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忽若雲開大月懸
吳臨衣一邊衝浪一邊回憶第一次做菜時的經歷，直到被小沙彌打斷才回過來神來。
「一零無施主。」銀色的小沙彌雙掌合十，語氣恭敬，「外間一位玄奇道工作室的施主，請您烹製土豆仙餚。」
吳臨衣聽罷把滑鼠放下，看看牆上顯示當前為凌晨12點27分的電子鐘，挽一挽袖子就去冷庫里拿土豆：「是神宮寺先生還是六小姐，今天玄奇道工作室居然這麼早就下班麼？」
自從吳臨衣的「仙餚」正式推出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在這個時代一道正常的菜，竟然能賣到這麼貴。
聽悟汪說，只有被頂級食品公司重金聘請的「灶王爺」，才能正常做出一道菜並且沒有天劫加身。而除此之外的人，只要做菜，必定遭受天譴，立時橫死，絕無例外。
所以即使是做菜的原材料，也只有那些擁有「灶君」的頂級食品公司才願意生產。
物以稀為貴，難怪悟汪大師幫他採購的原材料，既不容易找，又貴得要死。一顆土豆，竟然能賣到2000信用點往上，這可接近一般公司職員三個月的飯錢了。
他做出的仙餚，放到公元紀年時只不過是手藝不精的家常土豆絲，但在現在這個時代，竟然被炒作到一萬信用點往上，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自從吳臨衣開始做菜後，還不到兩個月，悟汪就已經重修廟宇，為門口的鐵彌勒再塑金身了。
能有閒錢來瀟灑這麼一頓的，必然只有各公司的高管。
這其中，就包括玄奇道工作室的研發部門主管神宮寺先生和宣傳部門主管六小姐。他們二位都是吳臨衣忠實的食客，每次來必點炒土豆絲。
炒一盤土豆絲要不了多久。吳臨衣熟練地裝盤，檢查自己的衣領是否遮擋住後脖頸之後，就推開後廚的門，將做好的仙餚端了出去。
外間只有稀稀拉拉四五個客人，都抱著小沙彌做的營養膏在吃。黏糊糊的營養膏上被天花板打下的全息投影覆蓋，模擬出各種美食的外型。
雖然沒有灶王爺的飯店做不出真正的菜餚，但是可以購買GG公司製作的全息圖案，讓營養膏看上去更加美味。
這也是那些沒有灶王爺的各路餐廳核心競爭力之一。
全息製造的幻影欺騙著大腦，似乎只要面前的食物外型模擬成各類美食，在吞咽黏糊糊的營養膏時，就會有更好下咽的錯覺。
但那不過是一種無奈的自欺欺人罷了，真正的有錢人，依然能夠吃到形形色色的各類美食。就比如現在這個筆挺著腰身坐在桌前，戴著古銅色的玳瑁眼鏡，一身考究西裝的男人。
吳臨衣無視周圍食客羨慕的眼神，笑嘻嘻地把土豆絲放在男人面前：「神宮寺先生，今天下班這麼早？」
面前的男人不苟言笑地「嗯」了一聲，拿起筷子，夾起一根土豆絲就要往嘴裡送。
男人四十出頭，面容冷峻，清癯的臉上顴骨凸出，劍眉斜飛入鬢，薄唇凌厲如刀。吳臨衣聽說這是最近一些公司高管群體中特別推崇的整形模板，不少中高層都爭先恐後地整容成這樣。據統計，這個刻薄的外表，可以讓員工的工作效率提升13%，匯報工作的時候無用詞彙的占比也明顯下降。
吳臨衣剛準備返回後廚，就被男人叫住。
「一零灶君。」
「嗯？怎麼了神宮寺先生？」這很反常，神宮寺瑞樹幾乎沒有和吳臨衣有過任何的溝通，吳臨衣對他為數不多的了解都是從其他食客的口中聽到的。而且作為一個沉默嚴肅的大公司部門主管，他也從沒有不到凌晨一點就提前下班來到六腑廟過。
「你聽說過飛天大意面連鎖嗎？」神宮寺瑞樹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個問題讓吳臨衣皺起了眉頭。這個名字他當然知道，是北亞美利加前段時間前才崛起的餐飲巨頭，稷下學宮論壇里已傳的沸沸揚揚。但那裡畢竟離亞細亞太遠，在業務上和神宮寺瑞樹的工作沒有任何交叉，體量更是遠比玄奇道工作室大得多，神宮寺突然沒頭沒腦地和他說起這家公司，讓吳臨衣嗅到了麻煩的味道。
「知道，聽說是北亞美利加新崛起不久的餐飲巨頭。」
「他們似乎掌握了批量製造'灶君'的技術，所以才能快速崛起，在各大巨型企業的圍追堵截下飛速成長起來。」
吳臨衣挑挑眉頭，他自己知道自己做菜沒有遭受天劫和他是不是「灶王爺」毫無關係，聽到這句話並沒帶來任何內心的衝擊。
