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四斬令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韋雲起率領兩萬東突厥精騎兵馬不停蹄地趕赴營州。

  到了晚上,在一片空曠地帶,韋雲起命軍隊紮下營帳。

  韋雲起召集眾人商量說:「哨探來報,契丹又派出一支軍隊,攻占了遼西柳城,我們該如何破敵?」

  「契丹人打下了營州,又攻占了柳城,他們的野心很大啊!」程咬金說。

  「這樣也好,契丹派重兵來了,我們便可以在營州和柳城一帶將他們的有生力量一舉消滅,這樣也省我們的事了,省得我們到契丹老巢去攻打他們了,兵貴神速,不如直接沖將過去。」尤俊達說。

  韋雲起搖頭說道:「不可,不可硬拼,契丹在營州的兵馬不少於四萬人,柳城一帶的契丹兵怎麼也得一兩萬人,如此算來,他們的兵力將是我們的三倍以上。

  如果硬拼的話,勝算不大呀,雖然這兩萬精騎兵是從東突厥借來的,我們也不能胡來呀。」

  單雄信說:「我提個建議。」

  「請說。」

  「據我觀察,這些東突厥兵自由散漫慣了,目無王法,沒有紀律,好比是一盤散沙,這要是到了戰場上,能行嗎?

  因此,我建議下令,不准騷擾百姓,調戲婦女,否則的話,殺無赦。」

  韋雲起聽了之後,表示贊成,說:「單通說得沒錯,這些突厥人狼性不改,不給他們點約束是不行的,如果凡事都由著他們的性子來,那豈不是翻了天?」

  就在這時,程咬銀肩頭上背著一個大包裹,從外面走了進來。

  「程咬銀,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要和你商量事情,你剛才幹什麼去了?」韋雲起問道。

  「回韋大人的話,我剛才去弄了一些化妝和易容用的東西,還有幾套東突厥商人穿的衣服。」程咬銀說著把包裹打開,只見裡面是一些眉筆,胭脂,假眉毛,假鬍子等之類的東西,外加幾套衣服。

  程咬金過來,用手摸了摸程咬銀的額頭,問道:「兄弟,你沒發燒吧,你弄這些玩意兒,有什麼用?」

  「自然是有用,」程咬銀說,「要知道契丹一直依附東突厥,契丹人是不會防備東突厥人的,他們見面,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

  但是,我們幾個長得和東突厥人不一樣,因此,我們要喬裝打扮,化妝,改容,變得和他們一樣,韋大人化妝成一名東突厥商販,而我們幾個則化妝成你的隨從。」

  眾人聽了之後,點頭稱讚,覺得程咬銀說得有點道理。

  大家立即行動,描眉的描眉,塗粉的塗粉,換衣服的換衣服,果然,經過一番喬裝打扮之後,他們幾人從表面上看和東突厥人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他們是中原的漢人。

  「為了避免東突厥人和契丹人暗地裡有往來,請韋大人下令,非有特殊事情,或未經你的許可,所有人不得離開營地。」

  韋雲起說:「程咬銀考慮得比較全面,所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目前,契丹人尚不知道我們來攻打他們,因此,我們要把自己隱蔽起來,藏於無形。」

  「契丹人又發兵打下了遼西柳城,距離高句麗已經很近了,契丹和高句麗的關係也很曖昧,他們之間極有可能勾結在一起,我們要有所防備。」

  「是啊,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

  程咬銀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問道:「你們聽說過秦趙之間的長平之戰嗎?」

  「那是一場著名的戰爭,誰不知道?」老程說。

  「開始的時候,秦軍的主將是王齕,但是,後來,秦昭襄王為了確保打贏這一仗,偷偷地把戰神白起換了上去,並且命令三軍,嚴守秘密,如果有人把白起換為主將的消息泄露出去的話,定斬不赦。」

  「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因此,任何人也不能把韋大人的真實身份泄露出去。萬一要是讓契丹人知道韋大人在東突厥人的軍中,那麼,他們立即就會提高警惕,把這兩萬東突厥兵視為自己的死敵。我們再想出其不意地突襲契丹人,那就不可能了。」

  「言之有理。」

  第二天早上。

  韋雲起下了四道斬令:

  第一,軍中所有人,凡是騷擾百姓,調戲婦女者,斬;

  第二,泄露韋雲起為東突厥兵首領消息者,斬;

  第三,未經許可,私自離開營地者,斬;


