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端茶倒水
七星慌得去接，好在這小祖宗自己又站穩了。
半個時辰比平日一整日都要難熬，最後遲佑是被七星從梅花樁上抱下來的。
臀腿上都是藤條的傷痕，七星的手一觸到，遲佑緊抿著唇悶哼一聲。
七星抱著他單膝跪下，有些擔心。
「你這副表情做什麼，習武時不是比這要慘，龍淵可是比你下手要黑的多。」遲佑故作輕鬆的說。
七星微微皺眉，並不是很贊同遲佑這樣折騰自己。
遲佑知他心思，將頭靠在他肩上。
小孩是真的又累又疼：「七星，日後我怕都做不成那可以隨便任性、耍脾氣的富家少爺了......」
平日裡有些懼怕遲佑的七星，此時竟覺得無比心疼這孩子。
少府少師楊羽趕來時，新君正睡著，眉頭輕蹙，睡得不是很安穩。
因著遲佑身邊既無親人，也沒有同齡的朋友，七星見小主子沒有親近的人照顧、開解，硬著頭皮自作主張傳了消息給楊羽。
小主君的這位半吊子保姆兼忘年交，聽了始末果然急匆匆趕來。
楊羽聽說太醫陸柳已幫遲佑處理過瘀傷，也開了去熱安神的藥，心下稍安。
他輕輕坐到床邊不由得有些出神。
那位夫人當年布了那麼多明棋暗棋在小孩身邊，是為了護他周全；
是預判了可能出現在今日的局面以作應對，畢竟他那對父兄過剛易折；
也是真心有期待，希望南地北地在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小子手裡能有不一樣的未來。
那位夫人雖然溫婉，卻不是後宅之人啊，昔日界城城主又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政治抱負。
但是那位夫人整整240封信中千言萬語，獨獨沒有對小兒子言明過這些布局。
是想晚一點、再晚一點再讓他知道；或者他不必知道，不必有機會擔起這樣的責任也好。
就算最終不得不走到今日的局面，也不應該是因為母親的期待，而是他認知了這世間萬千以後，自己做出的選擇。
那份矛盾的期待和不舍，那份不該屬於一位母親的寬廣而深沉的愛，敲的楊羽心中悶悶的。
楊羽輕輕甩頭，想要揮散這種莫名的情緒。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慢慢掀開薄被，看到小孩身上的傷痕時心又揪了起來。
『不准留手』的嚴令在前，七星雖然已經儘量收了力，但小孩皮膚嬌嫩，結果仍是有些慘烈。
「怎麼又回來了？為了看我笑話呀？」遲佑補眠了一會，此時醒來眼睛亮晶晶的彎著，已沒有了下午時的狼狽。
「看來明日你是上不了朝了，即位第四日就要罷工，你也算前無古人了。」楊羽端起矮几上溫熱的茶水送到小孩唇邊，溫柔的扶他支起身子，嘴裡說的話卻一點不饒人。
遲佑就著人手輕啜茶水，然後滿意的趴回榻上，搖搖食指說：「可不只明天，未來三天我都去不成了，我傷的這樣重，可得好好養養。」
「嗯，對朝臣就說你淘氣挨了打，屁股疼，坐不了大殿。」楊羽揶揄。
「胡說！東三郡鬧獨立，我是氣的！氣病了！」遲佑拍著床榻，不滿的嚷嚷。
「三日不朝，三日抄16名朝臣的家，落罪下獄，看言官怎麼參你！」楊羽仿佛一個預言家，神神在在的說。
「既然楊大人都這麼說了，我要言官不言！」遲佑揚揚眉毛，不怎麼在意的說。
「君上莫不是在說笑話？」楊羽有三分探究的看向新君。
「敢問少師大人，言官何職？」
「制衡權力、監督上諫、規勸上君，防止您王權至上亂了社稷。」楊羽答的有幾分鄭重。
「嗯。」遲佑在被子裡偷偷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桃子，皺了皺眉：「我王權至上了麼？大權獨攬了麼？」
