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海婆
「阿卜你這是什麼話！我行的正坐的直，還怕有人害我不成？」
聽到阿黃的恐嚇，陳九寒故作自信的聳了聳肩，用餘光偷瞄著她的反應。
可能是默認了「黃阿卜」這個名字，阿黃聽見陳九寒自作主張這樣稱呼自己，竟有些氣急敗壞、卻又不發怒的模樣，眼角露出淺抹紅暈便出門去了。
不多久後她再次返回時，手裡已經握著幾個毛薯，遞給陳九寒道：「快吃了，我們天黑就走。」
陳九寒接過毛薯，一臉不情願的望著她道：「好不容易找個地兒，就不能歇一晚再走嗎？」
對方並未解釋，更像是下達指令一樣，交代完便再次下了樓去。
陳九寒一邊嚼著半生不熟的毛薯，一邊冷哼：「我勒個命吶，怎麼到哪兒都得看人臉色！」
…
吃飽後的陳九寒剛得眯了一會兒，便被樓下咚咚的腳步聲吵醒，醒來就看到阿黃一臉緊張的衝進門來。
「快走，沒時間了！」
此時陳九寒眼睛都睜不開，全身酸痛得要命，差點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勒個老腰，早知道還不如不睡。」
只見阿黃已經簡單收拾完，突然頓了頓像是要做點什麼，陳九寒疑惑望著她，看得出她好像正發愁該如何把剛縫完線的阿音扶起來。
「還是我來吧。」陳九寒說著直接把阿音像個公主樣抱了起來，儘量很小心，至於阿音痛不痛就顧不上了。
剛備好馬車，見阿黃又跑到角落的雞棚里一通亂掏，陳九寒忍不住又問道：「我說咱們也沒必要這麼趕時間吧，又不是參加奧運比賽。」
可能是聽不懂陳九寒在說什麼，阿黃明顯有些難為情，卻還是保持著冷冰冰的態度：「別說廢話，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陳九寒聞言也不敢多嘴，這女人可不興開玩笑的，看來是真的有麻煩了。
幾句話的功夫，天空突然灰雲蓋頂，狂風驟起。回頭一看，只見身後捲起了大團黑雲，翻滾著朝血原客棧這邊席捲而來。
陳九寒望向客棧大門，卻不知何時早已鎖的嚴嚴實實，那客棧老闆娘與夥計此時也不知所蹤。
暗覺不妙的他趕忙向阿黃詢問原因：「這是怎麼回事？」
「三合衙門！」給陳九寒示意一聲後，阿黃跨馬揚鞭打頭而去。
來不及多問，陳九寒也趕著馬車緊跟在阿黃身後跑了二三十里路，才逐漸放慢速度。
夜色漸深，兩人又繼續趕了十多里，望著環繞四周的紅色山巒，陳九寒不禁有些蹊蹺。
「這是又繞回來了？」
沒等開口，前面的阿黃已經停了下來，望著前方寬闊的平原發呆。
「阿卜，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陳九寒趕忙問道。
阿黃悄聲嘆了口氣，仰頭看了看夜空，過了許久才緩緩道：「在此候著。」說完便騎馬朝前走去。
陳九寒不敢阻攔，也不敢跟上去，心知對方應該不會拋下自己不管，畢竟阿音還在馬車上。
靠在馬車等得久了，百無聊賴的陳九寒剛準備起身看看情況，就看到阿黃已經回來了。
「找著路了？」陳九寒大喜，跳下馬車就準備接應對方。
不料雙腳還沒落地，就聽見阿黃沉聲喊道：「快點，把阿音背下來。」
此時陳九寒以為對方智商又要下線了，剛準備提議說還是駕車的好，就又被急切的阿黃跑過來喝住：「稍後聽我命令，莫要開口說話，也莫要呼吸！」
陳九寒聞言臉色難看，不說話倒還可以理解，這不呼吸可是會憋死人的！
再望向阿黃嚴肅又緊張的眼神，陳九寒心跳莫名加快起來，這婆娘可真不會開玩笑的啊！
「阿卜。」這會兒陳九寒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要是前面有什麼危險，你還是先告訴我一聲可以嗎？我怕到時候沒有心理準備，弄出點什麼岔子…」
說到這裡，陳九寒已經說不下去了，一臉為難的盯著對方的眼睛。
也許是理解陳九寒的心思，阿黃眼眸微合，低聲道：「血海婆不渡生人，你可千萬記住我的話。」
陳九寒瞬間無語，暗自嘆道：「我沒懂，你這就等於沒說啊妹妹…」
照阿黃的意思棄了馬匹，一路抱著昏迷不醒的阿音，陳九寒的雙手早已抖得不行，夜裡本來就冷，力氣更不夠用。
越往前走，前方的平原景象也越清晰，等走近後，才看到這根本不是什麼平原，而是一條河。