  第四,在軍中酗酒者,斬。

  韋雲起三令五申,向所有將士講述清楚。

  到了晚上,軍隊又紮下了營帳。

  韋雲起帶著齊國遠、李如輝、魯明星和魯明月四人逐個巡營,卻發現有一營的頭目左拉不在帳中。

  韋雲起問:「怎麼回事?左拉人呢?」

  一開始那些突厥兵,都不敢說,後來在韋雲起的再三盤問之下,有一名東突厥兵,壯了壯膽子說道:「左拉想喝酒,出去買酒去了。」

  「亂彈琴!我今天早上才下的禁酒令,難道他不知道嗎?」韋雲起怒道,「齊國遠、李如輝、魯明星、魯明月,你們四人速去把他給我找回來。」

  「是!」四人答應了一聲,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原來這左拉不是等閒之輩,他是太子咄吉士一個寵妃的弟弟。

  咄吉士是想讓他在軍中歷練,日後有了機會,好提拔他的官職,否則的話,難以服眾啊。

  陪同左拉一起出去的是他的貼身侍衛秦烈。

  秦烈聽說左拉想要出去買酒喝,趕緊勸說道:「頭兒,韋首領今天才下了『四斬令』,在這個風頭上,我們怎麼可以往槍口上撞呢?」

  左拉聽了之後,一瞪眼,說道:「怎麼,你害怕了?他韋雲起算個屁呀!

  要知道我們是東突厥人,他有什麼權利管我們,我就出去買點酒喝,有什麼大不了的?

  好幾天都沒喝酒了,軍中又沒有女人,再要這樣下去,豈不是把人給憋死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可汗既然把我們這支軍隊交給了他,那就得聽他的,而且,他手中有尚方寶劍,有先斬後奏之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看他把臉一沉,也挺嚇人的。」

  「你少放屁!他那尚方寶劍只能斬那些普通的軍士,我乃皇親國戚,他敢斬我嗎?

  不是我看不起他,我就是借個膽子給他,諒他也不敢,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你到底去不去?你要不去的話,我另換旁人!」左拉怒道。

  秦烈心想,要是把左拉給得罪了,以後也沒自己的好果子吃,於是,硬著頭皮說道:「我捨命陪君子,陪你一起去,不過,咱們把話說清楚,我們快去快回,到那買完酒,立刻就回來,不要耽誤太長時間。」

  「可以。」

  二人各騎上一匹馬,離開了營地。

  此處距離營州約有一百多里。

  他們向東大約走了二十多里,有一個小鎮。

  路邊上有一家千杯買醉酒館。

  「頭兒,這裡有個酒館,那我們打點酒,就回去吧。」秦烈說。

  「急什麼?既然來了就吃點東西,這幾天,天天吃乾糧,把我吃得都想吐了。」左拉說。

  秦烈一聽,一咧嘴,但是,既然佐拉已經發話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其實,他心裡也餓得慌,於是說道:「頭兒,那我們快點吃,吃完就回去。」

  「好的。」

  這左拉逮著了個機會,叫了一桌子好吃的,像什麼燒雞、扒鴨子、燉豬蹄、紅燒排骨、牛肉等等,應有盡有,又讓上了一壺杜康酒。

  兩個人風捲殘雲一般,吃了個溝滿壕平,不過,那壺酒都讓左拉一個人喝了,秦烈是滴酒未沾。

  「嗝,嗝!」左拉連打了幾個飽嗝,用手一抹嘴,「痛快!」

  左拉又讓掌柜的拿四壺酒來。

  他讓秦烈拿兩壺,自己把另外兩壺又揣進了懷裡,轉身就走!

  「你們還沒結帳呢!」掌柜的連忙拉住他說。

  「結帳?結什麼帳!我們在你這裡吃飯,那是給你面子,滾一邊去!」左拉說著一腳把掌柜的踹出去一丈多遠,坐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酒館裡的人本來也不多,一看打起架來了,都嚇跑了。

  「頭兒,咱們吃著,喝著,拿著,怎麼能不給錢呢?我一個窮當兵的,身上又沒錢!我要是有錢的話,就把帳給結了。」

  「給他什麼錢?他平時賺的還少嗎?快走!」左拉翻身上馬說道。

  「他們哪裡是兵,簡直就是盜賊!」掌柜的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說道。

  可是,等他從地上爬起來,追到酒館外面的時候,哪裡還有左拉和秦烈的影子。


  左拉騎在馬背上大笑,像這種白吃、白喝、白拿的事,他自己也不記得幹過多少回了,錢倒是不多,卻很刺激。

  這酒的後勁兒挺大,一會兒便上了頭。

  左拉臉紅脖子粗,問秦烈:「知不知道,哪裡有女人?我想找個樂子!」

  「頭兒,你開什麼玩笑?我們抓緊時間回去吧,要是被韋首領發現了,可就麻煩了!」秦烈說。

  「急什麼?中原人有句話叫做既來之,則安之。什麼韋首領不韋首領的,你怕他,我可不怕!

