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准留手
一旁中年男人起身遞過去一本冊子，語氣溫和：「沈大人，這是官員清單，所犯罪責，相關證據都列在上面了，具體還要大人再潤潤色才好。」
沈清譚不過掃了幾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那冊子上的明細哪裡是羅織？分明是事實！是他有意放任下屬官員的結果。
太宰沈清譚從一開始就想割據東三郡，通過與秦太師合作，將國庫銀錢洗到民間錢莊，雙方協議事成以後五五分成。
沈清譚私下卻想多占一些，是以放任手下官員層層盤剝，畢竟這些人日後是要被他帶到東三郡去的。
冊子上列的詳實，鐵證如山，自己的人萬難保全。只是，秦太師都未發覺的事情，新君如何查得這些細節，既已查明這些，為何不連自己也一起端了。
沈清譚蹙著眉，這場景似曾相識，那日在大殿太師構陷儲君的罪名再明顯不過，遲佑卻沒有立即發作，留了一線生機就不會將人逼到拼死一搏。
這孩子謹慎而隱忍，對時局和自己力量的把控也很準確，這般年紀就如此作為，讓人不得不後脊生寒。
「太宰若無異議，這兩日孤就著人把這事給辦了，大小十幾名官員，能掙不小一筆錢財。」遲佑見沈清譚舉著手中名冊不言語，自顧自話的決定了，笑的像個小財迷。
沈清譚緩緩抬起頭，面色依然嚴肅板正，看不出什麼情緒，他深深望向遲佑試圖猜出小主君的真實用意。
若真要抓自己的人為什麼還要提前通知一聲，這是給自己逃走的機會？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是一種示威挑釁？
這孩子就那麼相信明示的情況下，自己也逃不出他的控制？
「何以至此？這上的官員皆是協助過老臣籌辦軍需的，君上可是對老臣有所不滿？老臣領罪便是，何必牽連這些下屬官員？」沈清譚打算再試探試探。
「太宰大人言重了，沈大人德高望重，乃我朝股肱之臣。只是當日軍需事務時限緊，錢財多，底下宵小起了貪念，太宰一時不查也是有的。
這裡畢竟有些您的門生，您親自動手反倒不美，這惡人便由孤來做吧！」遲佑收起了一些小孩子的頑皮，帶了幾分認真。
沈清譚心中猶疑不定，這孩子是真的這麼想，還是先穩住自己。
都城怕是不能待了，若實在不行只能舍了這些手下和當時洗在他們手中的部分銀子。
好在，有一樁大秘密無人知曉，當日雙方談的事後五五分成，而其實秦淼名下產業轉移銀錢時通過的三大錢莊：大通、衡通、亨通錢莊的老闆很早以前就都是沈清譚的人。
他官職太宰，掌管國庫多年，是以境內與金銀相關的營生和幕後人物多有關注。
所以從一開始太宰就沒打算分成，只是利用了太師抹去自己在這件事裡的痕跡，秦太師現在手中的銀票，怕是一塊銀子都取不出來。
他計議已定不打算再與小主君糾纏，起身行禮，帶著此刻不該有的從容說道：「老臣惶恐，識人不明，御下無方，此事任憑君上處置。這幾日老臣便回府禁足，反省己過，望君上准許。」
「太宰這是何苦？不過，休息幾日也無妨，禁足就不必了，這幾日您就不必上朝了，省的遇到求情的官員，讓大人為難。」遲佑通情達理的說。
「謝君上體恤，老臣便先告退了。」沈清譚見遲佑應允，便離宮回府，他需要好好思考籌劃一下。
遲佑則一上午都在與湛盧、楊羽商議後續，末了吩咐二人自去行事，在慎獨殿簡單用了午膳，這才得閒回寢宮補眠。
剛進寢殿，便見一宮女跪在門口，顫抖強撐，看起來很是辛苦。他心中疑惑，剛想詢問，突然憶起這正是早上為自己更衣的宮女，跪的位置正是為他展平衣袍後跪的地方，寸步未動。
