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先上頭再下頭
「慢著！」伍源喝道。
轎隊仿佛卡住，定格在原地。
伍源現在本該慶幸今天急智脫逃，但本著來都來了的精神，還是開了口。
不拿點好處就走，說不過去的。
新娘果然有些惱怒：「又有何事？」
伍源拿出剛才刀種變出的剪刀。
他要開始帶貨了。
「女子行笄禮，婚前應『上頭』，需備龍鏡、剪刀、子孫尺。此剪刀正適合新娘子。
今日恰逢新娘子喜事，便是命中之緣，主客有緣，新娘子與剪刀更是一段緣。
因為此剪刀並不用於昏禮，平白無故送禮只會惹人厭，所以，
我願將此剪刀賒於新娘子，待日後相見時歸還便可。」
上頭，婚前禮，女子15行笄禮，男子20行冠禮，往往與成年禮合併舉辦。
「早已過懵懂之年，誰需要那玩意。」
這次的聲音少了女童的。
聽到這嫌棄的調笑，伍源自是知道自己再無性命之憂，頓時也沒了心理負擔。
都帶貨了，不賣假酒就是在做善事。
「當然有用，裁衣剪線自不必說，若是夫家刻薄待你，拿這剪刀挑腳筋剪其體。」
伍源裝作神秘地拿剪刀在下身快速比劃，以上頭的名義對著「早已過懵懂之年」的准少婦開了個下頭玩笑。
不諳世事的白蓮花女子，那從來都是裝出來的，任何世界都不存在這種生物。
果不其然，掩嘴笑聲從轎內輕輕傳來，輕啐一聲：
「胡鬧。」
伍源自來熟地走向怪鳥，啪的一聲掰開它的嘴，指著喉嚨：
「這賒的剪刀，放這裡就行嗎？」
帶貨銷售的終極奧義：強買強賣，半推半就。
「你倒是好算計，」哼笑一聲：「直接給我吧！」
說著，新娘子從窗里伸出手。
「好咧~」伍源趕忙上前，準備奉上。
卻是微風一吹，手中的剪刀已經消失，一團小小的繡球取而代之，出現在伍源掌中。
「你賒我剪刀，我便先還你繡球做息，待你找到稱心娘子，這就是喜禮。
走了，這次再攔轎，我就只當你劫親了。」
和伍源熟了之後，彎彎繞繞的客氣話是不說了，開了個不那麼好笑的玩笑，昏隊一瞬間便消失了。
四周的黃霧再次涌到身邊，漫過了伍源。伍源看著手中的繡球，也不知道這次賒刀算不算數，還好得了個東西，不至於被白嫖。
刀種變出剪刀後便睏乏了，不再活躍，縮進了伍源的衣服中。
漫漫黃泉路不分頭尾，不辨前後，他茫然地立在原地，如今莫麗芙和方術士都不在了，自己孤身一人該怎麼辦？
要不隨意走，等著撞大運吧？
伍源剛調整好心態，就感覺口中一輕。
含著的陳米不知何時變成了齏粉，才一息，便燃燒起來，陳米之火半點不燙，卻奇癢難忍。
遮蓋活物氣息的陳米，在方才的對答中消耗殆盡，稍不注意，黃泉路的風就將口中卷了個一乾二淨。
這就是回答死者的代價嗎？
此刻伍源屏住呼吸，但他不知，活物的生氣，不是由呼吸而來，一瞬間，粗蠻的白煙從他口中奔出。
白煙如同深夜狼煙，直衝雲霄。
如此這般繼續，使所有人都迷失的黃泉路岔路之上，伍源就會成為唯一的信標。
灰影群發而至。
黃泉里無窮的惡意不再只是刺探。
咒罵、嘲笑、哀嚎、尖叫、嘶鳴，統統變成貪婪地喘息。
可口！美味！
伍源孤苦伶仃地站在原地，所有方向都是敵人。
突然有一隻手從背後探來，猛地抓住了伍源。
伍源驚愕轉頭，他竟半點沒察覺到死氣近身！
有一隻手蒙住了他的嘴。
細細一品……
