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趙悅
趙先生重新尋了個靜處，謝恆這才跟趙先生細細講述那兩天的洶湧波濤，趙先生自是聽得眼中異彩連連。
「你此次經歷甚是兇險，不想說出來是對的。」趙先生對弟子殺人的狠辣倒是沒多說，如今世道，你不狠，站不穩，死後還要補刀雖然下作了點，但斬草亦需除根，不留後患才是謹慎行事。
謝恆也想起那兩日的危境，一個行差踏錯，或許此時業已過了頭七，能逃出來已是僥倖，能反殺則是邀天之倖，自己只想好好的過日子，但危險不會將他無視，該捲入還是捲入。
「都過去了，其實弟子也是僥倖。」謝恆謙遜的說道。
「你倒是自矜，但也不可妄自菲薄，人生就是這樣，危險不知道在何時等著你，我們只能默默做好準備。」
「先生說得是，恆以後定會勤奮讀書。」
趙先生拂須大笑；「一點就通，孺子可教也。」
「爹，謝恆在這嗎？」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這丫頭，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趙先生無奈搖了搖頭。
「悅兒姐估計是等急了，先前是我想讓悅兒姐陪我去街上逛逛，也給綠珠添些女兒家的衣物。」
「你別給她找理由，知女莫若父，她就是想上街上玩。」
趙先生打開門，自家女兒正偷摸摸的趴在門口偷聽裡面的動靜，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往前摔了個跟頭，跟在趙先生旁邊的謝恆見狀趕忙扶住。
「謝恆，我就知道你在這裡，走，走，我們去街上。」
悅兒姐，趙悅，今年十六了，趙先生兩子一女，趙悅是家中老二，上面有個大哥，已經二十歲了，在縣城官衙裡面做書吏，下面有個弟弟叫趙旭，跟謝恆同年，是謝恆的同窗。
「哼！」趙先生面容甚是嚴肅。
聽到趙先生的冷哼聲，趙悅卻沒害怕，反而嬌嗔一聲；「爹，謝恆都多久沒來縣城了，你就知道拉著他說這說那，他還有好多事沒做呢，謝恆，你說是吧。」
看得出來，趙先生平時應是對女兒甚是寵溺，他見過自己那同窗，在趙先生面前，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是，先生，恆的確還有諸多物品需要採買。」
趙先生也拗不過女兒的性子，只能由著她，便說：「悅兒，你陪著恆兒好好逛逛，最近街上不太平，讓阿威跟著。」
阿威是趙先生家中僕役，身強力壯。
「阿威，阿威！你在哪兒呢。」
聽著女兒大聲呼喝，謝恆偷笑，趙先生則是有些頭痛的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小姐，阿威在這裡。」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聽到呼喊聲跑了過來。
「爹，那我們走了，阿威，小姐今天要去逛街，你跟上。」趙悅拉著謝恆就要往外面跑。
「去吧，去吧。」趙先生苦笑，同時輕輕揮了揮手。
趙悅身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平常是很少有機會出門的，難得逮著這次機會，自然很是開心。
謝恆在學塾讀書六年，平常都是住在趙先生家的，所以兩人很是熟稔，對於趙悅來說，謝恆就是另一個親弟弟。
「謝恆，自從你不來之後，家中越來越無趣了，長兄去年便去了縣裡，趙旭就是個榆木疙瘩，半天都悶不出一個屁來，我現在連找人說個話都找不到。」趙悅吐槽道。
「悅兒姐在鄉里不是有幾個交好的閨中密友嗎？」
「你說鈴兒她們啊，都快要嫁人了，家裡都不許她們亂跑。」說著，趙悅嘆了口氣。
謝恆笑道：「那悅兒姐呢？」
「我？」趙悅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議的說：「我才不嫁！」
然後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什麼：「謝恆，你說，要不你娶我怎麼樣？」
謝恆呆愣在一邊，惹火上身不外如是，小姐姐，我們真沒到那份上。
「你愣什麼愣，你還嫌棄上我了？」趙悅對謝恆的反應大為生氣。
謝恆只能委屈的說道：「悅兒姐，我今年才十二歲。」
「哦，看你平常老氣橫秋的，忘了你才十二歲，算了，算了，確實不合適。」
謝恆無奈的攤攤手。
