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賀志斌入宮面聖 賀志奇相遇清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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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賀志斌剛回到公主府,銀杏便走了過來行禮道:「駙馬爺回來了啊。」賀志斌點點頭,銀杏繼續道:「公主有事找您。」賀志斌問道:「公主在哪裡?」銀杏答道:「公主在寢室等你呢,說讓你回來了務必去找她。」賀志斌道:「知道了,我等會就去。」說罷徑直走向周龍的房間。

  賀志斌來到周龍房間,正好周虎也坐在裡面,周虎看見賀志斌進來後問道:「怎麼樣了?」賀志斌搖了搖頭道:「今日去了順天府、還找了巡城御史都沒有發現周豹的線索,昨天夜裡去胡瑞剛府邸也是毫無收穫。」周龍頓時一陣心慌,嘆了一口氣道:「唉,已經兩天了,看來三弟凶多吉少了。」賀志斌道:「大哥,你先別著急,明日我去找下葉首輔,讓他幫忙找找。」周虎也著急道:「四弟,你說三弟該不會已經出事了吧。」賀志斌不知如何回答,他轉移話題,對周龍問道:「大哥,你的傷好些了嗎?」周龍搖搖頭,只是道:「我的傷算什麼,如果能換周豹回來,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換,我也心甘情願。」賀志斌此刻也是非常難過,他沒想到,三位哥哥跟隨他來到京城,還沒有享福,傷的傷,失蹤的失蹤,賀志斌只能再次安慰道:「大哥,二哥,你們放心,實在不行,我直接去找皇上,讓聖上下令在京城內外尋人。」周龍點點頭,道:「但願四弟能安然無恙。」

  賀志斌離開了周龍房間,又來到了張荏青的房間內,張荏青正坐在桌子上看書,看到賀志斌走了進來,便放下書,起身道:「相公,你回來了啊。」賀志斌點點頭,張荏青問道:「三哥已經找到了嗎?」賀志斌坐在桌子旁,搖了搖頭。張荏青道:「最近為什麼這麼多怪事,先是我爹娘他們憑空消失,接著三哥也不見了,我真想不通,好端端的大活人怎麼都會消失不見呢。」賀志斌脫口道:「只怕現在都不是大活人了。」張荏青驚問道:「你說什麼?」賀志斌立感自己失言,於是道:「沒有,我也奇怪都是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真是急死人了。」張荏青從後面輕輕抱住賀志斌,道:「相公你也別著急,說不定明天三哥就回來了。」賀志斌看了眼張荏青,起身抱住她,道:「但願吧。」張荏青道:「這兩天你日夜奔波,今晚還是早點休息吧。」賀志斌輕輕放開張荏青,然後道:「青兒,聽銀杏說,公主找我有事,我先過去一趟。」張荏青道:「天都黑了,最近你也沒怎麼去公主的房裡過夜,今晚過去了就別再過來了。」賀志斌想了想道:「也好,你現在懷有身孕,完了就早點上床休息吧。」張荏青點點頭,目送著賀志斌離開。

  賀志斌離開了張荏青房中,朝著朱軒苗房間走去。

  賀志斌剛走到門口,看見屋內亮著燈,賀志斌敲了敲門,裡面傳出朱軒苗的聲音道:「進。」賀志斌推開門走了進去。此時朱軒苗坐在床邊,銀杏正蹲著給朱軒苗洗著腳,朱軒苗看到賀志斌走了進來,便對銀杏道:「好了。」銀杏聞聲趕緊給朱軒苗擦乾腳,朱軒苗對著賀志斌道:「駙馬你也洗個腳吧。」賀志斌看了眼銀杏,只是道:「那會在大哥房間洗過了。」朱軒苗便對銀杏道:「銀杏,那你先下去吧。」銀杏端著洗腳盆便離開了。