只是這河實在太大了，寬得沒邊。
而且水面一片漆黑，不知深淺。
望著河面上蒙蒙的霧氣，陳九寒不禁好奇，這河水似乎平靜的太不尋常，一點水流聲音也沒有。
「我…」
他剛要說話，就看到阿黃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即又捏了捏鼻頭，示意做好閉氣準備。
陳九寒心頭一涼，心知接下來有得難受了。
阿黃轉身從包里掏出幾個雞蛋，走到河邊直接扔了下去。
陳九寒雖有不解，也不敢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她做完。
直到雞蛋入水，沒一會兒功夫，河裡就傳來了細細的水流聲。
詭異的是，伴著水流聲里，還傳來隱隱約約的歌聲，只是這歌聲聽起來怪異至極，說是嬰孩啼哭更為貼切。
這時，霧蒙蒙的河中央突然冒出來一條木船，緩緩朝這邊靠近。
等劃到眼前，陳九寒才發現木船上空無一人。也就是這個時候，站在前面的阿黃再次示意。
陳九寒接到指令，立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望著腳下不用人撐也能走的木船，滿臉牴觸不敢上去。
可最終還是耐不住阿黃握拳警告，陳九寒也只能壯著膽湊上前，把鼻子撅得死死的，生怕漏點氣出來。
阿黃用手勢指引陳九寒上船，而陳九寒不僅要努力憋著氣，還得把近二百斤的阿音抱上船去。
此時陳九寒雖看不到自己的臉，也能感受到臉上早已憋得通紅。
一套上船動作就花了有一分鐘時間，照平常來看，這一分鐘已經是陳九寒閉氣的最高記錄了。
可是見阿黃的意思，估計得憋到河對岸才行。
船劃出十米不到，陳九寒就已經感覺到不行了，通紅的眼球幾乎要蹦出眼眶，只能緊緊閉著眼睛，再扛一會兒估計都要流出血淚來。
隨著喉嚨灼熱發出警告，陳九寒已到了極限，大腦也有些缺氧了，只能顫抖著朝阿黃擺手，想表示自己盡力了，看看對方能不能想個辦法讓自己得到解脫。
陳九寒很清楚，這種時候就算自己再能極力憋住，也奈何不了身體的應急反應會自動呼吸起來。
只是做了半天動作，也不見阿黃有何反應。陳九寒還是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生怕一個小動作都會讓自己泄了氣。
正在這時，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殭屍片，馬上就想出了一個自覺妥當的辦法。
不就是別讓「血海婆」聞到自己的氣息嗎？那麼只要把氣吐到別的地方就行了嘛。
自以為找到活命辦法，陳九寒肩膀一松，抓著船梆子就把頭栽進水裡去。在水裡一口一口把氣吐了出來，才感覺鬆緩許多，直到把肺里的氣全都吐完，也無事發生。
「也只有我能想到這個辦法！」
陳九寒暗暗竊喜，心想船不是在往前走嗎，那麼自己吐出來的氣都會被拖到船尾去了。就算這血海婆聞到味道找來，也只會追著船尾找，根本不會想到自己還在船上。
想到這裡，陳九寒更覺驕傲，這都是「刻舟求劍」學來的知識，都是自己拓展實踐得好。
這會兒肚子裡雖然沒氣，可起碼能開啟第二次憋氣，只要再爭取個一分鐘，應該就能過河了。
就在陳九寒自我吹捧的時候，忽然感覺阿黃好像往自己這邊湊了上來，想來她此時也是對自己一臉的崇拜吧！
陳九寒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剛睜開眼，看見的卻是一個老太婆…
此物絕非人類！
陳九寒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眼前這東西應該就是阿黃口中的「血海婆」，此時正像個蛤蟆一樣蹲在自己面前，瞪著一對大眼直勾勾看著自己，嘴裡還發出「哥哥」的笑聲。
這東西一絲不掛，褶皺的皮膚像是長了一層泛紅的細鱗，滿臉猙獰，笑起來更是邪魅又詭異。
由於沒有心理準備，只看了一眼陳九寒就倒吸一口氣，下意識朝後躲開。可對方的臉卻像是受到牽引一般，也緊跟著貼了上來。
「我勒個泥馬！」
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眼看這東西快要親到自己臉上，退無可退的他手上剛好摸到半截麻繩，靈機一動，想也沒想就直接往對方的脖子勒了上去。
