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堂哥太欺負人了
「堂弟這話說得嚴重了。」陳權慢悠悠地踱進店裡，「生意場上，本來就是價高者得。你開個價，我翻倍，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天經地義？」陳恆冷笑，「那我前天付的定金呢？」
「這有何難？」陳權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往櫃檯上一扔，「你的定金我出了，再加五成，這批貨歸我。老王，你說這生意可做？」
老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這……」
「我陳記要的，就是這批貨。」陳恆寸步不讓。
「呵，」陳權突然笑了，「堂弟，你真以為就憑你那個小繡莊，還能跟我們大房斗？」
他往前一步，壓低聲音：「識相的，就趕緊歇業。否則……」
「否則如何？」陳恆直視著他的眼睛。
「否則，」陳權眯起眼睛，聲音像蛇一樣陰冷地吐出，帶著一股濃烈的茶葉苦澀氣息，「就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你覺得，二嬸那身子，還能再遭幾次罪？」
陳恆的瞳孔驟然收縮，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哼。」陳權收回目光，轉身往外走，「老王，這批貨，現在就搬去我們鋪子。」
「是、是……」老王連忙招呼夥計。
陳恆站在原地沒動。他看著夥計們將一匹匹上好的湖綢搬走，嘴角卻露出一絲冷笑。
一個夥計搬得太急，一匹湖綢的包裝紙破了個小口。陳恆的目光落在那個破口上，若有所思。
等鋪子裡安靜下來，老王才戰戰兢兢地說：「陳管事，您的定金……」
「留著吧。」陳恆轉身往外走，在門口停了一下，「對了，那批貨，是從哪來的？」
「啊？」老王一愣，「這……這是杭州送來的……」
「杭州？」陳恆眯起眼睛，「可我看那包裝，不像是杭州的樣式。」
老王臉色一變：「陳管事……您……」
陳恆沒說話，轉身離開。前世當特警時經手過不少走私案，那種特製的包裝紙，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批貨，恐怕來路不正。
所以陳權才會這麼著急要把貨拿走？
有意思。陳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把柄，他先記下了。
回到繡莊的時候，雨欣正在給母親煎藥。
「哥，怎麼樣……」
「先去看看帳本。」陳恆打斷她的話，「看看還有多少庫存，能撐多久。」
雨欣欲言又止，轉身去翻帳本。她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大房最近處處針對他們。
「恆兒……」蘇沅芷的聲音從內室傳來，透著疲憊，「要不，我們先歇業一陣子？」
「不用。」陳恆的聲音很堅定，「娘，您安心養病。其他的事，交給我。」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掌柜的，我們……」幾個繡娘站在門口，神色不安。
陳恆看了看天色，暗道不好。這個時候，怕是又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玉姐，你們這是……」蘇沅芷的身影出現在內室門口，臉色蒼白卻仍帶著溫和的笑意。
幾個繡娘低著頭，沒人敢看她。領頭的玉姐捏著帕子，眼圈發紅：「掌柜的，我們……」
「娘，您先去歇著。」陳恆上前一步。
「不礙事。」蘇沅芷擺擺手，目光掃過幾個熟悉的面孔，「是出什麼事了嗎？」
玉姐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掌柜的，對不住……我們、我們要辭工……」
內室里一片寂靜。雨欣手中的帳本「啪」地掉在地上。
「這是為何？」蘇沅芷的聲音依然平和，「是工錢少了？還是……」
「不是不是！」玉姐連連擺手，「掌柜的待我們那樣好，我們怎麼會……」
「是陳家大房的新繡莊，出雙倍工錢挖人。」一個年輕繡娘突然開口，「不光是工錢，還許諾……」
「小翠！」玉姐瞪了她一眼。
小翠咬著嘴唇不說話了，但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她是蘇沅芷一手帶出來的繡娘，這些年早就把陳記當成了自己的家。
「我知道了。」蘇沅芷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你們的工錢，我這就讓……」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娘！」陳恆和雨欣同時扶住她。
「掌柜的！」玉姐慌忙上前。
「不必。」陳恆攔住她，語氣冰冷，「你們的工錢，我這就去結。」