  朱軒苗起身走到賀志斌跟前,道:「志斌,坐。」賀志斌坐下後問道:「聽銀杏說,你有事找我是嗎?」朱軒苗給賀志斌倒了一杯水,然後也坐到賀志斌跟前,問道:「你昨晚去哪裡了?」賀志斌像是摸不著頭腦一樣道:「沒去哪啊。」朱軒苗立馬就生氣道:「你不老實。」朱軒苗見賀志斌不說話,於是道:「我今天問過青兒姐姐了,她說你天快亮了才回來的。」賀志斌支支吾吾道:「你還問了青兒啊。」朱軒苗不樂意道:「我兩不能說話啊,你老實說,昨晚幹嘛去了?是不是喝花酒了。難不成家裡放著兩個你嫌還不夠嗎?」賀志斌忙道:「怎麼可能,昨晚只是去了趟百花園,到顏伯伯那聽戲去了。」朱軒苗生氣問道:「聽戲?你從來都不聽戲,再說,聽戲聽到凌晨?」賀志斌只能敷衍道:「軒苗,你就別問了,咱們早點休息吧。」賀志斌說著便起身,拉著朱軒苗的手準備上床。朱軒苗一把又將賀志斌拉到凳子上坐下,然後道:「你昨夜去了胡瑞剛府邸了吧。」賀志斌聞言吃了一驚,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朱軒苗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還黑衣蒙面,甚至還和呂品交過手。」賀志斌看著朱軒苗,手指伸到嘴唇道:「你小聲點。」朱軒苗不滿問道:「那你嘴裡怎麼沒有實話呢?」賀志斌道:「我不是怕你擔心嗎,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去了胡瑞剛府邸的事情。」朱軒苗道:「這麼說,你確實去了?」賀志斌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四處看了看,然後又關上門,回到座位上道:「軒苗,你雖貴為公主,可是你我也是夫妻,我給你實話說吧,刺殺我們的人就是胡瑞剛派來的。」朱軒苗聞言大怒道:「什麼?胡瑞剛?他怎麼這麼大的膽?我明天就去稟告父皇,將他滿門抄斬。」賀志斌忙道:「不可。」朱軒苗問道:「為什麼啊?」賀志斌道:「你想想看,胡瑞剛買兇殺人,你有什麼證據嗎?」朱軒苗道:「我只相信你說的話,至於證據,那就讓父皇派刑部和都察院的人去查。」賀志斌道:「軒苗,你聽我說,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皇上知道。我們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胡瑞剛死不承認,反而會打草驚蛇,壞了我的計劃,」朱軒苗不解問道:「你什麼計劃?」賀志斌喝了一口水,然後看著朱軒苗道:「實不相瞞,我全家乃至青兒全家都是被胡瑞剛所害。」朱軒苗大驚失色問道:「什麼?胡瑞剛,這怎麼可能呢,他給我印象是文質彬彬,怎麼會如此惡毒?」賀志斌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胡瑞剛此人,我慢慢發現他的心腸積慮遠非一般人可比。」賀志斌話鋒一轉,問道:「軒苗,你怎麼知道我去了胡瑞剛府邸?」朱軒苗道:「今日,呂品來到了咱們府上,他說找到了當初在巷子裡將我短劍震斷的人了,還說和他交過了手,我一想此人便是你無疑。」賀志斌繼續問道:「他還說什麼了?」朱軒苗道:「他還問了青兒姐姐的弟弟張東宇為何失蹤了,志斌,張東宇是不是也死了?」賀志斌搖了搖頭,道:「只有他還活著。」賀志斌又問道:「那你怎麼說的?沒有說出蒙面人是我吧?」朱軒苗道:「你放心,你給我專門安頓了的事,我當然不會告訴他的。」賀志斌道:「軒苗,你做得很對,明天了,我們入宮見見父皇吧。」朱軒苗問道:「見父皇做什麼?」賀志斌回道:「我想讓父皇下令,幫我尋尋我的三哥,現在他杳無音信的,我們都很擔心。」朱軒苗點點頭道:「嗯,明早我就帶你入宮,對了,那個呂品還說想辦法找你呢。」賀志斌問道:「他找我做什麼?」朱軒苗道:「比武唄,還能做什麼。」賀志斌搖了搖頭道:「我哪有心思和人家比武,最近煩心事一大堆。」朱軒苗道:「你沒有心思,可是人家有啊,非要和你爭天下第一呢。」賀志斌起身拉著朱軒苗的手道:「早點休息吧,這兩天我也有點乏了,明早還要進宮呢。」朱軒苗點點頭,跟著賀志斌歇息去了。


