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遠道而來
金市，江北警署。
丁毅已經被治安員晾了半天。
治安員將他的手銬在了警署外的窗欄上，這是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丁毅既站不起來也蹲不下去，只能以一種極彆扭的姿態屈膝半蹲著……
前來警署辦理業務的人熙熙攘攘，無不側頭議論著。
丁毅只能將頭深深埋下，試圖隱藏住自己的面孔……
由於害怕丟臉，他死活不肯說出家人的聯繫方式，治安員便取走了他的手機。
通過技術手段，他們輕而易舉解開了手機鎖屏，導出了裡面所有的信息……
一名年輕的治安員走出了警署大門，徑直朝著丁毅走來，他蹲下看著丁毅，問道:
「丁毅，你昨晚找人借一百塊，沒有借成對吧？」
丁毅抬眼看著治安員，緩緩點了點頭。
治安員拿著筆在紙上記錄著，隨後又問道:
「然後你就撬開了便利店的鎖，進到裡面進行行竊，對吧？」
丁毅一聽，頓時將頭轉向了治安員，大聲辯解道:
「我沒有！我只是在邊上避風的地方過夜！」
治安員停下了手中的筆，從一旁的文件夾里取出了幾張紙，一把湊到了丁毅的面前，慢條斯理說道:
「我們技術人員在麵包袋，飲料瓶里都提取到了你的指紋，你還要繼續狡辯嗎？」
丁毅呼吸逐漸變快，大聲爭辯道:
「我承認，我吃了這些東西，但這些東西是一個男的丟給我的！」
治安員嘴角一翹，微微點了下頭，說道:
「承認是你吃的就好，我們查過你的檔案了，農村來的，沒有案底。」
「初犯且數額不算大，把錢賠了也就算了。」
丁毅深深吐了口氣，說道:
「不是我做的，我不會承認的！」
治安員點了點頭，隨後從文件夾里取出了丁毅的手機……
「噢，您好，您好，我是金市警署的……您兒子在這邊偷東西被抓住了……」
治安員站起了身，緩緩後撤了一步，將手機後置攝像頭對準了被銬在窗欄上的丁毅……
丁毅急忙轉過臉。
治安員走近丁毅，一把揪起了他的頭髮，將攝像頭對準了他的臉……
「老人家，沒事的，他是初犯，我們不會為難他，但是……」
「他一共盜竊了價值6740塊的商品……哦……對了，他現在沒有工作，可能支付不起這筆錢……」
「您這邊可以轉帳嗎？……只有現金是吧？」
「噢，那您過來一趟吧！」
治安員掛斷了視頻通話，用極其鄙夷的眼神瞥了丁毅一眼，轉頭走進了警署大門……
「媽媽，那個哥哥怎麼被鎖在那裡呢？」
一個小男孩仰頭問著一旁的婦女。
「他是壞人，被治安員叔叔抓起來了~」
婦女俯身對著小男孩解釋著。
不料，小男孩一聽跑到了丁毅跟前，對著他的臉便吐了一口唾沫。
他將手指划過臉頰，稚聲說道:
「羞羞不要臉……」
婦女見狀急忙跑了過來，將小男孩抱開……
……
「快給俺兒子解開！」
熟悉的嗓音驚醒了丁毅。
只見，「顛婆」正仰著頭和那體型魁梧的治安員吵鬧著……
吸頂燈下，那個熟悉的身影第一次踏足金市，而丁毅卻是這般窘境……
他鼻尖一酸，淚水模糊了那思念許久的身影……
許是鄉間農婦口音太重，治安員似乎很難聽懂她說的話。
「俺……俺真是……」
「顛婆」解開了褲腰帶，伸手從裡面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兜，她三兩下解開了繩子，裡頭露出了一沓五顏六色的鈔票……
年輕的治安員走了過來，將她手中的鈔票放在了地上，仔細數著……
「顛婆」轉身走向了丁毅，抬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淚水:
「俺相信你！俺……俺的乖崽子從小就老實……」
她似乎有些嘴笨，吞吞吐吐只擠出了這句話。
「顛婆」看著那被手銬勒得發紫的手腕，帶著哭腔說道:
「你……你手咋個事嘞？」
她猛然起身，朝著治安員走去……
「你們咋把俺兒子弄這樣嘞？」
體型魁梧的治安員轉過身，對著「顛婆」大聲吼道:
「他偷東西，是賊！怎麼弄他，都沒問題！」