「可惜了，謝恆你要大些就好了，聽說我前些日子吃的那什麼火焙魚就是你弄的？」趙悅不無感嘆，轉而又想起父親帶回來的魚乾，既香又脆，而且沒有魚腥味，用油炸一炸，便是極好的一味小食。
「是，這次也帶了些，小玩意。」
「厲害了，我爹說都是你自己弄的，我還不信，看你這手，都要起凍瘡了。」趙悅也不由分說，就拉起謝恆的手，按了按他手指上的紅腫。
冬天嚴寒，每天泡在冰冷刺骨的水裡清理魚獲，沒有凍瘡才怪，謝恆還算好的，綠珠的更嚴重。
「前面有賣凍瘡膏的，手膏也要買，小綠珠跟著你也是辛苦了。」說罷，就拉著謝恆去藥店。
店裡的掌柜正點著帳本，抬頭見走進店裡的三人，開口說道：「小郎君，你來了啊，好久不見。」
謝恆這才恍然前身是這裡的常客，母親病重，謝恆隔三岔五就要來這一趟。
謝恆對掌柜點了點頭：「掌柜的最近可安好。」
「好，好，你母親身體最近是大好了？」
「你這老頭話太多，我們來買凍瘡膏的。」趙悅大聲道。
看謝恆面苦，掌柜的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
「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給你們拿，今天給你們打八折。」掌柜歉意的說。
「這還差不多。」趙悅接過掌柜遞來的藥，打開來在自己手上抹了抹，低頭聞了一下：「嗯，就這個了，謝恆，我母親用的就是這種。」
「嗯，好，來兩份吧。」錢該花還是得花，這凍瘡癢得厲害，謝恆實在是下了大毅力才忍住沒去抓，但那種抓耳撓心的感覺實在是刺撓。
出了藥店又拐進一家女兒家的胭脂鋪子，謝恆紅著臉被趙悅拉了進去。趙悅興致勃勃的給謝恆介紹新到的胭脂妝粉啥的，謝恆是一個字沒聽進去。
滿屋子都是女子，都在悄悄的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自己唯一一個男子，膽大的就直接眉目含情的望著自己，謝恆實在懆得慌，這跟去超市買衛生巾有什麼區別。
「買手膏，買手膏，我們買手膏。」謝恆只能期望著早點買完東西早點逃離這地方。
可趙悅哪裡會由著她，硬是挑了不少東西才完。
付了錢，才剛要出門，門外的一群人引起了謝恆的注意。
這群人大多是年輕的男女或者幼小的孩子，衣衫襤褸，雙目無神，卻規規矩矩的排成兩列從門前走過，隊伍前後更有青壯押送。
「這是？」謝恆皺著眉頭詢問身旁的阿威。
「你此次經歷甚是兇險，不想說出來是對的。」趙先生對弟子殺人的狠辣倒是沒多說，如今世道，你不狠，站不穩，死後還要補刀雖然下作了點，但斬草亦需除根，不留後患才是謹慎行事。
謝恆也想起那兩日的危境，一個行差踏錯，或許此時業已過了頭七，能逃出來已是僥倖，能反殺則是邀天之倖，自己只想好好的過日子，但危險不會將他無視，該捲入還是捲入。
「都過去了，其實弟子也是僥倖。」謝恆謙遜的說道。
「你倒是自矜，但也不可妄自菲薄，人生就是這樣，危險不知道在何時等著你，我們只能默默做好準備。」
「先生說得是，恆以後定會勤奮讀書。」
趙先生拂須大笑；「一點就通，孺子可教也。」
「爹，謝恆在這嗎？」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這丫頭，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趙先生無奈搖了搖頭。
「悅兒姐估計是等急了，先前是我想讓悅兒姐陪我去街上逛逛，也給綠珠添些女兒家的衣物。」
「你別給她找理由，知女莫若父，她就是想上街上玩。」
趙先生打開門，自家女兒正偷摸摸的趴在門口偷聽裡面的動靜，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往前摔了個跟頭，跟在趙先生旁邊的謝恆見狀趕忙扶住。
「謝恆，我就知道你在這裡，走，走，我們去街上。」
悅兒姐，趙悅，今年十六了，趙先生兩子一女，趙悅是家中老二，上面有個大哥，已經二十歲了，在縣城官衙裡面做書吏，下面有個弟弟叫趙旭，跟謝恆同年，是謝恆的同窗。
「哼！」趙先生面容甚是嚴肅。
聽到趙先生的冷哼聲，趙悅卻沒害怕，反而嬌嗔一聲；「爹，謝恆都多久沒來縣城了，你就知道拉著他說這說那，他還有好多事沒做呢，謝恆，你說是吧。」
看得出來，趙先生平時應是對女兒甚是寵溺，他見過自己那同窗，在趙先生面前，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是，先生，恆的確還有諸多物品需要採買。」
趙先生也拗不過女兒的性子，只能由著她，便說：「悅兒，你陪著恆兒好好逛逛，最近街上不太平，讓阿威跟著。」