神宮寺瑞樹繼續說：「但我們得到消息，似乎這種不成熟的技術出現了反噬，在突然出現的天劫下，這些灶君已經死傷殆盡，而甚至食用過這些灶君製作的食物的食客們，也都遭受了天譴。」
「我們工作室發行的超夢遊戲《炒股人生》主要在北亞美利加運營，有很多充值了大量金額的大R就是這些北亞美利加食客，甚至還有一位用戶自己就是這些灶君之一，他們的斷線讓我們工作室這一季度的營收遭受了沉重的打擊。」
「而且，我女兒作為遊戲的內玩，在遊戲內食用了這位灶君大R製作的食物，身上也已經發現了天劫標記。」
吳臨衣打斷了神宮寺的話：「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女兒控制的虛擬角色，在遊戲裡吃了那位灶君控制的虛擬角色製作出的虛擬美食，回到現實之後，也被天劫標記了？」
「您理解得非常到位。」
「這怎麼可能？」
「雖然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但事實就是這樣。」神宮寺說，「求道宮的產業下沒有餐飲食品，新晉陽那兩位老牌灶君又從不見他們公司以外的客人，我無法聯繫到別的灶君，唯一能夠找到的只有您。」
吳臨衣看著神宮寺道：「我還是不明白你找我做什麼？」
「您也是灶君，或許會知道在天劫面前如何趨吉避凶。我想請您幫幫我女兒，這是我私人的請求，我願意欠您一個十級人情。」
十級人情，這已經是新晉陽最頂級的人情合同了。一旦簽訂並由官方公證處公證的話，足可以讓對方交付當前的所有身家財產。如果欠下人情又拒不執行的話，求道宮、唐虞軍工等等晉地的各大頂級公司都會介入。
玄奇道工作室這樣的中型公司，高管的全部身家足以引動新晉陽各大地下幫派的一次暴動。
但吳臨衣不缺錢，更何況他其實也不是什麼灶君，不知道怎麼躲避天劫，做飯沒有引來天劫也多半和他的謫仙身份有關，這敏感的身份讓他根本不想趟這次渾水。
他開口打算拒絕：「神宮寺先生，我很同情您的遭遇，但恕我...」
「我有未央宮的線索。「男人壓低聲音，定定地看著他。
一瞬間，吳臨衣渾身寒毛根根炸起：「你知道我在找未央宮？」
「一零無施主。」銀色的小沙彌雙掌合十，語氣恭敬，「外間一位玄奇道工作室的施主，請您烹製土豆仙餚。」
吳臨衣聽罷把滑鼠放下，看看牆上顯示當前為凌晨12點27分的電子鐘，挽一挽袖子就去冷庫里拿土豆：「是神宮寺先生還是六小姐，今天玄奇道工作室居然這麼早就下班麼？」
自從吳臨衣的「仙餚」正式推出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在這個時代一道正常的菜，竟然能賣到這麼貴。
聽悟汪說，只有被頂級食品公司重金聘請的「灶王爺」，才能正常做出一道菜並且沒有天劫加身。而除此之外的人，只要做菜，必定遭受天譴，立時橫死，絕無例外。
所以即使是做菜的原材料，也只有那些擁有「灶君」的頂級食品公司才願意生產。
物以稀為貴，難怪悟汪大師幫他採購的原材料，既不容易找，又貴得要死。一顆土豆，竟然能賣到2000信用點往上，這可接近一般公司職員三個月的飯錢了。
他做出的仙餚，放到公元紀年時只不過是手藝不精的家常土豆絲，但在現在這個時代，竟然被炒作到一萬信用點往上，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自從吳臨衣開始做菜後，還不到兩個月，悟汪就已經重修廟宇，為門口的鐵彌勒再塑金身了。
能有閒錢來瀟灑這麼一頓的，必然只有各公司的高管。
這其中，就包括玄奇道工作室的研發部門主管神宮寺先生和宣傳部門主管六小姐。他們二位都是吳臨衣忠實的食客，每次來必點炒土豆絲。
炒一盤土豆絲要不了多久。吳臨衣熟練地裝盤，檢查自己的衣領是否遮擋住後脖頸之後，就推開後廚的門，將做好的仙餚端了出去。
外間只有稀稀拉拉四五個客人，都抱著小沙彌做的營養膏在吃。黏糊糊的營養膏上被天花板打下的全息投影覆蓋，模擬出各種美食的外型。
雖然沒有灶王爺的飯店做不出真正的菜餚，但是可以購買GG公司製作的全息圖案，讓營養膏看上去更加美味。
這也是那些沒有灶王爺的各路餐廳核心競爭力之一。
