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無法逾越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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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點,兩天的小型的羊毛衫展示會就結束了。其實,這次羊毛衫展示會是王鑫個人發起的,和他合作過的廠家,因為這兩年,王鑫從他們那邊拿貨,少了三分之二,頗有些微詞。王鑫就動用了輕工部的關係,給京城周邊的幾個省的大型商場,批發市場,發了邀請函,來參加這個羊毛衫展示會,許欣他們是特別邀請來參加,以堵住那些不思進取,款式老土的生產廠家的嘴。當看到許欣他們設計的羊毛衫,款式新穎,設計前衛時,都閉了嘴。

  當許欣在衛生間洗手時,聽到關於王鑫舉辦這場展示會的初衷,非常的感動,回到休息室,就和劉德軍商量,去醫院看望一下向玲,畢竟是因為她,導致的受傷。

  「還不知道以後是不是王鑫的女朋友呢,看她幹嘛!她媽對你那樣,要不是張領隊說出你是老闆,怕是要動手打人了。再說了,我們開車的都知道,追尾事故是追尾者全責。我不同意去。」劉德軍板著臉,看著老婆,懷疑她是不是猜到什麼,便好聲好氣的說,「快去收拾好東西,晚飯我們請王鑫和他的同事吃個飯,他們跟著忙了兩三天了。今天早點休息,明天出去玩一天,京城有好多名勝古蹟,比如,故宮啊,圓明園啊,你來的時候,不是念叨著一定要去看看嗎?後天一早就到家了,還有好多事等著我處理呢,聽話,快去收拾。」

  許欣無奈,只好去幫著整理休息室里東西。

  「大軍,這些樣衣你留著是準備送給王鑫的同事的吧?」

  「知我者,欣兒也。他們跟著忙了兩天,也要有物質上的感謝吧。不是我手快,你的那個助理,都已經把這些賣光了,還好有這十件。」

  「我那件穿了一次的羊絨衫,就送給王鑫他女朋友吧,也只穿了兩個小時而已,應該不會嫌棄吧。」

  「你自己留著吧,或者給王鑫的那個助理,我看她挺喜歡那套淡紫色的。」

  「幹嘛要和我對著幹?」許欣歪著腦袋,審視著看著劉德軍,「你很不喜歡向玲?為什麼?」

  「哎呀,你這腦瓜子想什麼呢?我對她哪有什麼喜不喜歡,是看不慣她母親對你的態度。不說……」

  「收拾好了嗎?六點了,你一個請客的,還在這裡磨嘰,包房裡的客人可已經坐滿了啊。」王鑫信步走來,穿著件銀灰色羊毛呢子大衣,頭髮梳的油光鋥亮,好看的桃花眼裡,盈滿興奮的笑意。

  「你今天碰到了桃花,一臉的糜爛相。」張小龍湊近王鑫跟前,上下打量著。

  「我抽你!」王鑫的手剛抬起來,張小龍縮著脖子就溜了。

  「軍哥,嫂子,好了沒?下去吧。」

  「你的同事來了幾個?我專門留著這些樣衣,準備送給他們。」劉德軍指著重新整燙好的羊毛衫,讓楊柳用廠里的包裝袋摺疊好,放裡面。

  「軍哥,這麼客氣幹嘛。」

  「少廢話,來了幾個?」

  「連我十個,不過,我又邀請了歐陽和張領隊,十二個。」

  許欣趕忙說,「你們等我兩分鐘,我上去一趟。」

  劉德軍看著跑出去的許欣,會心一笑,摟著王鑫的肩膀,「你就算了吧,下次讓嫂子給你量身定做,這次只剩下十一件。走走走,哥陪你喝幾杯去。」

  「哎,你……」

  「什麼事?你這樣子不像是有桃花,是天上掉餡餅了吧?」

  王鑫眼睛睜大,望著劉德軍,豎起大拇指,「軍哥,你牛逼呀,這都能看出來。剛剛在我辦公室里,我二叔把他那個經營最好的商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我了。哈哈哈……他說我這次的展示會辦得不錯,以示獎勵。」

  「小子,是個做生意的料,和我家許欣很相配。」劉德軍突然頓住,望著王鑫。

  王鑫眼睛放光,賊嘻嘻地笑著,「哥,你說的,我可沒說。」

  醫院裡,向玲和她媽吃完晚飯,向玲要去外面散步,她媽說要去醫院租輛輪椅,就出去了。向玲靠在床上,用QQ和人聊著天。

  許欣敲門進來,她乘劉德軍他們喝酒,借去上衛生間,來醫院看望向玲。不管怎麼說,也是因為她,向玲才造成骨裂住院的,於情於理都要來醫院探望一下。明天出去玩,晚上七點坐火車回南市了,怕以後沒有機會再見面了。還有,她隱隱覺得,劉德軍在向玲的事情上,有事瞞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王鑫,還是因為她。總之,她必須來一趟。