  次日,朱軒苗帶著賀志斌來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寢宮內,朱翊鈞斜靠在皇榻上,賀志斌與朱軒苗下跪道:「兒臣叩見父皇。」朱翊鈞坐起身來道:「起來吧。」二人起身後,朱翊鈞又道:「來,坐。」賀志斌與朱軒苗便坐在皇榻對面的兩個凳子上。朱軒苗問道:「父皇,這兩天天氣涼了,您身體還好嗎?」朱翊鈞笑道:「呵呵,你經常來看父皇,父皇的身體自然無恙。」朱翊鈞又對賀志斌問道:「志斌,你最近忙什麼呢?」賀志斌回道:「回父皇,兒臣最近一直待在公主府。」朱翊鈞道:「昨天沒出去嗎?」賀志斌抬頭看了一眼朱翊鈞,深知自己在公主府的動向肯定瞞不住,於是道:「昨天出去和幾個同窗去了趟百花園看戲。」朱常洛道:「百花園的戲,在京城是相當有名的。」賀志斌點頭道:「是。」這時,朱軒苗道:「父皇,今日兒臣和駙馬進宮,是有事要求您。」朱翊鈞看了一眼賀志斌,慢慢問道:「駙馬,家事還是國事?」賀志斌回道:「回父皇,是家事。」朱翊鈞道:「那你就說吧。」賀志斌道:「兒臣的三哥周豹,前日出去以後,至今未歸。」朱翊鈞點點頭道:「哦,你的意思,是讓朕幫你找找?」賀志斌道:「父皇聖明。」朱翊鈞道:「既然你三哥找不到了,你昨日還有興致去百花園聽戲?」賀志斌回道:「回父皇,百花園,人多眼雜,兒臣聽戲為名,實則過去是為了打聽我三哥的下落。」朱軒苗也道:「父皇,您就幫駙馬找找吧,駙馬這幾天日夜奔波,也是毫無頭緒,如果您能答應,就一定可以找到周豹的。」賀志斌也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父皇能答應,兒臣的三哥定能找到。」朱翊鈞道:「你們兩個就別恭維朕了,這件事,朕答應你。」賀志斌連忙下跪道:「多謝父皇。」朱翊鈞擺擺手道:「起來吧。」賀志斌便又謝恩起身。這時,朱翊鈞對著朱軒苗道:「軒苗,你好久也沒見到你的皇弟皇妹們了,你去後宮們看看他們吧。」朱軒苗起身道:「父皇你說的也是,我也挺想他們的。」朱軒苗說著又對賀志斌道:「駙馬,你就陪父皇聊聊天,我去去就來。」賀志斌點點頭。

  待朱軒苗走後,朱翊鈞伸了伸腰,對賀志斌道:「哎呀,躺的身體都麻了,駙馬啊,你陪我出去走走。」賀志斌忙道:「是。」朱翊鈞慢慢坐起身來,對著外面喊道:「陳玳。」陳玳麻溜的走了進來,道:「皇上。」朱翊鈞道:「你派東廠哨探們去幫駙馬找找他的三哥。」陳玳道:「遵旨。」賀志斌連忙道:「勞駕陳公公了。」陳玳回道:「駙馬爺客氣了。」

  少時,朱翊鈞帶著賀志斌沿著御花園走著,朱翊鈞邊走邊道:「志斌啊,做了駙馬還習慣嗎?」賀志斌道:「回皇上,習慣了。」朱翊鈞問道:「你那個原配還住在公主府嗎?」賀志斌點點頭道:「是的。」朱翊鈞繼續問道:「她和公主關係好嗎?」賀志斌回道:「親如姐妹。」朱翊鈞回頭看了一眼賀志斌,道:「你可知道,自打大明開國,還沒有一個公主與人共事一夫的,你可真是福運不淺啊。」賀志斌道:「這還是蒙父皇護全照顧之恩德,」朱翊鈞道:「其實,你的才能朕還是知道的,如果不做這個駙馬,必定大有可為,軒苗從小失去了親娘,也怪我太溺愛她,導致她如此任性,只能強行招你為駙馬了。」賀志斌道:「公主心地善良,通情達理,是個非常好的人。」朱翊鈞道:「其實朕初見你時,就覺得你是可造之材,秦章的才能遠不及你,他才是朕原本挑選的駙馬,後來軒苗為了你,不吃不喝尋死覓活的,朕也是沒有辦法,所以就強招你為駙馬,你不會怨恨朕吧。」賀志斌忙道:「父皇言重了,您是我大明的君父,無論是官吏還是駙馬,這也許就是我的宿命,父皇也不必多加煩惱。」