聽到阿黃的恐嚇，陳九寒故作自信的聳了聳肩，用餘光偷瞄著她的反應。
可能是默認了「黃阿卜」這個名字，阿黃聽見陳九寒自作主張這樣稱呼自己，竟有些氣急敗壞、卻又不發怒的模樣，眼角露出淺抹紅暈便出門去了。
不多久後她再次返回時，手裡已經握著幾個毛薯，遞給陳九寒道：「快吃了，我們天黑就走。」
陳九寒接過毛薯，一臉不情願的望著她道：「好不容易找個地兒，就不能歇一晚再走嗎？」
對方並未解釋，更像是下達指令一樣，交代完便再次下了樓去。
陳九寒一邊嚼著半生不熟的毛薯，一邊冷哼：「我勒個命吶，怎麼到哪兒都得看人臉色！」
…
吃飽後的陳九寒剛得眯了一會兒，便被樓下咚咚的腳步聲吵醒，醒來就看到阿黃一臉緊張的衝進門來。
「快走，沒時間了！」
此時陳九寒眼睛都睜不開，全身酸痛得要命，差點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勒個老腰，早知道還不如不睡。」
只見阿黃已經簡單收拾完，突然頓了頓像是要做點什麼，陳九寒疑惑望著她，看得出她好像正發愁該如何把剛縫完線的阿音扶起來。
「還是我來吧。」陳九寒說著直接把阿音像個公主樣抱了起來，儘量很小心，至於阿音痛不痛就顧不上了。
剛備好馬車，見阿黃又跑到角落的雞棚里一通亂掏，陳九寒忍不住又問道：「我說咱們也沒必要這麼趕時間吧，又不是參加奧運比賽。」
可能是聽不懂陳九寒在說什麼，阿黃明顯有些難為情，卻還是保持著冷冰冰的態度：「別說廢話，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陳九寒聞言也不敢多嘴，這女人可不興開玩笑的，看來是真的有麻煩了。
幾句話的功夫，天空突然灰雲蓋頂，狂風驟起。回頭一看，只見身後捲起了大團黑雲，翻滾著朝血原客棧這邊席捲而來。
陳九寒望向客棧大門，卻不知何時早已鎖的嚴嚴實實，那客棧老闆娘與夥計此時也不知所蹤。
暗覺不妙的他趕忙向阿黃詢問原因：「這是怎麼回事？」
「三合衙門！」給陳九寒示意一聲後，阿黃跨馬揚鞭打頭而去。
來不及多問，陳九寒也趕著馬車緊跟在阿黃身後跑了二三十里路，才逐漸放慢速度。
夜色漸深，兩人又繼續趕了十多里，望著環繞四周的紅色山巒，陳九寒不禁有些蹊蹺。
「這是又繞回來了？」
沒等開口，前面的阿黃已經停了下來，望著前方寬闊的平原發呆。
「阿卜，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陳九寒趕忙問道。
阿黃悄聲嘆了口氣，仰頭看了看夜空，過了許久才緩緩道：「在此候著。」說完便騎馬朝前走去。
陳九寒不敢阻攔，也不敢跟上去，心知對方應該不會拋下自己不管，畢竟阿音還在馬車上。
靠在馬車等得久了，百無聊賴的陳九寒剛準備起身看看情況，就看到阿黃已經回來了。
「找著路了？」陳九寒大喜，跳下馬車就準備接應對方。
不料雙腳還沒落地，就聽見阿黃沉聲喊道：「快點，把阿音背下來。」
此時陳九寒以為對方智商又要下線了，剛準備提議說還是駕車的好，就又被急切的阿黃跑過來喝住：「稍後聽我命令，莫要開口說話，也莫要呼吸！」
陳九寒聞言臉色難看，不說話倒還可以理解，這不呼吸可是會憋死人的！
再望向阿黃嚴肅又緊張的眼神，陳九寒心跳莫名加快起來，這婆娘可真不會開玩笑的啊！
「阿卜。」這會兒陳九寒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要是前面有什麼危險，你還是先告訴我一聲可以嗎？我怕到時候沒有心理準備，弄出點什麼岔子…」
說到這裡，陳九寒已經說不下去了，一臉為難的盯著對方的眼睛。
也許是理解陳九寒的心思，阿黃眼眸微合，低聲道：「血海婆不渡生人，你可千萬記住我的話。」
陳九寒瞬間無語，暗自嘆道：「我沒懂，你這就等於沒說啊妹妹…」
照阿黃的意思棄了馬匹，一路抱著昏迷不醒的阿音，陳九寒的雙手早已抖得不行，夜裡本來就冷，力氣更不夠用。
越往前走，前方的平原景象也越清晰，等走近後，才看到這根本不是什麼平原，而是一條河。
只是這河實在太大了，寬得沒邊。
而且水面一片漆黑，不知深淺。
望著河面上蒙蒙的霧氣，陳九寒不禁好奇，這河水似乎平靜的太不尋常，一點水流聲音也沒有。
