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講武德：老弟買布也要被內卷
「原來是趙夫人。」蘇沅芷顧不上咳嗽，掙扎著想要起身。陳恆連忙上前扶住母親：「您歇著，我去看看。」
「不，我去。」蘇沅芷擺擺手，「趙夫人家的嫁衣可耽誤不得。」
陳恆看著母親撐著繡架站起來，步履蹣跚地向外走去，心中一陣酸楚。母親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即便是病得再重，只要有客人上門，她也要親自接待。
「趙夫人，快請進。」蘇沅芷露出溫和的笑容。
趙夫人卻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眼神不住地往後瞟，似乎在看有沒有其他人。
陳恆眉頭微皺。前世的特警經驗讓他對這種反常的舉動格外敏感。
「沅芷姐……」趙夫人搓著手，眼圈有些發紅，「我……我今天是來退嫁衣的訂錢。」
繡房裡一片寂靜。
「是繡活不合心意嗎？」蘇沅芷的聲音依然平和，但陳恆看見母親的手在微微顫抖。
「不是不是，」趙夫人連連擺手，「沅芷姐的繡活那是沒得說，只是……」她又往後看了一眼，聲音越來越低，「我家那口子說，最近生意上有些事要仰仗陳大爺，這嫁衣的事……」
陳恆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陳大爺，指的是大房的陳遠山。大房這是連客人都不放過了麼？
「咳咳……」蘇沅芷又咳嗽起來，臉色愈發蒼白。
「沅芷姐！」趙夫人慌忙上前，「要不我……」
「夫人不必自責。」蘇沅芷擠出一絲笑容，「生意場上的事，我都懂。訂金我這就給您……」
「這怎麼行！」趙夫人連忙阻攔，「這是我們不守信用在先，訂金哪能……」
「您這是瞧不起我們陳記了？」陳恆突然開口，聲音冰冷。
趙夫人一愣。
「生意人最重誠信。」陳恆一字一頓道，「既然您要退，那訂金自然是要退的。至於其他的事……」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趙夫人一眼，「我們心裡都清楚。」
趙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恆兒！」蘇沅芷輕斥一聲，轉身進去取銀子。
陳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趙夫人。他的目光沒有憤怒，沒有責備，只是平靜地注視著。但正是這種平靜的目光，反而讓趙夫人更加不安。
「訂、訂金我不要了……」趙夫人結結巴巴地說。
「夫人還是收下吧。」蘇沅芷已經取出銀子，「我們陳記，一向童叟無欺。」
趙夫人低著頭接過銀子，眼淚卻掉了下來：「沅芷姐，我……」
「夫人請。」陳恆上前一步，擋在母親身前，「天色不早了。」
趙夫人張了張嘴，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匆匆轉身離去。她的背影看起來那樣的倉皇，就像是在逃離什麼。
「砰」的一聲，木製的繡架倒在地上。幾根彩線散落開來，在清晨的陽光下像破碎的彩虹。
「娘！」陳恆猛地轉身，正好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
「沒事……」蘇沅芷勉強一笑，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她用帕子捂住嘴，濃重的鐵鏽氣息瀰漫開來，陳恆卻看見帕子上沾了點點殷紅。
「大夫，我去請大夫！」
「不用了……」蘇沅芷握住兒子的手，「老毛病了，歇歇就好。」
陳恆看著母親布滿血絲的手帕，心中一片冰涼。這個仇，他記下了。等他變強了，一定要讓大房付出代價。
「倒是那副嫁衣的繡樣……」蘇沅芷又要起身。
「您先歇著。」陳恆將母親扶到榻上，「我去收拾。」
他蹲下身，小心地撿起散落的繡線。每一根絲線都閃著溫潤的光澤，那是母親一針一線的心血。如今，卻成了他人眼中的棄物。
晨光透過窗欞，落在那些繡線上。陳恆突然想起什麼，眯起眼睛。趙夫人今天來得這麼早，分明是有備而來。看來，大房是準備對他們趕盡殺絕了。
「哥！」陳雨欣從學堂回來，小跑著進了店門，「我聽說趙夫人來過……」
話音未落，就聽見內室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娘！」她臉色一變。
「你先照看著娘。」陳恆放下手中的帳本，「我去絲綢莊一趟，再耽擱下去，月底的訂單可就要誤了。」
自從他病癒後接手繡莊的採買，還從沒遇到過斷貨的情況。前世當特警時養成的習慣讓他對任何異常都格外敏感。早上趙夫人突然退單，現在再出這種事，未免太過巧合。
「哥，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雨欣放下書包，「我跟老王掌柜家的小姐是同窗……」
