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歲月旅館
窗紗飄蕩，清風送涼。
一縷陽光照射在不斷顫抖的睫毛上，似乎和指於早上6點30分的掛鍾交織成無聲的喧囂，將沉睡的男孩喚醒。
李歲月疲憊地睜開眼睛。
還好，是自己的臥室。
餘九、看不懂的合同、詭異的黑暗、父親的秘密，就好像是一場真實而驚悚的夢。
一切又重歸於現實。
「呼……」
李歲月呼出一口氣，輕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
隨後，像往常一樣來到衛生間洗臉，然後盯著鏡子裡一臉木訥的自己，吐掉牙膏泡沫。
生活還是老樣子，枯燥乏味，未曾改變。
洗漱完畢。
打開手機。
是超市老闆發來的消息：
「小李，根據你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你不太符合我們超市員工的標準，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合適的工作，激發自己更大的潛力。」
「這個月工資我給你打過去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常聯繫。」
李歲月懶得看亂七八糟的客套話，點擊領取2000元的轉帳，再三思索後，又打出兩個字：謝謝。
他並不在意這份工作，原因很簡單：他已經料到了。從超市執行所謂的「微笑服務培訓」開始，這張死人臉已經預示著被辭退的結局。
人還得往前看。
2000塊錢，去掉房租1500，只剩下500的生活費了。
「還得重新找工作……」
「嗯……」
「先吃早飯……」
在一陣權衡利弊過後，他還是決定先填飽肚子，再研究接下來的生活如何策劃。
回到房間，穿上修長的黑色風衣，盪去表面的褶痕，動作一氣呵成瀟灑且利落。
這件風衣是他父親生前穿著的，能遮風、能擋雨、不容易被淋濕，性價比極高。本來就特別喜歡，再加上父親去世了，更扔不得。
也算是一種變相繼承吧。
李歲月一邊用棉簽掏耳朵，一邊走到門廳，將門把手壓了下去。
嘎。
一時間，動作戛然而止。
「不對。」
他抽動鼻尖，雖然味道很淡，但還是捕捉到客廳殘留的煙味。
他根本不會抽菸。
那是誰抽的？
有人來過？
平復好躁動的心，李歲月跟隨殘留的煙味，緩步走到客廳，眯起眼睛，四處搜尋。
終於，在潔淨的沙發底角，他發現一根皺巴巴的菸蒂。
「會是誰？」
李歲月拾起菸蒂，仔細打量：「這個牌子……好像在哪裡見過。」
猛地，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是一個身穿西裝的光頭男人。
頓時，一股涼意從尾椎骨攀升至後腦。
「餘九！」
是的，香菸的牌子和餘九當時吸的一模一樣！
沙發上的餘九、詭異的合同、父親的秘密……
「難不成都是真的！」
李歲月咽了口唾沫，看向在夢中簽署合同的位置。
原本空無一物的茶几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張紙條，紙條上是用鋼筆留下的字跡：
「寧北市明望路69號街，那裡有你父親留下的東西。」
……
寧北市是位於濟海省與外省接壤的城市，本身地勢偏僻，與其他城市相比顯得不那麼繁榮。明望路更是如此，毫不誇張的說，這裡和郊區沒什麼區別。
李歲月走下公交車，望著陌生且冷清的街道，拿起手機，又緩緩放下。
吃了啞巴虧，到了地方不清楚這通電話該打給誰。
「李先生？」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呼喚聲從耳邊流淌而過。
李歲月轉頭望去。
是一個漂亮的女孩。
女孩亭亭玉立，一套女性職裝襯托出曲線玲瓏的身段，見李歲月面向自己，柳眉一彎，淺笑道：「您應該是李先生吧？」
「你是？」
「您好，等候多時了，我是九哥的助理——姜寰，應九哥吩咐在明望路接應您。」
「九哥？」李歲月問道：「是餘九？」
「嗯……是的，余代理比較喜歡我這麼稱呼他。」姜寰頓了頓，從外衫口袋掏出一張卡片遞了過去：「九哥本想親自接應您的，但由於業務繁忙，抽不開身，所以暫時由我代班。」
「李先生，這是您的證件，請先收好。」
「證件？」
李歲月疑惑地接過卡片，打量起來。
卡片整體呈現墨黑色，質地堅硬，和正常身份證大小差不多。手感清涼，隱約能感覺到有寒氣鑽入手心的毛孔。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卡片上印著一個一寸大的黑白照片，除了大小，其餘與遺照一般無二。
