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激戰——鹿死誰手
爆裂一樣的槍聲讓在場所有人都靜止了。
街邊看熱鬧的人忘記了街頭街尾的暴力事件。
正在逼近阿能和小九的幾個巡警怔在原地，阿能想衝出掩體與之搏鬥，但被小九拉住了，因為流彈不長眼，而這陣射擊的意圖實在詭異。
甚至熱血上頭的機車族也全都愣住，抬頭怔怔地看著齙牙佬這邊。
「臭蟲們，好好看看，絕對的武力，絕對的力量，給你們看看上層人的世界！」齙牙佬大喊大叫，手指就沒鬆開過扳機。
剛開始他的槍還是水平的，但是越喊越興奮，一興奮就忘了鬆手，一點也不顧後坐力，任憑槍口往上跳，子彈連續不斷的轟響聲又讓他更興奮，順著手上的勁兒原地轉圈，準備消滅每個方向的敵人。
正因如此，所以即便他是沒有目標的掃射，路邊閒人受傷的並不多——子彈大多打在兩邊的高樓上了。
這陣射擊，整個變成一種正反饋循環，就像一個人高興了笑，又因為笑而更高興，最後活活笑死了。
如果他的上級看到，一定要說他是光屁股拉磨——轉圈丟人。
不，也許不需要他的上級，因為這兒每個人都看到了如此荒誕的一幕，其他押運的警員也是一時無語。
當然他最後並沒有「笑死」，因為子彈是有限的。
打完整個擴容後的彈匣，叮的一聲，齙牙佬低頭一看，發現大夥還都活著。
該死該死，怎麼都這麼能抗子彈，當即著手換彈匣，他要開始新一輪掃射。
可惜的是，有人並不覺得這有意思。
阿堂看著兩邊隊友都陷入危險，只希望快點拿到神經調配器，再拖幾分鐘，對方的增援就要到場了，畢竟這是城市中心的地方。
到時候拿不到東西事小，想要脫身都十分困難。
起先她還準備用老辦法，先把超頻干擾彈扔過去，破壞汽車電子系統，打開車門。
但誰能想到縮頭烏龜自己先引頸受戮。
齙牙佬低頭抽出腰上的彈匣，車裡面的隊友拼命叫他回來。
剛叫幾聲，不知道看見什麼，趕緊噤了聲，只恨不能踢開齙牙佬自己關上門。
齙牙佬看他神色不對，還沒抬頭，只覺眼裡一道閃光，脖上驟冷，像只被抓住後脖頸提起的野狗，一時停下了所有動作。
「別動。」聲音仍舊淡淡的，像一塊青色的，咬下去發酸的蘋果。
阿堂長刀搭在齙牙佬脖上，短刀刀尖頂住車裡那個的心臟，而阿堂本人，已經坐在后座座椅上。
車裡那位警員死命抵住座椅，拼命想把身子拉長，只恨自己不能扁成一片橡膠，可惜阿堂的刀，仍舊幾近穿透他的皮膚。
看這邊齙牙佬被繳了器械，不可能再開槍，大家又開始忙手裡的事。
就好像一群沙漠裡的狐獴，聽見動靜站起來，收起兩隻小爪爪——看起來還怪可愛的——瞧見遠處沒有危險，或吃完了兩頭大象打架的瓜，便又埋頭在沙子裡找吃的。
有時候，狐獴們低頭吃蠍子，發現一切生活照舊，太陽照常升起。
但是，有時候，再低頭，形勢已經徹底變化，掠食者可能就從他腳底的洞裡鑽出來。
阿良趁一時的寧靜，終於摸到了昏迷警員的手，他握住那隻手——
手裡的槍。
配給押運員的槍械，扳機上是有指紋認證的，同一批押運的警員，指紋能夠互相識別，但是外人想用就無法擊發。
所以他得抓住槍，還得找到警員的手。
然後——開槍；
然後——掃射。
臉前的機車族瞬間倒下去一大片，後面的連收腳也來不及，一梗脖子往地上一撲，爬著就往外跑。
這時候外圈的就有得自誇了，雖然沒打著人，可是也沒挨著打啊，多麼明智，多麼具有大智慧，這次回去還不得選我當頭頭。
