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計降上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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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封兵臨城下,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上庸城幾乎窒息。城內那略顯昏暗的府衙之中,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申耽眉頭緊皺,滿臉憂慮地來回踱步,說道:「賢弟,劉備剛在漢中大勝,士氣正盛,如今劉封又率船隊兵臨城下,來勢洶洶,這可如何是好?」

  申儀卻不服氣:「兄長何必長他人志氣!上庸城高牆厚,糧草充足,將士們也願拼死一戰,怕他作甚!」申耽無奈地搖頭,心中雖覺申儀年輕氣盛,但也理解他的不甘。

  他心中愈發糾結,申儀倔強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可又擔心一味抵抗會讓城中百姓生靈塗炭,自己也將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話雖如此,可劉封並非等閒之輩,我等不可輕敵啊。」申耽喃喃自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

  兄弟二人的內心百轉糾結,時間也在一分一秒間不停地流逝。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時分,烈日高高懸掛,陽光熾熱地灑在大地上。

  只見上庸城北的陸路通道上,王平、寇延的營寨中突然一片騷動。

  幾名士兵簇擁著一個男子越過王平他們設置的柵欄,開挖的塹壕。等到過了中線,那個男子獨自南行,來至在上庸守軍看守的柵欄前。

  他深吸一口氣,大聲向上庸城內喊道:「我乃旬陽守將申慶,有事求見二位將軍,速速開門!」

  負責警戒的上庸守軍交頭接耳,似在商議。不一會兒,一個聲音傳來:「既是申校尉,且稍等,待我通報將軍,看將軍如何定奪。」說罷,人便消失不見。

  申慶耐心等待,可心中還是忐忑不安,他不知申耽申儀是否會原諒自己丟失旬陽的罪過,放他進城。而劉封派來護送的人,則手持兵器,遠遠地立在自家營寨柵欄外,目送著申慶回到上庸。

  得到申氏兩兄弟的首肯,申慶一路小跑,匆匆進了上庸城,直奔府衙。見到申耽、申儀後,他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訴道:「兩位將軍,下屬慚愧,未能守住旬陽,罪該萬死。」

  「申慶,你也是個老人了,木蘭寨那麼險要的地方,一千多人的兵力,怎麼這麼快就丟了?你是幹什麼吃的?」申儀生氣地質問道。

  「二將軍,你可冤枉死我了。」申慶辯駁道:「不是我不用命,而是劉封神出鬼沒,讓我防不勝防啊。」

  「怎麼回事?你好好講講。」申耽顯然是對劉封進攻的過程很感興趣。申慶回來了,申耽正好盤問一下他,了解一下劉封部的虛實。

  申慶於是繪聲繪色講起了夜襲木蘭寨的經過,從船隊到來的大張聲勢,到劉封攻擊的凌厲迅猛,從後山突襲的神兵天降,再到守軍崩潰的兵敗如山倒。當然在其中,申慶不免補充了幾句自己是如何沉著冷靜、鎮定指揮,沒把自己被裹挾生擒的窘態給直接抖落出來。

  「說起來,那劉封真是驍勇異常,勇猛無比。兩位將軍知道我帳下的丁勇丁鐵柱吧,他平時可是我軍中以一敵十的好把式,沒想到啊,竟死在了劉封的劍下。要我說,這位公子的武藝,真是不服不行啊。」

  所謂的丁勇,就是夜襲木蘭寨時,那個對劉封揮刀相向,卻最終被格殺的漢子,這人也算是申慶手下少有的猛人了,因此他被劉封擊殺,給申慶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那劉封總共有多少兵力?」申儀追問道。

  「說到這個事,臨來的時候,劉封就曾囑咐過我這件事,他說我回了上庸的話,兩位將軍一定會問及他的兵力如何。因此他讓我對兩位據實相告,他現在只有兩千人。」申慶接話道。

  「兩千人?滑天下之大稽,兩千人就敢圍困上庸?兩千人就想逼降上庸?劉封他太狂妄了吧。」聽完申慶的話,申儀氣極反笑。

  申慶無所反應,淡然道:「劉封說料想兩位會有如此的反應,他還讓我告訴兩位將軍,如果想以上庸五千之眾,來反擊只有兩千人漢軍的話,兩位將軍盡可放手一搏。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有話痛快些說。」申儀不屑地問話。

  「劉封說如果那樣的話,大可讓兩位體驗一下此前他挑戰曹操時的武藝。」申慶像是一個傳話筒似的:「他還說,縱使兩位將軍神勇不凡,僥倖能擊敗他的話,他也只不過是個先鋒而已,後面還有房陵的孟達要來,假如孟達敗了的話,漢中的張飛、黃忠也會來。」

  「他劉封輸了無所謂,大不了被劉備訓一頓,不過到那時候,兩位將軍的結局如何,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他敢?」申儀又驚又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他怎麼不敢?」申耽沒有再順著申儀,而是厲聲予以反問:「那張飛宕渠敗張郃,黃忠更是斬首夏侯淵,這兩人比我們如何?難道心裡沒點數麼?」

