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德不配位之苦[上]
狍信來喜兒經歷了永生難忘的德不配位之苦，當辛盛出現在他的面前時。
最初招呼他的是一枚子彈，沒錯，辛盛卑鄙地放了暗槍。清晨，他奉烏魯袞的命令陪多龍在花園散步。多龍被這個不善言辭的靦腆小伙子哄得很開心，因為她喋喋不休地說教一路，來喜兒除了微笑著應下以外，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和滿嘴頂撞的諾溫相比，來喜兒就太令人順心了，這正是來喜兒最大的優點。來喜兒成功討得多龍的歡心，因此也難免悄悄為自己溫馴的脾氣沾沾自喜起來。二人正邊聊邊走著，突然，來喜兒不慎被腳下的台階絆了個趔趄，幸虧多龍及時出手抓住他，才沒有跌倒。
同一時刻，巨大的槍響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來喜兒幾乎感受到頭頂擦過的疾風與灼熱，他的腿頓時嚇軟了，全身的站立都靠多龍抓著。多龍用力將他甩到身後護住，他身子骨軟塌塌地任由多龍牽扯，就像個沒有脊椎的人。
不應該。他頭腦清醒地意識到，多龍是女性，是長輩，是額真達，是乾媽，是比自己身份尊貴不知多少的弓神。理當是廉價的他捨身護住多龍才對，可他的身體在恐懼之下無法動彈，神魂都嚇飛到九霄雲外，只能十分丟臉地僵在多龍身後。下一枚子彈打中多龍也沒關係嗎？當然沒關係了，自己的性命才最重要吧！他被自己的懦弱氣得直打哆嗦，卻沒有改變選擇。
鹿覺王宮的衛兵迅速圍過來，而後又是「砰砰」兩聲槍響，遠處一顆樹沙沙地落了滿地葉子。原來鹿覺埋伏的狙擊手已經追蹤並定位到刺客的位置，見多龍和來喜兒被保護起來，便只是威懾性地放了兩槍，打算活捉刺客。
「出來吧，難道要下一槍打到你頭上才死心嗎？」烏魯袞匆匆從衛兵後方跑過來，擋在多龍和來喜兒面前，對著刺客的大致方位厲聲喝道：「如果你是沖我來的，就堂堂正正地決鬥！」
刺客顯然很怕死，立即從樹上跳下來，整了整背在身上的槍帶，就將雙手高舉頭頂：「你誰啊？不認識你！」
烏魯袞頓時搞不清情況了。王宮之所以警衛森嚴，主要是因為烏魯袞之前對錦國多有得罪，擔心錦國在就職日派人暗殺自己。結果刺客不僅偷溜進來，還不是沖自己來的，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衛兵將刺客押過來，竟是一個年輕的黑眼女人，她此時正滿臉憤怒地瞪著來喜兒。
與女人對上目光瞬間，塵封的記憶忽然被喚醒，來喜兒發現自己見過這張臉。在去年的時候，同樣是這樣一個春日，同樣是這樣一個好天氣，虎利的士兵圍攻了狍信王宮，他毫不猶豫地躲進木桶里，就像方才躲在多龍身後那樣。他是如此愛惜自己一文不值的性命，以至於臨陣脫逃的醜態可能被人看到了。
陽光下泛著銀光的灰發，象徵身份的黑眼兒，背上的一桿火槍，當這三者結合起來時，來喜兒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天從木桶探出頭時看見的路過女人。他並不確定女人有沒有看見自己，但他這輩子都不希望女人出現在他面前，因為只有他和烏魯袞知道狍信王是怎麼上位的。甚至剛剛女人差點射殺自己，她難道不是趕來揭露他的謊言的制裁者嗎？她要讓他無地自容，她要讓他失去一切，然後他就等同於死去一樣消失在人們的眼中。
