戒。
「這是要鬧哪樣。」阿能收回視線，幾個人不約而同向山下挪了挪。
「我們還是先撤吧。」阿能的提議受到大夥一致贊同。
那邊索降下來的隊員，就地圍攏，單膝跪姿，在直升機下方形成警戒圈，全程沒有說話。
而最後下來的兩名隊員，身穿防水服，頭戴護目鏡，腳一碰到地面便躍入水中。
他們帶著從支奴干底部垂下的繩索，鑽入水下尋找車輛的位置，準備回收車輛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