  酒足飯飽之後,沒有女人怎麼行,我們在東突厥的時候,不都是這樣的嗎?」

  「那是在家裡,這是在外面,怎麼能一樣呢?我們此次來是行軍打仗的,不是來遊山玩水的,趕緊回去吧!」

  「不,要回去你先回去,我不回去!我非得找個女人快活一下不可!」左拉厚顏無恥地說道。

  他們正說話間,路過幾間民房,民房裡亮著燈。

  左拉翻身下馬,把馬拴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

  「頭兒,你要幹什麼?」

  「我口渴得要命,我去找口水喝!」左拉口乾舌燥地說。

  秦烈心想,這左拉真是個惹事的主兒,說道:「你忍忍吧,一會兒回到營地再喝吧。」

  「不行,我現在就要喝!」

  左拉晃晃悠悠,踉踉蹌蹌來到了民房的門前,把門拍得「咣咣」直響。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左拉睜開醉眼朦朧的雙眼一看,開門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雖然穿著樸素,卻難以掩飾她的美麗。

  左拉頓時把眼睜大了,眼裡亮著光,他伸頭向裡面看了看,見屋裡無人,訕笑道:「美人,不好意思,我口渴了,路過此處,找口水喝!」

  初次見面哪有叫「美人」的?這分明就是要占便宜。

  那美婦人見他出言不遜,本不想理他,但是看他相貌兇惡,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個突厥兵。

  因此,不敢得罪。

  她怯生生地說道:「可以,請你稍等一下!」

  那美婦人說著轉身去給他倒水。

  她走到桌子邊上,背對著外面。

  她剛準備來倒水,不承想,被左拉從背後一下子抱住了她。

  那美婦人沒想到這個突厥兵竟然如此膽大妄為,連忙說道:「你要幹什麼?快放開我!」

  「此刻正好沒人,咱們找個樂子!」左拉說著便來親吻那美婦人的脖子。

  那美婦人能幹嗎?她拼命地掙扎、喊叫。

  左拉剛準備來撕扯她的衣服,他眼尖,忽見窗外,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帶著一個壯小伙兒趕了過來。

  左拉見勢不妙,撒腿便跑,奪門而出。

  此時,他酒已醒了八成!

  「畜生,給我站住!」老者和那名小伙兒在後面緊追不捨!

  「秦烈,你還愣著幹什麼,快走!」

  左拉來不及解自己馬的韁繩,跳上了秦烈的馬,跑了。

  那名老者和小伙兒追了一程,沒追上,便返了回去,可是他們進門一看,壞了!那女子性情剛烈,竟然懸樑自盡了。

  「閨女!」

  「姐姐!」

  原來這名老者姓葛,那小伙兒是他的兒子,那美婦人是他的女兒。

  爺倆趕緊把那美婦人,從樑上抱下來,可是為時已晚,美婦人已絕氣身亡。

  「畜生,我跟他們拼了!」

  老葛頭怒吼著,從屋裡跑了出來,把左拉那匹馬的韁繩解開,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左拉和秦烈共騎一匹馬,騎著騎著,見後面有一匹馬追了上來,左拉定睛觀看,正是那老葛頭兒。

  「不好,那老傢伙追上來了,騎快點!」

  「站住!你害死了我的女兒,你拿命來!」老葛頭兒像瘋了似的,在後面喊道。

  所謂做賊心虛,左拉做了虧心事,不敢停留,只是一個勁兒地催馬向前跑。

  忽然,發現前面有四匹馬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吁!」秦烈一下子帶住了馬的韁繩!

  「誰呀?活膩歪了,竟敢擋老子的去路!」左拉怒道。

  可他仔細一看,擋在他面前的四個人非是旁人,正是齊國遠,李如輝,魯明星和魯明月,他們是奉韋雲起之命來找他倆回去的。

  左拉一看是他們四人,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沒了氣焰!

  齊國遠看了看他們倆,問道:「左拉,你們幹什麼去了?」

  「我……我什麼也沒幹,只是覺得在營中煩悶,出來溜達溜達。」

  「是嗎?你一身的酒氣,竟敢當面撒謊,韋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私自離開營地,不准飲酒,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左拉一聽,舌頭髮短!

  因為這是韋大人早上三令五申下的四斬令,他怎麼能說不知道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