而且，黑白照片上的人正是李歲月。
卡片最下方，是凸起的一小行字：冥府人曹司寧北代理人。
李歲月回想起簽完合同後出現的詭異聲音，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冥府？人曹司？」
「我死了嗎？」
姜寰聞言，掩嘴輕笑道：「李先生，您說笑了。人曹司雖然是冥府的機構，但並非逝去後才能入職，活人也可以在冥府任職，只不過要求極高，幾乎很少能有活人加入人曹司。」
「您比較特殊，是被九哥親自選中，屬於特招範疇。只要您簽署好冥府合同，陰司部門便會記錄您的信息，算是成功入職了。」
聽完姜寰的解釋後，一切都說得通了。
原來，餘九是冥府的人。
自己也因為簽了冥府合同，跟著入職冥府人曹司。
李歲月無奈扶額，早晨剛經歷辭退風波，盤算著找工作，現在又被通知來給冥府打工。
聽起來像進入了傳銷組織。
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一路上，兩人不再有過多交流，默不作聲地趕路。
一方面是因為李歲月不善言辭，性格孤僻，再加上一系列的衝擊，需要好一陣來消化這些消息。
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姜寰需要給新人緩衝的時間，畢竟以前出過不少例因為代理人無法接受帶來的衝擊，從而導致精神失常的事件。
所以，她得時刻準備好對新人的心理輔導，不能馬虎。
值得慶幸的是，李歲月並不是世界觀容易崩塌的人，雖然路途中眉頭從沒舒展過，但仍然可以保持理性，偶爾還能詢問她兩個問題。
問的都是關於李譽軍的問題，姜寰一無所知，無法回答，只能搖頭表示十分抱歉。
李歲月也不再多問，默默跟在姜寰身後。
走了很久，姜寰才停下腳步。
「李先生，到了。」
李歲月收起思緒，險些撞在姜寰的身上。
他抬起頭，順著聲音望了過去。
映入眼帘是一座四層樓高的建築，也許是因為少有人氣，牆壁表面已經槽舊不堪，甚至長出成片的青苔。整齊排列的窗戶許久未清理，在陽光的映射下呈現出骯髒的灰色，蜘蛛網隨處可見，荒蕪到給人一種純天然的陰森感。
李歲月起初不明白姜寰帶他來到這裡的意義是什麼，可當看到被灰塵包裹的牌匾時，一切說得通了。
「歲月旅館。」
一縷陽光照射在不斷顫抖的睫毛上，似乎和指於早上6點30分的掛鍾交織成無聲的喧囂，將沉睡的男孩喚醒。
李歲月疲憊地睜開眼睛。
還好，是自己的臥室。
餘九、看不懂的合同、詭異的黑暗、父親的秘密，就好像是一場真實而驚悚的夢。
一切又重歸於現實。
「呼……」
李歲月呼出一口氣，輕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
隨後，像往常一樣來到衛生間洗臉，然後盯著鏡子裡一臉木訥的自己，吐掉牙膏泡沫。
生活還是老樣子，枯燥乏味，未曾改變。
洗漱完畢。
打開手機。
是超市老闆發來的消息：
「小李，根據你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你不太符合我們超市員工的標準，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合適的工作，激發自己更大的潛力。」
「這個月工資我給你打過去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常聯繫。」
李歲月懶得看亂七八糟的客套話，點擊領取2000元的轉帳，再三思索後，又打出兩個字：謝謝。
他並不在意這份工作，原因很簡單：他已經料到了。從超市執行所謂的「微笑服務培訓」開始，這張死人臉已經預示著被辭退的結局。
人還得往前看。
2000塊錢，去掉房租1500，只剩下500的生活費了。
「還得重新找工作……」
「嗯……」
「先吃早飯……」
在一陣權衡利弊過後，他還是決定先填飽肚子，再研究接下來的生活如何策劃。
回到房間，穿上修長的黑色風衣，盪去表面的褶痕，動作一氣呵成瀟灑且利落。
這件風衣是他父親生前穿著的，能遮風、能擋雨、不容易被淋濕，性價比極高。本來就特別喜歡，再加上父親去世了，更扔不得。
也算是一種變相繼承吧。
李歲月一邊用棉簽掏耳朵，一邊走到門廳，將門把手壓了下去。
嘎。
一時間，動作戛然而止。
「不對。」
他抽動鼻尖，雖然味道很淡，但還是捕捉到客廳殘留的煙味。
他根本不會抽菸。
那是誰抽的？
有人來過？
平復好躁動的心，李歲月跟隨殘留的煙味，緩步走到客廳，眯起眼睛，四處搜尋。