  「你怎麼來了?一個人?」向玲抬起頭,冷冷淡淡的看著許欣。

  「嗯,他們在喝酒,這裡離酒店很近,乘機來看看你,明天我們就回去了。」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我都住院幾天了,又沒多遠,你才來看我。」她冷睨著許欣,眼睛裡嘲諷的意味濃厚,她哼了一聲,說,「不知道你老公知不知道,王鑫想著你,他趴在我身上,和我做著那麼親密的事的時候,嘴裡卻念著你的名字。當聽到你說你叫許欣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麼噁心嗎?真是倒胃口。你一個有夫之婦,還生過孩子,卻被人惦記,你是不是很開心啊,你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女,憑什麼得到王鑫的愛。」她的一隻手,緊緊地揪著被單,另一隻手握著手機,手背和脖頸處的青頸凸起。和許欣一樣好看的雙眼裡,噴著怒火,含著妒忌。

  「向小姐,不知道你說的什麼。王鑫和我丈夫是戰友,是鐵哥們,我和他也只見過三次面,他對我有好感,不是我能控制的。」許欣把花和果籃放在柜子上,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凝之色,「難道當時,你是故意朝我撞的,想讓我出醜?」

  「是,我就是故意撞的。就是想讓你出醜的,哪知道,你突然往後退,害得我的腳,傷的這麼嚴重,都是因為你這個不要臉私生女。我媽生你的時候,怎麼不掐死你,不至於現在,你這個下賤的私生女,來擋我的道。」

  「轟」,許欣腦子針刺般的疼痛感襲來,血液往上涌。她一隻手的手指,按住太陽穴,一隻手撐著陪護床的欄杆,慢慢的坐在陪護床上。半晌,她抬起頭,臉色蒼白,目光呆滯,「你母親叫童純?」

  這時候,病房門被推開,向玲媽推著輪椅進來。

  「你怎麼來了?」向玲媽推著輪椅站在門口,臉上是肅殺的冷漠無情之色,她睥睨著靠在陪護床邊,兩手撐住身體,歪著腦袋,看著她的,自生下她就十分厭惡的這個女兒。她是她的恥辱,是她劫難。

  她昨天晚上,把關於許欣的一切都告訴了向玲,因為向玲告訴她說,王鑫喜歡許欣,他們兩個很可能會分手。

  「你回去吧,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你看你也把玲玲撞成這樣,你丈夫又把一切都告訴了王鑫,她和王鑫也可能分手。我只當這是我的報應,和你們誰都沒關係。如今我們也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互不打擾吧。」說完這些話,她也不管許欣是什麼表情,自顧自的把輪椅推到病床的另一邊,扶向玲坐上輪椅,推著輪椅走出病房。

  許欣落寞的蹲在陪護床邊,雙手掩面,嗚嗚的哭泣著,淚水如決堤的洪水往外涌。她又一次被親生母親,無情的拋棄了,在她三十二歲的這一年。

  外面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劉德軍氣喘吁吁的跑進來,站在許欣面前,蹲下來,把她攬進懷裡,拍著她的後背,「哭吧,哭吧,全當是做了一場噩夢,以後有我陪著你,愛著你,還有那麼多人喜歡你。把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永遠剔除出我們的生活。」

  王鑫站在門口,雙手撐著門框,一臉的陰霾。他轉過身去,站在走廊里。

  「大軍,我又一次被她無情的拋棄了。嗚嗚嗚……」

  「她算什麼?一個無情無義、虛偽至極的人罷了,不要在意。你有我,有我們的女兒,有王鑫,有小龍,楊柳,還有大舅,還有很多至情至義的朋友。別哭了,你越哭得傷心,她們會越高興。」

  許欣抬起頭,淚水還掛在臉上,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眼眸流動著失落的水霧,「大軍,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在她眼裡,就是她丟棄的垃圾。」

  「欣兒,別這樣說自己。你是我的無價之寶,你看,你設計的毛衣,那麼多人喜歡,甚至,外國人都很喜歡。而那些人會什麼?她們只會依附在他人身上,像吸人身上血的水蛭。」

  許欣被劉德軍拉起來,她噗呲一聲笑了,「水蛭?嗯,挺像的。」

  「嫂子,沒事了吧?」王鑫聽到許欣的笑聲,轉身進了病房,看著她眼睛紅腫,心裡不很不爽,「吃著飯呢,怎麼跑到醫院來了?她們為難你了?聽楊柳說,你沒在衛生間,軍哥放下筷子就往醫院跑。」

  「沒事了,我和她雖然存在有血緣關係,但是,心和心之間,隔著無法逾越的溝壑,只能揮手作別,永世不相見。」許欣看著王鑫,真誠的盈盈一笑,說,「王鑫,你和向玲的事,不能被我的事影響了,你自己考慮清楚,做任何決定,我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好,嫂子。其實,我和向玲沒任何感情。在南方,朋友的一次聚會上,喝多了,她上趕著跟著我去酒店,一時失了分寸……」

  「走,回去吧,丟下那麼多人在飯桌上。」劉德軍和許欣十指相扣,走出病房。

  剛好向玲媽推著輪椅,從電梯裡出來。

  他們三個人,繞過輪椅,進了電梯,看都沒看向玲娘倆一眼,關上了電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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