  二人一路越走越偏,朱翊鈞帶著賀志斌來到了鳳川殿附近,朱翊鈞回頭又問道:「志斌,公主和你以前的原配,你更愛哪個?」賀志斌支支吾吾道:「這……」朱翊鈞道:「你不說,朕也知道,但是朕想說的是,公主對你也是一往情深,切莫辜負了她。」賀志斌道:「公主人品貴重,既然兒臣娶了她,自然不會有負於她。」朱翊鈞指著前面的鳳川殿,對賀志斌道:「你看前面那個宮殿。」賀志斌循聲望去道:「看見了。」朱翊鈞接著問道:「是否很荒涼破舊?」賀志斌道:「這一塊已經很偏僻了,這宮殿看著也有點老舊,不知是何人所住。」朱翊鈞道:「這是鳳川殿,是一座冷宮。」賀志斌道:「冷宮?那不知是哪個嬪妃被關於此?」朱翊鈞道:「裡面住的是齊妃。」賀志斌問道:「不知齊妃所犯何事,惹怒了父皇,將其關押於此。」朱翊鈞看著鳳川殿道:「如果朕說,齊妃並無過失呢?」賀志斌不解道:「並無過失,何至於此?」朱翊鈞道:「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賀志斌聽後,又看了看朱翊鈞神色彷徨,不禁問道:「父皇,難不成裡面所住之人,卻也是父皇最愛之人?」朱翊鈞點點頭道:「朕十歲便已即位,從小看慣了宮廷的爾虞我詐,朕就把齊妃獨放於此無爭之地,也算對她的一種偏愛。」賀志斌感嘆道:「世人皆以為齊妃不得寵,殊不知,恰恰相反,父皇心中,齊妃才是藏在心底的摯愛。後宮佳麗、良辰美景,卻不及此間荒僻之處,父皇這種大愛,讓兒臣萬分欽佩。」朱翊鈞道:「志斌啊,你知道朕為什麼會告訴你這些嗎?」賀志斌道:「兒臣知道一點吧。」朱翊鈞道:「那你說說看。」賀志斌道:「其一,我現在成了駙馬,不參與朝政,不危及宮廷,父皇告訴我,也是與人無尤。其二,大明浩瀚,宮廷雖大,但父皇身系皇統,又不能與他人傾說,時間久了,難免自覺孤獨,故而告訴兒臣。」朱翊鈞看著賀志斌,道:「若不是軒苗,你真的是我大明不可多得之人才。還有一點,朕想告訴你,軒苗與你原配之妻,你肯定更愛原配無疑,否則當初你肯定會做了陳世美。朕要告訴你的是,愛一個人,不一定要讓世人知之,只有你二人知曉便可,所以在外人面前,你的原配難免會低公主一頭,你可善言開導,別讓她受委屈。至於軒苗,你更要倍加珍惜,朕能看出來,她對你的愛,或許不亞於任何人。」賀志斌聞聲跪了下來,道:「父皇今日之言,令兒臣摯心動容,必將銘記在心。」朱翊鈞點點頭道:「嗯,如果在民間,你也算朕半個兒了,起來吧,人生在世,唯悔無法也,記住,做人做事一定慎重思之行之。」賀志斌起身後點點頭,朱翊鈞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說罷便帶著賀志斌,回到了乾清宮。


  兩天後,七名東廠官人便騎馬駕車的來到了公主府門口,幾人從車上抬出一個被黑布包裹著的東西向公主府走去,東廠的人剛進門,正好發現朱軒苗在院子裡和銀杏練劍,領頭的東廠檔頭立馬帶著眾人下跪道:「參見公主殿下。」朱軒苗停了下來,走近問道:「何事?」檔頭回道:「卑職們是東廠的,奉命前來給駙馬爺報信。」朱軒苗回頭對銀杏道:「銀杏去把駙馬找來。」銀杏奉命離去,朱軒苗對東廠眾人道:「你們起來吧。」