「這邊跑。」外面圍的前弓後箭——當然弓步朝著停車的方向——挺直上身，胳膊大範圍地從阿良那邊揮向機車，「快走！」
阿良嚇走了機車族，坐在地上擦臉上的血，一時還想不到爬起來。
這時候阿堂正在車上。
齙牙佬褲襠滴滴答答向地上滴水，兩腿發軟幾乎癱倒，可刀就在脖子上架著，他哪敢攤在地上，哆嗦著兩手緊抱車子中柱（B柱），似弱柳扶風，像嬌花照水。
這是死亡離他很近的以此，但不是最近的一次。
「坐過來。」阿堂下車，站在車門附近，她看見阿良踉蹌著爬起來。
車裡的警員乖乖聽話，順著移動的刀，挪到阿堂手邊。
「朝他開槍。」阿堂說著，短刀又壓深一些，「就放過你。」
警員哆嗦著，至於哆嗦中有幾分是因為恐懼，幾分是因為良心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他即便哆嗦著，槍口還是一寸寸頂到齙牙佬身上。
當然他也有為自己開脫的方法，畢竟是齙牙佬打開車門放敵人進來的。而且他還阻止過，只是阻止未果，齙牙佬堅決不聽。
現在的局面難道不是齙牙佬自己造成的嗎？他造成的後果不得自己承擔點責任？哼，自己完全是受連累的哇，后座上的警員自憐起來。
但阿堂並沒有留給他很長時間，五秒鐘他沒動手，胸口的刺痛感便更加尖銳。
「所以，再見了，齙牙阿邦。」后座上的警員心中暗想。
然後——「砰」地一聲悶響。
「不是，螻蟻，憑什麼？」齙牙佬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前還在嘟囔。
槍聲還未消散，阿堂長刀入鞘，旋身短刀上撩，刀背打向警員手腕，警員吃痛，槍掉在地上。
扔了槍他立刻就要逃。
卻被身後阿堂一把攥住衣服，強行把他拉回來，從座位中間將那張臉甩過去，正對著汽車前面的中控台。
「警員216號已識別，允許人工駕駛」AI混合機械音回應面部掃描的結果，「檢測——」
這句話說完原本應該是這樣的「檢測到面部表情中有百分之七十恐懼和百分之三十興奮，是否需要幫助」，只是阿堂不等電子聲音說完，便將「216號」警員扔去后座。
她沒關車門，直接發動，方向盤一擰開向路東邊，那裡三個警員正躡手躡腳逼近阿能和小九躲避的車，還有一個留在自己的掩體後面。
看見車開過來，三人胳膊打開，左右橫跳，像鼓著翅膀的三隻大鵝，不知道要往哪裡躲。
眼看就要撞過來，三人高高躍起，撲向一旁。
阿堂偏轉方向，並沒有真地碾下去。只是可憐被打爆輪胎的第二輛車，又一次承受撞擊，車後面躲著的警員受此衝擊，一屁股坐在地上。
「上車！」阿堂沖阿能和小九喊。
兩人聽見輪胎摩擦聲，知道事態有變，看清是阿堂，很快衝出掩體。
而至於后座的警員，一個大男人，生平第一次讓人像布娃娃一樣扔來扔去，他又能怎麼辦呢。
剛才一撞，他從後排橫著砸向前排座椅靠背，滾在地上還沒爬起來，就被阿能扯著腿拉出車外。
後來車裡這位警員回憶的時候，說那時只看到一塊白色的、表面光滑的東西反射出來的不定形光斑，然後刀劍就在胸口上，阿堂就在后座上坐著。
他揪著頭髮想，從老早的「殺馬特」揪成同樣很早以前的「徐崢」，都想不出她到底是怎麼樣一眨眼的時間內從路沿那邊，進入車裡的。
所以，警員表示，自己實在是沒辦法。
兩人上車，阿堂換擋，倒車去阿良身邊。
阿良兩手扶住車尾，阿堂為他打開副駕的門。
「坐好了。」阿堂從後視鏡中看一眼座位上的貨箱，對三個人說。