陳恆揉了揉妹妹的頭髮：「你在家照顧娘，這些事我來處理。」
十四歲的妹妹從小就懂事，無論是功課還是帳目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只是這些事，到底不該讓她操心。
雨欣還想說什麼，陳恆已經大步走了出去。臨安城的絲綢莊不多，老王家的品質是最好的，這些年一直與陳記有生意往來。
「砰！」
陳恆剛走到絲綢莊門口，就見兩個夥計抬著一匹上好的湖綢進了隔壁鋪子。那不是他前天訂好的那一批嗎？
「老王掌柜。」他沉聲道。
正在清點帳目的老王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這……這不是陳管事嗎？」
「我前天訂的那批湖綢呢？」
「這個……」老王搓著手，支支吾吾，「小的也是被逼無奈啊，陳管事。昨兒個有人來說了，以後但凡給陳記供貨的，就別想在臨安城做買賣了……」
陳恆冷笑：「那這批貨，是準備給誰？」
「這……」
「砰！」外面又是一聲響。
「快點搬，大少爺還等著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陳恆轉身，正好看見劉福在指揮著夥計往隔壁鋪子搬貨。那是大房新開的繡莊。
「陳管事……」老王的聲音越來越低，「小的實在是……」
「這批貨我定金都付了。」陳恆打斷他的話，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你們這是要背信棄義？」
「不不不，定金我這就給您退……」老王連忙從櫃檯下摸出一個錢袋。
陳恆沒有去接：「我要這批貨。」
「這……」老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陳管事，您就別為難小的了。這批貨是陳大少爺……」
「怎麼？我陳記的銀子，就不是銀子？」
「自然是……」老王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這批貨是我的。」
陳權倚在門框上，陽光照在他那身墨藍色錦袍上泛著冷光，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堂弟這是，跟我搶生意？」
鋪子裡的氣氛瞬間凝固。老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陳恆緩緩轉身：「大房這是，要趕盡殺絕？」
「不，我去。」蘇沅芷擺擺手，「趙夫人家的嫁衣可耽誤不得。」
陳恆看著母親撐著繡架站起來，步履蹣跚地向外走去，心中一陣酸楚。母親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即便是病得再重，只要有客人上門，她也要親自接待。
「趙夫人，快請進。」蘇沅芷露出溫和的笑容。
趙夫人卻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眼神不住地往後瞟，似乎在看有沒有其他人。
陳恆眉頭微皺。前世的特警經驗讓他對這種反常的舉動格外敏感。
「沅芷姐……」趙夫人搓著手，眼圈有些發紅，「我……我今天是來退嫁衣的訂錢。」
繡房裡一片寂靜。
「是繡活不合心意嗎？」蘇沅芷的聲音依然平和，但陳恆看見母親的手在微微顫抖。
「不是不是，」趙夫人連連擺手，「沅芷姐的繡活那是沒得說，只是……」她又往後看了一眼，聲音越來越低，「我家那口子說，最近生意上有些事要仰仗陳大爺，這嫁衣的事……」
陳恆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陳大爺，指的是大房的陳遠山。大房這是連客人都不放過了麼？
「咳咳……」蘇沅芷又咳嗽起來，臉色愈發蒼白。
「沅芷姐！」趙夫人慌忙上前，「要不我……」
「夫人不必自責。」蘇沅芷擠出一絲笑容，「生意場上的事，我都懂。訂金我這就給您……」
「這怎麼行！」趙夫人連忙阻攔，「這是我們不守信用在先，訂金哪能……」
「您這是瞧不起我們陳記了？」陳恆突然開口，聲音冰冷。
趙夫人一愣。
「生意人最重誠信。」陳恆一字一頓道，「既然您要退，那訂金自然是要退的。至於其他的事……」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趙夫人一眼，「我們心裡都清楚。」
趙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恆兒！」蘇沅芷輕斥一聲，轉身進去取銀子。
陳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趙夫人。他的目光沒有憤怒，沒有責備，只是平靜地注視著。但正是這種平靜的目光，反而讓趙夫人更加不安。
「訂、訂金我不要了……」趙夫人結結巴巴地說。
