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倒甘願
遲佑停在季黎房門前，反覆打著腹稿，推演著一會她怎麼問，自己怎麼編。
突然房門從裡面打開，緊接著一鞭直直劈向他的面門。遲佑驚懼，他從未如此近的面對過危險，只覺心漏跳了一拍，不及反應，七星已欺身護在他的身前，橫擺劍柄撞開了鞭梢，緊接著拔劍出鞘，毫不留情，直取對方面門。
「住手！」遲佑驚魂未定，說不上是因為剛剛自己命懸一線，還是七星差點刀了對面那姑娘。
七星長劍破空，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很是漂亮，但更像是個花哨的警告。
「五柄這樣的劍在身邊，我該是瘋了，那日在林中非要強出頭，惹上一身騷。」季黎恨聲的自言自語，並沒有死裡逃生的驚慌，輕輕一甩，那五色鞭轉了幾圈又盤迴她的腰間，輕按鞭柄上的東珠，搭扣回彈又變回了一條好看的腰封。姑娘走向主位坐下，對旁邊陪同新君的端王世子輕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翹起二郎腿，對遲佑說：「端王府伙食甚好，晚飯吃撐了，有勁沒處使，隨便練練，驚擾了君上，擔待一二吧。」
遲佑這才邁著小短腿跨門而入，沒敢坐到季黎身邊，在廳堂轉了一圈然後揚起一個巨大的笑臉問：「姐姐住的可還適應？」
七星突然覺得好丟臉，遲瑞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季黎也是整個人愣住，剛剛那股凌厲銳氣一掃而空，訥訥的有些不自在。
見季黎不出聲，遲佑從袖子裡摸出一朵不知從院中哪處順來的薔薇花往前遞了遞，拖著鼻音說：「姐姐別生氣了好不好。」
屋裡四個人，其中三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季黎當不起君上一聲姐姐。」姑娘往一旁斜了斜身子，知道遲佑的真性情後，她對這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孩子有種隱隱的忌憚。
「禁軍那邊出了點小紕漏，讓太師掏了家，害姐姐受苦，是我的錯。」遲佑一雙圓眼睛真誠的盯著季黎。
「北地從不曾派人毒害主君，這一點我確信，使臣不曾，我也不曾，你想通過我引出使臣，也不可能找到所謂的兇手。」季黎突然覺得有些心累。
「你不信我？」遲佑看起來有些受傷。
「信你什麼？信你信我？」季黎有些不以為然：「憑良心講，若你我異位而處，我也做不到完全相信。」
遲佑本以為季黎會發脾氣或者抱怨，他本在愁如何應對才能維護好一個基本的關係，方便日後南北合作的開展。但見季黎真的放下情緒，很平靜的與他分析這個事情時，沒來由的有幾分真失落。
遲佑收起了小孩子的童稚憨態，認真開口：「南地政統機構扁平，主君勤勉難免操勞，父君身體我多少知道，這些年五勞七傷，早就耗的空殼一般，不過一口氣撐著。相比毒殺，我更相信陸太醫診詞：急火攻心，心脈驟停。」
季黎沉默盯著他，似乎在判斷這話里有幾分真意。
「父君死後再又中毒卻是實情，朝中這些老狐狸皆有嫌疑。有案當查，有鬼當捉，無論如何我總要見了實證。我現在一時千頭萬緒，只能一點一點來。
現下我還不能放你，需要暫時幫我當個幌子。端王府會照顧好你的，有什麼需要都可隨時遣人來報我。」這位新君少有的與人談判時既無作態亦無拿捏，就那樣真實的平鋪直述。