如果不是一直以來難以解釋的強運，也許方才他真的被射殺了。為什麼會這樣？他是不出風頭也沒有主見的人，永遠低調地躲在烏魯袞的陰影里。刺客就算射殺也該以引人注目的烏魯袞為對象……真可恥啊。他停止了想像。怎麼會希望烏魯袞替自己死呢？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烏魯袞帶來的，沒有烏魯袞就沒有他的今天。他只想安安穩穩地活著，烏魯袞卻編織可恥的謊言，強行把他捧到不屬於他的位置，報應這才降臨到他的頭上。不，別去想，不要再怪罪烏魯袞大姐了，已經怕死到這種地步了嗎？我是個操縱民意的騙子。我撒謊，把逃兵塑造成英雄，狍信人民為我歡呼，期待我成為西佛多霍的新星。只有烏魯袞大姐可以給我價值，以免無能的我在大家面前露餡，沒有烏魯袞大姐就沒有我，沒有烏魯袞大姐就沒有我，沒有烏魯袞大姐就沒有我沒有烏魯袞大姐就沒有我沒有烏魯袞大姐就沒有我。
「她是辛盛，我的女兒。」多龍臉色很差地介紹道。
辛，她姓辛，行代津的大姓。心虛使然，來喜兒的五臟六腑都在顫抖不停，渾身氣力也從七竅流走了，支撐一個人之所以為人的信心蕩然無存。他從未感到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如此高大，他在辛盛面前就好像一隻隨時可以被碾死的螞蟻。真當自己是狍信王呢？他差點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這時奧朵西也聞訊趕到。她一看見辛盛，就激動地撥開人群衝過去，推開押著辛盛的衛兵，緊緊抱住了辛盛：「你，哎呀，你在這兒啊！怎麼邋邋遢遢的，還瘦成這樣？出什麼事了？」
許久沒見奧朵西，辛盛哽了一下：「沒出啥事，剛生完孩子。」
「孩子？」奧朵西喜出望外地抓住辛盛的肩膀：「哪呢？」
辛盛用餘光掃了掃，怕有虎利的人在場，暴露寧涅里的行蹤，就說：「整丟了。」
「丟了？」奧朵西怔住。
「丟孩子不算啥。」辛盛氣呼呼地叫道：「要不是我來的及時，差點連媽都要丟了！」
奧朵西意識到事情不對，困惑地看向多龍。多龍面無表情道：「來喜兒是我新收的乾兒子，你有什麼意見嗎？」話音還沒來得及落下，辛盛就緊接著嚷嚷：「你這個乾兒子不算數。他是趁我不在的時候把你偷走了，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跟我決鬥！」
這回烏魯袞算是看明白了，啼笑皆非地揶揄道：「哎呦，收個兒子還得跟你決鬥。那要是多龍大姐以後成家生孩子，剛出生的嬰兒是不是也得跟你決鬥啊？」
辛盛白她一眼：「別瞎說。多龍都這麼大歲數了，生什麼孩子？」
多龍最忌諱別人說自己歲數大，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來喜兒是狍信的王，你沒有資格和他決鬥。」
「佛多霍的王算什麼？以前是行代津人的奴隸，現在是錦國人的奴隸。宮殿裡被殺的，街頭被打斷腿的，兒子被搶走的，哪一個不是佛多霍的王？不說現在，就說八年前，天女被砍下腦袋的時候，也沒看見有佛多霍的王敢吱聲。」
辛盛一番話下來，可算是把佛多霍七個部落挨個得罪個遍，就連在場駐佛多霍的錦國官員都忍不住皺起眉頭。奧朵西連忙呵斥道：「說什麼呢？快閉嘴，待會兒跟我們回去。」
辛盛乾脆不再理奧朵西，轉而對著來喜兒叫道：「到底跟不跟我決鬥？給我吱一聲啊！你是啞巴嗎？」