是陳米？！
伍源感知到那手在顫抖，卻不是因為對死地的恐懼，而是對身體接觸的厭惡和難受。
毫無疑問，老方已經預知到了結果，特意在附近等待。
接著，抓他手的莫麗芙給他繫上了新的繩子，如此，再難走丟。
伍源老實含住了陳米，老方得以將手撤開，在大腿外擦了擦。
人是救了，但周圍的灰影越圍越近。
只見老方暗自搖頭，從百納乾坤的袖口中拿出一瓶自煉的濃黑油墨。
動作利索地將上衣左右剝下，露出了精瘦但緊實的肌肉。來不及猶豫，便左手雙指並起，插入油墨之中。
以指為筆，以身為布，龍飛鳳舞，落筆狂書。
一划，兩劃，三劃……
九劃停筆。
顧不上未乾的油墨，老方雙掌合十，怒喝一聲：
「退！」
他上身成文之字，就是這個「退」！
一枚退字如有實質般變高變大，其形如山，其勢如雷，其力深厚如汪洋。
此刻那字在黃泉主路都清晰可見，其威其厲，鎮壓一切邪妄。
灰影們被威懾，停下了腳步。
但那「退」字堅持不過幾息，突然收起了猛烈的氣勢，變得至軟至柔，慢慢收縮。
見獵物無法逞強，萬千獵手只猶豫一剎，便一擁而上。
然後，
那「退」字毫無徵兆地爆了。
一個字，如同耀光。
一個字，如同午陽。
轟炸在每一枚灰影的身上。
方圓百里，再無魑魅魍魎。
自倉頡造字，人類便有文明，智、德、禮、術、數，以字代代相傳，每一枚字都凝聚著生者靈魂之光。
紙，是方術士的身體，歷經千錘百鍊，日飲朝露夜宿星辰。
墨，是方術士的血液，血書一日，焚之可煉一滴，世間僅此一瓶。
筆，是方術士的手指，煉藥畫符握持武器，從未有一次受傷。
退字，九劃，這是方術士能寫出的最多劃數。
此方術乃【一言書】，言字作法，言出則字現，字現則法成。
「退」字耗幹了方術士所有氣力，精壯的身體也瞬間乾癟。
甚至連身形和影子都模糊了。
伍源還能借著餘光瞧見老方，在他倒下前趕忙上去扶住了。
此刻伍源心中五味雜陳，在自己小聰明逼迫下結伴而行，換做自己絕對不會拼命。
「老方，你啊，為我不值當啊！」
老方沒有力氣推開伍源，只是一貫嚴肅地咳了一聲：
「凡事，有交代。」
說罷，暈死過去。
伍源沉默地背起了老方，似乎在想什麼。
莫麗芙有些焦急地看著伍源：「前輩，現在怎麼辦？」
此時一隻小小的紙人出現在兩人面前，牽起掉落在地的繩頭，招了招手，向前方跑去。
伍源和莫麗芙對視苦笑：「竟然都安排好了。」
被清空的黃泉路，除了黃霧遮擋視線，接下來再無阻礙。
伍源背著老方，與莫麗芙一路飛奔。
不多時，紙人忽然消失在路上。
但繩子上的力道還在，莫麗芙與伍源便也放心跟上。
一眨眼，便是朽世之中。
此時距離他們踏上黃泉路，只過去半柱香。
那黑暗的天空，乾枯的樹木，此刻看起來確實那麼親切。
不遠處，是一座亮著夜燈的小村。
總算！
憑藉恢復功效的判官面，伍源輕易找到了村外小路上的地龕。
伸手觸碰。
【解鎖：苷攏地龕】
【進度已保存】
【獲得：定風袋】
【獲得：四方銅錢2枚】
【獲得：狗皮燈罩2副】
【獲得：昏禮紅包-魂錢60文】
【獲得：昏禮紅包-魂錢80文】
【獲得：黃泉繡球】
【因果結成-早晚娘】
【早晚娘，是老是幼，是弱是強，入黃泉，做新娘，嫁於何方？】
【觸發裝髒隱藏成就：刀山火海】
【刀種感應到黃泉刀山，已獲得刀山賜福，修煉中】
