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化悲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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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充分表達對皇叔的敬重與重視,彰顯皇家對皇叔一脈的格外禮遇,宣元帝在精心撰寫好聖旨之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

  決定讓太子容澤辰親自肩負起這份使命,帶著那道冊封雲溪為安寧郡主的聖旨,鄭重前往神秘而清幽的滄瀾莊。

  當容澤辰踏入滄瀾莊的那一刻,仿若置身於一個與世隔絕的桃源仙境。

  莊內古木參天,靜謐的氛圍中透著一股悠然的氣息。葉茂,作為滄瀾莊的熟稔之人,早早在此等候,見太子駕到,趕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便引領著容澤辰踏上尋找雲溪的路途。

  二人並肩前行,葉茂臉上帶著幾分詼諧的笑意,對容澤辰說道:「太子殿下,實不相瞞,小小姐此刻正在氣頭上呢。待會您要是瞧見些平日裡難得一見的場景,還望您海涵,切莫見怪。」

  容澤辰聽聞此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好奇,不禁脫口問道:「這倒是奇了,安寧郡主究竟為何事如此生氣?」

  葉茂無奈地笑了笑,解釋道:「還不是因為今兒個早上,少爺進宮去了,卻沒帶上小小姐一同前往。

  您也知道,小小姐向來與少爺形影不離,這一回沒帶上她,她心裡可不痛快了。」

  容澤辰微微點頭,略作思索後,又好奇地追問道:「那依照葉茂你對安寧郡主的了解,她生悶氣的時候,一般都會做些什麼?」

  葉茂斜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容澤辰一眼,故意賣關子道:「太子殿下,您呀,待會親眼看看便知曉了,這場景,光靠我說,您怕是難以想像。」

  如此這般,容澤辰的好奇心愈發被勾了起來,心裡像揣了只小兔子,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

  他們先是進入了前院,地面上的青石板被歲月打磨得光滑如鏡,泛著淡淡的光澤。

  穿過前院,踏上一條狹長的甬路,甬路兩旁的花草繁茂,不知名的小花肆意綻放,散發著陣陣淡雅的香氣。

  接著,他們登上了那曲折蜿蜒的遊廊,遊廊的欄杆雕刻著精美的花紋,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工匠的精湛技藝。

  就在不遠處,一泓碧波蕩漾的湖泊映入眼帘。湖邊綠柳垂絛,細長的柳枝隨風搖曳,宛如綠衣仙子翩翩起舞。

  圍繞著湖泊,錯落有致地分布著玲瓏精緻的亭台樓閣,紅牆綠瓦,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樓閣之間,假山嶙峋,流水潺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仿佛在演奏著一曲美妙的樂章。

  整個滄瀾莊,從布局到景致,無一不透露著一種超凡脫俗的雅致,讓人仿佛置身於一幅絕美的山水畫卷之中。

  沿著遊廊繼續前行,他們拐進了另一處別有洞天的庭院。

  庭院中央,一座古樸的涼亭靜靜矗立。亭中,一位身著鮮艷紅衣的佳人正悠然獨坐。

  這位紅衣佳人正是雲溪。此刻的她,全然沒有平日裡的端莊優雅,正毫無形象地大快朵頤著西瓜。

  容澤辰剛一瞧見這一幕,不禁微微一愣,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雲溪大大咧咧地坐在石椅上,兩隻手如鉗子一般緊緊捧著一大塊西瓜,那模樣仿佛生怕有人跟她搶似的。

  她的表情滿是幽怨,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委屈,然而嘴巴卻一刻也未曾停歇,大口大口地啃著西瓜,汁水順著她的嘴角流淌下來,滴落在她的衣襟上。

  在她面前的石桌上,已然堆疊起好幾塊西瓜皮,一塊挨著一塊,仿若一座小小的綠色山丘。

  早在容澤辰和葉茂沿著小徑走過來的時候,眼尖的雲溪便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身影。

  但此刻滿心鬱悶的她,壓根兒就不在乎自己此刻略顯狼狽的形象,依舊旁若無人地繼續吃著西瓜,仿佛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

