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AI——生死存亡
小九用全力想擰動把手打開車門，可是沒用，四個車門已經鎖死，連車窗也降不下去。
既然系統能夠控制車速，那麼鎖死車門當然也不是問題。
而且即使他們能打開車門，這麼快的速度下，跳出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阿良額上登時洇出冷汗，現在事情已經很簡單了，車上所有人都看著他。
控制台太小，小到只容得下一個人。
過去，他曾經面對過這樣的事，只是，那時的他失敗了，因此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不能慌，這次他必須成功。
關乎無數人前途命運，讓無數哲學家思考終生的問題——
活著還是死亡。
「to be or not to be」
這個問題變得無比簡單——晶片。
如果他能找到晶片，摧毀它，他們就能活著，如果不能，那就是同歸於盡。
五公里，沒有。
四公里，找不到。
三公里，還是沒有。
三公里，就是不到一分鐘，而留給他們的時間，遠遠到不了一分鐘。
冷風呼嘯，像一根根無情的箭，等待著射穿這輛車和每個人的身體。
終於，阿良看到那塊閃著綠光，想要致他們於死地的石頭。
刺穿，砸爛。
車子的控制權再次回到他們手中。
但此時前方只有一千米，時間只剩下十幾秒。
阿堂微微偏轉方向盤，然後，踩死剎車。
這是她所能做的所有事了，也是他們所能做的全部。
方向打得並不急，所以汽車沒有失控，車輪在ABS系統下發出緊密的咔咔聲，車身向左偏轉，眼前一黑，緊接著亮起，車身和樓角相擦而過，右邊反光鏡被撞得稀碎。
車上的人總算能痛快地呼出下一口氣。
和天柱交錯而過，車輛還保持著不低的速度，繼續朝河邊開過去。
但至少他們不會車毀人亡了，衝進河裡算什麼，而且在阿堂的操作下，車子並沒有衝進河裡，穩穩停在路邊。
「我的個天——」小九撫膺長嘆，「嚇死我了。」
「車子這東西真是太不可靠了。」阿能大喘氣，好像剛從蹦極場上下來一樣，心中覺得還是自己的一雙拳頭最可靠。
要不平日裡他為什麼去哪都是靠「11路」，只有萬不得已才上車。
「哇，」阿良瞪大眼，喊著笑著，「這個誰能想到，押東西的車的還有這一出。」
阿堂鬆開方向盤，這才感覺到大拇指攥得有些疼。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出去透透氣兒。」小九起身，最後一個字還特意用了兒化音。
然而，咔噠，門沒打開，再拉，還是不開。
阿能上去給她示範：「吶，還是要用點力的嘛——」
沒打開。
控制台再出不了聲音，但是收音機喇叭里自動開始說話：「智能終端雲溪向您告別，請勿鬆開安全帶，注意衝擊。」然後是一陣癲狂的笑聲。
喇叭前後都有，聲音也好像從四面八方來，末日的詛咒籠罩著車裡的四個人。
「去他的，砸窗！」阿能大喊，揮著拳頭框框兩拳打碎後擋風玻璃，拿貨箱推開碎玻璃。
可是他還沒出去，車前的直列六缸發動瘋狂運轉，車子整個沖向河裡。
月光很稀薄，水面上只有一條條黑色油漆一樣的亮光，同樣黑色的押運SUV直衝進去，懷著死亡的決意和純粹的恨。
車子重重地拍擊在水面上，像是鯨魚拍水，激起一圈骯髒的浪。
剛打碎的車窗外升起一層合金鋼板，由下自上，預備封堵他們逃生的路。
阿能拉著小九，趕在鋼板合併之前，迅速從後車窗游出來。
只差一厘米，小九的腳便會被夾住。
等他們回頭看，車頭已經直衝進水中，兩層鋼板徹底堵死了後窗。
兩人都會游泳，但在這種水質下，任誰也不可能在水下睜開眼睛。
小九抹開臉上的污水，呼喊阿良和阿堂的名字，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誰也想不到這雲溪是怎樣的一個存在，為什麼能夠不依靠核心晶片而存在。
它是「天網」的終端，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它怎樣控制車子，它為什麼會在這樣的車上……