來喜兒聽不見自己的心跳，心臟不知什麼時候「咕咚」沉下去，然後死掉了。寒冷沿著脊椎攀遍全身，手和腳無法自控地發麻，然後失去知覺，他以為自己被嚇死了，實際情況更糟，他還活著，必須面對眼前情況，並進行沒有抉擇的抉擇。如果烏魯袞能站出來趕走她該多好啊，但烏魯袞沒有動彈。他得回應，他張不開嘴。
「說話啊！」辛盛大聲催促道，那樣的氣勢幾乎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逼死他。來喜兒想，無論如何我都是狍信王，在這種關頭退縮，不僅遭大家恥笑，烏魯袞也要看不起我。他除了接受就只能接受，他低下僵硬的頭顱再抬起，做出點頭的動作。
這時，烏魯袞才開口說話。她的語氣十分輕鬆，事不關己地笑道：「多麼勇猛的公主，不愧是多龍大姐的女兒。可惜來喜兒不擅長用槍，要麼就用刀吧？」
不要。不要。無論用什麼都別過來。來喜兒無法抑制食道的抽搐，他為了不當眾哭出來已經付出多少努力呢？烏魯袞憑什麼用那種語氣說話，她對即將落在我頭上的災難無動於衷。同情我吧，烏魯袞大姐，你看得出我的驚慌失措，這已經是我無法處理的問題。
事實上，烏魯袞的提議對來喜兒有利。辛盛雖然氣勢很足，但其本人主要精通槍枝，對冷兵器的掌握熟練度並不高，早把奧朵西傳授的技藝忘得一乾二淨，只會靠著無技巧的原始蠻力與人搏鬥。來喜兒則不同，他曾受過專業的軍隊訓練，並在真刀真槍的戰場上殺死許多敵人，這是無法復刻的寶貴的戰鬥經驗。何況來喜兒作為成年男人，身體比剛生育完的辛盛強壯許多，在這場對決中贏面其實很大。
可惜來喜兒已經被辛盛嚇破了膽。於他而言，辛盛無疑是一位不可戰勝的女武神，輕輕鬆鬆就能碾死他這個滿口謊言的騙子。除了逃跑和落敗以外，他沒有別的心思。不，他剛剛點頭應戰，即將在矚目之下走向演武場，現在連逃跑的選擇也沒有了。
救救我吧，天女。
最初招呼他的是一枚子彈，沒錯，辛盛卑鄙地放了暗槍。清晨，他奉烏魯袞的命令陪多龍在花園散步。多龍被這個不善言辭的靦腆小伙子哄得很開心，因為她喋喋不休地說教一路，來喜兒除了微笑著應下以外，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和滿嘴頂撞的諾溫相比，來喜兒就太令人順心了，這正是來喜兒最大的優點。來喜兒成功討得多龍的歡心，因此也難免悄悄為自己溫馴的脾氣沾沾自喜起來。二人正邊聊邊走著，突然，來喜兒不慎被腳下的台階絆了個趔趄，幸虧多龍及時出手抓住他，才沒有跌倒。
同一時刻，巨大的槍響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來喜兒幾乎感受到頭頂擦過的疾風與灼熱，他的腿頓時嚇軟了，全身的站立都靠多龍抓著。多龍用力將他甩到身後護住，他身子骨軟塌塌地任由多龍牽扯，就像個沒有脊椎的人。
不應該。他頭腦清醒地意識到，多龍是女性，是長輩，是額真達，是乾媽，是比自己身份尊貴不知多少的弓神。理當是廉價的他捨身護住多龍才對，可他的身體在恐懼之下無法動彈，神魂都嚇飛到九霄雲外，只能十分丟臉地僵在多龍身後。下一枚子彈打中多龍也沒關係嗎？當然沒關係了，自己的性命才最重要吧！他被自己的懦弱氣得直打哆嗦，卻沒有改變選擇。
鹿覺王宮的衛兵迅速圍過來，而後又是「砰砰」兩聲槍響，遠處一顆樹沙沙地落了滿地葉子。原來鹿覺埋伏的狙擊手已經追蹤並定位到刺客的位置，見多龍和來喜兒被保護起來，便只是威懾性地放了兩槍，打算活捉刺客。