然後加速沖開橫在路上的兩輛車，朝城市北邊駛去。
街邊看熱鬧的人忘記了街頭街尾的暴力事件。
正在逼近阿能和小九的幾個巡警怔在原地，阿能想衝出掩體與之搏鬥，但被小九拉住了，因為流彈不長眼，而這陣射擊的意圖實在詭異。
甚至熱血上頭的機車族也全都愣住，抬頭怔怔地看著齙牙佬這邊。
「臭蟲們，好好看看，絕對的武力，絕對的力量，給你們看看上層人的世界！」齙牙佬大喊大叫，手指就沒鬆開過扳機。
剛開始他的槍還是水平的，但是越喊越興奮，一興奮就忘了鬆手，一點也不顧後坐力，任憑槍口往上跳，子彈連續不斷的轟響聲又讓他更興奮，順著手上的勁兒原地轉圈，準備消滅每個方向的敵人。
正因如此，所以即便他是沒有目標的掃射，路邊閒人受傷的並不多——子彈大多打在兩邊的高樓上了。
這陣射擊，整個變成一種正反饋循環，就像一個人高興了笑，又因為笑而更高興，最後活活笑死了。
如果他的上級看到，一定要說他是光屁股拉磨——轉圈丟人。
不，也許不需要他的上級，因為這兒每個人都看到了如此荒誕的一幕，其他押運的警員也是一時無語。
當然他最後並沒有「笑死」，因為子彈是有限的。
打完整個擴容後的彈匣，叮的一聲，齙牙佬低頭一看，發現大夥還都活著。
該死該死，怎麼都這麼能抗子彈，當即著手換彈匣，他要開始新一輪掃射。
可惜的是，有人並不覺得這有意思。
阿堂看著兩邊隊友都陷入危險，只希望快點拿到神經調配器，再拖幾分鐘，對方的增援就要到場了，畢竟這是城市中心的地方。
到時候拿不到東西事小，想要脫身都十分困難。
起先她還準備用老辦法，先把超頻干擾彈扔過去，破壞汽車電子系統，打開車門。
但誰能想到縮頭烏龜自己先引頸受戮。
齙牙佬低頭抽出腰上的彈匣，車裡面的隊友拼命叫他回來。
剛叫幾聲，不知道看見什麼，趕緊噤了聲，只恨不能踢開齙牙佬自己關上門。
齙牙佬看他神色不對，還沒抬頭，只覺眼裡一道閃光，脖上驟冷，像只被抓住後脖頸提起的野狗，一時停下了所有動作。
「別動。」聲音仍舊淡淡的，像一塊青色的，咬下去發酸的蘋果。
阿堂長刀搭在齙牙佬脖上，短刀刀尖頂住車裡那個的心臟，而阿堂本人，已經坐在后座座椅上。
車裡那位警員死命抵住座椅，拼命想把身子拉長，只恨自己不能扁成一片橡膠，可惜阿堂的刀，仍舊幾近穿透他的皮膚。
看這邊齙牙佬被繳了器械，不可能再開槍，大家又開始忙手裡的事。
就好像一群沙漠裡的狐獴，聽見動靜站起來，收起兩隻小爪爪——看起來還怪可愛的——瞧見遠處沒有危險，或吃完了兩頭大象打架的瓜，便又埋頭在沙子裡找吃的。
有時候，狐獴們低頭吃蠍子，發現一切生活照舊，太陽照常升起。
但是，有時候，再低頭，形勢已經徹底變化，掠食者可能就從他腳底的洞裡鑽出來。
阿良趁一時的寧靜，終於摸到了昏迷警員的手，他握住那隻手——
手裡的槍。
配給押運員的槍械，扳機上是有指紋認證的，同一批押運的警員，指紋能夠互相識別，但是外人想用就無法擊發。
所以他得抓住槍，還得找到警員的手。
然後——開槍；
然後——掃射。
臉前的機車族瞬間倒下去一大片，後面的連收腳也來不及，一梗脖子往地上一撲，爬著就往外跑。
這時候外圈的就有得自誇了，雖然沒打著人，可是也沒挨著打啊，多麼明智，多麼具有大智慧，這次回去還不得選我當頭頭。
「這邊跑。」外面圍的前弓後箭——當然弓步朝著停車的方向——挺直上身，胳膊大範圍地從阿良那邊揮向機車，「快走！」
阿良嚇走了機車族，坐在地上擦臉上的血，一時還想不到爬起來。