問題在兩人的腦中迴旋，很亂，很吵，但誰也不想去思考這些問題。
車子完全沉下去了，水面又一次回歸平靜，黯淡的月光在河面流動，像映照著一條無聲遊動的黑蛇。
這條蛇扭動著鱗片，環繞整個城市，正如同中庭之蛇耶夢加得，在海洋中首尾相接，環繞這片大陸，環繞整個人世。
它們都在等待，等待一朝的毀滅。
它要去終結九界，它要毀滅一切生靈，它要親手奪走他們最親密的朋友的生命。
淚落有時是無聲的，連自己都不會感覺到。
小九臉上兩滴清澈的水，掉落在岸邊渾濁暗黃的泥土中。
水下一聲悶響，像濃粥中炸起的一個氣泡，裂開，然後又恢復平靜。
「車，車子爆炸了？」小九已說不出話。
雲溪能控制發動機，同樣也有辦法讓汽車爆炸。
阿能自詡硬漢，此刻卻也仿佛被抽走魂靈，兩手撐住膝蓋，大口呼吸。
然而平靜過後，水面上又泛起兩個小小的氣泡。
「看！」阿能指著河邊，快速輕拍小九的背，卻結結巴巴說不出後面的話。
「啊？」小九揉去眼裡的淚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阿堂，阿良！」她興奮大喊，兩人跑下水，伸手拉他們上岸。
「誒，你們，沒事，這，怎麼？」小九手舞足蹈，看著剛爬上岸的兩人，又指著河水。
阿能的胳膊搭在兩人肩膀上：「好樣的，好樣的……」
四個人相對站在岸邊，一時說不出完整的話。
「省下來的干擾彈又要重新買了哦。」阿堂朝幾人眨眼睛。
「哇，這個，太好了。」小九跳起來抱住阿堂。
超頻干擾彈能干擾智能系統，也能夠干擾電子元件，因此他們以前在押運員不走出車輛的時候，也有辦法打開車門。
剛才車廂里灌滿水，阿良碰一碰阿堂，阿堂很快會意，兩人閉著眼在車裡摸索干擾彈，摸黑搜尋花了不少時間，但好在，最後還是找到了。
「唔，好軟的感覺。」阿堂貼在小九身上。
「咦呀——」小九跳開，雙手環抱。
但是她很快就笑起來，幾個人互相指著對方大笑。
他們剛從河裡游上來，身上像剛用泥築出的娃娃，各式各樣的印痕。
「你看你，好搞笑……」
「還說別人，你自己身上也是……」
「那也好好笑……」
「哈哈哈哈哈……」
既然系統能夠控制車速，那麼鎖死車門當然也不是問題。
而且即使他們能打開車門，這麼快的速度下，跳出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阿良額上登時洇出冷汗，現在事情已經很簡單了，車上所有人都看著他。
控制台太小，小到只容得下一個人。
過去，他曾經面對過這樣的事，只是，那時的他失敗了，因此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不能慌，這次他必須成功。
關乎無數人前途命運，讓無數哲學家思考終生的問題——
活著還是死亡。
「to be or not to be」
這個問題變得無比簡單——晶片。
如果他能找到晶片，摧毀它，他們就能活著，如果不能，那就是同歸於盡。
五公里，沒有。
四公里，找不到。
三公里，還是沒有。
三公里，就是不到一分鐘，而留給他們的時間，遠遠到不了一分鐘。
冷風呼嘯，像一根根無情的箭，等待著射穿這輛車和每個人的身體。
終於，阿良看到那塊閃著綠光，想要致他們於死地的石頭。
刺穿，砸爛。
車子的控制權再次回到他們手中。
但此時前方只有一千米，時間只剩下十幾秒。
阿堂微微偏轉方向盤，然後，踩死剎車。
這是她所能做的所有事了，也是他們所能做的全部。
方向打得並不急，所以汽車沒有失控，車輪在ABS系統下發出緊密的咔咔聲，車身向左偏轉，眼前一黑，緊接著亮起，車身和樓角相擦而過，右邊反光鏡被撞得稀碎。
車上的人總算能痛快地呼出下一口氣。
和天柱交錯而過，車輛還保持著不低的速度，繼續朝河邊開過去。
但至少他們不會車毀人亡了，衝進河裡算什麼，而且在阿堂的操作下，車子並沒有衝進河裡，穩穩停在路邊。
「我的個天——」小九撫膺長嘆，「嚇死我了。」
「車子這東西真是太不可靠了。」阿能大喘氣，好像剛從蹦極場上下來一樣，心中覺得還是自己的一雙拳頭最可靠。
要不平日裡他為什麼去哪都是靠「11路」，只有萬不得已才上車。