「顛婆」頓時不悅，大聲撒著潑:
「咋說話嘞？俺……俺兒子指定不是賊！」
隨著爭吵愈發激烈，「顛婆」在言語刺激下變得暴躁不安，她開始無差別揮拳攻擊著兩個治安員……
「住手，我媽發病了！」
丁毅轉頭大聲喊著。
兩個治安官向後躲閃著，年輕的治安員掏出了辣椒水，照著「顛婆」臉上噴射了兩下……
「啊！啊！……」
「顛婆」頓時捂著臉慘叫了起來……
她像無頭蒼蠅一般朝四周揮著拳頭，兩個治安員連連後退著，一人迅速抽出了伸縮警棍，一棍子結結實實砸在了她的腦袋上……
霎時間，她的臉上鮮血遮面，重重摔在地面，順著台階滾落了下去……
「媽！」
丁毅拼命拉扯著手銬，但是手銬始終死死掛在窗欄上。
魁梧的治安員見狀，頓時拿起了手機……
「喂，快處理下監控！這邊誤傷了一個嫌犯家屬……哎……你聽我的就對了！……我不想惹上麻煩事！」
「鐺鐺鐺鐺……」
手銬在窗欄上不停碰撞著，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丁毅怒視著兩個治安員，大聲吼道:
「你們會有報應的，你們走夜路小心點！」
兩個治安員充耳不聞，只是低頭在手機上不停打字，似乎在忙著準備「善後」……
過了好一會兒，「顛婆」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按住了額頭，坐在地上休息著……
她回過頭看了眼丁毅，一手撐著地緩緩站了起來，隨後慢慢一瘸一拐爬上了階梯，朝著他走來……
「乖崽……跟俺回克……」
「顛婆」用力睜開一隻眼睛，紅腫的眼球看著丁毅，粗糙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說道:
「俺認得……認得工地上的師傅……乖崽和俺去做小工嘞？」
年輕的治安員小心翼翼走了過來，將鑰匙插進了手銬鎖孔里……
隨著手銬被解下，丁毅一屁股便坐了下來，無力的眼神看向滿臉是血的「顛婆」。
……
丁毅已經被治安員晾了半天。
治安員將他的手銬在了警署外的窗欄上，這是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丁毅既站不起來也蹲不下去，只能以一種極彆扭的姿態屈膝半蹲著……
前來警署辦理業務的人熙熙攘攘，無不側頭議論著。
丁毅只能將頭深深埋下，試圖隱藏住自己的面孔……
由於害怕丟臉，他死活不肯說出家人的聯繫方式，治安員便取走了他的手機。
通過技術手段，他們輕而易舉解開了手機鎖屏，導出了裡面所有的信息……
一名年輕的治安員走出了警署大門，徑直朝著丁毅走來，他蹲下看著丁毅，問道:
「丁毅，你昨晚找人借一百塊，沒有借成對吧？」
丁毅抬眼看著治安員，緩緩點了點頭。
治安員拿著筆在紙上記錄著，隨後又問道:
「然後你就撬開了便利店的鎖，進到裡面進行行竊，對吧？」
丁毅一聽，頓時將頭轉向了治安員，大聲辯解道:
「我沒有！我只是在邊上避風的地方過夜！」
治安員停下了手中的筆，從一旁的文件夾里取出了幾張紙，一把湊到了丁毅的面前，慢條斯理說道:
「我們技術人員在麵包袋，飲料瓶里都提取到了你的指紋，你還要繼續狡辯嗎？」
丁毅呼吸逐漸變快，大聲爭辯道:
「我承認，我吃了這些東西，但這些東西是一個男的丟給我的！」
治安員嘴角一翹，微微點了下頭，說道:
「承認是你吃的就好，我們查過你的檔案了，農村來的，沒有案底。」
「初犯且數額不算大，把錢賠了也就算了。」
丁毅深深吐了口氣，說道:
「不是我做的，我不會承認的！」
治安員點了點頭，隨後從文件夾里取出了丁毅的手機……
「噢，您好，您好，我是金市警署的……您兒子在這邊偷東西被抓住了……」
治安員站起了身，緩緩後撤了一步，將手機後置攝像頭對準了被銬在窗欄上的丁毅……
丁毅急忙轉過臉。
治安員走近丁毅，一把揪起了他的頭髮，將攝像頭對準了他的臉……
「老人家，沒事的，他是初犯，我們不會為難他，但是……」