終於，在潔淨的沙發底角，他發現一根皺巴巴的菸蒂。
「會是誰？」
李歲月拾起菸蒂，仔細打量：「這個牌子……好像在哪裡見過。」
猛地，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是一個身穿西裝的光頭男人。
頓時，一股涼意從尾椎骨攀升至後腦。
「餘九！」
是的，香菸的牌子和餘九當時吸的一模一樣！
沙發上的餘九、詭異的合同、父親的秘密……
「難不成都是真的！」
李歲月咽了口唾沫，看向在夢中簽署合同的位置。
原本空無一物的茶几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張紙條，紙條上是用鋼筆留下的字跡：
「寧北市明望路69號街，那裡有你父親留下的東西。」
……
寧北市是位於濟海省與外省接壤的城市，本身地勢偏僻，與其他城市相比顯得不那麼繁榮。明望路更是如此，毫不誇張的說，這裡和郊區沒什麼區別。
李歲月走下公交車，望著陌生且冷清的街道，拿起手機，又緩緩放下。
吃了啞巴虧，到了地方不清楚這通電話該打給誰。
「李先生？」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呼喚聲從耳邊流淌而過。
李歲月轉頭望去。
是一個漂亮的女孩。
女孩亭亭玉立，一套女性職裝襯托出曲線玲瓏的身段，見李歲月面向自己，柳眉一彎，淺笑道：「您應該是李先生吧？」
「你是？」
「您好，等候多時了，我是九哥的助理——姜寰，應九哥吩咐在明望路接應您。」
「九哥？」李歲月問道：「是餘九？」
「嗯……是的，余代理比較喜歡我這麼稱呼他。」姜寰頓了頓，從外衫口袋掏出一張卡片遞了過去：「九哥本想親自接應您的，但由於業務繁忙，抽不開身，所以暫時由我代班。」
「李先生，這是您的證件，請先收好。」
「證件？」
李歲月疑惑地接過卡片，打量起來。
卡片整體呈現墨黑色，質地堅硬，和正常身份證大小差不多。手感清涼，隱約能感覺到有寒氣鑽入手心的毛孔。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卡片上印著一個一寸大的黑白照片，除了大小，其餘與遺照一般無二。
而且，黑白照片上的人正是李歲月。
卡片最下方，是凸起的一小行字：冥府人曹司寧北代理人。
李歲月回想起簽完合同後出現的詭異聲音，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冥府？人曹司？」
「我死了嗎？」
姜寰聞言，掩嘴輕笑道：「李先生，您說笑了。人曹司雖然是冥府的機構，但並非逝去後才能入職，活人也可以在冥府任職，只不過要求極高，幾乎很少能有活人加入人曹司。」
「您比較特殊，是被九哥親自選中，屬於特招範疇。只要您簽署好冥府合同，陰司部門便會記錄您的信息，算是成功入職了。」
聽完姜寰的解釋後，一切都說得通了。
原來，餘九是冥府的人。
自己也因為簽了冥府合同，跟著入職冥府人曹司。
李歲月無奈扶額，早晨剛經歷辭退風波，盤算著找工作，現在又被通知來給冥府打工。
聽起來像進入了傳銷組織。
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一路上，兩人不再有過多交流，默不作聲地趕路。
一方面是因為李歲月不善言辭，性格孤僻，再加上一系列的衝擊，需要好一陣來消化這些消息。
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姜寰需要給新人緩衝的時間，畢竟以前出過不少例因為代理人無法接受帶來的衝擊，從而導致精神失常的事件。
所以，她得時刻準備好對新人的心理輔導，不能馬虎。
值得慶幸的是，李歲月並不是世界觀容易崩塌的人，雖然路途中眉頭從沒舒展過，但仍然可以保持理性，偶爾還能詢問她兩個問題。
問的都是關於李譽軍的問題，姜寰一無所知，無法回答，只能搖頭表示十分抱歉。
李歲月也不再多問，默默跟在姜寰身後。
走了很久，姜寰才停下腳步。
「李先生，到了。」
李歲月收起思緒，險些撞在姜寰的身上。
他抬起頭，順著聲音望了過去。
映入眼帘是一座四層樓高的建築，也許是因為少有人氣，牆壁表面已經槽舊不堪，甚至長出成片的青苔。整齊排列的窗戶許久未清理，在陽光的映射下呈現出骯髒的灰色，蜘蛛網隨處可見，荒蕪到給人一種純天然的陰森感。
李歲月起初不明白姜寰帶他來到這裡的意義是什麼，可當看到被灰塵包裹的牌匾時，一切說得通了。
「歲月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