「這......倒還差的遠。」楊羽瞭然，偷笑。
「那他們諫個啥？！你讓他們現在都給我閉好嘴，別不小心掉了腦袋。
等我王權至上的時候一定給他們發揮的機會！」遲佑有些沒好氣，這主君做的窩囊呀，隨便一個老臣都想要他腦袋。
正說著，殿外七星求見。
「瞧瞧，那位大人跑的還挺快，竟這麼經不起敲打。」遲佑似乎猜到了七星所報何事，笑的有幾分輕蔑。
七星被准許進來，看著趴在床上的遲佑有幾分尷尬，單膝跪下回稟道：「稟君上，兄長（龍淵）傳信來報，太宰沈清譚趕在城門落鑰之前，
全家帶了極少的親信，只攜貴重的金銀細軟，分散從幾個城門出城去了。
府中的家奴僕從皆未遣散，該是為了掩人耳目。」七星低著頭不敢看小主子。
「知道了，你跟龍淵說，隨他們去吧，不必阻攔，派人逐個盯好，有什麼行動都報與孤知。」遲佑微出神，像在思考什麼。
「諾！」七星得了命令便要離去。
「七星，少師大人雖端茶倒水伺候的不錯，但不該為此小事專門趕來一趟。
身為禁軍統領，何事要擅專，何事不該，你應做到心中有數，此事不可再有。」遲佑語氣淡淡的，卻隱有責備。
七星聞言，心中一沉，回身雙膝跪下，雙手撐地：「七星謹記！」
遲佑揮揮小手，有些著急：「你起來，不必這樣，孤知道你是心疼孤......謝了。」小孩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十分彆扭。
「七星大人去忙吧。」還是楊羽出言解了圍。
待七星退下，楊羽微笑著逗小孩：「少府少師端茶倒水？看把你能的！」
遲佑憋笑，用下巴指指矮几上的茶杯，示意還要。
楊羽無奈搖頭，還是乖乖的添上新茶送到遲佑唇邊，忍不住問：「你就這樣放他去東三郡？就不怕他真的成功割據？我想不出你還能有什麼後招？」
「他不走，才難辦。若人還在都城，他在朝中的勢力必然覺得有所倚仗，你真以為這三日抄家那麼容易？」遲佑眉間少有的掛了些嚴峻，顯然並無十足把握。
半個時辰比平日一整日都要難熬，最後遲佑是被七星從梅花樁上抱下來的。
臀腿上都是藤條的傷痕，七星的手一觸到，遲佑緊抿著唇悶哼一聲。
七星抱著他單膝跪下，有些擔心。
「你這副表情做什麼，習武時不是比這要慘，龍淵可是比你下手要黑的多。」遲佑故作輕鬆的說。
七星微微皺眉，並不是很贊同遲佑這樣折騰自己。
遲佑知他心思，將頭靠在他肩上。
小孩是真的又累又疼：「七星，日後我怕都做不成那可以隨便任性、耍脾氣的富家少爺了......」
平日裡有些懼怕遲佑的七星，此時竟覺得無比心疼這孩子。
少府少師楊羽趕來時，新君正睡著，眉頭輕蹙，睡得不是很安穩。
因著遲佑身邊既無親人，也沒有同齡的朋友，七星見小主子沒有親近的人照顧、開解，硬著頭皮自作主張傳了消息給楊羽。
小主君的這位半吊子保姆兼忘年交，聽了始末果然急匆匆趕來。
楊羽聽說太醫陸柳已幫遲佑處理過瘀傷，也開了去熱安神的藥，心下稍安。
他輕輕坐到床邊不由得有些出神。
那位夫人當年布了那麼多明棋暗棋在小孩身邊，是為了護他周全；
是預判了可能出現在今日的局面以作應對，畢竟他那對父兄過剛易折；
也是真心有期待，希望南地北地在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小子手裡能有不一樣的未來。
那位夫人雖然溫婉，卻不是後宅之人啊，昔日界城城主又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政治抱負。
但是那位夫人整整240封信中千言萬語，獨獨沒有對小兒子言明過這些布局。
是想晚一點、再晚一點再讓他知道；或者他不必知道，不必有機會擔起這樣的責任也好。
就算最終不得不走到今日的局面，也不應該是因為母親的期待，而是他認知了這世間萬千以後，自己做出的選擇。