【成就獎勵：刀山靈壇】
……
轎隊仿佛卡住，定格在原地。
伍源現在本該慶幸今天急智脫逃，但本著來都來了的精神，還是開了口。
不拿點好處就走，說不過去的。
新娘果然有些惱怒：「又有何事？」
伍源拿出剛才刀種變出的剪刀。
他要開始帶貨了。
「女子行笄禮，婚前應『上頭』，需備龍鏡、剪刀、子孫尺。此剪刀正適合新娘子。
今日恰逢新娘子喜事，便是命中之緣，主客有緣，新娘子與剪刀更是一段緣。
因為此剪刀並不用於昏禮，平白無故送禮只會惹人厭，所以，
我願將此剪刀賒於新娘子，待日後相見時歸還便可。」
上頭，婚前禮，女子15行笄禮，男子20行冠禮，往往與成年禮合併舉辦。
「早已過懵懂之年，誰需要那玩意。」
這次的聲音少了女童的。
聽到這嫌棄的調笑，伍源自是知道自己再無性命之憂，頓時也沒了心理負擔。
都帶貨了，不賣假酒就是在做善事。
「當然有用，裁衣剪線自不必說，若是夫家刻薄待你，拿這剪刀挑腳筋剪其體。」
伍源裝作神秘地拿剪刀在下身快速比劃，以上頭的名義對著「早已過懵懂之年」的准少婦開了個下頭玩笑。
不諳世事的白蓮花女子，那從來都是裝出來的，任何世界都不存在這種生物。
果不其然，掩嘴笑聲從轎內輕輕傳來，輕啐一聲：
「胡鬧。」
伍源自來熟地走向怪鳥，啪的一聲掰開它的嘴，指著喉嚨：
「這賒的剪刀，放這裡就行嗎？」
帶貨銷售的終極奧義：強買強賣，半推半就。
「你倒是好算計，」哼笑一聲：「直接給我吧！」
說著，新娘子從窗里伸出手。
「好咧~」伍源趕忙上前，準備奉上。
卻是微風一吹，手中的剪刀已經消失，一團小小的繡球取而代之，出現在伍源掌中。
「你賒我剪刀，我便先還你繡球做息，待你找到稱心娘子，這就是喜禮。
走了，這次再攔轎，我就只當你劫親了。」
和伍源熟了之後，彎彎繞繞的客氣話是不說了，開了個不那麼好笑的玩笑，昏隊一瞬間便消失了。
四周的黃霧再次涌到身邊，漫過了伍源。伍源看著手中的繡球，也不知道這次賒刀算不算數，還好得了個東西，不至於被白嫖。
刀種變出剪刀後便睏乏了，不再活躍，縮進了伍源的衣服中。
漫漫黃泉路不分頭尾，不辨前後，他茫然地立在原地，如今莫麗芙和方術士都不在了，自己孤身一人該怎麼辦？
要不隨意走，等著撞大運吧？
伍源剛調整好心態，就感覺口中一輕。
含著的陳米不知何時變成了齏粉，才一息，便燃燒起來，陳米之火半點不燙，卻奇癢難忍。
遮蓋活物氣息的陳米，在方才的對答中消耗殆盡，稍不注意，黃泉路的風就將口中卷了個一乾二淨。
這就是回答死者的代價嗎？
此刻伍源屏住呼吸，但他不知，活物的生氣，不是由呼吸而來，一瞬間，粗蠻的白煙從他口中奔出。
白煙如同深夜狼煙，直衝雲霄。
如此這般繼續，使所有人都迷失的黃泉路岔路之上，伍源就會成為唯一的信標。
灰影群發而至。
黃泉里無窮的惡意不再只是刺探。
咒罵、嘲笑、哀嚎、尖叫、嘶鳴，統統變成貪婪地喘息。
可口！美味！
伍源孤苦伶仃地站在原地，所有方向都是敵人。
突然有一隻手從背後探來，猛地抓住了伍源。
伍源驚愕轉頭，他竟半點沒察覺到死氣近身！
有一隻手蒙住了他的嘴。
細細一品……
是陳米？！
伍源感知到那手在顫抖，卻不是因為對死地的恐懼，而是對身體接觸的厭惡和難受。
毫無疑問，老方已經預知到了結果，特意在附近等待。