「遲佑，我不是誰的幌子。」季黎沉默了這些時日，心中的火氣漸漸的要壓不住了：「如今是端王府，之前是馬車裡、小院裡，我早就被你軟禁了一路。可笑的是，原因只是我路見不平了一回。我只問你，何時放我自由？」
遲佑低頭不語，良久沉沉的說：「你能給家裡寫幾封信麼，本想等朝中局勢再穩一穩，可再等，我大概要留不住你了。」
遲佑看著季黎疑惑的神情，再三猶豫，還是開了口：「我願開通界城作為與北地的通商路徑；減免關稅；放開貨物的交易品類限制；開設兩地聯合商會；定期舉辦交流大集；開設各類農商思集寮，促以各類工藝的交流、發展。」
季黎眼神亮了亮，裝作不在意的問：「我寫家書有什麼用。」
遲佑略無奈，試探著坐到了季黎另一側的椅子上說：「有條件，『雪線』難過，南北實際上只有界城與叄城直接接壤，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通道。但是，我要北地五大城同時接受這些合作，我不會單獨與叄城做這交易，需要你父親在其中多方斡旋。
並且我要北地五城承認與現有南地的隸屬關係，可以繼續由各城主行使管理權，但法令制度要與南地統一，對朝廷聽宣聽調，向朝廷納稅納貢，相應的，朝廷也會向五城提供物資以及地方建設上的支持。」
「你要稱帝？」季黎微微驚訝，她只想過南北合作，從沒想過遲佑如此野心。
「各地割據對土地、百姓、生產的利用效率都極低，我覺得你懂。」遲佑摩挲著太師椅的扶手，微出神的說：「若說我沒有野心，可能會惹你嗤笑。」
季黎默默看著他，南北地在氣候、文化、政治上差異極大，她從未想過這兩個地域能有統一的一日。但若是這孩子，假以時日，會不會真的可以盛世一統，國泰民安。
「既然被趕上了這個位置，我真的只是想擔起這份責任。」遲佑回望向季黎：「叄城是北地最大的主城，你可算得上北地的郡主，按理說你不會支持北地稱臣。」
「不按理說呢？」季黎冷笑。
「但我覺得你會願意支持南北一統的未來。」遲佑向季黎歪了歪頭接著說：「從我第一次見你就有這種直覺。」
季黎低頭不語，算是半默認了。
「但是這個過程很難，所以我需要你和你父親一起想想辦法，從中運作推動。」
「算盤打得倒是不錯。」季黎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左手中的袖刃恨恨的說。
「但我與你交個底，我現在國庫無錢，很多舉措要緩一緩，不過可以先謀劃著名。」遲佑認真的補充到。
「你又怎知我會願意幫忙？」季黎沉下臉，吊起一雙柳葉眉盯過去。
遲佑重又露出奶里奶氣的笑臉，眼睛眯得彎彎迎上季黎的目光也不說話，似乎憨憨的很可愛。
季黎每次瞧著他這張臉就實在生不起氣來，無奈的嘆口氣：「你調查過了對不對？你知道，我父親從來不是擅權之人，比起獨斷叄城權柄，他該是更願意看到南北融容，百姓樂業的。」
「母親的信中也提起過，城主大人極智廣仁。」遲佑亮晶晶的眼睛依舊在笑，語氣卻格外真誠。
「若為南北合作為質，我倒甘願！」季黎不再試探，答應的乾脆堅定。
「姐姐不是質子，是我離不開姐姐~」遲佑又變回了那個無賴的小男孩。
頂著旁邊兩人惡寒的表情，季黎兩頰微紅，嫌棄的說：「從來主君都是稱孤道寡，君上這又是演哪出？」
遲佑剛剛即位，其實是還沒適應稱孤道寡，這時卻要賣乖：「與旁人是，與你不同。」
季黎皺皺眉頭，並不是很吃這套，她是知道的，遲佑呆鵝的圓眼睛下還有一雙狐狸的眯眯眼。
誰想到，小孩竟然得寸進尺，他微垂了頭，刻意做出幾分害羞模樣，糯糯的說：「畢竟喊了那麼久姐姐~」
小世子遲瑞快要噁心吐了，見正事已畢，上前拉開遲佑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時候不早了，別耽誤姑娘休息。你也該回去了，宮中局勢還不穩妥，別被人鑽了空子去！」