全息製造的幻影欺騙著大腦，似乎只要面前的食物外型模擬成各類美食，在吞咽黏糊糊的營養膏時，就會有更好下咽的錯覺。
但那不過是一種無奈的自欺欺人罷了，真正的有錢人，依然能夠吃到形形色色的各類美食。就比如現在這個筆挺著腰身坐在桌前，戴著古銅色的玳瑁眼鏡，一身考究西裝的男人。
吳臨衣無視周圍食客羨慕的眼神，笑嘻嘻地把土豆絲放在男人面前：「神宮寺先生，今天下班這麼早？」
面前的男人不苟言笑地「嗯」了一聲，拿起筷子，夾起一根土豆絲就要往嘴裡送。
男人四十出頭，面容冷峻，清癯的臉上顴骨凸出，劍眉斜飛入鬢，薄唇凌厲如刀。吳臨衣聽說這是最近一些公司高管群體中特別推崇的整形模板，不少中高層都爭先恐後地整容成這樣。據統計，這個刻薄的外表，可以讓員工的工作效率提升13%，匯報工作的時候無用詞彙的占比也明顯下降。
吳臨衣剛準備返回後廚，就被男人叫住。
「一零灶君。」
「嗯？怎麼了神宮寺先生？」這很反常，神宮寺瑞樹幾乎沒有和吳臨衣有過任何的溝通，吳臨衣對他為數不多的了解都是從其他食客的口中聽到的。而且作為一個沉默嚴肅的大公司部門主管，他也從沒有不到凌晨一點就提前下班來到六腑廟過。
「你聽說過飛天大意面連鎖嗎？」神宮寺瑞樹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個問題讓吳臨衣皺起了眉頭。這個名字他當然知道，是北亞美利加前段時間前才崛起的餐飲巨頭，稷下學宮論壇里已傳的沸沸揚揚。但那裡畢竟離亞細亞太遠，在業務上和神宮寺瑞樹的工作沒有任何交叉，體量更是遠比玄奇道工作室大得多，神宮寺突然沒頭沒腦地和他說起這家公司，讓吳臨衣嗅到了麻煩的味道。
「知道，聽說是北亞美利加新崛起不久的餐飲巨頭。」
「他們似乎掌握了批量製造'灶君'的技術，所以才能快速崛起，在各大巨型企業的圍追堵截下飛速成長起來。」
吳臨衣挑挑眉頭，他自己知道自己做菜沒有遭受天劫和他是不是「灶王爺」毫無關係，聽到這句話並沒帶來任何內心的衝擊。
神宮寺瑞樹繼續說：「但我們得到消息，似乎這種不成熟的技術出現了反噬，在突然出現的天劫下，這些灶君已經死傷殆盡，而甚至食用過這些灶君製作的食物的食客們，也都遭受了天譴。」
「我們工作室發行的超夢遊戲《炒股人生》主要在北亞美利加運營，有很多充值了大量金額的大R就是這些北亞美利加食客，甚至還有一位用戶自己就是這些灶君之一，他們的斷線讓我們工作室這一季度的營收遭受了沉重的打擊。」
「而且，我女兒作為遊戲的內玩，在遊戲內食用了這位灶君大R製作的食物，身上也已經發現了天劫標記。」
吳臨衣打斷了神宮寺的話：「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女兒控制的虛擬角色，在遊戲裡吃了那位灶君控制的虛擬角色製作出的虛擬美食，回到現實之後，也被天劫標記了？」
「您理解得非常到位。」
「這怎麼可能？」
「雖然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但事實就是這樣。」神宮寺說，「求道宮的產業下沒有餐飲食品，新晉陽那兩位老牌灶君又從不見他們公司以外的客人，我無法聯繫到別的灶君，唯一能夠找到的只有您。」
吳臨衣看著神宮寺道：「我還是不明白你找我做什麼？」
「您也是灶君，或許會知道在天劫面前如何趨吉避凶。我想請您幫幫我女兒，這是我私人的請求，我願意欠您一個十級人情。」
十級人情，這已經是新晉陽最頂級的人情合同了。一旦簽訂並由官方公證處公證的話，足可以讓對方交付當前的所有身家財產。如果欠下人情又拒不執行的話，求道宮、唐虞軍工等等晉地的各大頂級公司都會介入。
玄奇道工作室這樣的中型公司，高管的全部身家足以引動新晉陽各大地下幫派的一次暴動。
但吳臨衣不缺錢，更何況他其實也不是什麼灶君，不知道怎麼躲避天劫，做飯沒有引來天劫也多半和他的謫仙身份有關，這敏感的身份讓他根本不想趟這次渾水。
他開口打算拒絕：「神宮寺先生，我很同情您的遭遇，但恕我...」
「我有未央宮的線索。「男人壓低聲音，定定地看著他。
一瞬間，吳臨衣渾身寒毛根根炸起：「你知道我在找未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