接著，抓他手的莫麗芙給他繫上了新的繩子，如此，再難走丟。
伍源老實含住了陳米，老方得以將手撤開，在大腿外擦了擦。
人是救了，但周圍的灰影越圍越近。
只見老方暗自搖頭，從百納乾坤的袖口中拿出一瓶自煉的濃黑油墨。
動作利索地將上衣左右剝下，露出了精瘦但緊實的肌肉。來不及猶豫，便左手雙指並起，插入油墨之中。
以指為筆，以身為布，龍飛鳳舞，落筆狂書。
一划，兩劃，三劃……
九劃停筆。
顧不上未乾的油墨，老方雙掌合十，怒喝一聲：
「退！」
他上身成文之字，就是這個「退」！
一枚退字如有實質般變高變大，其形如山，其勢如雷，其力深厚如汪洋。
此刻那字在黃泉主路都清晰可見，其威其厲，鎮壓一切邪妄。
灰影們被威懾，停下了腳步。
但那「退」字堅持不過幾息，突然收起了猛烈的氣勢，變得至軟至柔，慢慢收縮。
見獵物無法逞強，萬千獵手只猶豫一剎，便一擁而上。
然後，
那「退」字毫無徵兆地爆了。
一個字，如同耀光。
一個字，如同午陽。
轟炸在每一枚灰影的身上。
方圓百里，再無魑魅魍魎。
自倉頡造字，人類便有文明，智、德、禮、術、數，以字代代相傳，每一枚字都凝聚著生者靈魂之光。
紙，是方術士的身體，歷經千錘百鍊，日飲朝露夜宿星辰。
墨，是方術士的血液，血書一日，焚之可煉一滴，世間僅此一瓶。
筆，是方術士的手指，煉藥畫符握持武器，從未有一次受傷。
退字，九劃，這是方術士能寫出的最多劃數。
此方術乃【一言書】，言字作法，言出則字現，字現則法成。
「退」字耗幹了方術士所有氣力，精壯的身體也瞬間乾癟。
甚至連身形和影子都模糊了。
伍源還能借著餘光瞧見老方，在他倒下前趕忙上去扶住了。
此刻伍源心中五味雜陳，在自己小聰明逼迫下結伴而行，換做自己絕對不會拼命。
「老方，你啊，為我不值當啊！」
老方沒有力氣推開伍源，只是一貫嚴肅地咳了一聲：
「凡事，有交代。」
說罷，暈死過去。
伍源沉默地背起了老方，似乎在想什麼。
莫麗芙有些焦急地看著伍源：「前輩，現在怎麼辦？」
此時一隻小小的紙人出現在兩人面前，牽起掉落在地的繩頭，招了招手，向前方跑去。
伍源和莫麗芙對視苦笑：「竟然都安排好了。」
被清空的黃泉路，除了黃霧遮擋視線，接下來再無阻礙。
伍源背著老方，與莫麗芙一路飛奔。
不多時，紙人忽然消失在路上。
但繩子上的力道還在，莫麗芙與伍源便也放心跟上。
一眨眼，便是朽世之中。
此時距離他們踏上黃泉路，只過去半柱香。
那黑暗的天空，乾枯的樹木，此刻看起來確實那麼親切。
不遠處，是一座亮著夜燈的小村。
總算！
憑藉恢復功效的判官面，伍源輕易找到了村外小路上的地龕。
伸手觸碰。
【解鎖：苷攏地龕】
【進度已保存】
【獲得：定風袋】
【獲得：四方銅錢2枚】
【獲得：狗皮燈罩2副】
【獲得：昏禮紅包-魂錢60文】
【獲得：昏禮紅包-魂錢80文】
【獲得：黃泉繡球】
【因果結成-早晚娘】
【早晚娘，是老是幼，是弱是強，入黃泉，做新娘，嫁於何方？】
【觸發裝髒隱藏成就：刀山火海】
【刀種感應到黃泉刀山，已獲得刀山賜福，修煉中】
【成就獎勵：刀山靈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