  少時,賀志斌和周龍周虎還有張荏青與瑞雪都走了過來,檔頭立馬下跪道:「參加駙馬爺。」賀志斌看到身後東廠的人抬著裹著一個黑布,便頓時明白了,周龍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張荏青和瑞雪連忙蹲下將周龍扶起,張荏青道:「大哥,大哥,你沒事吧。」周虎也立馬呆在原地,他死死盯住那個被黑布包裹的屍體。賀志斌對著朱軒面與張荏青道:「青兒,軒苗,你們先帶著大哥他們回房去吧。」眾人慾將周龍攙回房間,此刻周龍顫道:「不,我不回去。」賀志斌對著東廠檔頭道:「你先起來吧。」然後走到周龍跟前,扶著周龍,對朱軒苗等人道:「軒苗、青兒,你們先房去吧。」朱軒苗與張荏青帶著銀杏和瑞雪慢慢離去。

  賀志斌對東廠檔頭問道:「怎麼回事?」檔頭對著屬下一揮手,屬下們將包裹屍體的黑布放在地上慢慢打開,只見裡面赫然是周豹的屍體。檔頭對賀志斌施禮道:「駙馬爺,我們在京城郊外一野地里發現了周豹的屍體,初步發現是被利器刺胸而死,死前應該還受過刑。」周虎緩緩走近屍體,慢慢蹲了下來,當他看到慘不忍睹的屍體時,內心的悲憤頓時衝到大腦,周虎大哭道:「三弟,三弟,你這是怎麼了啊……」賀志斌對著東廠人道:「有勞你們了,你們先回去吧。」東廠眾人行過禮後便轉頭離開。

  賀志斌扶著周龍慢慢走了過去,賀志斌與周龍也都俯下身來,默默的看著周豹的屍體,兄弟三人,早已淚眼朦朧,賀志斌悲憤道:「胡瑞剛,這筆血債,一定會血償的,」周虎也是咬牙切齒道:「胡瑞剛,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你。」

  當日,賀志斌便和周龍與周虎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將周豹拉到京城西郊埋葬了……

  晚間,在京城一茶樓中,賀志斌與殷豐坐在一個包廂內,桌上只放著兩杯上好的天目茶。殷豐問道:「這麼著急約我出來,出什麼事了。」賀志斌道:「我想讓你幫我個忙。」殷豐道:「沒問題,什麼事你儘管說。」賀志斌道:「從明天開始,你幫我多留意留意胡瑞剛的動向。」殷豐問道:「怎麼?你準備行動了?」賀志斌點點頭,道:「他早已先下手了,我三哥也已經命喪其手。」殷豐嘆了口氣道:「這個胡瑞剛,最近進出,都格外謹慎,我發現都有好多高手在保護著他。」賀志斌想了想道:「經過上次的事,他要落單已經不可能,現在除掉他雖然時機不夠成熟,但是,我相信,總會有機會的。」殷豐道:「對了,你堂哥不是也在兵部嗎?你也讓他多加留心點。」賀志斌道:「不知怎麼了,後來我感覺他也變了,具體我也說不好。」殷豐道:「你是說,賀志奇也被胡瑞剛收買了?」賀志斌道:「我只是一種直覺,但是還說不好。」殷豐也想了想道:「我想起來了,賀志奇的一路提升,都好像是胡瑞剛一手提拔的。」賀志斌道:「唉,看來我堂哥,已然是變了。」殷豐道:「你放心,我這些天專門幫你留意胡瑞剛的動向。」賀志斌道:「好。」

  次日,賀志奇提著兩壇汾酒回到了家中,賀志奇進門後,對著院子便喊道:「爹,娘。」玉琴這時走了出來,問道:「今個不去衙門嗎?」賀志奇道:「今日沒什麼事,就回家了。」賀志奇說著,又問玉琴道:「娘,爹呢?」玉琴回道:「你爹在屋裡呢。」賀志奇提著酒便來到了房間,玉琴也跟了進來,賀貴才看到賀志奇便氣不打一出來,於是道:「怎麼?今天又拿著下藥的酒,準備要毒死我們?」賀志奇笑道:「呵呵,爹,怎麼能夠呢,我今天不去衙門,特地回來陪你喝兩杯。」賀貴才冷笑道:「呵,你的酒,我可不敢喝,萬一喝了爬不起來了呢。」玉琴這時道:「貴才,志奇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少說兩句吧。」賀志奇對著玉琴道:「娘,你去弄兩個菜來,我陪著爹喝會。」玉琴點點頭,走時又對賀貴才道:「貴才,我去給你們爺兩炒兩個菜,你就別再生氣了。」玉琴走後,賀志奇將酒放在桌上,坐了下來道:「爹,你就別生氣了,你看我買的二十年的老汾酒,等會我陪您喝點。」賀貴才看著桌上的酒,也只是不再說話了。

