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試探
一周前，顧孟平因疑似信息泄露一事與視通集團展開交涉，視通集團技術管理中心負責人陳雲立即就此問題安排了調查及測試，並於一周後帶著研發骨幹張迅如約來到了育興科技有限公司。馮季明赫然出現在與會人員中，顧孟平對此卻並不感到意外。顧孟平之前想不明白，為什麼在這麼多研究對象里，馮季明偏偏只對李非感興趣？直到有一天，他想起了梁正丘說過的一句話——「這種要強的性格確實也可以靠一個人的力量把事情做好，放到大環境裡卻不一定做得好」，並將這句話掉了個頭。
安靜有序的會議室里，顧孟平淡定地坐在主位一方，身旁坐著一直面帶微笑點頭迎客的梁正丘。客位一方則由馮季明居中而列，陳雲和張迅分坐兩邊。
待雙方全體落座、歸整好手邊的資料後，顧孟平率先發言，他先是禮節性地寒暄了兩句，緊接著對眾人說道：「馮總、陳主任、張工，今天的會議主要有兩個議題。第一個議題是我們一直以來合作的膜攝技術的信息泄露問題，第二個是關於我們公司希望與視通就讀腦技術的研發和應用開展新合作的初步溝通。」說到這裡，顧孟平停下來靜靜地看著對面的三位來客。
技管中心主任陳雲不經意地朝馮季明暼了一眼，適時接過話頭說道：「那麼，我代表該項目就第一個議題匯報一下我們團隊目前的調查結果。」
梁正丘並不在意所謂的調查結果，讓監守自盜者說實話無異於痴人說夢，他早已過了愛做夢的幼稚年紀，梁正丘真正關心的是馮季明的立場和態度。利益是無處不在、無處不爭的，不由分說地斬斷別人的利益不僅是格局狹隘的表現，更有可能將自己推入四面楚歌的險境。利益可以導致敵對，自然也可以促成合作，關鍵在於有沒有無法捨棄的重合，這才是他今天試圖尋找的答案。
馮季明對於今天的調查結果能否讓對方滿意也不在意，這個調查之所以存在不過是應付梁正丘對他的試探所做的表面文章而已。梁正丘以公司的名義提出質疑，無非出於兩個目的，一是清楚明白地告訴馮季明他已知情，而且他還沒有採取限制措施，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問題只能通過別的手段解決，還在於梁正丘的第二個目的——試探馮季明是敵是友，這是梁正丘給他的一個表明立場和態度的機會，這說明梁正丘不是一個輕易樹敵的人，這對馮季明來說是有利的信號，因為他也不是一個輕易樹敵的人，而是一個尤其擅長順勢而為的人。
眼下，有三張關鍵牌擺在馮季明面前，有沒有用？好不好用？用不用？怎麼用？是馮季明曾經左思右想的問題，今天他找到了答案。
三張牌中，徐向陽的價值無疑是最簡單明了的。在徐國豐的問題上，徐向陽不見得與徐向錢不抱持同樣的想法，不過這裡面隱含著兩個重要的矛盾：一是葉嘉樺的介入暴露了徐向錢的把柄，二是徐向錢有意保徐向陽。馮季明正好可以順勢借葉嘉樺之力勸徐向陽為了保徐向錢而逼徐向錢放棄李非這步棋，還能給梁正丘一個順水人情。
對於另一張牌——李非的丈夫，馮季明是費了一番心思的。馮季明原本不打算用這張牌，他太了解李非了，家庭的瑣碎重擔早晚會磨光她對婚姻的一切憧憬和熱情，而他之所以改變主意，是因為徐向陽的深入讓他意識到這是一張可以讓自己隱藏得更深的好牌。對於自己的出場時間，馮季明曾經猶豫過。「螳螂捕蟬」，黃雀要是來得太晚，螳螂可能已經背著捕獲的蟬回窩了。「鷸蚌相爭」，漁翁要是來得太晚，鷸和蚌也許早就分出勝負，沒漁翁什麼事了。所以，要想坐收漁利，把握時機很重要！