遲佑心中驀地凜然，上位者一舉一動牽扯萬千。今日是一宮女無端被罰，若不能時時警醒，清明律己，來日耽誤的是否就是千萬人的性命。
「起來吧，這兩日准你休沐，不必當值了。」遲佑淡淡的說，並沒有解釋或者表現出歉疚。
那宮女如蒙大赦，趕快磕頭謝恩，顫顫巍巍的退了出去。
遲佑卻有些睡不著了，他在床榻上翻騰了一會，換了身勁裝去了校武場。
南地歷代主君雖不一定武功高強，但都自小習武，多少有些武藝傍身，宮裡也設立了小型校武場，方便主君和少君們日常練習騎射拳腳。
七星也被拖來一起，此時他心裡有些忐忑。
遲佑沒有特別請過教習師傅，自小的武藝都是七星的大哥龍淵傳授的，龍淵雖然平日對遲佑謹持著主僕的禮數，但在授藝的時候可以說非常嚴苛，好在遲佑並不驕縱，還非常的尊師重道。
遲佑揮退了其他旁人，七星一愣，他心裡正琢磨著，這位小爺今天脾氣不太好，若是讓自己當陪練，出手該下幾分力，自己畢竟不像大哥擔著教習的名頭，委實有些難辦。
只見遲佑不知從哪拿出根一指粗的藤條，心中更是驚疑。
遲佑將藤條向他一拋，自己轉身跳上梅花樁，面上有些不自在的說：「七星，監督我蹲半個時辰的馬步，若有鬆懈，准你持藤條規範。」遲佑本是個懶散的性子，偏大事上又有自己的原則，是以十分便扭。
「君上？！」七星嚇得雙手捧著藤條，單膝跪地，不敢看遲佑。
「哎~」小孩輕輕嘆氣，顯然自己也並不是很情願，無奈說：「因我疏忽那宮女無辜罰跪了兩個時辰，若日後我時時疏忽，百姓百官受累，江山社稷或傾，我只是讓自己長個記性。」
說罷提氣在梅花樁上站好了馬步的姿勢，咬牙說：「不准留手。」
七星見小主子都這麼說了，不敢推卻，持藤條在一旁陪著。
遲佑萬萬沒想到，最近日日奔波，基本功退步了不少，只蹲了一會便開始有些塌腰，他還不及調整回來，一藤條狠狠的咬在桃子上，遲佑驚呼一聲，差點從樁上掉下來。
沈清譚不過掃了幾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那冊子上的明細哪裡是羅織？分明是事實！是他有意放任下屬官員的結果。
太宰沈清譚從一開始就想割據東三郡，通過與秦太師合作，將國庫銀錢洗到民間錢莊，雙方協議事成以後五五分成。
沈清譚私下卻想多占一些，是以放任手下官員層層盤剝，畢竟這些人日後是要被他帶到東三郡去的。
冊子上列的詳實，鐵證如山，自己的人萬難保全。只是，秦太師都未發覺的事情，新君如何查得這些細節，既已查明這些，為何不連自己也一起端了。
沈清譚蹙著眉，這場景似曾相識，那日在大殿太師構陷儲君的罪名再明顯不過，遲佑卻沒有立即發作，留了一線生機就不會將人逼到拼死一搏。
這孩子謹慎而隱忍，對時局和自己力量的把控也很準確，這般年紀就如此作為，讓人不得不後脊生寒。
「太宰若無異議，這兩日孤就著人把這事給辦了，大小十幾名官員，能掙不小一筆錢財。」遲佑見沈清譚舉著手中名冊不言語，自顧自話的決定了，笑的像個小財迷。
沈清譚緩緩抬起頭，面色依然嚴肅板正，看不出什麼情緒，他深深望向遲佑試圖猜出小主君的真實用意。
若真要抓自己的人為什麼還要提前通知一聲，這是給自己逃走的機會？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是一種示威挑釁？
這孩子就那麼相信明示的情況下，自己也逃不出他的控制？
「何以至此？這上的官員皆是協助過老臣籌辦軍需的，君上可是對老臣有所不滿？老臣領罪便是，何必牽連這些下屬官員？」沈清譚打算再試探試探。