  少時,玉琴便抄好了菜,端進屋來,賀志奇道:「娘,你也來坐下。」玉琴道:「我又不喝酒,坐下來幹嘛。」賀志奇道:「娘,您不喝酒,坐下來吃點菜呀。」玉琴點點頭,坐了下來。賀志奇拆開酒,給賀貴才倒了半碗,給自己也倒了半碗,然後道:「爹,來,我敬您一碗。」賀貴才既不說話也不端酒。賀志奇又道:「爹,孩兒敬您一碗。」玉琴用手推了推賀貴才的胳膊,並將酒碗遞過來,然後道:「兒子敬你一碗,你就端起來啊。」賀貴才看了一眼玉琴,不情願的端起酒來,也不等賀志奇,自顧自的喝了下去。賀志奇無奈也喝了半截,然後放下碗,道:「爹,娘,我這次回來,是有個事告訴你們。」玉琴問道:「什麼事啊?」賀志奇道:「衙門裡有個員外郎給我尋了一門親事。」玉琴高興道:「這可是見好事啊,哪家的姑娘?」賀志奇回道:「是刑部主事的妹妹,年芳十七,為人端莊大方,家境也是殷實。」玉琴笑道:「呵呵,這可是門好親啊。」賀志奇對賀貴才問道:「爹,你覺得如何?」賀貴才半天不吱聲,玉琴有點急了,對著賀貴才便道:「他爹,兒子問你話呢。」賀貴才只能道:「既然是門好親,你年齡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玉琴也道:「志奇,這可真是個大好事,我和你爹頭髮都白了,一直盼著你娶妻生子。」賀志奇道:「爹,娘,放心吧,今年我肯定能娶妻過門,到時候給您二老添一個大胖小子。」賀貴才聞言,心情也好了些,於是他道:「人家張荏青已經有了身孕,你比志斌還大三歲,是該抓緊時間了。」賀志奇聽後,起身給賀貴才填滿酒,然後道:「爹,您儘管放心,孩兒保准今年娶個賢妻回來。」賀志奇說著,給自己也填滿酒,然後端起酒碗道:「爹,我敬您一碗。」賀貴才也端起酒道:「來。」