  申儀見申耽生氣,心神一凜,轉身冷眼盯著申慶問道:「申慶,你今日這般搖唇鼓舌,是要做劉封的說客麼?」

  申慶被申儀這厲聲一問,頓時慌張失措,趕忙趴在地上哭訴道:「二將軍,您這是哪裡的話。我申慶縱使再混帳,可我也姓申啊。那劉封不過是讓我傳話而已,我也只是把話帶到,他又沒有讓我勸降兩位將軍,何來說客一說呢。」

  「那我問您,你的意思是,咱們是戰是降啊?」申耽的眼神掠過申儀,直接問向申慶。

  「二將軍責難在前,屬下不敢妄言。」申慶委屈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申儀沒好氣地懟回去了。

  「以屬下的愚見,不如降。」申慶手掌一拍,斬釘截鐵道:「眼下劉備包夾之勢已成,上庸陷落不過是遲早的事而已。眼下無非是要讓上庸、讓我申氏一族賣個好價錢罷了,那晚賣不如早賣,賣得早我們也好先要價。」

  「申慶,我還不知道,你除了做校尉,還有做生意的潛質呢。」申儀暗諷道。

  申慶不屑一顧,回復申耽道:「將軍,劉封最後還有一句話讓我轉告兩位,他給兩位的期限是一天的時間,從現在開始,越往後拖,他就會在奏報劉備的戰報上把兩位寫得越重,他在城外看兩位的表現。」

  等申慶退出府衙後,申儀的肺都要氣炸了,申耽則是五味雜陳,心中更是糾結了。

  下午時分,又有一批人被釋放來到了上庸城,這些人是此前木蘭寨中被俘虜的士兵。這些人要回上庸,申氏兄弟不好拒絕。

  等到了上庸城後,這些俘虜便告訴申耽、申儀兩兄弟,劉封是如何處置木蘭寨被俘的士兵的。

  原來,打下木蘭寨後,劉封針對被俘士兵予以寬大處理,除收繳甲冑兵器後,他讓被徵發的願意返鄉的男丁即刻返鄉,並且同時贈送一些糧食財物。

  針對那些以兵為生,沒有去處的人,劉封也予以他們米糧,讓他們重操舊業,看守好木蘭寨,當然沒有配備兵器給他們。這會兒來上庸的俘虜就是其中一部分。

  盤問完畢後,這些俘虜就被安排到上庸的軍營中去了。沒想到,這些人管不住嘴,把自身的經歷說給上庸守軍聽,城中頓時議論紛紛,人心開始動搖,以致於申耽、申儀想阻止都來不及了。

  及至傍晚,夕陽如血。又有三個人被送來了上庸城。此刻申氏兄弟已經下令,凡是劉封送來的人一概拒收。可沒想到這回來的三人,申耽、申儀沒法不接收,因為來人正是申氏三老。

  原先在西城的時候,劉封還只是想讓申氏三老寫封勸降信給申氏兄弟就好了,後來想想還是不行,索性就把三個老人也都接過來了。

  三老來到上庸城,見到申耽、申儀,也沒有什麼要緊話,無非是告訴他們劉封在西城秋毫無犯,沒有禍害百姓之類的而已。

  申耽聽後,心中已基本決定投降。「為了申氏一族,也為了你我兄弟二人的身家性命,投降或許是唯一的出路。」申耽長嘆一聲,眼中滿是無奈。

  從一開始的憤憤不平,到現在的言猶在耳,申儀心中的天平其實也已經開始向投降傾斜。

  夜幕降臨,上庸城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只有城牆上的火把在寒風中搖曳。申耽、申儀兄弟在府中一邊聽著滴漏的聲音,一邊計算著倒計時剩餘的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明日的抉擇。

  突然,守城士兵驚慌失措地跑來報告:「將軍,大事不好!東方的深山密林中,出現一隊舉著火把的隊伍,遠遠望去,猶如一條火龍,正朝上庸這邊而來!」

  申耽、申儀大驚失色,急忙登上城樓查看。只見那火把長龍蜿蜒遊動,有十餘里長,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

  申耽心中一沉,喃喃道:「難道是房陵城的孟達來支援劉封了?」申儀心中充滿恐懼,他深知孟達心狠手辣,若城破,他們兄弟二人絕無活路。

  這一夜,上庸城中所有人都在恐懼中度過。

  第二天天剛亮,申耽、申儀再次登上城樓。

  只見城外的山林中旌旗招展,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人頭攢動,喊殺聲似乎也隱隱傳來。申氏兄弟更加堅信孟達已經率大軍趕到,心中的恐懼達到了頂點。

  申耽看著申儀,聲音顫抖地說道:「賢弟,大勢已去,若再不投降,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啊。」

  申儀緊握雙拳,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長嘆一聲,最終無奈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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