  葉茂看著雲溪這副模樣,臉上浮現出一抹寵溺的微笑,輕聲開口道:「小小姐,太子殿下帶著皇上的聖旨,千里迢迢專程來找您了。」

  「哦!」雲溪懶洋洋地抬起頭,目光在容澤辰身上隨意一掃,眼神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直言不諱地問道:「聖旨上寫了些什麼呀?我左思右想,好像也沒做過什麼得罪皇上的事兒,總不至於這聖旨是來傳我腦袋搬家的消息吧?」

  容澤辰聽到雲溪這般直白的話語,微微一怔後,迅速回過神來。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親和與沉穩,緩緩說道:「雲溪姑娘有所不知,先前父皇身染重病,病情危急,


  可謂是在生死邊緣徘徊。關鍵時刻,多虧了皇叔祖出手相助,以其高深莫測的內力為父皇祛毒,父皇這才得以轉危為安,逐漸康復。

  皇叔祖身份尊貴,權勢滔天,世間萬物於他而言,大多不過是過眼雲煙,他什麼都不缺。

  父皇一心想要報答皇叔祖的救命之恩,卻實在不知該以何物相贈,方能表達這份感激之情。

  就在父皇為此事苦惱不已之時,皇叔祖提議,將這份恩情記在雲溪姑娘的身上。父皇聽聞,深以為然,於是便下了這道聖旨,冊封雲溪姑娘為安寧郡主。」

  雲溪靜靜地聽著容澤辰的講述,聽聞此言,不禁輕輕眨了眨眼睛,那靈動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

  一旁的葉茂看著雲溪,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輕聲笑道:「小小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恭喜您成為安寧郡主啊。」

  雲溪輕挑了一下眉梢,表情並未像尋常女子那般露出驚喜交加的神色。

  或許是因為常年與師父容瀾相處,耳濡目染之下,她也漸漸變得淡泊名利起來。

  在她心中,世間的功名利祿皆如浮雲,她唯一的興趣和目標,自始至終都堅定不移,那便是嫁給師父,與師父長相廝守,不僅要睡在師父身旁,更要徹底搶走師父的心。

  不過,雲溪還是微微歪了歪頭,問了一句:「師父知道此事嗎?」

  「皇叔祖是知道的。」容澤辰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陽,眉宇間透著一絲溫和的韻味,

  耐心地解釋道:「今早皇叔祖在離開皇宮之前,父皇便已與皇叔祖就此事仔細商量過了。皇叔祖對父皇的提議並無異議,這才定下了冊封之事。」

  「既然師父不反對,那麼我也沒什麼意見了。」雲溪輕輕點頭,神色平靜地說道。

  容澤辰聽著她如此淡定的回應,心中不禁閃過一絲詫異的情緒。

  在他的想像中,一位原本並無尊貴身份的女子,突然被冊封為郡主,理應欣喜若狂才是。

  然而,這位安寧郡主的反應,卻與他先前預想的大相逕庭,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容澤辰見雲溪一直穩穩地坐在石椅上,絲毫沒有要起身接旨的意思,於是禮貌地開口提醒道:「安寧郡主,依照規矩,您應該起身接旨了。」

  「接旨?」雲溪聽到這話,禁不住微微一怔,隨後又滿不在乎地不以為意地道:「茂叔,你先替我拿著聖旨吧。」

  此刻的她,心裡還惦記著手中那尚未吃完的西瓜呢,實在不想因為接旨而中斷這難得的享受。

  容澤辰看著雲溪這副模樣,一時之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太子殿下,請您把聖旨給我吧。」葉茂面帶微笑,對著容澤辰微微欠身,語氣恭敬而溫和。

  看著葉茂臉上那看似尋常的笑容,容澤辰的心裡卻總覺得有那麼一絲怪異。

  細細想來,似乎與皇叔祖容瀾有關的人,無論是行事風格還是為人處世,幾乎都與眾不同,讓人難以捉摸。

  容澤辰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正專心吃西瓜的雲溪,暗自搖了搖頭,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不禁慶幸,幸好此時周圍並無外人在場,否則以安寧郡主現在這般隨意的反應,只怕會引來朝中大臣及眾人的諸多不滿與非議。

