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走廊
「歲月旅館……」
「父親留給我的東西……」
「冥府人曹司……」
李歲月望著廢舊的旅館，喃喃自語，似乎再來到這裡時，思緒明朗了許多。
父親為什麼與家親斷絕關係？
父親為什麼經常不在家？
以及，父親為什麼獨來獨往？
答案顯而易見，父親入職冥府人曹司，為冥府工作。
不只如此，李譽軍還經營了一家旅館，以兒子的名字命名。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洗頭扎進冰冷的河水裡，讓自己的頭腦再度保持清醒。
「太魔幻了。」
這是李歲月到此說的第一句話。
還未發出第二聲感慨，一旁的姜寰伸出纖長的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胳膊。
「李先生，您的電話。」
他面無表情地轉過頭，隨手接過姜寰手中的電話。
「餵。」
「驚喜嗎？少年？嗯？」
言語輕佻無比，光是聽到這種淫賤的聲音，就能想像到一個渾身不著片縷的光頭男人在大街上沒命的撒歡。
「你一開始就應該告訴我的。」
「一開始告訴你？」電話那頭的餘九沒好氣道：「告訴你了，然後呢？」
「被你當做精神病？」
「然後你報警，把警察叔叔叫來，發現只有你一個人胡言亂語，最後你一個孤家寡反被當做精神病送進去？」
「那還怎么子承父業啊？」
李歲月聽著餘九絮絮叨叨，一陣語塞，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光頭男子內心戲這麼足。
話又說回來，如果不親身經歷，或許，他真會把餘九當做精神病。
一陣沉默後，餘九語氣略微嚴肅道：「李歲月，當你選擇簽署冥府合同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這家旅館除了你，沒人有資格接手，因為你是李譽軍的兒子！」
「接下來的話，認真聽完。」
「你現在不需要考慮其他事情，只想著把這家旅館重新經營起來就行。」
「每位地區代理人，無論規模大小，都需要有自己的根基產業。這些產業不光能讓你們掙錢，更重要的是，能讓你們賺到陰德。」
陰德？
李歲月感到詫異。
「陰德是什麼？也可以賺嗎？」
「入職冥府的陰官都可以。」餘九解釋道：「等你安頓好旅館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每位地區代理人月底必須向大區總代理人繳納七成的陰德，並且不能低於十萬，否則算作業績不達標。」
李歲月算是聽明白了，所謂的冥府人曹司地區代理人，就是給冥府當打工仔的。
掙鈔票是自己的，但是所謂的陰德，得按照標準上繳。
本以為子承父業可以自己當老闆了，沒想到只是換了方式當牛馬。
「聽著。」餘九的聲音再次響起：「今天是9月1日，我會給你兩個月的適應期，期間不需要你繳納陰德，我替你向上頭補齊。」
「這段時間，我的助理姜寰會一直協助你，直到你能獨自撐起旅館為止。」
餘九的聲音越說越小，直到後面逐漸變得委屈巴巴，戀戀不捨道。
「我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沒什麼好說的，李歲月掛斷電話，還給姜寰。
這位漂亮的女孩自始至終保持職業微笑，似乎在用行動表示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
「李先生，大概情況您應該清楚了。」眼看李歲月面無表情直勾勾看著自己，不知道說什麼好，姜寰率先打破沉默，遞給他一把鑰匙：「既然如此，您可以先熟悉一下布局。」
「這是旅館的鑰匙，您請收好。」
「哦……謝謝。」李歲月接過鑰匙，不做遲疑，抬腿邁向大門。
他也很想看看，父親經營下來的旅館，到底是什麼樣子。
還是在冥府人曹司旗下的旅館。
哐啷。
隨著鑰匙轉動，老式鎖鏈應聲脫落。
李歲月別過頭，發現姜寰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你不和我進去嗎？」
「不了。」
姜寰微笑著搖了搖頭。
「裡面那位員工，可能會有點認生……」
聽到姜寰的回答，李歲月皺緊眉頭，不再強求，推開大門徑直走進旅館。
……