季黎待房門被離去的人從外面重新關好，才慢慢回過神來，若這事做成，以後北地的百姓是不是就不會再因天災受饑荒之苦，他們的智慧也能在更多的領域大放光彩。想到這裡季黎開心起來，困意全無，急著找紙磨墨，想著這封信要如何寫給爹爹。
-----------------------------------------
拽著遲佑回到翻進來時的牆根，小世子遲瑞沒了絲毫剛才嬉笑的樣子，有些嚴厲的問遲佑：「國庫無錢可是真的？這種事情你也跟她說？」
「既要合作自然要真誠以待。」遲佑不以為然。
「真誠？從你嘴裡還能說出真誠來？！」遲瑞很是恥笑的反問。
「尊重點！」呆鵝誇張的端了端架子，季黎說自古君王都稱孤道寡倒是給他提了個醒，日後有些場合他要開始適應新的身份了。
「孤自然要跟她說實話，有錢沒錢想出來的應對辦法完全不同，這不是保密的時候也不是定要保密的事情。況且，孤信她。「遲佑突然端正了瘦弱的小身板，語氣雖然還是調皮的，卻將單手覆在身後腰間，找找主君的感覺。
小世子遲瑞楞了下，心中默想：這孩子開始學著做一位君王了，而自己也要學著做一個可靠、有度的好臣子。那孩子若能跨過這最初的重重難關，日後定會成為一位值得敬仰的好君主。
小世子意外的沒有再嘲笑遲佑，微微側身，不再近距離正面遲佑。雖沒有躬背，再出聲時，姿態和語氣中卻帶了一絲恰到好處，不顯疏遠的恭敬：「父王最近在處理的幾樁案子頗有些奇怪，都是命案，手法很像，最終卻都被斷為意外身亡。」
遲佑似乎對命案並不怎麼感興趣，倒是有些玩味的瞧著只比自己大四歲的端王世子。自己的這位表兄本也還在囂張氣盛的年紀，卻能在很快的時間裡自覺地去適應角色，而那分寸感拿捏的更是格外細膩，這讓遲佑對端王府的重視不由得更甚一步。
突然房門從裡面打開，緊接著一鞭直直劈向他的面門。遲佑驚懼，他從未如此近的面對過危險，只覺心漏跳了一拍，不及反應，七星已欺身護在他的身前，橫擺劍柄撞開了鞭梢，緊接著拔劍出鞘，毫不留情，直取對方面門。
「住手！」遲佑驚魂未定，說不上是因為剛剛自己命懸一線，還是七星差點刀了對面那姑娘。
七星長劍破空，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很是漂亮，但更像是個花哨的警告。
「五柄這樣的劍在身邊，我該是瘋了，那日在林中非要強出頭，惹上一身騷。」季黎恨聲的自言自語，並沒有死裡逃生的驚慌，輕輕一甩，那五色鞭轉了幾圈又盤迴她的腰間，輕按鞭柄上的東珠，搭扣回彈又變回了一條好看的腰封。姑娘走向主位坐下，對旁邊陪同新君的端王世子輕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翹起二郎腿，對遲佑說：「端王府伙食甚好，晚飯吃撐了，有勁沒處使，隨便練練，驚擾了君上，擔待一二吧。」
遲佑這才邁著小短腿跨門而入，沒敢坐到季黎身邊，在廳堂轉了一圈然後揚起一個巨大的笑臉問：「姐姐住的可還適應？」
七星突然覺得好丟臉，遲瑞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季黎也是整個人愣住，剛剛那股凌厲銳氣一掃而空，訥訥的有些不自在。
見季黎不出聲，遲佑從袖子裡摸出一朵不知從院中哪處順來的薔薇花往前遞了遞，拖著鼻音說：「姐姐別生氣了好不好。」