可要打好這張牌，利用李非丈夫和徐向陽之間的角色矛盾燒旺戰火併不難，難的是借李非丈夫之手打退徐向陽後，如何讓這個打手自行退場。經歷過這麼一大段波折的插曲之後，所有人的心態都會發生變化，李非還會是他曾經了解的李非嗎？馮季明無法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人喜歡被教育！可是，李非需要被教育！因為她不成熟，不懂事，不安於既定的生活，她需要被教育！因為她有天賦，有能力，有被成就的可能，她需要被教育！於是，他替李非的丈夫又找到了一個出面的理由：「李非可以成為一個非常優秀甚至偉大的人！而你可以成就她！」這個理由不僅是他出手相助的藉口，也成就了他送梁正丘另一個順水人情的好機會。
為了避免他選中的這個打手事後追悔，馮季明在前進的道路上預留了不少金幣。就像每一款遊戲都會為玩家設置好豐富有趣的道具一樣，沿途的金幣總是充滿了誘惑，這是因為一個四處通行的信條：錢可以解決99%的問題！人好找，錢難掙，人沒了，至少還有錢！
馮季明覺得這樣安排還是不夠，他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為了萬無一失，他選了一個跟李非長得很像、外形條件更好的人成為了李非丈夫的新同事，一個經常需要幫助又有很多出差機會的女同事。人們通常會以為一個失去妻子的男人再娶了一個跟前任妻子很像的女人，是因為對前任念念不忘，想找一個替身追憶舊情。或許事實並非如此，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如外人想像中的那般美好，在一段破碎的婚姻里，前任也許早已幻化成了揮之不去的陰影魔障，之所以到頭來還是找了一個相似的人，可能只是因為一部分人類的擇偶品味具有不易改變的一貫性。
至於說眼前的梁正丘，一開始，馮季明覺得梁正丘這張牌是他沒有辦法用好的。直到今天，他才恍然明白原來梁正丘才是最早握在他手中的底牌。李非因梁正丘而生，徐家兄弟因梁正丘而復仇，一張牌連著後一張牌，牌面不斷地起伏變化。馮季明即便可以停止摸牌，卻沒有辦法隨意丟棄最原始的那張牌，只有把他打出去才能結束這一局。而要打好這張牌，必須藉助另外那兩張牌！馮季明終於將手中的這副牌徹底看明白了！冥冥中，他早已憑著自己的直覺開始思考如何使用梁正丘這張牌了。
安靜有序的會議室里，顧孟平淡定地坐在主位一方，身旁坐著一直面帶微笑點頭迎客的梁正丘。客位一方則由馮季明居中而列，陳雲和張迅分坐兩邊。
待雙方全體落座、歸整好手邊的資料後，顧孟平率先發言，他先是禮節性地寒暄了兩句，緊接著對眾人說道：「馮總、陳主任、張工，今天的會議主要有兩個議題。第一個議題是我們一直以來合作的膜攝技術的信息泄露問題，第二個是關於我們公司希望與視通就讀腦技術的研發和應用開展新合作的初步溝通。」說到這裡，顧孟平停下來靜靜地看著對面的三位來客。
技管中心主任陳雲不經意地朝馮季明暼了一眼，適時接過話頭說道：「那麼，我代表該項目就第一個議題匯報一下我們團隊目前的調查結果。」
梁正丘並不在意所謂的調查結果，讓監守自盜者說實話無異於痴人說夢，他早已過了愛做夢的幼稚年紀，梁正丘真正關心的是馮季明的立場和態度。利益是無處不在、無處不爭的，不由分說地斬斷別人的利益不僅是格局狹隘的表現，更有可能將自己推入四面楚歌的險境。利益可以導致敵對，自然也可以促成合作，關鍵在於有沒有無法捨棄的重合，這才是他今天試圖尋找的答案。
馮季明對於今天的調查結果能否讓對方滿意也不在意，這個調查之所以存在不過是應付梁正丘對他的試探所做的表面文章而已。梁正丘以公司的名義提出質疑，無非出於兩個目的，一是清楚明白地告訴馮季明他已知情，而且他還沒有採取限制措施，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問題只能通過別的手段解決，還在於梁正丘的第二個目的——試探馮季明是敵是友，這是梁正丘給他的一個表明立場和態度的機會，這說明梁正丘不是一個輕易樹敵的人，這對馮季明來說是有利的信號，因為他也不是一個輕易樹敵的人，而是一個尤其擅長順勢而為的人。