大門剛開，一股腐朽的味道混合嗆人的灰塵撲面而來。李歲月掩住口鼻，強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入眼是臨近門口的前台，由於整年無人打理，龐大的貨架和吧檯已然蒙上一層灰垢，連同掉色的招財貓也未能倖免遇難。
李歲月搓了搓鼻子，走進吧檯，試圖拉開吧檯的抽屜，很可惜，抽屜被鎖上了。
「按理來說，旅館會有一輪客房鑰匙以及備用鑰匙，但餘九沒有給我。」李歲月又扯動其他大大小小的抽屜，依舊是上了鎖的：「客房鑰匙和抽屜的鑰匙他們手上沒有，那是藏在旅館裡了？」
李歲月抬頭順著吧檯張望，姜寰始終站在原地，仿佛是一個抽去靈魂的洋娃娃，有種病態的乖巧。
應該是問不出什麼了。
李歲月嘆了口氣，起身走入前台右側的走廊。
啪嗒，啪嗒……
空蕩的走廊中，迴蕩著清晰的腳步聲。
可能是旅館的位置背光，也可能是走廊過於狹長，旅館內始終蒙上一層壓抑的陰暗。
空曠，死寂，幽暗，外加上陳舊的裝潢，不知不覺間，一種莫名的詭異感油然而生，就像恐怖片裡孤身踏入廢樓的主角，不斷被壓抑的環境榨取安全感。
尤其是走廊最深處通往二層的樓梯，在安全出口的提示牌下，散發出幽幽的綠光。
走著走著，李歲月慢慢停下腳步。
借著手機的光亮，他發現走廊的左邊和右邊各有三個房間。
不止如此，每個房間的門牌，似乎都刻著姓名。
「大概是旅館員工的休息室。」
「林紅豆……」李歲月來到挨著走廊入口的房間，輕輕按下門把手。
上鎖的。
李歲月搖搖頭，走向另一個刻著「憨柱」名字的房間，按下門把手。
上鎖的。
「左澤一……」
上鎖的。
「顧紅妝……」
還是上鎖的。
在來到第五個房間時，李歲月抬頭地看著門牌，上面是一個蒙上灰塵的單字：
「李。」
李……
姓李。
「這是父親的房間嗎？」
李歲月強忍內心的悸動，將大手緩緩放在「李」的門把手上。
正欲按下。
就在這時。
彭！
旅館大門猛地關閉，剎那間，整條走廊一片漆黑。
意外來的猝不及防，李歲月下意識用手機照向旅館大門。
破舊的大門緊閉，將僅存的光芒徹底隔絕門外。
「什麼情況？」
沒等李歲月反應過來，一道令人牙酸的聲音迴蕩在走廊。
嘎吱。
微亮之中，刻著「林紅豆」的房門，正緩緩打開。
嘎吱……
「父親留給我的東西……」
「冥府人曹司……」
李歲月望著廢舊的旅館，喃喃自語，似乎再來到這裡時，思緒明朗了許多。
父親為什麼與家親斷絕關係？
父親為什麼經常不在家？
以及，父親為什麼獨來獨往？
答案顯而易見，父親入職冥府人曹司，為冥府工作。
不只如此，李譽軍還經營了一家旅館，以兒子的名字命名。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洗頭扎進冰冷的河水裡，讓自己的頭腦再度保持清醒。
「太魔幻了。」
這是李歲月到此說的第一句話。
還未發出第二聲感慨，一旁的姜寰伸出纖長的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胳膊。
「李先生，您的電話。」
他面無表情地轉過頭，隨手接過姜寰手中的電話。
「餵。」
「驚喜嗎？少年？嗯？」
言語輕佻無比，光是聽到這種淫賤的聲音，就能想像到一個渾身不著片縷的光頭男人在大街上沒命的撒歡。
「你一開始就應該告訴我的。」
「一開始告訴你？」電話那頭的餘九沒好氣道：「告訴你了，然後呢？」
「被你當做精神病？」
「然後你報警，把警察叔叔叫來，發現只有你一個人胡言亂語，最後你一個孤家寡反被當做精神病送進去？」
「那還怎么子承父業啊？」
李歲月聽著餘九絮絮叨叨，一陣語塞，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光頭男子內心戲這麼足。
話又說回來，如果不親身經歷，或許，他真會把餘九當做精神病。
一陣沉默後，餘九語氣略微嚴肅道：「李歲月，當你選擇簽署冥府合同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這家旅館除了你，沒人有資格接手，因為你是李譽軍的兒子！」
「接下來的話，認真聽完。」
「你現在不需要考慮其他事情，只想著把這家旅館重新經營起來就行。」
「每位地區代理人，無論規模大小，都需要有自己的根基產業。這些產業不光能讓你們掙錢，更重要的是，能讓你們賺到陰德。」
陰德？
李歲月感到詫異。
