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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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館出來後,兄弟四人抬著大哥猶如行屍走肉般走在大街上。

  不知為何,最最瘦小的大哥,此時抬在手中竟是如此的沉重,重到雲舟每走一步都被壓迫到窒息。

  他無精打采的對一旁的三哥道:「三哥,你們帶著大哥先回家,我去甜品鋪子給老爹買點吃食。」

  三哥問道:「你身上還有錢?」

  雲舟將脖子上的掛墜扯了出來,這是一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銅板,被他用紅繩串了起來,一直帶在脖子上。

  三哥皺眉道:「不成!這是你父母留給你唯一的東西!」

  雲舟失笑道:「錢嘛!就是用來花的!」

  說罷,轉身走進甜品鋪,可鋪子裡的糕點蜜餞都是賣給有錢人的,僅僅一文錢,什麼都買不了,老闆娘看著眼前十歲出頭的孩子,心中甚是憐憫,便用帕子給他包了五個蜜餞。

  當雲舟拿著蜜餞,推開大門時,院內的氛圍壓抑著他瞬間感到窒息。

  只見三位兄長垂頭喪氣的坐在院子裡,一種不好的預感襲在心頭,雲舟二話不說向里跑去。

  屋內,老爹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仿佛像睡著一般,雲舟握住了老爹的手,此時,他還能從手上感受到餘溫。

  這時,二哥走了進來,雲舟破涕而笑:「二哥,你們嚇我一跳!老爹這不是沒事嘛!」

  轉頭,對著老爹道:「老爹,你看我給你買什麼了?你最愛吃的蜜餞!來,吃一個!」

  可是,蜜餞到了唇邊,那乾涸的嘴唇卻怎麼也張不開,身後的二哥看不下去了,道:「小五,老爹沒了,就在方才...他執著的想見你最後一眼,嘴裡還念著你的名字......」

  二哥說著,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

  雲舟聽著二哥的話,卻並未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另外一隻手,撐著老爹的下巴,將手中的蜜餞塞進嘴裡。

  看著眼前含著蜜餞的老爹,雲舟笑了,淚也跟著流了下來:「老爹,既然這輩子過的這麼苦,咱不過也罷!吃了兒子買給你的蜜餞,黃泉路上就不苦了,來世,定能過上甜蜜的日子!」

  按照黎州城的習俗,人在去世之後,需要在自己家中停放三天才能出殯。

  這夜,徐四摟著從翠紅樓請來的舞姬正酣睡著,突然覺得脖頸一涼,緊接著便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剛一睜眼,便被束縛脖頸的東西用力一扯,整個人從床上摔了下來。

  熟睡的舞姬聽到了動靜,趕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月光下,一位手持九節鞭的蒙面人站在屋內,而鞭子的另一端則纏在徐四的脖頸上。

  明亮的月光灑了進來,只見徐四雙手抓著鞭子極力的反抗著,兩腳在地上胡亂蹬著,雙目漸漸泛白,於此同時,黑衣人從腰間拿出了匕首,月光的照耀下,匕首的寒光映射在舞姬的臉上。

  「啊——!!!」

  舞姬忍不住尖叫出來:「救命啊!殺人啦!」

  黑衣人一看行動暴露,便趕忙將匕首向徐四刺去,卻在匕首剛剛刺進皮肉之際,一道銀波划過,打掉了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同時也打開了牽制徐四的那條九節鞭。

  銀波如同迴旋鏢一般,繞著屋子飛行一周,最後打在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悶哼一聲倒地吐血。

  此時,屋內圍滿了人,黑衣人被幾位護院控制住,徐四也被下人扶了起來,總之,也算是有驚無險,只是傷了個皮肉,卻把徐四氣了個半死,號稱黎州城第一富商的徐爺,差那麼一點就死在自己的家中!

  徐四咧著嘴,捂著胸口的傷,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巾,頓時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雲舟?!!!」

  他粗重的喘息了片刻才回過魂,伸手指著雲舟道:「你...你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膽敢夜闖徐俯來刺殺我,我看今天給你的教訓還是不夠!」

  雲舟怒視徐四一言不發,突然猛一探頭,一口咬住徐四伸出的手指,頓時徐四發出了悽慘的豬叫聲。

  「都他媽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把老子的手弄出來!」

  徐四齜牙咧嘴的叫罵著,一群護院一擁而上,打的打,踢的踢,還有兩個使勁掰著雲舟的嘴,可雲舟偏咬著死命不放。

  漸漸地,徐四的叫聲突然變了音,只聽「咔」的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同時徐四撕心裂肺的吶喊了一聲,食指就這麼被生生的咬下來。

  「噗!」雲舟將口中咬下的半截手指狠狠的吐向徐四。


  被護院控制著的雲舟,裂開淌著血的烈焰紅唇,露出了同樣被血染紅的牙齒,猙獰的笑了起來,聲音越笑越大,越笑越滲人。

  徐四倒在地上抱著手嗷嗷叫喚,肥碩的身體在地上像條蛆蟲一般拼命蠕動,這一刻,雲舟仿佛享受極了!