「他一共盜竊了價值6740塊的商品……哦……對了，他現在沒有工作，可能支付不起這筆錢……」
「您這邊可以轉帳嗎？……只有現金是吧？」
「噢，那您過來一趟吧！」
治安員掛斷了視頻通話，用極其鄙夷的眼神瞥了丁毅一眼，轉頭走進了警署大門……
「媽媽，那個哥哥怎麼被鎖在那裡呢？」
一個小男孩仰頭問著一旁的婦女。
「他是壞人，被治安員叔叔抓起來了~」
婦女俯身對著小男孩解釋著。
不料，小男孩一聽跑到了丁毅跟前，對著他的臉便吐了一口唾沫。
他將手指划過臉頰，稚聲說道:
「羞羞不要臉……」
婦女見狀急忙跑了過來，將小男孩抱開……
……
「快給俺兒子解開！」
熟悉的嗓音驚醒了丁毅。
只見，「顛婆」正仰著頭和那體型魁梧的治安員吵鬧著……
吸頂燈下，那個熟悉的身影第一次踏足金市，而丁毅卻是這般窘境……
他鼻尖一酸，淚水模糊了那思念許久的身影……
許是鄉間農婦口音太重，治安員似乎很難聽懂她說的話。
「俺……俺真是……」
「顛婆」解開了褲腰帶，伸手從裡面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兜，她三兩下解開了繩子，裡頭露出了一沓五顏六色的鈔票……
年輕的治安員走了過來，將她手中的鈔票放在了地上，仔細數著……
「顛婆」轉身走向了丁毅，抬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淚水:
「俺相信你！俺……俺的乖崽子從小就老實……」
她似乎有些嘴笨，吞吞吐吐只擠出了這句話。
「顛婆」看著那被手銬勒得發紫的手腕，帶著哭腔說道:
「你……你手咋個事嘞？」
她猛然起身，朝著治安員走去……
「你們咋把俺兒子弄這樣嘞？」
體型魁梧的治安員轉過身，對著「顛婆」大聲吼道:
「他偷東西，是賊！怎麼弄他，都沒問題！」
「顛婆」頓時不悅，大聲撒著潑:
「咋說話嘞？俺……俺兒子指定不是賊！」
隨著爭吵愈發激烈，「顛婆」在言語刺激下變得暴躁不安，她開始無差別揮拳攻擊著兩個治安員……
「住手，我媽發病了！」
丁毅轉頭大聲喊著。
兩個治安官向後躲閃著，年輕的治安員掏出了辣椒水，照著「顛婆」臉上噴射了兩下……
「啊！啊！……」
「顛婆」頓時捂著臉慘叫了起來……
她像無頭蒼蠅一般朝四周揮著拳頭，兩個治安員連連後退著，一人迅速抽出了伸縮警棍，一棍子結結實實砸在了她的腦袋上……
霎時間，她的臉上鮮血遮面，重重摔在地面，順著台階滾落了下去……
「媽！」
丁毅拼命拉扯著手銬，但是手銬始終死死掛在窗欄上。
魁梧的治安員見狀，頓時拿起了手機……
「喂，快處理下監控！這邊誤傷了一個嫌犯家屬……哎……你聽我的就對了！……我不想惹上麻煩事！」
「鐺鐺鐺鐺……」
手銬在窗欄上不停碰撞著，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丁毅怒視著兩個治安員，大聲吼道:
「你們會有報應的，你們走夜路小心點！」
兩個治安員充耳不聞，只是低頭在手機上不停打字，似乎在忙著準備「善後」……
過了好一會兒，「顛婆」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按住了額頭，坐在地上休息著……
她回過頭看了眼丁毅，一手撐著地緩緩站了起來，隨後慢慢一瘸一拐爬上了階梯，朝著他走來……
「乖崽……跟俺回克……」
「顛婆」用力睜開一隻眼睛，紅腫的眼球看著丁毅，粗糙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說道:
「俺認得……認得工地上的師傅……乖崽和俺去做小工嘞？」
年輕的治安員小心翼翼走了過來，將鑰匙插進了手銬鎖孔里……
隨著手銬被解下，丁毅一屁股便坐了下來，無力的眼神看向滿臉是血的「顛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