  畢竟,接旨乃莊重之事,容不得半點馬虎與懈怠。

  葉茂看著雲溪那旁若無人、大快朵頤的模樣,眼中滿是關切,忍不住輕聲提醒道:「小小姐,西瓜雖美味,可切莫貪吃呀,吃太多的話,萬一不小心吃壞了肚子,到時候上吐下瀉,最後難受的還不是你自己。」

  即便此刻雲溪已然被冊封為安寧郡主,身份地位今非昔比,但在葉茂心中。

  她依舊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姑娘,所以他依舊習慣性地稱呼她為小小姐。就如同這麼多年來,他始終如一,一直都恭敬地稱呼容瀾為少爺一樣。

  雲溪聽到葉茂的話,緩緩抬起頭,一雙美目略帶哀怨地看著他,語氣幽幽地道:「茂叔,我這是在化悲憤為食慾呢。您是不知道,我心裡有多憋屈。」

  葉茂看著雲溪那副委屈的模樣,無奈地輕輕嘆息一聲,語氣溫柔而又帶著幾分責備地道:「小小姐,你又何苦這般為難自己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嘛。」

  雲溪一聽,頓時不悅地撅起嘴,沒好氣地道:「還不是因為師父,他竟然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裡,也不帶我一起進宮。您說,他怎麼能這樣呢?」


  葉茂看著雲溪孩子氣的模樣,不禁笑了笑,解釋道:「小小姐,你可冤枉少爺了。

  今兒早上,少爺是特意去叫過你的,只是你睡得跟死豬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這能怪得了誰呢?」

  雲溪聽了葉茂的話,頓時語塞:「……」她心裡不禁犯嘀咕,難道真要怪自己睡得太沉?

  容澤辰在一旁看著石桌面上那堆得像小山似的西瓜皮,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實在忍不住,出聲勸道:「安寧郡主,西瓜性涼,這種東西確實不宜一次吃食過多,否則對身體著實不好。」

  葉茂也在一旁跟著語重心長地道:「小小姐,你就算真吃壞了肚子,少爺也不會心疼你的。依我對少爺的了解,他說不定還會覺得你這是自作自受,活該呢。」

  「茂叔,你不要再說了。」雲溪滿是悲憤地打斷葉茂的話,眼中隱隱泛起淚花,「我早就知道師父他冷漠無情,您就別再來提醒我了,讓我心裡更難受。」

  葉茂見狀,無奈地聳聳肩,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雲溪卻不管不顧,依舊繼續大口吃著西瓜,那表情依舊是十分幽怨,仿佛要將滿心的委屈都發泄在這一塊塊西瓜上。

  葉茂微微轉頭,目光溫和地看向容澤辰,禮數周全地說道:「太子殿下,若您此刻沒什麼其他要緊事的話,便請回吧。滄瀾莊這邊,您無需過多牽掛。」

  「那安寧郡主她……」容澤辰聽聞此言,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擔憂,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雲溪。

  只見雲溪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自顧自地吃著西瓜,對他們的對話充耳不聞,絲毫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

  葉茂似乎看出了容澤辰的顧慮,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解釋道:「太子殿下不必為小小姐擔心。實不相瞞,

  我們在這滄瀾莊與小小姐相處已久,對她的這種行為方式早已習以為常。您瞧,這也算是小小姐獨有的一個愛好了,隨性而為,不受拘束。」

  容澤辰聽聞,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心中雖覺雲溪此舉頗為奇特,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就在容澤辰微微頷首,正欲轉身離去之時,不經意間抬眼,卻見前方不遠處,忽然有一道白衣身影正緩緩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那身影在蔥鬱的綠樹與艷麗的花叢映襯下,顯得愈發醒目。

  隨著那道身影逐漸靠近,容澤辰不禁看得愈發真切。只見對面之人,身著一襲潔白如雪的長袍,烏髮如墨,隨意地束起,幾縷髮絲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此人,正是他的皇叔祖容瀾。容瀾,確確實實是一位宛如神仙般的人物,其風姿神韻,世間罕有。