「出來吧，難道要下一槍打到你頭上才死心嗎？」烏魯袞匆匆從衛兵後方跑過來，擋在多龍和來喜兒面前，對著刺客的大致方位厲聲喝道：「如果你是沖我來的，就堂堂正正地決鬥！」
刺客顯然很怕死，立即從樹上跳下來，整了整背在身上的槍帶，就將雙手高舉頭頂：「你誰啊？不認識你！」
烏魯袞頓時搞不清情況了。王宮之所以警衛森嚴，主要是因為烏魯袞之前對錦國多有得罪，擔心錦國在就職日派人暗殺自己。結果刺客不僅偷溜進來，還不是沖自己來的，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衛兵將刺客押過來，竟是一個年輕的黑眼女人，她此時正滿臉憤怒地瞪著來喜兒。
與女人對上目光瞬間，塵封的記憶忽然被喚醒，來喜兒發現自己見過這張臉。在去年的時候，同樣是這樣一個春日，同樣是這樣一個好天氣，虎利的士兵圍攻了狍信王宮，他毫不猶豫地躲進木桶里，就像方才躲在多龍身後那樣。他是如此愛惜自己一文不值的性命，以至於臨陣脫逃的醜態可能被人看到了。
陽光下泛著銀光的灰發，象徵身份的黑眼兒，背上的一桿火槍，當這三者結合起來時，來喜兒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天從木桶探出頭時看見的路過女人。他並不確定女人有沒有看見自己，但他這輩子都不希望女人出現在他面前，因為只有他和烏魯袞知道狍信王是怎麼上位的。甚至剛剛女人差點射殺自己，她難道不是趕來揭露他的謊言的制裁者嗎？她要讓他無地自容，她要讓他失去一切，然後他就等同於死去一樣消失在人們的眼中。
如果不是一直以來難以解釋的強運，也許方才他真的被射殺了。為什麼會這樣？他是不出風頭也沒有主見的人，永遠低調地躲在烏魯袞的陰影里。刺客就算射殺也該以引人注目的烏魯袞為對象……真可恥啊。他停止了想像。怎麼會希望烏魯袞替自己死呢？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烏魯袞帶來的，沒有烏魯袞就沒有他的今天。他只想安安穩穩地活著，烏魯袞卻編織可恥的謊言，強行把他捧到不屬於他的位置，報應這才降臨到他的頭上。不，別去想，不要再怪罪烏魯袞大姐了，已經怕死到這種地步了嗎？我是個操縱民意的騙子。我撒謊，把逃兵塑造成英雄，狍信人民為我歡呼，期待我成為西佛多霍的新星。只有烏魯袞大姐可以給我價值，以免無能的我在大家面前露餡，沒有烏魯袞大姐就沒有我，沒有烏魯袞大姐就沒有我，沒有烏魯袞大姐就沒有我沒有烏魯袞大姐就沒有我沒有烏魯袞大姐就沒有我。
「她是辛盛，我的女兒。」多龍臉色很差地介紹道。
辛，她姓辛，行代津的大姓。心虛使然，來喜兒的五臟六腑都在顫抖不停，渾身氣力也從七竅流走了，支撐一個人之所以為人的信心蕩然無存。他從未感到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如此高大，他在辛盛面前就好像一隻隨時可以被碾死的螞蟻。真當自己是狍信王呢？他差點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這時奧朵西也聞訊趕到。她一看見辛盛，就激動地撥開人群衝過去，推開押著辛盛的衛兵，緊緊抱住了辛盛：「你，哎呀，你在這兒啊！怎麼邋邋遢遢的，還瘦成這樣？出什麼事了？」
許久沒見奧朵西，辛盛哽了一下：「沒出啥事，剛生完孩子。」
「孩子？」奧朵西喜出望外地抓住辛盛的肩膀：「哪呢？」
辛盛用餘光掃了掃，怕有虎利的人在場，暴露寧涅里的行蹤，就說：「整丟了。」