「我…」
他剛要說話，就看到阿黃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即又捏了捏鼻頭，示意做好閉氣準備。
陳九寒心頭一涼，心知接下來有得難受了。
阿黃轉身從包里掏出幾個雞蛋，走到河邊直接扔了下去。
陳九寒雖有不解，也不敢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她做完。
直到雞蛋入水，沒一會兒功夫，河裡就傳來了細細的水流聲。
詭異的是，伴著水流聲里，還傳來隱隱約約的歌聲，只是這歌聲聽起來怪異至極，說是嬰孩啼哭更為貼切。
這時，霧蒙蒙的河中央突然冒出來一條木船，緩緩朝這邊靠近。
等劃到眼前，陳九寒才發現木船上空無一人。也就是這個時候，站在前面的阿黃再次示意。
陳九寒接到指令，立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望著腳下不用人撐也能走的木船，滿臉牴觸不敢上去。
可最終還是耐不住阿黃握拳警告，陳九寒也只能壯著膽湊上前，把鼻子撅得死死的，生怕漏點氣出來。
阿黃用手勢指引陳九寒上船，而陳九寒不僅要努力憋著氣，還得把近二百斤的阿音抱上船去。
此時陳九寒雖看不到自己的臉，也能感受到臉上早已憋得通紅。
一套上船動作就花了有一分鐘時間，照平常來看，這一分鐘已經是陳九寒閉氣的最高記錄了。
可是見阿黃的意思，估計得憋到河對岸才行。
船劃出十米不到，陳九寒就已經感覺到不行了，通紅的眼球幾乎要蹦出眼眶，只能緊緊閉著眼睛，再扛一會兒估計都要流出血淚來。
隨著喉嚨灼熱發出警告，陳九寒已到了極限，大腦也有些缺氧了，只能顫抖著朝阿黃擺手，想表示自己盡力了，看看對方能不能想個辦法讓自己得到解脫。
陳九寒很清楚，這種時候就算自己再能極力憋住，也奈何不了身體的應急反應會自動呼吸起來。
只是做了半天動作，也不見阿黃有何反應。陳九寒還是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生怕一個小動作都會讓自己泄了氣。
正在這時，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殭屍片，馬上就想出了一個自覺妥當的辦法。
不就是別讓「血海婆」聞到自己的氣息嗎？那麼只要把氣吐到別的地方就行了嘛。
自以為找到活命辦法，陳九寒肩膀一松，抓著船梆子就把頭栽進水裡去。在水裡一口一口把氣吐了出來，才感覺鬆緩許多，直到把肺里的氣全都吐完，也無事發生。
「也只有我能想到這個辦法！」
陳九寒暗暗竊喜，心想船不是在往前走嗎，那麼自己吐出來的氣都會被拖到船尾去了。就算這血海婆聞到味道找來，也只會追著船尾找，根本不會想到自己還在船上。
想到這裡，陳九寒更覺驕傲，這都是「刻舟求劍」學來的知識，都是自己拓展實踐得好。
這會兒肚子裡雖然沒氣，可起碼能開啟第二次憋氣，只要再爭取個一分鐘，應該就能過河了。
就在陳九寒自我吹捧的時候，忽然感覺阿黃好像往自己這邊湊了上來，想來她此時也是對自己一臉的崇拜吧！
陳九寒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剛睜開眼，看見的卻是一個老太婆…
此物絕非人類！
陳九寒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眼前這東西應該就是阿黃口中的「血海婆」，此時正像個蛤蟆一樣蹲在自己面前，瞪著一對大眼直勾勾看著自己，嘴裡還發出「哥哥」的笑聲。
這東西一絲不掛，褶皺的皮膚像是長了一層泛紅的細鱗，滿臉猙獰，笑起來更是邪魅又詭異。
由於沒有心理準備，只看了一眼陳九寒就倒吸一口氣，下意識朝後躲開。可對方的臉卻像是受到牽引一般，也緊跟著貼了上來。
「我勒個泥馬！」
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眼看這東西快要親到自己臉上，退無可退的他手上剛好摸到半截麻繩，靈機一動，想也沒想就直接往對方的脖子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