屋裡四個人，其中三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季黎當不起君上一聲姐姐。」姑娘往一旁斜了斜身子，知道遲佑的真性情後，她對這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孩子有種隱隱的忌憚。
「禁軍那邊出了點小紕漏，讓太師掏了家，害姐姐受苦，是我的錯。」遲佑一雙圓眼睛真誠的盯著季黎。
「北地從不曾派人毒害主君，這一點我確信，使臣不曾，我也不曾，你想通過我引出使臣，也不可能找到所謂的兇手。」季黎突然覺得有些心累。
「你不信我？」遲佑看起來有些受傷。
「信你什麼？信你信我？」季黎有些不以為然：「憑良心講，若你我異位而處，我也做不到完全相信。」
遲佑本以為季黎會發脾氣或者抱怨，他本在愁如何應對才能維護好一個基本的關係，方便日後南北合作的開展。但見季黎真的放下情緒，很平靜的與他分析這個事情時，沒來由的有幾分真失落。
遲佑收起了小孩子的童稚憨態，認真開口：「南地政統機構扁平，主君勤勉難免操勞，父君身體我多少知道，這些年五勞七傷，早就耗的空殼一般，不過一口氣撐著。相比毒殺，我更相信陸太醫診詞：急火攻心，心脈驟停。」
季黎沉默盯著他，似乎在判斷這話里有幾分真意。
「父君死後再又中毒卻是實情，朝中這些老狐狸皆有嫌疑。有案當查，有鬼當捉，無論如何我總要見了實證。我現在一時千頭萬緒，只能一點一點來。
現下我還不能放你，需要暫時幫我當個幌子。端王府會照顧好你的，有什麼需要都可隨時遣人來報我。」這位新君少有的與人談判時既無作態亦無拿捏，就那樣真實的平鋪直述。
「遲佑，我不是誰的幌子。」季黎沉默了這些時日，心中的火氣漸漸的要壓不住了：「如今是端王府，之前是馬車裡、小院裡，我早就被你軟禁了一路。可笑的是，原因只是我路見不平了一回。我只問你，何時放我自由？」
遲佑低頭不語，良久沉沉的說：「你能給家裡寫幾封信麼，本想等朝中局勢再穩一穩，可再等，我大概要留不住你了。」
遲佑看著季黎疑惑的神情，再三猶豫，還是開了口：「我願開通界城作為與北地的通商路徑；減免關稅；放開貨物的交易品類限制；開設兩地聯合商會；定期舉辦交流大集；開設各類農商思集寮，促以各類工藝的交流、發展。」
季黎眼神亮了亮，裝作不在意的問：「我寫家書有什麼用。」
遲佑略無奈，試探著坐到了季黎另一側的椅子上說：「有條件，『雪線』難過，南北實際上只有界城與叄城直接接壤，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通道。但是，我要北地五大城同時接受這些合作，我不會單獨與叄城做這交易，需要你父親在其中多方斡旋。
並且我要北地五城承認與現有南地的隸屬關係，可以繼續由各城主行使管理權，但法令制度要與南地統一，對朝廷聽宣聽調，向朝廷納稅納貢，相應的，朝廷也會向五城提供物資以及地方建設上的支持。」
「你要稱帝？」季黎微微驚訝，她只想過南北合作，從沒想過遲佑如此野心。
「各地割據對土地、百姓、生產的利用效率都極低，我覺得你懂。」遲佑摩挲著太師椅的扶手，微出神的說：「若說我沒有野心，可能會惹你嗤笑。」
季黎默默看著他，南北地在氣候、文化、政治上差異極大，她從未想過這兩個地域能有統一的一日。但若是這孩子，假以時日，會不會真的可以盛世一統，國泰民安。
「既然被趕上了這個位置，我真的只是想擔起這份責任。」遲佑回望向季黎：「叄城是北地最大的主城，你可算得上北地的郡主，按理說你不會支持北地稱臣。」
「不按理說呢？」季黎冷笑。
「但我覺得你會願意支持南北一統的未來。」遲佑向季黎歪了歪頭接著說：「從我第一次見你就有這種直覺。」
季黎低頭不語，算是半默認了。