這時候阿堂正在車上。
齙牙佬褲襠滴滴答答向地上滴水，兩腿發軟幾乎癱倒，可刀就在脖子上架著，他哪敢攤在地上，哆嗦著兩手緊抱車子中柱（B柱），似弱柳扶風，像嬌花照水。
這是死亡離他很近的以此，但不是最近的一次。
「坐過來。」阿堂下車，站在車門附近，她看見阿良踉蹌著爬起來。
車裡的警員乖乖聽話，順著移動的刀，挪到阿堂手邊。
「朝他開槍。」阿堂說著，短刀又壓深一些，「就放過你。」
警員哆嗦著，至於哆嗦中有幾分是因為恐懼，幾分是因為良心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他即便哆嗦著，槍口還是一寸寸頂到齙牙佬身上。
當然他也有為自己開脫的方法，畢竟是齙牙佬打開車門放敵人進來的。而且他還阻止過，只是阻止未果，齙牙佬堅決不聽。
現在的局面難道不是齙牙佬自己造成的嗎？他造成的後果不得自己承擔點責任？哼，自己完全是受連累的哇，后座上的警員自憐起來。
但阿堂並沒有留給他很長時間，五秒鐘他沒動手，胸口的刺痛感便更加尖銳。
「所以，再見了，齙牙阿邦。」后座上的警員心中暗想。
然後——「砰」地一聲悶響。
「不是，螻蟻，憑什麼？」齙牙佬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前還在嘟囔。
槍聲還未消散，阿堂長刀入鞘，旋身短刀上撩，刀背打向警員手腕，警員吃痛，槍掉在地上。
扔了槍他立刻就要逃。
卻被身後阿堂一把攥住衣服，強行把他拉回來，從座位中間將那張臉甩過去，正對著汽車前面的中控台。
「警員216號已識別，允許人工駕駛」AI混合機械音回應面部掃描的結果，「檢測——」
這句話說完原本應該是這樣的「檢測到面部表情中有百分之七十恐懼和百分之三十興奮，是否需要幫助」，只是阿堂不等電子聲音說完，便將「216號」警員扔去后座。
她沒關車門，直接發動，方向盤一擰開向路東邊，那裡三個警員正躡手躡腳逼近阿能和小九躲避的車，還有一個留在自己的掩體後面。
看見車開過來，三人胳膊打開，左右橫跳，像鼓著翅膀的三隻大鵝，不知道要往哪裡躲。
眼看就要撞過來，三人高高躍起，撲向一旁。
阿堂偏轉方向，並沒有真地碾下去。只是可憐被打爆輪胎的第二輛車，又一次承受撞擊，車後面躲著的警員受此衝擊，一屁股坐在地上。
「上車！」阿堂沖阿能和小九喊。
兩人聽見輪胎摩擦聲，知道事態有變，看清是阿堂，很快衝出掩體。
而至於后座的警員，一個大男人，生平第一次讓人像布娃娃一樣扔來扔去，他又能怎麼辦呢。
剛才一撞，他從後排橫著砸向前排座椅靠背，滾在地上還沒爬起來，就被阿能扯著腿拉出車外。
後來車裡這位警員回憶的時候，說那時只看到一塊白色的、表面光滑的東西反射出來的不定形光斑，然後刀劍就在胸口上，阿堂就在后座上坐著。
他揪著頭髮想，從老早的「殺馬特」揪成同樣很早以前的「徐崢」，都想不出她到底是怎麼樣一眨眼的時間內從路沿那邊，進入車裡的。
所以，警員表示，自己實在是沒辦法。
兩人上車，阿堂換擋，倒車去阿良身邊。
阿良兩手扶住車尾，阿堂為他打開副駕的門。
「坐好了。」阿堂從後視鏡中看一眼座位上的貨箱，對三個人說。
然後加速沖開橫在路上的兩輛車，朝城市北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