眼下，有三張關鍵牌擺在馮季明面前，有沒有用？好不好用？用不用？怎麼用？是馮季明曾經左思右想的問題，今天他找到了答案。
三張牌中，徐向陽的價值無疑是最簡單明了的。在徐國豐的問題上，徐向陽不見得與徐向錢不抱持同樣的想法，不過這裡面隱含著兩個重要的矛盾：一是葉嘉樺的介入暴露了徐向錢的把柄，二是徐向錢有意保徐向陽。馮季明正好可以順勢借葉嘉樺之力勸徐向陽為了保徐向錢而逼徐向錢放棄李非這步棋，還能給梁正丘一個順水人情。
對於另一張牌——李非的丈夫，馮季明是費了一番心思的。馮季明原本不打算用這張牌，他太了解李非了，家庭的瑣碎重擔早晚會磨光她對婚姻的一切憧憬和熱情，而他之所以改變主意，是因為徐向陽的深入讓他意識到這是一張可以讓自己隱藏得更深的好牌。對於自己的出場時間，馮季明曾經猶豫過。「螳螂捕蟬」，黃雀要是來得太晚，螳螂可能已經背著捕獲的蟬回窩了。「鷸蚌相爭」，漁翁要是來得太晚，鷸和蚌也許早就分出勝負，沒漁翁什麼事了。所以，要想坐收漁利，把握時機很重要！
可要打好這張牌，利用李非丈夫和徐向陽之間的角色矛盾燒旺戰火併不難，難的是借李非丈夫之手打退徐向陽後，如何讓這個打手自行退場。經歷過這麼一大段波折的插曲之後，所有人的心態都會發生變化，李非還會是他曾經了解的李非嗎？馮季明無法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人喜歡被教育！可是，李非需要被教育！因為她不成熟，不懂事，不安於既定的生活，她需要被教育！因為她有天賦，有能力，有被成就的可能，她需要被教育！於是，他替李非的丈夫又找到了一個出面的理由：「李非可以成為一個非常優秀甚至偉大的人！而你可以成就她！」這個理由不僅是他出手相助的藉口，也成就了他送梁正丘另一個順水人情的好機會。
為了避免他選中的這個打手事後追悔，馮季明在前進的道路上預留了不少金幣。就像每一款遊戲都會為玩家設置好豐富有趣的道具一樣，沿途的金幣總是充滿了誘惑，這是因為一個四處通行的信條：錢可以解決99%的問題！人好找，錢難掙，人沒了，至少還有錢！
馮季明覺得這樣安排還是不夠，他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為了萬無一失，他選了一個跟李非長得很像、外形條件更好的人成為了李非丈夫的新同事，一個經常需要幫助又有很多出差機會的女同事。人們通常會以為一個失去妻子的男人再娶了一個跟前任妻子很像的女人，是因為對前任念念不忘，想找一個替身追憶舊情。或許事實並非如此，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如外人想像中的那般美好，在一段破碎的婚姻里，前任也許早已幻化成了揮之不去的陰影魔障，之所以到頭來還是找了一個相似的人，可能只是因為一部分人類的擇偶品味具有不易改變的一貫性。
至於說眼前的梁正丘，一開始，馮季明覺得梁正丘這張牌是他沒有辦法用好的。直到今天，他才恍然明白原來梁正丘才是最早握在他手中的底牌。李非因梁正丘而生，徐家兄弟因梁正丘而復仇，一張牌連著後一張牌，牌面不斷地起伏變化。馮季明即便可以停止摸牌，卻沒有辦法隨意丟棄最原始的那張牌，只有把他打出去才能結束這一局。而要打好這張牌，必須藉助另外那兩張牌！馮季明終於將手中的這副牌徹底看明白了！冥冥中，他早已憑著自己的直覺開始思考如何使用梁正丘這張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