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孫興是錢清姝和孫小雨共同負責的患者，今年三十五歲，是遺傳性的精神分裂症，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
好的時候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什麼區別。他會幫護士們接水打掃衛生，還會絞盡腦汁的將一些幽默的笑話逗護士們開心，甚至還會幫保潔員阿姨清理男廁所，是個很可愛有趣的人，
可犯病的時候，他那副和善的面孔便會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咆哮的狂怒。他會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裡，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想像自己是一隻大壁虎，手腳並用的在地上來回爬動，嚴重的時候還會摔東西打人。
錢清姝就曾被他狠狠的打過一巴掌，臉腫了好幾天，她好長一段時間都很怕他。
「怪不得我看他最近有點不太對勁。也不愛說話不愛笑了，問他什麼也總是臉紅紅的，一副很難為情的樣子。」
錢清姝把頭髮盤起來，用帶網紗的髮夾夾住。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應該是害羞了吧。幸好有你提醒我，這幾天叫我晚上多注意他一點，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孫小雨想起昨夜那一幕仍心有餘悸，在晚去一秒鐘估計人都涼了。她在來精神科之前自認為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當她跟真正的精神病人打交道之後，才發現自己以前想的太天真了。
在精神科當護士得有一副鐵打的身子，不怕傷不怕痛，還要有苦中作樂積極樂觀的性格，兩者缺一不可。不然不是被累垮打殘了就是被逼瘋了不可。
孫小雨用腳一踩垃圾桶最底端的按鈕，垃圾桶「砰」的一聲彈開，她把捏遍的紙杯和塑膠袋丟進去。
「他這會兒吃了藥還要睡著呢，估計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在我們這些人里，他最喜歡你，也最聽你的話了。你等會兒好好勸勸他，別叫他做傻事了。」
錢清姝答應著，跟其他科室不同。在精神科除了給病人打針吃藥之外，還要時時刻刻留意他們的情緒變化，有什麼問題必須第一時間發現，關鍵時候還要充當他們的朋友精神導師和心理輔導，可謂是身兼數職。
有人探頭進來，敲了敲門善意的提醒道：「你們兩個別聊了，護士長來了，快點出來。」
錢清姝忙不迭應著，跟孫小雨一前一後出了更衣室。她和其他同事分成了兩排，一排七個人，面對面站著，靜靜的聽著同事們有條不紊的匯報著自己看護病人的的情況。輪到孫小雨時，她豎起耳朵聽的格外的仔細。
「三零五的病人孫興較之前病情相對穩定，但晚上不睡覺，喜歡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白天昏睡不醒，昨天夜裡做出了過激行為，經過治療後穩定了不少。三零六病房……」
錢清姝默默的記在心裡，這不僅是同事們每天的工作內容，同樣也是她的。每當凌晨交接班的時候，值夜班的護士會對所負責病人的情況向護士長進行匯報，以方便同事們更好的觀察。
交接完班，錢清姝準備去給病人量血壓，轉身才要走就被護士長王小梅叫住。她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年輕的男孩，也就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高高大大白白淨淨的，宛如一棵挺拔的白楊散發著蓬勃的生氣，就算身穿簡單的護士服也難掩帥氣。
錢清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護士長，您找我什麼事？」
「你們不是一直嚷嚷著想要男護士麼？這不今天來了。」
王小梅長著一張白嫩的臉，笑起來臉頰兩側的酒窩若隱若現，一看就是十分有福氣的面相。
「這是新來的實習生叫李要，你好好帶帶他，讓他儘快的熟悉科里的情況。」
錢清姝聽聞看向李要的眼神瞬間變得熾熱無比，男護士無論在哪個科室都是寶貝一樣的存在。