  半個時辰後,賀志奇與賀貴才爺兩也喝的差不多了,玉琴端著碟碗回廚房收拾去了。這時,賀志奇問道:「爹,你說孩兒結婚時,給對方多少聘金才合適。」賀貴才此刻也是醉意十足,他道:「這要看對方要多少呢?」賀志奇道:「志斌娶張荏青時,可是拿了一百萬兩銀子啊。」賀貴才醉暈暈說道:「你,你這孩子,貴福當年可是咱山西的首富,我們怎麼能和志斌比呢,尋常人家,誰敢想用一百萬兩娶妻。」賀志奇繼續問道:「那爹你說,我叔父當年給志斌到底留了多少銀兩啊,他怎麼就敢用一百萬兩巨資娶妻呢?」賀貴才道:「你叔父當年留有一張五百萬的巨額銀票,你說這是常人能有的嗎。」賀貴才又問道:「爹,你說,這麼大面值的銀票,又有哪個錢莊,有那勢力可以兌現呢?」賀貴才道:「就是京城有名的興達錢莊,對了,我說你這個不肖子,把庫房裡的九萬兩銀子到底用去幹嘛了?」這時,玉琴也走了回來,賀志奇立馬道:「娘,爹喝醉了,咱們扶他上床休息吧。」玉琴點點頭問道:「你沒事吧?」賀志奇道:「我也是有點頭暈。」玉琴和賀志奇將賀貴才扶上床,賀志奇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晚上,望月樓包房內,胡瑞剛與賀志斌還有胡平三人圍坐一桌,桌上放著幾樣精美小菜,和兩壺美酒。胡平起身給賀志奇斟滿酒,然後笑道:「今日我與胡大人專程為你壓驚。」胡瑞剛端起酒杯笑道:「沒有發現,原來志奇老弟還是膽識過人。」賀志奇也端起酒杯道:「這些天,承蒙胡大人提攜照顧,卑職必死心塌地追隨大人。」胡瑞剛笑道:「胡大人可是一直對你寄予厚望啊。」胡瑞剛看了眼胡平,胡平拿出一張兩千兩的銀票放在桌上。胡瑞剛道:「志奇啊,這兩千兩銀子你拿著,閒暇了到京城裡轉轉,想買什麼吃什麼都可以。」賀志奇看了眼銀票,起身道:「多謝大人。」胡瑞剛擺擺手道:「坐,坐下,以後都是自己人了,不要再拘禮見外了。」賀志奇聞言又坐了下來。胡瑞剛接著道:「志奇啊,我預備過些日子,幫你打點打點,升你為兵部員外郎。」賀志奇忙道:「多謝大人抬愛。」胡瑞剛問道:「你還有什麼心愿嗎?」賀志奇想了想道:「不瞞大人,自從我殺了周豹,每天都寢食不安,從此與賀志斌也是水火難容。故而我想讓呂品收我為徒,和他學上乘的功夫,這樣既可以保護大人,又可以伺機除掉賀志斌。」胡瑞剛想了想道:「這個辦法好倒是好,可是呂品此人向來清高狹隘,從未聽過他收徒。」賀志奇道:「大人,事在人為。您和太子現在關係這麼好,可以讓太子殿下去給呂品說,只要殿下給呂品說,我想呂品縱然心裡不願意,但也不敢拒絕的。」胡瑞剛看著賀志奇笑道:「哈哈,志奇,看來你真是長進不少啊。」胡平也道:「賀主事現在也是有勇有謀,以後跟著老爺,絕對前途無量啊。」賀志奇起身端起酒杯,對胡瑞剛道:「卑職願永遠鞍前馬後的追隨大人。」胡瑞剛也端起酒笑道:「來,同干一杯。」胡平也接著端起酒杯,三人一飲而盡,這時,胡瑞剛對著胡平暗示一眼,胡平便走了出去。

  少時,胡平帶著一個風韻動人的女人走了進來,胡平對著女人道:「來,坐下。」女人在胡平的帶領下坐了下來,胡平也跟著坐下。賀志奇看著如此妖艷的美人,不禁有點傻眼,他對著胡平問道:「胡管家,這是?」胡平回道:「來,志奇,我給你介紹下,這是宜春樓的頭牌,清嵐姑娘。」胡平說著又對清嵐姑娘介紹道:「這位是咱們兵部賀主事,可謂年輕有為啊。」清嵐端起一杯酒道:「小女子見過賀主事。」賀志奇看了看胡瑞剛,胡瑞剛點點頭,賀志奇便也端起酒杯道:「清嵐姑娘,有禮了。」這時,胡瑞剛起身道:「志奇啊,今日我有點睏乏了,就先和胡平回府了。」賀志奇忙起身道:「恭送大人。」胡瑞剛拍了拍賀志奇的肩膀,便帶著胡平離開。

  待胡瑞剛和胡平離開後,賀志奇又折回坐到了清嵐旁邊。清嵐給二人斟滿酒,然後對著賀志奇便道:「早聞大人,德才兼備,清嵐能認識大人,真是三生有幸。」賀志奇端起酒杯,笑道:「清嵐姑娘過譽了,你就叫我志奇吧,別一口一個大人,叫得我怪不習慣的。」清嵐也端起酒,道:「志奇,小女子敬你。」賀志奇將酒一飲而盡,看著清嵐的身體興奮道:「清嵐姑娘,如此嬌艷,令我十分陶醉啊。」清嵐伸出手撫摸著賀志奇的臉頰,然後道:「賀公子,英俊幹練,清嵐願意伺候公子。」賀志奇聞聲,也將清嵐摟入懷中,享受著這夜的花前月下……