「陳管事……」玉姐紅著眼睛，「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家裡有老有小，實在是……」
「我明白。」陳恆打斷她的話，轉身去拿帳本。
這時，小翠突然跪了下來：「掌柜的，我不走！就是餓死，我也不去大房那邊！」
「傻孩子，」蘇沅芷強撐著身子，聲音溫和，「跟了我這麼些年，也學會了幾分繡活。現在有更好的去處，這是好事……」
「可是……」
「都起來吧。」蘇沅芷的聲音更加虛弱，「這些年，謝謝你們……」
「掌柜的！」玉姐和幾個繡娘也跪了下來，跪在那鋪著厚重檀木地板的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她們眼淚滴在繡花針線籃上，發出細微的啪嗒聲，「都是我們沒良心，對不住……」
陳恆捏著帳本的手緊了緊。前世在特警隊時，他見過太多的生死，卻從未覺得如此無力。
「雨欣，去把你們的工錢都結了。」蘇沅芷靠在門框上，「往後若是……」
話沒說完，她的身子突然一軟。
「娘！」
「掌柜的！」
一片慌亂中，陳恆抱起母親往內室走去。路過櫃檯時，他看見雨欣正紅著眼睛翻找銀錢。
「哥，我們現在……」
「先送她們走。」陳恆的聲音很冷，「然後去請大夫。」
等繡娘們離開，雨欣跑去請大夫，陳恆守在母親床前，聞著屋裡濃重的藥材苦味，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色，聽著她每一聲微弱的喘息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心如刀絞。
「恆兒……」蘇沅芷虛弱地睜開眼，「對不住，娘沒用，連個家業都……」
「娘，」陳恆握住母親的手，「您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
母親又陷入昏睡。陳恆坐在床邊，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天發生的事。大房的手段，來得如此迅速而凌厲。先是斷了客源，又斷了原料，現在連繡娘都挖走了。
他們是要把陳記徹底趕盡殺絕。
窗外的夕陽漸漸西斜，給母親憔悴的臉龐鍍上一層暖色。陳恆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容，突然想起了什麼。
夜色漸深，後院只剩下微弱的燈光。
陳恆站在練功樁前，緩緩活動著手腕。傍晚大夫來看過，說母親是積勞成疾，需要好生修養。雨欣在內室守著，他才得空出來透透氣。
「天經地義？」陳恆冷笑，「那我前天付的定金呢？」
「這有何難？」陳權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往櫃檯上一扔，「你的定金我出了，再加五成，這批貨歸我。老王，你說這生意可做？」
老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這……」
「我陳記要的，就是這批貨。」陳恆寸步不讓。
「呵，」陳權突然笑了，「堂弟，你真以為就憑你那個小繡莊，還能跟我們大房斗？」
他往前一步，壓低聲音：「識相的，就趕緊歇業。否則……」
「否則如何？」陳恆直視著他的眼睛。
「否則，」陳權眯起眼睛，聲音像蛇一樣陰冷地吐出，帶著一股濃烈的茶葉苦澀氣息，「就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你覺得，二嬸那身子，還能再遭幾次罪？」
陳恆的瞳孔驟然收縮，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哼。」陳權收回目光，轉身往外走，「老王，這批貨，現在就搬去我們鋪子。」
「是、是……」老王連忙招呼夥計。
陳恆站在原地沒動。他看著夥計們將一匹匹上好的湖綢搬走，嘴角卻露出一絲冷笑。
一個夥計搬得太急，一匹湖綢的包裝紙破了個小口。陳恆的目光落在那個破口上，若有所思。
等鋪子裡安靜下來，老王才戰戰兢兢地說：「陳管事，您的定金……」
「留著吧。」陳恆轉身往外走，在門口停了一下，「對了，那批貨，是從哪來的？」
「啊？」老王一愣，「這……這是杭州送來的……」
「杭州？」陳恆眯起眼睛，「可我看那包裝，不像是杭州的樣式。」
老王臉色一變：「陳管事……您……」
陳恆沒說話，轉身離開。前世當特警時經手過不少走私案，那種特製的包裝紙，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批貨，恐怕來路不正。
所以陳權才會這麼著急要把貨拿走？
有意思。陳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把柄，他先記下了。
回到繡莊的時候，雨欣正在給母親煎藥。
「哥，怎麼樣……」
「先去看看帳本。」陳恆打斷她的話，「看看還有多少庫存，能撐多久。」