更別提是時常發生鬥毆的精神科了，關鍵還長的這麼高大帥氣。工作忙碌之餘，看看帥氣的同事也不失為一種慰藉。
錢清姝開心的保證，「護士長，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的。」
「那就好，我就把人交給你了。」讓錢清姝帶新來的實習生，王小梅是一百個放心。
錢清姝算是她們科里資歷比較老的護士，為人親切和善，臉上永遠掛著春風般的微笑，眉眼彎彎，露著雪白的牙齒。不管對待什麼身份，什麼性格的病人都一視同仁，如春風拂面般讓人感覺由衷的溫暖。
而且跟同事們相處的也很好，精神科本來就比其他科室更苦更累。讓錢清姝帶李要，對方留下來的機率才會更大。
王小梅扭頭對李要道：「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科里的同事都很和善友好。尤其是清姝，我從來沒有見她發過脾氣。好好跟著學，不要有壓力。」
王小梅淺笑著拍拍李要的肩膀，轉身開會去了。
「我叫錢清姝，他們都喊我名字，或者叫我錢姐也可以。」錢清姝伸出手，臉上習慣性的露出甜美的笑容，語氣更是溫柔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李要十分紳士的握了握錢清姝的指尖，「那我就叫你清歡了。我看咱們兩個差不多一樣大，叫姐感覺把你給喊老了。」
錢清姝點頭，她對稱呼不怎麼在意，只是一個可以識別人的代號而已。
「那我先帶你到處逛逛。」錢清姝領著李要轉了一圈，詳細的給他介紹了一遍科里的情況以及上班期間需要注意的事項。
比如上班不能隨身攜帶尖銳，易燃易爆等物品。消毒酒精和碳素筆也要小心存放好，前者是因為有些病人是酒鬼，他們會稱護士不注意的時候絞盡腦汁的把酒精偷偷藏起來喝掉，被強行拉去洗胃，後者則是因為病人如果發病的話，會做出傷害自己個他人的行為。
但需要注意的是，拒絕的時候也要因為病人的病人和性格的不同採取不同的拒絕辦法，以免刺激到他們。再有就是病人家屬進行探視的時候，對食物也有要求……
李要認真的聽著，拿出小本本隨時記著。
錢清姝見狀對這位新來的實習生弟弟十分滿意，精神科太需要男護士了，就像她需要每天需要一日三餐一樣，如果對方能留下來，她跟同事們會輕鬆不少。
從三零五病房經過時，錢清姝習慣性的隔著玻璃往裡看了一眼。沒有看見孫興，床上空蕩蕩的，被子胡亂的鋪著。想起方才孫小雨說的話，錢清姝心裡咯噔一聲，緊張的推門進去。
好的時候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什麼區別。他會幫護士們接水打掃衛生，還會絞盡腦汁的將一些幽默的笑話逗護士們開心，甚至還會幫保潔員阿姨清理男廁所，是個很可愛有趣的人，
可犯病的時候，他那副和善的面孔便會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咆哮的狂怒。他會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裡，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想像自己是一隻大壁虎，手腳並用的在地上來回爬動，嚴重的時候還會摔東西打人。
錢清姝就曾被他狠狠的打過一巴掌，臉腫了好幾天，她好長一段時間都很怕他。
「怪不得我看他最近有點不太對勁。也不愛說話不愛笑了，問他什麼也總是臉紅紅的，一副很難為情的樣子。」
錢清姝把頭髮盤起來，用帶網紗的髮夾夾住。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應該是害羞了吧。幸好有你提醒我，這幾天叫我晚上多注意他一點，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孫小雨想起昨夜那一幕仍心有餘悸，在晚去一秒鐘估計人都涼了。她在來精神科之前自認為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當她跟真正的精神病人打交道之後，才發現自己以前想的太天真了。
在精神科當護士得有一副鐵打的身子，不怕傷不怕痛，還要有苦中作樂積極樂觀的性格，兩者缺一不可。不然不是被累垮打殘了就是被逼瘋了不可。
孫小雨用腳一踩垃圾桶最底端的按鈕，垃圾桶「砰」的一聲彈開，她把捏遍的紙杯和塑膠袋丟進去。
「他這會兒吃了藥還要睡著呢，估計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在我們這些人里，他最喜歡你，也最聽你的話了。你等會兒好好勸勸他，別叫他做傻事了。」