那份矛盾的期待和不舍，那份不該屬於一位母親的寬廣而深沉的愛，敲的楊羽心中悶悶的。
楊羽輕輕甩頭，想要揮散這種莫名的情緒。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慢慢掀開薄被，看到小孩身上的傷痕時心又揪了起來。
『不准留手』的嚴令在前，七星雖然已經儘量收了力，但小孩皮膚嬌嫩，結果仍是有些慘烈。
「怎麼又回來了？為了看我笑話呀？」遲佑補眠了一會，此時醒來眼睛亮晶晶的彎著，已沒有了下午時的狼狽。
「看來明日你是上不了朝了，即位第四日就要罷工，你也算前無古人了。」楊羽端起矮几上溫熱的茶水送到小孩唇邊，溫柔的扶他支起身子，嘴裡說的話卻一點不饒人。
遲佑就著人手輕啜茶水，然後滿意的趴回榻上，搖搖食指說：「可不只明天，未來三天我都去不成了，我傷的這樣重，可得好好養養。」
「嗯，對朝臣就說你淘氣挨了打，屁股疼，坐不了大殿。」楊羽揶揄。
「胡說！東三郡鬧獨立，我是氣的！氣病了！」遲佑拍著床榻，不滿的嚷嚷。
「三日不朝，三日抄16名朝臣的家，落罪下獄，看言官怎麼參你！」楊羽仿佛一個預言家，神神在在的說。
「既然楊大人都這麼說了，我要言官不言！」遲佑揚揚眉毛，不怎麼在意的說。
「君上莫不是在說笑話？」楊羽有三分探究的看向新君。
「敢問少師大人，言官何職？」
「制衡權力、監督上諫、規勸上君，防止您王權至上亂了社稷。」楊羽答的有幾分鄭重。
「嗯。」遲佑在被子裡偷偷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桃子，皺了皺眉：「我王權至上了麼？大權獨攬了麼？」
「這......倒還差的遠。」楊羽瞭然，偷笑。
「那他們諫個啥？！你讓他們現在都給我閉好嘴，別不小心掉了腦袋。
等我王權至上的時候一定給他們發揮的機會！」遲佑有些沒好氣，這主君做的窩囊呀，隨便一個老臣都想要他腦袋。
正說著，殿外七星求見。
「瞧瞧，那位大人跑的還挺快，竟這麼經不起敲打。」遲佑似乎猜到了七星所報何事，笑的有幾分輕蔑。
七星被准許進來，看著趴在床上的遲佑有幾分尷尬，單膝跪下回稟道：「稟君上，兄長（龍淵）傳信來報，太宰沈清譚趕在城門落鑰之前，
全家帶了極少的親信，只攜貴重的金銀細軟，分散從幾個城門出城去了。
府中的家奴僕從皆未遣散，該是為了掩人耳目。」七星低著頭不敢看小主子。
「知道了，你跟龍淵說，隨他們去吧，不必阻攔，派人逐個盯好，有什麼行動都報與孤知。」遲佑微出神，像在思考什麼。
「諾！」七星得了命令便要離去。
「七星，少師大人雖端茶倒水伺候的不錯，但不該為此小事專門趕來一趟。
身為禁軍統領，何事要擅專，何事不該，你應做到心中有數，此事不可再有。」遲佑語氣淡淡的，卻隱有責備。
七星聞言，心中一沉，回身雙膝跪下，雙手撐地：「七星謹記！」
遲佑揮揮小手，有些著急：「你起來，不必這樣，孤知道你是心疼孤......謝了。」小孩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十分彆扭。
「七星大人去忙吧。」還是楊羽出言解了圍。
待七星退下，楊羽微笑著逗小孩：「少府少師端茶倒水？看把你能的！」
遲佑憋笑，用下巴指指矮几上的茶杯，示意還要。
楊羽無奈搖頭，還是乖乖的添上新茶送到遲佑唇邊，忍不住問：「你就這樣放他去東三郡？就不怕他真的成功割據？我想不出你還能有什麼後招？」
「他不走，才難辦。若人還在都城，他在朝中的勢力必然覺得有所倚仗，你真以為這三日抄家那麼容易？」遲佑眉間少有的掛了些嚴峻，顯然並無十足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