「但是這個過程很難，所以我需要你和你父親一起想想辦法，從中運作推動。」
「算盤打得倒是不錯。」季黎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左手中的袖刃恨恨的說。
「但我與你交個底，我現在國庫無錢，很多舉措要緩一緩，不過可以先謀劃著名。」遲佑認真的補充到。
「你又怎知我會願意幫忙？」季黎沉下臉，吊起一雙柳葉眉盯過去。
遲佑重又露出奶里奶氣的笑臉，眼睛眯得彎彎迎上季黎的目光也不說話，似乎憨憨的很可愛。
季黎每次瞧著他這張臉就實在生不起氣來，無奈的嘆口氣：「你調查過了對不對？你知道，我父親從來不是擅權之人，比起獨斷叄城權柄，他該是更願意看到南北融容，百姓樂業的。」
「母親的信中也提起過，城主大人極智廣仁。」遲佑亮晶晶的眼睛依舊在笑，語氣卻格外真誠。
「若為南北合作為質，我倒甘願！」季黎不再試探，答應的乾脆堅定。
「姐姐不是質子，是我離不開姐姐~」遲佑又變回了那個無賴的小男孩。
頂著旁邊兩人惡寒的表情，季黎兩頰微紅，嫌棄的說：「從來主君都是稱孤道寡，君上這又是演哪出？」
遲佑剛剛即位，其實是還沒適應稱孤道寡，這時卻要賣乖：「與旁人是，與你不同。」
季黎皺皺眉頭，並不是很吃這套，她是知道的，遲佑呆鵝的圓眼睛下還有一雙狐狸的眯眯眼。
誰想到，小孩竟然得寸進尺，他微垂了頭，刻意做出幾分害羞模樣，糯糯的說：「畢竟喊了那麼久姐姐~」
小世子遲瑞快要噁心吐了，見正事已畢，上前拉開遲佑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時候不早了，別耽誤姑娘休息。你也該回去了，宮中局勢還不穩妥，別被人鑽了空子去！」
季黎待房門被離去的人從外面重新關好，才慢慢回過神來，若這事做成，以後北地的百姓是不是就不會再因天災受饑荒之苦，他們的智慧也能在更多的領域大放光彩。想到這裡季黎開心起來，困意全無，急著找紙磨墨，想著這封信要如何寫給爹爹。
-----------------------------------------
拽著遲佑回到翻進來時的牆根，小世子遲瑞沒了絲毫剛才嬉笑的樣子，有些嚴厲的問遲佑：「國庫無錢可是真的？這種事情你也跟她說？」
「既要合作自然要真誠以待。」遲佑不以為然。
「真誠？從你嘴裡還能說出真誠來？！」遲瑞很是恥笑的反問。
「尊重點！」呆鵝誇張的端了端架子，季黎說自古君王都稱孤道寡倒是給他提了個醒，日後有些場合他要開始適應新的身份了。
「孤自然要跟她說實話，有錢沒錢想出來的應對辦法完全不同，這不是保密的時候也不是定要保密的事情。況且，孤信她。「遲佑突然端正了瘦弱的小身板，語氣雖然還是調皮的，卻將單手覆在身後腰間，找找主君的感覺。
小世子遲瑞楞了下，心中默想：這孩子開始學著做一位君王了，而自己也要學著做一個可靠、有度的好臣子。那孩子若能跨過這最初的重重難關，日後定會成為一位值得敬仰的好君主。
小世子意外的沒有再嘲笑遲佑，微微側身，不再近距離正面遲佑。雖沒有躬背，再出聲時，姿態和語氣中卻帶了一絲恰到好處，不顯疏遠的恭敬：「父王最近在處理的幾樁案子頗有些奇怪，都是命案，手法很像，最終卻都被斷為意外身亡。」
遲佑似乎對命案並不怎麼感興趣，倒是有些玩味的瞧著只比自己大四歲的端王世子。自己的這位表兄本也還在囂張氣盛的年紀，卻能在很快的時間裡自覺地去適應角色，而那分寸感拿捏的更是格外細膩，這讓遲佑對端王府的重視不由得更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