錢清姝答應著，跟其他科室不同。在精神科除了給病人打針吃藥之外，還要時時刻刻留意他們的情緒變化，有什麼問題必須第一時間發現，關鍵時候還要充當他們的朋友精神導師和心理輔導，可謂是身兼數職。
有人探頭進來，敲了敲門善意的提醒道：「你們兩個別聊了，護士長來了，快點出來。」
錢清姝忙不迭應著，跟孫小雨一前一後出了更衣室。她和其他同事分成了兩排，一排七個人，面對面站著，靜靜的聽著同事們有條不紊的匯報著自己看護病人的的情況。輪到孫小雨時，她豎起耳朵聽的格外的仔細。
「三零五的病人孫興較之前病情相對穩定，但晚上不睡覺，喜歡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白天昏睡不醒，昨天夜裡做出了過激行為，經過治療後穩定了不少。三零六病房……」
錢清姝默默的記在心裡，這不僅是同事們每天的工作內容，同樣也是她的。每當凌晨交接班的時候，值夜班的護士會對所負責病人的情況向護士長進行匯報，以方便同事們更好的觀察。
交接完班，錢清姝準備去給病人量血壓，轉身才要走就被護士長王小梅叫住。她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年輕的男孩，也就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高高大大白白淨淨的，宛如一棵挺拔的白楊散發著蓬勃的生氣，就算身穿簡單的護士服也難掩帥氣。
錢清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護士長，您找我什麼事？」
「你們不是一直嚷嚷著想要男護士麼？這不今天來了。」
王小梅長著一張白嫩的臉，笑起來臉頰兩側的酒窩若隱若現，一看就是十分有福氣的面相。
「這是新來的實習生叫李要，你好好帶帶他，讓他儘快的熟悉科里的情況。」
錢清姝聽聞看向李要的眼神瞬間變得熾熱無比，男護士無論在哪個科室都是寶貝一樣的存在。
更別提是時常發生鬥毆的精神科了，關鍵還長的這麼高大帥氣。工作忙碌之餘，看看帥氣的同事也不失為一種慰藉。
錢清姝開心的保證，「護士長，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的。」
「那就好，我就把人交給你了。」讓錢清姝帶新來的實習生，王小梅是一百個放心。
錢清姝算是她們科里資歷比較老的護士，為人親切和善，臉上永遠掛著春風般的微笑，眉眼彎彎，露著雪白的牙齒。不管對待什麼身份，什麼性格的病人都一視同仁，如春風拂面般讓人感覺由衷的溫暖。
而且跟同事們相處的也很好，精神科本來就比其他科室更苦更累。讓錢清姝帶李要，對方留下來的機率才會更大。
王小梅扭頭對李要道：「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科里的同事都很和善友好。尤其是清姝，我從來沒有見她發過脾氣。好好跟著學，不要有壓力。」
王小梅淺笑著拍拍李要的肩膀，轉身開會去了。
「我叫錢清姝，他們都喊我名字，或者叫我錢姐也可以。」錢清姝伸出手，臉上習慣性的露出甜美的笑容，語氣更是溫柔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李要十分紳士的握了握錢清姝的指尖，「那我就叫你清歡了。我看咱們兩個差不多一樣大，叫姐感覺把你給喊老了。」
錢清姝點頭，她對稱呼不怎麼在意，只是一個可以識別人的代號而已。
「那我先帶你到處逛逛。」錢清姝領著李要轉了一圈，詳細的給他介紹了一遍科里的情況以及上班期間需要注意的事項。
比如上班不能隨身攜帶尖銳，易燃易爆等物品。消毒酒精和碳素筆也要小心存放好，前者是因為有些病人是酒鬼，他們會稱護士不注意的時候絞盡腦汁的把酒精偷偷藏起來喝掉，被強行拉去洗胃，後者則是因為病人如果發病的話，會做出傷害自己個他人的行為。
但需要注意的是，拒絕的時候也要因為病人的病人和性格的不同採取不同的拒絕辦法，以免刺激到他們。再有就是病人家屬進行探視的時候，對食物也有要求……
李要認真的聽著，拿出小本本隨時記著。
錢清姝見狀對這位新來的實習生弟弟十分滿意，精神科太需要男護士了，就像她需要每天需要一日三餐一樣，如果對方能留下來，她跟同事們會輕鬆不少。
從三零五病房經過時，錢清姝習慣性的隔著玻璃往裡看了一眼。沒有看見孫興，床上空蕩蕩的，被子胡亂的鋪著。想起方才孫小雨說的話，錢清姝心裡咯噔一聲，緊張的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