雨欣欲言又止，轉身去翻帳本。她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大房最近處處針對他們。
「恆兒……」蘇沅芷的聲音從內室傳來，透著疲憊，「要不，我們先歇業一陣子？」
「不用。」陳恆的聲音很堅定，「娘，您安心養病。其他的事，交給我。」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掌柜的，我們……」幾個繡娘站在門口，神色不安。
陳恆看了看天色，暗道不好。這個時候，怕是又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玉姐，你們這是……」蘇沅芷的身影出現在內室門口，臉色蒼白卻仍帶著溫和的笑意。
幾個繡娘低著頭，沒人敢看她。領頭的玉姐捏著帕子，眼圈發紅：「掌柜的，我們……」
「娘，您先去歇著。」陳恆上前一步。
「不礙事。」蘇沅芷擺擺手，目光掃過幾個熟悉的面孔，「是出什麼事了嗎？」
玉姐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掌柜的，對不住……我們、我們要辭工……」
內室里一片寂靜。雨欣手中的帳本「啪」地掉在地上。
「這是為何？」蘇沅芷的聲音依然平和，「是工錢少了？還是……」
「不是不是！」玉姐連連擺手，「掌柜的待我們那樣好，我們怎麼會……」
「是陳家大房的新繡莊，出雙倍工錢挖人。」一個年輕繡娘突然開口，「不光是工錢，還許諾……」
「小翠！」玉姐瞪了她一眼。
小翠咬著嘴唇不說話了，但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她是蘇沅芷一手帶出來的繡娘，這些年早就把陳記當成了自己的家。
「我知道了。」蘇沅芷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你們的工錢，我這就讓……」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娘！」陳恆和雨欣同時扶住她。
「掌柜的！」玉姐慌忙上前。
「不必。」陳恆攔住她，語氣冰冷，「你們的工錢，我這就去結。」
「陳管事……」玉姐紅著眼睛，「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家裡有老有小，實在是……」
「我明白。」陳恆打斷她的話，轉身去拿帳本。
這時，小翠突然跪了下來：「掌柜的，我不走！就是餓死，我也不去大房那邊！」
「傻孩子，」蘇沅芷強撐著身子，聲音溫和，「跟了我這麼些年，也學會了幾分繡活。現在有更好的去處，這是好事……」
「可是……」
「都起來吧。」蘇沅芷的聲音更加虛弱，「這些年，謝謝你們……」
「掌柜的！」玉姐和幾個繡娘也跪了下來，跪在那鋪著厚重檀木地板的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她們眼淚滴在繡花針線籃上，發出細微的啪嗒聲，「都是我們沒良心，對不住……」
陳恆捏著帳本的手緊了緊。前世在特警隊時，他見過太多的生死，卻從未覺得如此無力。
「雨欣，去把你們的工錢都結了。」蘇沅芷靠在門框上，「往後若是……」
話沒說完，她的身子突然一軟。
「娘！」
「掌柜的！」
一片慌亂中，陳恆抱起母親往內室走去。路過櫃檯時，他看見雨欣正紅著眼睛翻找銀錢。
「哥，我們現在……」
「先送她們走。」陳恆的聲音很冷，「然後去請大夫。」
等繡娘們離開，雨欣跑去請大夫，陳恆守在母親床前，聞著屋裡濃重的藥材苦味，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色，聽著她每一聲微弱的喘息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心如刀絞。
「恆兒……」蘇沅芷虛弱地睜開眼，「對不住，娘沒用，連個家業都……」
「娘，」陳恆握住母親的手，「您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
母親又陷入昏睡。陳恆坐在床邊，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天發生的事。大房的手段，來得如此迅速而凌厲。先是斷了客源，又斷了原料，現在連繡娘都挖走了。
他們是要把陳記徹底趕盡殺絕。
窗外的夕陽漸漸西斜，給母親憔悴的臉龐鍍上一層暖色。陳恆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容，突然想起了什麼。
夜色漸深，後院只剩下微弱的燈光。
陳恆站在練功樁前，緩緩活動著手腕。傍晚大夫來看過，說母親是積勞成疾，需要好生修養。雨欣在內室守著，他才得空出來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