「丟了？」奧朵西怔住。
「丟孩子不算啥。」辛盛氣呼呼地叫道：「要不是我來的及時，差點連媽都要丟了！」
奧朵西意識到事情不對，困惑地看向多龍。多龍面無表情道：「來喜兒是我新收的乾兒子，你有什麼意見嗎？」話音還沒來得及落下，辛盛就緊接著嚷嚷：「你這個乾兒子不算數。他是趁我不在的時候把你偷走了，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跟我決鬥！」
這回烏魯袞算是看明白了，啼笑皆非地揶揄道：「哎呦，收個兒子還得跟你決鬥。那要是多龍大姐以後成家生孩子，剛出生的嬰兒是不是也得跟你決鬥啊？」
辛盛白她一眼：「別瞎說。多龍都這麼大歲數了，生什麼孩子？」
多龍最忌諱別人說自己歲數大，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來喜兒是狍信的王，你沒有資格和他決鬥。」
「佛多霍的王算什麼？以前是行代津人的奴隸，現在是錦國人的奴隸。宮殿裡被殺的，街頭被打斷腿的，兒子被搶走的，哪一個不是佛多霍的王？不說現在，就說八年前，天女被砍下腦袋的時候，也沒看見有佛多霍的王敢吱聲。」
辛盛一番話下來，可算是把佛多霍七個部落挨個得罪個遍，就連在場駐佛多霍的錦國官員都忍不住皺起眉頭。奧朵西連忙呵斥道：「說什麼呢？快閉嘴，待會兒跟我們回去。」
辛盛乾脆不再理奧朵西，轉而對著來喜兒叫道：「到底跟不跟我決鬥？給我吱一聲啊！你是啞巴嗎？」
來喜兒聽不見自己的心跳，心臟不知什麼時候「咕咚」沉下去，然後死掉了。寒冷沿著脊椎攀遍全身，手和腳無法自控地發麻，然後失去知覺，他以為自己被嚇死了，實際情況更糟，他還活著，必須面對眼前情況，並進行沒有抉擇的抉擇。如果烏魯袞能站出來趕走她該多好啊，但烏魯袞沒有動彈。他得回應，他張不開嘴。
「說話啊！」辛盛大聲催促道，那樣的氣勢幾乎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逼死他。來喜兒想，無論如何我都是狍信王，在這種關頭退縮，不僅遭大家恥笑，烏魯袞也要看不起我。他除了接受就只能接受，他低下僵硬的頭顱再抬起，做出點頭的動作。
這時，烏魯袞才開口說話。她的語氣十分輕鬆，事不關己地笑道：「多麼勇猛的公主，不愧是多龍大姐的女兒。可惜來喜兒不擅長用槍，要麼就用刀吧？」
不要。不要。無論用什麼都別過來。來喜兒無法抑制食道的抽搐，他為了不當眾哭出來已經付出多少努力呢？烏魯袞憑什麼用那種語氣說話，她對即將落在我頭上的災難無動於衷。同情我吧，烏魯袞大姐，你看得出我的驚慌失措，這已經是我無法處理的問題。
事實上，烏魯袞的提議對來喜兒有利。辛盛雖然氣勢很足，但其本人主要精通槍枝，對冷兵器的掌握熟練度並不高，早把奧朵西傳授的技藝忘得一乾二淨，只會靠著無技巧的原始蠻力與人搏鬥。來喜兒則不同，他曾受過專業的軍隊訓練，並在真刀真槍的戰場上殺死許多敵人，這是無法復刻的寶貴的戰鬥經驗。何況來喜兒作為成年男人，身體比剛生育完的辛盛強壯許多，在這場對決中贏面其實很大。
可惜來喜兒已經被辛盛嚇破了膽。於他而言，辛盛無疑是一位不可戰勝的女武神，輕輕鬆鬆就能碾死他這個滿口謊言的騙子。除了逃跑和落敗以外，他沒有別的心思。不，他剛剛點頭應戰，即將在矚目之下走向演武場，現在連逃跑的選擇也沒有了。
救救我吧，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