「夫人還是收下吧。」蘇沅芷已經取出銀子，「我們陳記，一向童叟無欺。」
趙夫人低著頭接過銀子，眼淚卻掉了下來：「沅芷姐，我……」
「夫人請。」陳恆上前一步，擋在母親身前，「天色不早了。」
趙夫人張了張嘴，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匆匆轉身離去。她的背影看起來那樣的倉皇，就像是在逃離什麼。
「砰」的一聲，木製的繡架倒在地上。幾根彩線散落開來，在清晨的陽光下像破碎的彩虹。
「娘！」陳恆猛地轉身，正好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
「沒事……」蘇沅芷勉強一笑，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她用帕子捂住嘴，濃重的鐵鏽氣息瀰漫開來，陳恆卻看見帕子上沾了點點殷紅。
「大夫，我去請大夫！」
「不用了……」蘇沅芷握住兒子的手，「老毛病了，歇歇就好。」
陳恆看著母親布滿血絲的手帕，心中一片冰涼。這個仇，他記下了。等他變強了，一定要讓大房付出代價。
「倒是那副嫁衣的繡樣……」蘇沅芷又要起身。
「您先歇著。」陳恆將母親扶到榻上，「我去收拾。」
他蹲下身，小心地撿起散落的繡線。每一根絲線都閃著溫潤的光澤，那是母親一針一線的心血。如今，卻成了他人眼中的棄物。
晨光透過窗欞，落在那些繡線上。陳恆突然想起什麼，眯起眼睛。趙夫人今天來得這麼早，分明是有備而來。看來，大房是準備對他們趕盡殺絕了。
「哥！」陳雨欣從學堂回來，小跑著進了店門，「我聽說趙夫人來過……」
話音未落，就聽見內室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娘！」她臉色一變。
「你先照看著娘。」陳恆放下手中的帳本，「我去絲綢莊一趟，再耽擱下去，月底的訂單可就要誤了。」
自從他病癒後接手繡莊的採買，還從沒遇到過斷貨的情況。前世當特警時養成的習慣讓他對任何異常都格外敏感。早上趙夫人突然退單，現在再出這種事，未免太過巧合。
「哥，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雨欣放下書包，「我跟老王掌柜家的小姐是同窗……」
陳恆揉了揉妹妹的頭髮：「你在家照顧娘，這些事我來處理。」
十四歲的妹妹從小就懂事，無論是功課還是帳目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只是這些事，到底不該讓她操心。
雨欣還想說什麼，陳恆已經大步走了出去。臨安城的絲綢莊不多，老王家的品質是最好的，這些年一直與陳記有生意往來。
「砰！」
陳恆剛走到絲綢莊門口，就見兩個夥計抬著一匹上好的湖綢進了隔壁鋪子。那不是他前天訂好的那一批嗎？
「老王掌柜。」他沉聲道。
正在清點帳目的老王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這……這不是陳管事嗎？」
「我前天訂的那批湖綢呢？」
「這個……」老王搓著手，支支吾吾，「小的也是被逼無奈啊，陳管事。昨兒個有人來說了，以後但凡給陳記供貨的，就別想在臨安城做買賣了……」
陳恆冷笑：「那這批貨，是準備給誰？」
「這……」
「砰！」外面又是一聲響。
「快點搬，大少爺還等著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陳恆轉身，正好看見劉福在指揮著夥計往隔壁鋪子搬貨。那是大房新開的繡莊。
「陳管事……」老王的聲音越來越低，「小的實在是……」
「這批貨我定金都付了。」陳恆打斷他的話，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你們這是要背信棄義？」
「不不不，定金我這就給您退……」老王連忙從櫃檯下摸出一個錢袋。
陳恆沒有去接：「我要這批貨。」
「這……」老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陳管事，您就別為難小的了。這批貨是陳大少爺……」
「怎麼？我陳記的銀子，就不是銀子？」
「自然是……」老王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這批貨是我的。」
陳權倚在門框上，陽光照在他那身墨藍色錦袍上泛著冷光，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堂弟這是，跟我搶生意？」
鋪子裡的氣氛瞬間凝固。老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陳恆緩緩轉身：「大房這是，要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