  次日一早,賀志斌叫上周虎一同來到周龍房間。三人坐下後,賀志斌道:「聽殷豐說,葉首輔和陸向高派胡瑞剛後日去一趟廣寧衛視察軍務,我們可在路上下手。」周龍有點擔心道:「胡瑞剛這次去,肯定是帶了不少人,我們能成功嗎。」賀志斌道:「往去走的時候,他肯定會非常謹慎,我們就在他往回走的時候伺機下手。」周虎問道:「他什麼時候往回走?我們在哪裡下手呢?」賀志斌想了想道:「殷豐說,大概四五天的時間,我們三天後,就去直隸與永平府的交界處等他,那一塊地處偏僻,找個地方埋伏,伺機下手。」周龍道:「自打胡瑞剛上次被劫,出入都極為小心,而且還帶有許多高手,這次去廣寧衛,一定也少不了帶人。」周虎卻道:「這次他離開京城,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縱然他帶人,我們也不能退縮,大哥,想想三弟吧。」賀志斌道:「對,三哥慘死在他手裡,我們這次一定要為他報仇雪恨。」周龍道:「既然如此,二弟,四弟,我們三天後就出發。可光我們幾人,恐怕有點勢單力薄。」賀志斌道:「既然胡瑞剛可以請重金雇凶,我們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周龍道:「這個辦法不錯,胡瑞剛可以,我們也可以。」周虎道:「請殺手,尤其是高手,可得好多銀兩,北化街家中的銀兩,盡數已被賀志奇拿走了。」賀志斌道:「二哥,我們這就去趟興達錢莊。」周龍道:「我跟你們一起去。」賀志斌道:「大哥,你就別去了,你傷還沒有好利索,我與二哥去就行。」周龍點點頭,賀志斌便與周虎出門而去。

  興達錢莊,趙言與賀志斌還有周虎坐在客房內。趙言問道:「志斌,那你意思,全都是銀票,不要現銀嗎?」賀志斌道:「世伯,是的,千兩一張的銀票,要百張。」趙言道:「那就是十萬。」賀志斌點點頭。趙言又問道:「你們預備在哪裡找殺手?」賀志斌也是道:「去鏢局、武館,還有黑市看看去。」趙言道:「我倒知道一個地方。」周虎問道:「什麼地方?」趙言道:「就是城西王莊的索命門,他們堂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奪命無痕范世倫。」賀志斌道:「奪命無痕范世倫?」趙言點點頭道:「嗯,此人武藝極高,且心狠手辣,養了好些功夫高強的殺手,以前還幫東廠訓練過鷹犬殺手,只是此人看人定價,像胡瑞剛這樣的三品大員,怎麼著不低於七八萬兩。」賀志斌道:「世伯,我就是想讓他們幫忙應付那些兵丁跟班,至於胡瑞剛,我一定要手刃此人。」趙言擔心道:「胡瑞剛是朝廷三品大員,又奉命辦差,公然行刺,這動靜也太大了。」周虎道:「殺人償命,要干就驚天動地的干,讓胡瑞剛血債血償。」賀志斌也點點頭道:「世伯,現在我已確定胡瑞剛就是當年的主謀,況且他又殺死我三哥,此仇不報枉為人,縱然有風險,我們也不會退縮的。」趙言起身道:「那你們稍等,我去準備。」賀志斌與周虎也起身,賀志斌道:「那就有勞世伯了。」趙言道:「自己人,不必客氣,你們兩個先坐著喝茶,完了我將銀票給你們拿進來。」

  賀志斌與周虎拿著銀票,離開了興達錢莊,騎馬直奔索命門而去。

  兩人到了城西的王莊附近,卻不見附近有個索命門。於是二人下馬,在一個偏僻的岔路口等待,這時周虎問道:「四弟,你世伯不會說錯吧。」賀志斌道:「不會的,世伯的在京城開錢莊多年,各式各樣的人都與他打過交道,一定不會說錯的。」周虎道:「這裡還是京城嗎,怎麼如此荒涼。」賀志斌道:「索命門並非正大光明之所,自然不同於別的地方,像這種地方,也許人家已經在暗處發現我們了,我們就多等等吧。」二人將馬韁繩拴在一起,然後站在路邊等著。

  半個時辰後,有馬蹄聲傳來,只見一個彪型大漢騎著馬兒,走了過來。來人走到二人面前,停了下來,問道:「二人是迷路了嗎?」賀志斌回道:「是的。」大漢繼續問道:「二位到這荒僻之處,欲往哪裡?」周虎直接問道:「大哥可知道這裡有個索命門嗎?」大漢看著二人,然後問道:「索命門?二位是要找殺手吧?」賀志斌點點頭道:「正是。」大漢看了看二人,又道:「那就上馬跟我走吧。」賀志斌與周虎對視一眼,便上馬跟著大漢朝一條荒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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