「哇，」阿良瞪大眼，喊著笑著，「這個誰能想到，押東西的車的還有這一出。」
阿堂鬆開方向盤，這才感覺到大拇指攥得有些疼。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出去透透氣兒。」小九起身，最後一個字還特意用了兒化音。
然而，咔噠，門沒打開，再拉，還是不開。
阿能上去給她示範：「吶，還是要用點力的嘛——」
沒打開。
控制台再出不了聲音，但是收音機喇叭里自動開始說話：「智能終端雲溪向您告別，請勿鬆開安全帶，注意衝擊。」然後是一陣癲狂的笑聲。
喇叭前後都有，聲音也好像從四面八方來，末日的詛咒籠罩著車裡的四個人。
「去他的，砸窗！」阿能大喊，揮著拳頭框框兩拳打碎後擋風玻璃，拿貨箱推開碎玻璃。
可是他還沒出去，車前的直列六缸發動瘋狂運轉，車子整個沖向河裡。
月光很稀薄，水面上只有一條條黑色油漆一樣的亮光，同樣黑色的押運SUV直衝進去，懷著死亡的決意和純粹的恨。
車子重重地拍擊在水面上，像是鯨魚拍水，激起一圈骯髒的浪。
剛打碎的車窗外升起一層合金鋼板，由下自上，預備封堵他們逃生的路。
阿能拉著小九，趕在鋼板合併之前，迅速從後車窗游出來。
只差一厘米，小九的腳便會被夾住。
等他們回頭看，車頭已經直衝進水中，兩層鋼板徹底堵死了後窗。
兩人都會游泳，但在這種水質下，任誰也不可能在水下睜開眼睛。
小九抹開臉上的污水，呼喊阿良和阿堂的名字，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誰也想不到這雲溪是怎樣的一個存在，為什麼能夠不依靠核心晶片而存在。
它是「天網」的終端，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它怎樣控制車子，它為什麼會在這樣的車上……
問題在兩人的腦中迴旋，很亂，很吵，但誰也不想去思考這些問題。
車子完全沉下去了，水面又一次回歸平靜，黯淡的月光在河面流動，像映照著一條無聲遊動的黑蛇。
這條蛇扭動著鱗片，環繞整個城市，正如同中庭之蛇耶夢加得，在海洋中首尾相接，環繞這片大陸，環繞整個人世。
它們都在等待，等待一朝的毀滅。
它要去終結九界，它要毀滅一切生靈，它要親手奪走他們最親密的朋友的生命。
淚落有時是無聲的，連自己都不會感覺到。
小九臉上兩滴清澈的水，掉落在岸邊渾濁暗黃的泥土中。
水下一聲悶響，像濃粥中炸起的一個氣泡，裂開，然後又恢復平靜。
「車，車子爆炸了？」小九已說不出話。
雲溪能控制發動機，同樣也有辦法讓汽車爆炸。
阿能自詡硬漢，此刻卻也仿佛被抽走魂靈，兩手撐住膝蓋，大口呼吸。
然而平靜過後，水面上又泛起兩個小小的氣泡。
「看！」阿能指著河邊，快速輕拍小九的背，卻結結巴巴說不出後面的話。
「啊？」小九揉去眼裡的淚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阿堂，阿良！」她興奮大喊，兩人跑下水，伸手拉他們上岸。
「誒，你們，沒事，這，怎麼？」小九手舞足蹈，看著剛爬上岸的兩人，又指著河水。
阿能的胳膊搭在兩人肩膀上：「好樣的，好樣的……」
四個人相對站在岸邊，一時說不出完整的話。
「省下來的干擾彈又要重新買了哦。」阿堂朝幾人眨眼睛。
「哇，這個，太好了。」小九跳起來抱住阿堂。
超頻干擾彈能干擾智能系統，也能夠干擾電子元件，因此他們以前在押運員不走出車輛的時候，也有辦法打開車門。
剛才車廂里灌滿水，阿良碰一碰阿堂，阿堂很快會意，兩人閉著眼在車裡摸索干擾彈，摸黑搜尋花了不少時間，但好在，最後還是找到了。
「唔，好軟的感覺。」阿堂貼在小九身上。
「咦呀——」小九跳開，雙手環抱。
但是她很快就笑起來，幾個人互相指著對方大笑。
他們剛從河裡游上來，身上像剛用泥築出的娃娃，各式各樣的印痕。
「你看你，好搞笑……」
「還說別人，你自己身上也是……」
「那也好好笑……」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