  「......打...你、你們...給、給老子往死里...打!」

  徐四忍著疼,咬牙切齒的喊道。

  雲舟的視線瞬間被眾多護院遮蔽,鋪天蓋地的拳腳落在身上,單薄的身體被圍毆在地上,進行著沒有盡頭的千錘百鍊。

  大仇最終未能得報,他憤恨的握著拳,回頭看向被下人扶起的徐四,身旁站著一高一矮兩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竟用法力為徐四止痛療傷。

  雲舟不甘心的閉上了眼,最後只聽到徐四客套的說著:「感謝二位仙人及時出手相救,要不然......」

  雲舟在被打暈之後,徐四命下人將他吊在柴房直至第二日深夜,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便被扔在大街上。

  當今的世間,五行缺火,陰盛陽衰,一年之中,沒有夏季,只有早春、深秋,再者,便是長達九個月的冬季,即便在最溫暖的時候,到了夜裡也會寒涼入骨,人稱這個時代為「極寒之境」

  雲舟在寒風中凍醒,傷痕處的鮮血,已在不知不覺中凍成冰碴。

  寒冷完全的覆蓋了疼痛,他渾身顫抖著,就連牙齒都在劇烈的碰撞。

  他撐著地面正要爬起時,發現今夜的大街上,往來行人竟如此之多。

  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拖著一條被打折的腿準備回家,意外發現,滿大街的人,竟沒有丁點的聲音,所有人皆是不緊不慢的走著,沒有多餘的動作,更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寂靜的夜裡,眾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著,這詭異的場景不禁令人心裡發毛。

  這時,皎潔的月光之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面前經過,只見那人白髮駝背,身上背著斗笠,腰間別著鐮刀,這個人是......賣柴火的董大叔!

  雲舟正要上前,可斷掉的這條腿卻突然傳來錐心的疼痛,他咧了咧嘴,俯身摸著傷口,赫然發現,遠處董大叔的身下竟沒有影子!

  不!不僅僅是董大叔,是所有的人!

  然而,自己的身下明明有影子,為何他卻沒有?

  思索中的雲舟,此時已被刺骨的寒意凍得渾身發麻,突然一個趔趄,向後倒去,他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扶住什麼,卻不小心將一排竹竿打散。

  「嘩啦!」

  無聲的人群之中,發出格格不入的響聲,竹竿散落一地。

  一時間,所有人皆被此音所吸引,紛紛一致將頭轉向雲舟。

  借著明亮的月光,此時,雲舟終於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樣。

  目光所及之人,蒼白的臉上虬結的青筋,只剩下眼白的雙目,呆滯中卻又透露著兇狠凌厲的目光。

  而唯有董大叔與旁人不同的則是額頭上有一道一寸有餘的豎向紅痕。

  這些人......根本不是活人!

  雲舟不覺心生膽寒,只見眾人朝著他一步步逼來,他能做的,便是屏住呼吸一動不動,悄悄的摸著身後的竹竿,隨時準備著防禦。

  然而,這群人仿佛看不見,朝自己走了幾步後,見沒動靜,又回過身,各走各的。

  極寒的深夜裡,雲舟方才瑟縮的身子,此時已然冷汗直流,完全感受不到一點冰涼。

  長舒一口氣後,心想著要趕緊回家,便要抬腿,一時間忘記了腿傷,折掉的腿根本抬不高,剛一邁步子,便踢到了地上的竹竿。

  這一次,眾人回頭之時,臉上帶著滿滿的戾氣,朝著雲舟的方向狂奔而來。

  雲舟調轉身子一瘸一拐的向前跑,一根胳膊上還綁著刺殺徐四用的九節鞭,鞭子的另一頭拖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雲舟想將鞭子纏回胳膊上,可手忙腳亂之下,根本抓不住,拖地的九節鞭,招惹著這些「死屍」一路追隨。

  他拎著鞭子鑽進了一個漆黑的巷子裡,成功的躲過追來的死屍。

  正當他氣喘吁吁的擦著臉頰的冷汗時,一隻冰涼而又鋒利的東西從自己的後背生生的插了進去,脊骨、肋骨被折斷的聲音,血肉被揉捏在一起的黏膩聲,順著軀體傳進耳里。

  速度之快,令雲舟來不及反應,便看到那鋒利之物穿透自己的身體後,在小腹之上血淋淋的露了出來。


  「噗!」

  雲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錯愕加之被撕裂的疼痛,使得他說不出話來,喉嚨里只發出磕磕絆絆的呻吟聲。

  低頭看去,自己的血肉被握在一隻乾枯的灰黑色的手中,

  血腥味就此散開,眾死屍聞著味狂奔而來,不由分說的啃食著他的脖頸、軀體還有四肢。

  我難道就這麼死了?老爹和大哥的仇還未報,徐四依舊逍遙法外。

  這次,我斷了徐四一根手指,下次就能卸他一條手臂,只要我不死,總有一天定會殺了他!

  你們...你們這些妖魔鬼怪算什麼!我雲舟死都不怕,還怕你們?我的血肉還輪不到你們來分食!

  此時的怒意將恐懼強烈席捲,不知他哪來的力氣,將正在啃食自己手臂的兩個死屍反手扼住脖頸,他咬著牙,咆哮道:「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說罷,兩隻手臂一揮,扼著的兩具死屍被扔飛出去。

  緊接著,揮舞著手臂上的鐵鏈向四周甩去。

  只聽四周發出「咔咔」聲響,鐵鏈分毫不差的落在圍來的死屍脖子上,待鐵鏈划過之際,頭顱像熟透的果子一般,一顆顆的滾落在地。

  一具具無頭屍體待反應過來,皆通通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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