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軍事我管,農事我管,醫療衛生我還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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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軍事我管,農事我管,醫療衛生我還管

  卻說龐季正準備出使徐州,卻被族中子侄攔住,懇請叔父帶他同往徐州去。

  而這位族侄,亦出生於襄陽大戶。

  姓龐名統字士元,乃是襄陽名士龐德公的親侄兒。

  而龐統「鳳雛」的名號,正是龐德公給他取的。

  這時候的龐統雖在本地已小有名氣,但還未完全成為當世名士。

  此時尚在求學之中,因聽聞徐州富庶,人民安樂,安置城邑,興辦太學。

  除孔融外,還有不少大儒在此談經講道。

  龐統神往已久,便想趁著龐季此次出使徐州的機會,與他同去徐州看看。

  「士元,汝明年便要行弱冠之禮了。」

  「待汝弱冠之後,便去水鏡先生司馬徽那裡,讓他給你一個品評。」

  古代士人都喜歡炒作,讓自己的名聲大起來,這樣對自己未來的仕途有幫助。

  龐德公給龐統取「鳳雛」的名號,就是幫他揚名的。

  但龐統的名聲依然很低,龐德公便對龐統說。

  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侄兒,卻不知道你的能力。

  等你弱冠之後,就去拜訪名士司馬徽,讓他給你一個評價。

  這放在漢末,就屬於是「買熱搜」行為。

  當年曹操也是聽了橋玄的介紹,親自跑到汝南去找許劭買熱搜,給自己提升知名度。

  現在龐季的意思,就是讓龐統安心備戰明年的「考核」,爭取在水鏡先生面前博得一個五星好評。

  從此龐統便能徹底揚名,入仕官途,平步青雲了。

  然龐統卻道:

  「我聞徐州李子玉乃天下智謀之士,腹有韜略,奇計百出。」

  「劉徐州正是得此青雲士,才有如今之成就。」

  「小侄想去徐州拜訪這位李先生。」

  龐統思維並不死板,買熱搜找誰買不是買?

  現在李翊早已名揚天下,若能與他結識,博一個好評。

  同樣可以使自己聲名大噪。

  而司馬徽此時還在潁川。

  等在徐州拜訪完了李翊之後,再去潁川拜訪水鏡先生。

  一連買兩個熱搜,這聲望不得嘎嘎漲?

  與諸葛亮的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不同。

  龐統是只求聞達於諸侯,一心想要做官。

  揚名於世,拜將封侯,榮妻蔭子。

  用龐統自己的話說,就是,「丈夫處世,當帶金佩紫,焉有屈洪流之量。」

  意思是大丈夫處世,就應該做大官,哪能夠不施展自己才華的。

  所以想要做高官,就得把起點拔高。

  龐統本身生於名門,已經有背景了。

  就差一個揚名於世了。

  「……唉,也罷。」

  龐季嘆了一口氣,「既然士元有此想法,當叔叔的自無拒絕之理。」

  「只是莫忘了我等此去是為公事,不可因私廢公,延誤荊州大事。」

  龐統拱手一揖,「叔父寬心,統曉得。」

  龐季無奈,便領龐統上船,帶他一起去往徐州。

  之後,黃射也領禰衡來見龐季,給他說明緣由。

  與龐統不同,禰衡早已成名,此時早已是天下有名的辯才。

  龐季自是知道禰衡的名聲,待聞說他要去徐州的原因之後,不免慨嘆道:

  「自徐州遭亂以來,無數士人豪族或往淮南,或往江東。」

  「這才不過幾年,怎的人人都想去徐州了?」

  吐槽歸吐槽,考慮到禰衡的名氣,又有黃射的面子在那擺著。

  龐季自無拒絕的道理,也同意將禰衡一併帶往徐州。

  不表。

  ……

  卻說陳地朝廷,曹劉會盟,商議了對抗河北南擴的具體計劃,並賦予實施。


  待各項合作條款擬定之後,雙方各自回到自己的治所。

  劉備在李翊的幫助下,外交形勢一片大好。

  只需在徐州安心發展,積累糧食,製造軍械,訓練士兵。

  全力備戰袁紹接下來的南下便好。

  而曹操此時卻依然忙得焦頭爛額,有許多事務未曾解決。

  其中最大的麻煩,還屬關中崛起的馬騰、韓遂。

  與演義形象的不同,馬騰歷史上可不是什麼「大漢忠臣」。

  他祖上雖然也闊過,是漢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代。

  但跟備備一樣,到了馬騰這一代已經沒落了。

  備備靠織席販履為生,馬騰以砍木樵柴為生。

  後來備備拜師名士盧植,擠破腦袋想往士人圈子裡鑽。

  而馬騰則選擇了一條完全相反的道路。

  那就是加入涼州叛軍,反叛大漢。

  當然了,這也是由社會環境所決定的。

  馬騰所處的年代與地緣位置涼州,就是非常不太平。

  他與韓遂組成的叛軍,與朝廷為首的官軍。

  其中包括名將皇甫嵩、張溫、董卓、孫堅等人,在涼州大戰。

  雙方互有勝負,引得天下騷動。

  後來,關中地區先後經歷了數次權力更迭,王室板蕩。

  目前的關中關西地區,割據一方的軍閥,高達十餘個。

  而毗鄰關中的潁川,作為曹操的治所。

  這些割據的軍閥,無疑成為了曹操的後顧之憂。

  曹操方經歷淯水之敗,並不想再起戰事,派兵去定關中。

  同時,關中過於多的軍閥,也會使曹操深陷戰爭泥潭。

  這不利於曹操做對抗袁紹的準備。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

  就是關中殘破,沒法發展。

  這裡地廣人稀,百姓壓根兒吃不上飯,曹操占了還得自掏腰包去養民。

  同時,

  這裡還有羌族為禍,越搶人越少,人越少就越難奔小康。

  如此,惡性循環。

  所以縱然曹操西邊就有一片廣袤的領土,曹操也不想去占領。

  但西邊兒的隱患,曹操又不得不引起重視。

  無奈之下,曹操遂找到謀臣荀彧商議。

  「今關中殘破,匪患蜂起,尤以馬騰、韓遂擁兵自重。」

  「吾恐與河北大戰之時,涼州叛賊趁亂襲許。」

  「未知文若有何高見,可為我穩定關中?」

  曹操現在是真沒了主意,只能找荀彧,徵詢他的意見。

  比起隔壁劉備,他才是真正東南西北四面受敵。

  老劉至少東面是東海,可以少防一路東海龍王。

  「今會三輔亂,馬騰、韓遂恃強於關中,各擁強兵相與爭。」

  「愚以為明公只宜安撫,不宜強取。」

  荀彧認真為曹操分析形勢。

  「涼逆自恃勇武,然軍中少智。」

  「明公今奉迎天子王駕於陳,若能以天子詔書撫定關中。」

  「向馬騰、韓遂陳以利害,邀之共抗袁紹,或可成事。」

  荀彧向曹操提出,拉馬騰、韓遂入抗袁同盟里的提議。

  作為跟李翊一樣的戰略家,他們的觀點都是全力對抗袁紹。

  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

  不求他們能夠參戰,但求他們不要搗亂。

  「文若之言,與吾心意相合。」

  「只是未知誰人可以為我撫定關中?」

  曹操知荀彧善於識人,遂再度讓他推舉人才。

  最好是不要耗費太多錢糧,就能幫他搞定三輔叛亂的人。

  荀彧澹澹道:

  「彧正欲向明公介紹此人。」


  於是,乃領著曹操去見這位人才。

  曹操視之,乃奉迎王駕幸陳的功臣。

  現任朝廷尚書僕射,東武亭侯鍾繇也。

  「子莫非鍾元常乎?」

  曹操輕聲驚呼道。

  鍾繇向曹操一揖,拜道:

  「正是潁川鍾元常,久聞曹公大名。」

  「今日幸得瞻拜,不勝仰慕。」

  沒錯,鍾繇亦是出身於潁川四大家族,長社縣的鐘氏。

  這也是荀彧推舉人才的習慣,作為潁川士人的代表。

  他自然是優先推舉潁川人才。

  曹操的手下班底基本上已經鎖死了。

  武官就是以譙縣曹氏、夏侯氏為首的猛將掌兵權。

  文官就是以荀彧為領袖,及他推舉的潁川士人為文臣班底。

  總結就是,

  曹營武倚譙沛猛將軍團,文仗汝穎軍師聯盟。

  鍾家作為潁川大族,自然也是要與曹營利益綁定的。

  曹操多次聽荀彧稱讚過鍾繇,早就對他充滿渴盼。

  遂上前執其手,說道:

  「吾聞元常之名久矣,早盼你赴許一見。」

  「今元常加封東武亭侯,也算榮歸故里了。」

  鍾繇雖是潁川大族,不過他祖上並不是姓鍾,而是複姓鍾離。

  沒錯,鍾繇正是楚漢名將鍾離眜的後代。

  自項羽敗亡後,鍾離眜前往楚國投奔韓信。

  當劉邦知道自己怨恨已久的敵人,竟然敢主動送人頭,跑到自己地盤上來時。

  於是令當時的楚王韓信,把鍾離眜抓起來。

  韓信最開始出於情誼,不想交出鍾離眜。

  正好趕上有人告發韓信謀反,劉邦想要征討,但韓信兵仙的威名擺在那兒,劉邦又怕干不過。

  就問陳平的意見。

  陳平問劉邦,「陛下將用兵有能過韓信者乎?」

  劉邦非常誠實的答,「莫及也。」

  既然干不贏,那就用計吧。

  劉邦採納了陳平巡視雲夢的計策,想把韓信等人聚在一起拿下。

  韓信聽聞風聲,想起兵抵抗,但又怕事情鬧大,不好收場。

  想自證清白又無從下手。

  於是有人建議韓信殺了鍾離眜,向劉邦請功。

  韓信於是找到鍾離眜跟他商議。

  鍾離眜聽了之後都懵了,心想啥玩意兒,跟我商議要不要殺我?

  面對老韓這種又當又立的無恥想法,鍾離眜怒叱韓信不是有德行的長者。

  於是拔劍,自刎而死。

  自父親死後,其子鍾離接為了躲避殺身之禍,全家搬到了潁川長社去了。

  並去除「離」字,改姓鍾。

  從此潁川便多了鍾氏這麼一個名號。

  而自鍾離接開始,歷代祖先都在漢室朝廷拜有官職。

  小到地方牧守,大到朝中尚書令。

  這些都為鍾氏成為世家大族,打下了堅實的根基。

  鍾繇身負著振興家族的使命,所以與曹操幾乎是雙向奔赴。

  早在初平三年之時,鍾繇就曾勸李傕、郭汜接收曹操的上表文書。

  這幫曹操加強了關東與長安的聯繫。

  現在天子成功東歸,鍾繇自然而然被荀彧薦到了曹營。

  曹操既得鍾繇,即問如何定關中。

  鍾繇答:

  「繇在關中時,多與本地諸侯相識。」

  「願領一軍,前去撫慰關中,勸他們歸降明公。」

  曹操一蹙眉,問:

  「涼逆擁兵甚多,元常要如何勸降他們?」

  鍾繇有條不紊,認真分析道:

  「涼州諸侯,以馬騰、韓遂為強,若使此二人歸順朝廷,余者無憂。」


  「若是他們當真想席捲中原,搶奪天子,則天下諸侯必起兵討之。」

  「若其未有此想法,只是想寇略地方,稱王稱霸。」

  「那倒不如撤兵,安心鎮守涼州。」

  鍾繇在關中待了好些年,抓住了邊境武夫缺乏政治目標的缺點。

  利用這個弱點,來勸降他們。

  「只要陳以利害,使朝廷降詔施恩。」

  「則馬騰、韓遂必然主動歸順朝廷。」

  曹操聞言大喜,對鍾繇的高見佩服不已,讚嘆道:

  「元常此話,甚合吾意。」

  「那便由元常出使長安,為我說降馬騰、韓遂。」

  一言蔽,曹操即上表朝廷。

  奏請鍾繇以侍中身份,領司隸校尉,持節督關中諸軍。

  這對鍾繇而言,無異於是一步登天。

  要知道,曹操對於兵權的控制是極為嚴苛的。

  他的大部分兵力都掌握在自己親系曹氏、夏侯氏手裡。

  即便是五子良將都很少有獨自領軍的機會。

  所以鍾繇作為曹操手下,是屈指可數能掌兵的異姓將領。

  鍾繇既領重任,即辭別了曹操、荀彧,奔赴長安去了。

  曹操暫時穩定住了西部局勢,又與荀彧商議河北要事。

  雖然他已與劉備規劃了具體的合作細節。

  但曹操卻明白,曹劉同盟是要一起對抗袁紹不假。

  可真要打起來,曹操才是要抗袁紹主力的那位。

  因為冀州毗鄰兗州,袁紹大軍南下,主力部隊肯定是往兗州的東郡堆。

  而劉備的徐州則是毗鄰青州。

  青州統兵的是袁譚,袁譚是袁紹「分封」出去的將領,他肯定不是河北軍的主力。

  劉備那一路戰事比他輕鬆多了。

  曹操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劉備解決完青州戰事,然後過來支援東郡。

  他必須作出更多的應對措施。

  荀彧正色分析道:

  「此前袁本初上表朝廷,奏請為大將軍,督四州兵馬。」

  「朝廷雖然應允,然天子對此微有不豫。」

  「袁紹坐擁河北之地,國富民強,府庫充盈,卻不肯向朝廷中樞輸送錢糧。」

  「既河北、河南尚未開戰,何不與劉將軍一同上書,要求袁紹向朝廷輸送糧食?」

  曹操一頷首,「文若之言,與李子玉此前之謀相合。」

  「李子玉亦要求袁紹拿出錢糧來,供養陳地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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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文若亦如此說,回頭我便與玄德一同上表朝廷,發書於鄴城。」

  「且試試袁紹態度如何。」

  袁紹請封大將軍,假節,本身就是在試探河南。

  現在曹操、劉備也在試探河北。

  雙方目前都處於想開戰,又都有所顧忌的狀態。

  之後,曹操又問起廬江事務來。

  「我曾前發問廬江的是書札,劉子台有回覆嗎?」

  荀彧答回復了。

  曹操彎唇一笑,「如何,子台可願歸順於我?」

  荀彧眉頭一皺,嘆了口氣:

  「劉勛回信說廬江錢糧吃緊,若是要他歸順。」

  「須給他錢糧八萬斛。」

  什麼!?

  曹操聞言大怒,「此輩乃袁術餘黨,是朝廷要問責的國賊。」

  「吾願出面保他,赦免其罪。」

  「彼竟敢與我討價還價,向我索要錢糧!」

  無怪曹操如此憤怒,在他看來,劉勛勢力弱小,肯定是沒辦法獨自割據的。

  周圍這麼多強權,劉勛肯定會選與自己有舊的曹操。

  何況曹操緊挨著陳地朝廷,要赦免的劉勛的罪過,也只是一道詔書的事兒。


  劉勛哪來的勇氣跟他談條件?

  荀彧解釋道:

  「聽聞廬江與荊州劉景升來往密切,前不久荊州之兵似乎還占據了尋陽縣。」

  曹操聞言,這才明悟,反而彎唇笑了:

  「……這就不奇怪了,這就不奇怪了。」

  「我道此劉兒有甚底氣,與我討價還價。」

  「原來其已與荊州暗通款曲。」

  荀彧臉色則顯得沒那麼輕鬆,正色說道:

  「劉景升早有染指揚州的野心,今若使劉勛歸荊州。」

  「此有弊於明公望揚州擴展。」

  不錯……

  曹操撫須一笑,又問:

  「假使我用兵於廬江,文若覺得劉景升會不會救?」

  荀彧面露難色,沉吟道:

  「劉景升向來不欲使荊州捲入戰火,可劉勛若真依附於他。」

  「料劉表不會見死不救,多少會派人來。」

  曹操又問道:

  「那文若覺得,劉景升會不會賭上整個荊州,來保廬江劉勛?」

  荀彧不假思索的搖頭,「斷然不會。」

  「……這便結了。」

  曹操哈哈笑道,「我自有計收劉勛,廬江一事不必過於擔心。」

  微微一頓,又補充道,「但我恐劉表拉上劉備,來居中調解。」

  「廬江之事不宜太多人摻和,所以我意派人去往徐州一趟。」

  「說玄德不插手廬江之事。」

  荀彧一頷首,當即舉薦了郎陵長趙儼出使徐州。

  此人亦是潁川名士。

  曹操欣然應允,即命趙儼出使徐州。

  不表。

  ……

  徐州,下邳。

  自劉備等人離了陳國以後,依舊在下邳勵精圖治,專心備戰。

  李翊為劉營文臣領袖,每日從早忙到晚,未知疲倦。

  這日,落雨。

  卻說麋貞正於府上,低頭專心地瞧著帳本。

  忽聽得外間侍女稟報,知是李翊回府。

  便收了帳本,起身去迎。

  抬眸方一見著李翊身影,一句夫君尚未出口,眉尖卻先輕輕蹙了起來。

  兩眉凝著幾分心疼,卻仍克制著聲音,問道:

  「怎麼淋了雨?」

  話落,又忙朝一旁的桃紅喚道:

  「快去燒些熱水,再煮碗薑湯來……」

  「不妨事。」

  李翊笑著上前,輕輕握住了她那一截細腕,拉回身前,又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我方才去農田,查看勞作去了。」

  「不想趕上大雨,便於路上尋了個地方避雨。」

  「夫人不必擔心。」

  麋貞聞言,不免嘆了口氣。

  自己這個夫君操心的事未免太多了些。

  軍務要管,內政要管,接見外郡官員要管。

  今天好不容易閒下來,麋貞還道終於可以跟李翊相處一會兒。

  不想他根本閒不住,寧願去田地里查看收成勞作,也不願在府上待著,享受安樂。

  「夫君憂心農事自然是好。」

  「只是妾嘗聽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孔子亦憂暴虎馮河之事,豈所謂安居之道?」

  「夫君身份貴重,不該連這些小事也親自去看。」

  李翊牽唇一笑:

  「我知曉此事,只是大戰在即,百姓也沒剩兩年可以安心勞作的時間了。」

  「我總得去看看收成,才能心安。」

  戰事一起,沒有百姓是可以倖免的。

  李翊所能做的,就是在這期間鼓勵農桑,抓緊儲存糧食。


  麋貞上下打量李翊一會兒,見李翊並未大礙,這才定了定心神。

  「今日這雨,來得忒也突然了些。」

  說著,將桃紅奉上的薑湯遞給李翊,微微一笑,柔聲道:

  「夫君今日可要留在府上用膳?」

  「這幾日莊子裡送來些青筍,瞧著新鮮的很。」

  「妾身令庖人想了幾樣菜,做青筍來吃。」

  李翊從善如流地接過薑湯喝了,頷首道,「也好。」

  將薑湯一飲而盡,隨手遞給一旁的桃紅,命人準備熱水。

  待洗完澡,吃完飯後。

  又兀自回了書房。

  即便政務處理完了,李翊也習慣讀一讀這個時代的書。

  他雖站在先人的肩膀上,但卻不敢否認先人的智慧。

  這一讀,又是至了半夜。

  麋貞遣婢女來請了兩次晚膳,卻不見人應。

  心中難免隱隱有些擔憂,又得親自來請。

  才覺李翊讀書入神,未察覺到外有來人。

  她便親自端著膳食,來到李翊身邊,替他按揉肩膀。

  「夫君可還記得答應過妾身什麼事?」

  李翊知她在說按時用飯的事,便解釋道:

  「……一時忘卻了。」

  一頓,又問,「夫人知我方才在讀什麼書嗎?」

  麋貞不假思索,「夫君有千丈凌雲之志,自然是讀豪氣縱橫的書。」

  李翊卻搖了搖頭,彎唇笑道:

  「我適才是在讀《素問》。」

  「《素問》?」麋貞柳眉一挑,「夫君怎麼忽然想起讀醫書來了?」

  李翊眉梢一揚,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我只是在想,若戰事一起,必多有傷員。」

  「我徐州什麼都好,唯獨醫館甚少。」

  「常言道,大兵之後,必有災年。」

  「我在徐州深耕數年,多事農業生產,唯獨民生康健少有關注。」

  「就在前天,我去民間視察之時。」

  「見左近醫館,給病人診脈之時,多是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

  「然後便潦草抓藥,只掙那昧心錢。」

  「此輩雖師承名醫,卻不思進取,因循守舊,難解百姓苦痛也。」

  麋貞聽完,亦覺觸動,便問道:

  「那夫君可懲治這些醫者了?」

  「懲治什麼?」李翊揚唇笑道,「大勢如此,豈會因一兩人之故而改變其中環境?」

  麋貞這才明白,李翊研究醫書,是想整頓徐州的醫療衛生,以保證人民的衛生健康。

  「不止如此。」

  李翊拍了拍麋貞的手,認真說道:

  「我還打算找令兄再撥一筆款下來,用以培養醫者。」

  「如此將來戰事一起,也好醫治傷員。」

  戰場上的純死亡率是遠遠比不上受傷率的。

  但很多傷者,要麼重傷不治,最後還是得死。

  要麼就受傷之後,雖沒死,卻也無法再戰,只能退伍回鄉。

  以上兩種情況,都是對軍隊補員的重創。

  「只恨我縱然有心,也只是粗通門道,難以深入鑽研。」

  李翊也不大言,如實將自己的不足之處向麋貞說了。

  麋貞亦想為李翊分憂,便道:

  「既如此,夫君何不找一位醫術高明之人。」

  「讓他來徐州,傳道授業,培養醫者?」

  李翊笑道:

  「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我聽聞沛國有一神醫,名曰華佗。」

  「此人醫術高明,善治外傷。」

  「早在去歲時,我便差人打聽他的下落。」

  「只可惜此人神遊不定,直到現在,依然不知他在何處。」


  李翊是很想找到華佗的。

  畢竟他就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外科醫生,非常適合軍旅行醫。

  麋貞便道:

  「既然華神醫遊蹤不定,夫君何不找一位不曾遊歷的神醫?」

  「不曾遊歷的神醫?夫人莫非有人選?」李翊問。

  麋貞也有些不確定,只道:

  「聽聞長沙太守張仲景,師從神醫張伯祖,其人醫術高明。」

  「夫君若能請得他來徐州,開設醫館,教授醫術。」

  「或可有助夫君實現此目的。」

  張仲景麼……

  李翊眉頭微蹙。

  正史上沒有明確記載過張仲景當過長沙太守。

  倒是很多醫書,和明清時期的一些史料記載過張仲景當過長沙太守。

  既然麋貞都這麼說了,那估計張仲景此時確實是在荊州當官兒。

  要想直接把一個郡的長官給忽悠到徐州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當李翊犯難之際,麋貞又補充說道:

  「聽聞張仲景自小厭惡官場,輕視仕途。」

  「其人之所以為官,乃是因為襲承家門,被州郡舉為孝廉,被迫進入官場。」

  「其人早有辭官歸鄉之心,夫君或可於此做文章。」

  哦?

  李翊眉梢一挑,這對他來說確實算一個好消息。

  但要把張仲景帶過來依然不容易。

  畢竟李翊自己也不可能丟下徐州事務,專門跑到荊州去請他。

  不過麋貞好歹提供了一個大致方向。

  於是,李翊還是感激地拍了拍麋貞的肩膀。

  「……夫人真是吾之賢內助也。」

  麋貞微笑道,「能幫到夫君便好,今日天色已晚,我看不如……」

  話還未說完,李翊已是欺身上前,攔腰一摟。

  將麋貞扯入懷中,旋即翻身將之壓在了床榻之上。

  一番天翻地覆,麋貞只覺頭中有些昏然,伸手扶住李翊的後背。

  李翊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下頷埋在她的頸間。

  麋貞下意識仰頭,輕輕湊上李翊的唇……

  雖然李翊已經很久沒有寫過字了,但抄起筆來依然是一把好手。

  ……

  次日,清晨。

  李翊在書房內,命人備好書札一迭。

  親自提筆撰寫醫書內容。

  而所寫的內容,正是《傷寒雜病論》。

  李翊當然沒有專門背過,所以也記不全裡面的內容。

  但尋章摘句,提煉幾句精華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此時的張仲景肯定還沒有完成著作,自己提筆寫下來《傷寒雜病論》里的精華句子。

  看他心動不心動。

  但書札寫好後,李翊即命心腹之人傳書送往荊州去。

  不表。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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