「陰德是什麼？也可以賺嗎？」
「入職冥府的陰官都可以。」餘九解釋道：「等你安頓好旅館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每位地區代理人月底必須向大區總代理人繳納七成的陰德，並且不能低於十萬，否則算作業績不達標。」
李歲月算是聽明白了，所謂的冥府人曹司地區代理人，就是給冥府當打工仔的。
掙鈔票是自己的，但是所謂的陰德，得按照標準上繳。
本以為子承父業可以自己當老闆了，沒想到只是換了方式當牛馬。
「聽著。」餘九的聲音再次響起：「今天是9月1日，我會給你兩個月的適應期，期間不需要你繳納陰德，我替你向上頭補齊。」
「這段時間，我的助理姜寰會一直協助你，直到你能獨自撐起旅館為止。」
餘九的聲音越說越小，直到後面逐漸變得委屈巴巴，戀戀不捨道。
「我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沒什麼好說的，李歲月掛斷電話，還給姜寰。
這位漂亮的女孩自始至終保持職業微笑，似乎在用行動表示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
「李先生，大概情況您應該清楚了。」眼看李歲月面無表情直勾勾看著自己，不知道說什麼好，姜寰率先打破沉默，遞給他一把鑰匙：「既然如此，您可以先熟悉一下布局。」
「這是旅館的鑰匙，您請收好。」
「哦……謝謝。」李歲月接過鑰匙，不做遲疑，抬腿邁向大門。
他也很想看看，父親經營下來的旅館，到底是什麼樣子。
還是在冥府人曹司旗下的旅館。
哐啷。
隨著鑰匙轉動，老式鎖鏈應聲脫落。
李歲月別過頭，發現姜寰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你不和我進去嗎？」
「不了。」
姜寰微笑著搖了搖頭。
「裡面那位員工，可能會有點認生……」
聽到姜寰的回答，李歲月皺緊眉頭，不再強求，推開大門徑直走進旅館。
……
大門剛開，一股腐朽的味道混合嗆人的灰塵撲面而來。李歲月掩住口鼻，強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入眼是臨近門口的前台，由於整年無人打理，龐大的貨架和吧檯已然蒙上一層灰垢，連同掉色的招財貓也未能倖免遇難。
李歲月搓了搓鼻子，走進吧檯，試圖拉開吧檯的抽屜，很可惜，抽屜被鎖上了。
「按理來說，旅館會有一輪客房鑰匙以及備用鑰匙，但餘九沒有給我。」李歲月又扯動其他大大小小的抽屜，依舊是上了鎖的：「客房鑰匙和抽屜的鑰匙他們手上沒有，那是藏在旅館裡了？」
李歲月抬頭順著吧檯張望，姜寰始終站在原地，仿佛是一個抽去靈魂的洋娃娃，有種病態的乖巧。
應該是問不出什麼了。
李歲月嘆了口氣，起身走入前台右側的走廊。
啪嗒，啪嗒……
空蕩的走廊中，迴蕩著清晰的腳步聲。
可能是旅館的位置背光，也可能是走廊過於狹長，旅館內始終蒙上一層壓抑的陰暗。
空曠，死寂，幽暗，外加上陳舊的裝潢，不知不覺間，一種莫名的詭異感油然而生，就像恐怖片裡孤身踏入廢樓的主角，不斷被壓抑的環境榨取安全感。
尤其是走廊最深處通往二層的樓梯，在安全出口的提示牌下，散發出幽幽的綠光。
走著走著，李歲月慢慢停下腳步。
借著手機的光亮，他發現走廊的左邊和右邊各有三個房間。
不止如此，每個房間的門牌，似乎都刻著姓名。
「大概是旅館員工的休息室。」
「林紅豆……」李歲月來到挨著走廊入口的房間，輕輕按下門把手。
上鎖的。
李歲月搖搖頭，走向另一個刻著「憨柱」名字的房間，按下門把手。
上鎖的。
「左澤一……」
上鎖的。
「顧紅妝……」
還是上鎖的。
在來到第五個房間時，李歲月抬頭地看著門牌，上面是一個蒙上灰塵的單字：
「李。」
李……
姓李。
「這是父親的房間嗎？」
李歲月強忍內心的悸動，將大手緩緩放在「李」的門把手上。
正欲按下。
就在這時。
彭！
旅館大門猛地關閉，剎那間，整條走廊一片漆黑。
意外來的猝不及防，李歲月下意識用手機照向旅館大門。
破舊的大門緊閉，將僅存的光芒徹底隔絕門外。
「什麼情況？」
沒等李歲月反應過來，一道令人牙酸的聲音迴蕩在走廊。
嘎吱。
微亮之中，刻著「林紅豆」的房門，正緩緩打開。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