阿威是趙先生家中僕役，身強力壯。
「阿威，阿威！你在哪兒呢。」
聽著女兒大聲呼喝，謝恆偷笑，趙先生則是有些頭痛的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小姐，阿威在這裡。」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聽到呼喊聲跑了過來。
「爹，那我們走了，阿威，小姐今天要去逛街，你跟上。」趙悅拉著謝恆就要往外面跑。
「去吧，去吧。」趙先生苦笑，同時輕輕揮了揮手。
趙悅身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平常是很少有機會出門的，難得逮著這次機會，自然很是開心。
謝恆在學塾讀書六年，平常都是住在趙先生家的，所以兩人很是熟稔，對於趙悅來說，謝恆就是另一個親弟弟。
「謝恆，自從你不來之後，家中越來越無趣了，長兄去年便去了縣裡，趙旭就是個榆木疙瘩，半天都悶不出一個屁來，我現在連找人說個話都找不到。」趙悅吐槽道。
「悅兒姐在鄉里不是有幾個交好的閨中密友嗎？」
「你說鈴兒她們啊，都快要嫁人了，家裡都不許她們亂跑。」說著，趙悅嘆了口氣。
謝恆笑道：「那悅兒姐呢？」
「我？」趙悅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議的說：「我才不嫁！」
然後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什麼：「謝恆，你說，要不你娶我怎麼樣？」
謝恆呆愣在一邊，惹火上身不外如是，小姐姐，我們真沒到那份上。
「你愣什麼愣，你還嫌棄上我了？」趙悅對謝恆的反應大為生氣。
謝恆只能委屈的說道：「悅兒姐，我今年才十二歲。」
「哦，看你平常老氣橫秋的，忘了你才十二歲，算了，算了，確實不合適。」
謝恆無奈的攤攤手。
「可惜了，謝恆你要大些就好了，聽說我前些日子吃的那什麼火焙魚就是你弄的？」趙悅不無感嘆，轉而又想起父親帶回來的魚乾，既香又脆，而且沒有魚腥味，用油炸一炸，便是極好的一味小食。
「是，這次也帶了些，小玩意。」
「厲害了，我爹說都是你自己弄的，我還不信，看你這手，都要起凍瘡了。」趙悅也不由分說，就拉起謝恆的手，按了按他手指上的紅腫。
冬天嚴寒，每天泡在冰冷刺骨的水裡清理魚獲，沒有凍瘡才怪，謝恆還算好的，綠珠的更嚴重。
「前面有賣凍瘡膏的，手膏也要買，小綠珠跟著你也是辛苦了。」說罷，就拉著謝恆去藥店。
店裡的掌柜正點著帳本，抬頭見走進店裡的三人，開口說道：「小郎君，你來了啊，好久不見。」
謝恆這才恍然前身是這裡的常客，母親病重，謝恆隔三岔五就要來這一趟。
謝恆對掌柜點了點頭：「掌柜的最近可安好。」
「好，好，你母親身體最近是大好了？」
「你這老頭話太多，我們來買凍瘡膏的。」趙悅大聲道。
看謝恆面苦，掌柜的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
「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給你們拿，今天給你們打八折。」掌柜歉意的說。
「這還差不多。」趙悅接過掌柜遞來的藥，打開來在自己手上抹了抹，低頭聞了一下：「嗯，就這個了，謝恆，我母親用的就是這種。」
「嗯，好，來兩份吧。」錢該花還是得花，這凍瘡癢得厲害，謝恆實在是下了大毅力才忍住沒去抓，但那種抓耳撓心的感覺實在是刺撓。
出了藥店又拐進一家女兒家的胭脂鋪子，謝恆紅著臉被趙悅拉了進去。趙悅興致勃勃的給謝恆介紹新到的胭脂妝粉啥的，謝恆是一個字沒聽進去。
滿屋子都是女子，都在悄悄的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自己唯一一個男子，膽大的就直接眉目含情的望著自己，謝恆實在懆得慌，這跟去超市買衛生巾有什麼區別。
「買手膏，買手膏，我們買手膏。」謝恆只能期望著早點買完東西早點逃離這地方。
可趙悅哪裡會由著她，硬是挑了不少東西才完。
付了錢，才剛要出門，門外的一群人引起了謝恆的注意。
這群人大多是年輕的男女或者幼小的孩子，衣衫襤褸，雙目無神，卻規規矩矩的排成兩列從門前走過，隊伍前後更有青壯押送。
「這是？」謝恆皺著眉頭詢問身旁的阿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