「太宰大人言重了，沈大人德高望重，乃我朝股肱之臣。只是當日軍需事務時限緊，錢財多，底下宵小起了貪念，太宰一時不查也是有的。
這裡畢竟有些您的門生，您親自動手反倒不美，這惡人便由孤來做吧！」遲佑收起了一些小孩子的頑皮，帶了幾分認真。
沈清譚心中猶疑不定，這孩子是真的這麼想，還是先穩住自己。
都城怕是不能待了，若實在不行只能舍了這些手下和當時洗在他們手中的部分銀子。
好在，有一樁大秘密無人知曉，當日雙方談的事後五五分成，而其實秦淼名下產業轉移銀錢時通過的三大錢莊：大通、衡通、亨通錢莊的老闆很早以前就都是沈清譚的人。
他官職太宰，掌管國庫多年，是以境內與金銀相關的營生和幕後人物多有關注。
所以從一開始太宰就沒打算分成，只是利用了太師抹去自己在這件事裡的痕跡，秦太師現在手中的銀票，怕是一塊銀子都取不出來。
他計議已定不打算再與小主君糾纏，起身行禮，帶著此刻不該有的從容說道：「老臣惶恐，識人不明，御下無方，此事任憑君上處置。這幾日老臣便回府禁足，反省己過，望君上准許。」
「太宰這是何苦？不過，休息幾日也無妨，禁足就不必了，這幾日您就不必上朝了，省的遇到求情的官員，讓大人為難。」遲佑通情達理的說。
「謝君上體恤，老臣便先告退了。」沈清譚見遲佑應允，便離宮回府，他需要好好思考籌劃一下。
遲佑則一上午都在與湛盧、楊羽商議後續，末了吩咐二人自去行事，在慎獨殿簡單用了午膳，這才得閒回寢宮補眠。
剛進寢殿，便見一宮女跪在門口，顫抖強撐，看起來很是辛苦。他心中疑惑，剛想詢問，突然憶起這正是早上為自己更衣的宮女，跪的位置正是為他展平衣袍後跪的地方，寸步未動。
遲佑心中驀地凜然，上位者一舉一動牽扯萬千。今日是一宮女無端被罰，若不能時時警醒，清明律己，來日耽誤的是否就是千萬人的性命。
「起來吧，這兩日准你休沐，不必當值了。」遲佑淡淡的說，並沒有解釋或者表現出歉疚。
那宮女如蒙大赦，趕快磕頭謝恩，顫顫巍巍的退了出去。
遲佑卻有些睡不著了，他在床榻上翻騰了一會，換了身勁裝去了校武場。
南地歷代主君雖不一定武功高強，但都自小習武，多少有些武藝傍身，宮裡也設立了小型校武場，方便主君和少君們日常練習騎射拳腳。
七星也被拖來一起，此時他心裡有些忐忑。
遲佑沒有特別請過教習師傅，自小的武藝都是七星的大哥龍淵傳授的，龍淵雖然平日對遲佑謹持著主僕的禮數，但在授藝的時候可以說非常嚴苛，好在遲佑並不驕縱，還非常的尊師重道。
遲佑揮退了其他旁人，七星一愣，他心裡正琢磨著，這位小爺今天脾氣不太好，若是讓自己當陪練，出手該下幾分力，自己畢竟不像大哥擔著教習的名頭，委實有些難辦。
只見遲佑不知從哪拿出根一指粗的藤條，心中更是驚疑。
遲佑將藤條向他一拋，自己轉身跳上梅花樁，面上有些不自在的說：「七星，監督我蹲半個時辰的馬步，若有鬆懈，准你持藤條規範。」遲佑本是個懶散的性子，偏大事上又有自己的原則，是以十分便扭。
「君上？！」七星嚇得雙手捧著藤條，單膝跪地，不敢看遲佑。
「哎~」小孩輕輕嘆氣，顯然自己也並不是很情願，無奈說：「因我疏忽那宮女無辜罰跪了兩個時辰，若日後我時時疏忽，百姓百官受累，江山社稷或傾，我只是讓自己長個記性。」
說罷提氣在梅花樁上站好了馬步的姿勢，咬牙說：「不准留手。」
七星見小主子都這麼說了，不敢推卻，持藤條在一旁陪著。
遲佑萬萬沒想到，最近日日奔波，基本功退步了不少，只蹲了一會便開始有些塌腰，他還不及調整回來，一藤條狠狠的咬在桃子上，遲佑驚呼一聲，差點從樁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