  雖然容澤辰並非第一次與皇叔祖見面,但每一次見到他,那種震撼靈魂的感覺卻從未消減。

  容瀾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與威嚴,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能夠瞬間攝人心魄。

  「皇侄孫見過皇叔祖。」容澤辰見狀,趕忙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地朝著容瀾行了一個大禮,態度十分虔誠與恭敬,絲毫不敢有半點懈怠。

  容瀾神色平靜,緩緩掃了他一眼,那眼神淡漠如水,宛如一泓深不見底的幽潭,冷眸轉動間,不帶一絲人間的情感,仿佛世間萬物都難以引起他的波瀾。

  容澤辰抬起頭,看著容瀾那絕世的容顏和超凡的風姿,心神不禁微微一震。他心中暗自思忖道:

  「這位皇叔祖還真不是一般人啊,舉手投足間盡顯非凡氣度。幸好他平日裡深居簡出,不常出去走動,否則以他這般出眾的容貌與氣質,一旦出現在世人面前,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轟動整個天下吧。」

  雲溪正沉浸在自己的「悲憤進食」中,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了容瀾那熟悉的白衣身影。

  剎那間,她的眼珠子像是靈動的滾珠,滴溜溜地快速轉了一下,一個鬼點子瞬間在她腦海中成形。

  只見她突然雙手緊緊捂住肚子,原本靈動的眼眸中迅速噙滿了一抹晶瑩的淚光,下唇微微顫抖著,扁了扁嘴,那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微微仰起頭,目光楚楚可憐地望向容瀾,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朝容瀾委委屈屈地道:「師父,徒兒好像吃壞肚子了,疼得好難受呀。您能不能走過來,心疼一下可憐的徒兒呀?」

  那聲音軟糯中帶著撒嬌的意味,仿佛一隻受傷的小鹿在向主人尋求安慰,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憐惜。

  容瀾修長的雙臂間,穩穩地抱著一張古樸的七弦古琴。


  那琴身泛著歲月沉澱的光澤,紋理細膩,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他那深邃的雙眸,宛如平靜的幽潭,沒有絲毫波瀾,就那樣靜靜地凝視著雲溪。

  那目光看似平靜無波,卻仿佛能洞察人心,雲溪在這目光下,竟莫名地生出一種自己內心的小算盤被一眼看穿的感覺。仿佛她所有的心思,在容瀾面前都無所遁形。

  然而,雲溪向來有著足夠厚的臉皮,這種場合對她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即便被容瀾這般凝視,她也絲毫沒有覺得尷尬。

  她依舊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中滿是可憐兮兮的神情,仿佛真的遭遇了極大的委屈。

  執拗地望著容瀾,試圖從他那看似冷漠的面容上,尋找到一絲心疼自己的痕跡。那模樣,就像一隻渴望主人關愛的小動物,可憐巴巴又透著幾分倔強。

  容澤辰對雲溪的性格並無深入了解,在他眼中,雲溪此刻雙手緊捂肚子,眼眶含淚,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

  當雲溪說出肚子疼之後,他頓時信以為真,心中湧起一陣擔憂。只見他微微皺眉,眼神中滿是關切,不假思索地連忙說道:

  「安寧郡主,肚子疼可不是小事,萬一耽擱了病情可就不妙了。這滄瀾莊內想必有醫術精湛的大夫,您要不要先找個大夫來仔細瞧瞧,也好讓我們放心啊。」

  雲溪輕輕搖了搖頭,動作輕柔得仿佛一陣微風便能將她吹倒。她緩緩抬起頭,目光如水般望向容瀾,眼神中透著無盡的依賴與柔弱。

  她微微張開粉嫩的嘴唇,用那柔柔弱弱、仿佛隨時都會消散的聲音說道:「在徒兒心裡,師父就是這世間最好的大夫,

  醫術無人能及。只要師父願意出手,徒兒的病痛定會立刻消散。其他人,徒兒信不過,也不想讓他們碰。」

  那聲音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又似在刻意強調容瀾在她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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