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燈塔
我記得當時舒梅特琳帶我上接引艦之前，好像還去了接引艦的後面，那時我的視線被接引艦給吸引住了，沒注意到到她在做什麼。
現在想來，她應該是去探望了她的母親。
我不禁想起了我那個素未謀面的老媽，還有那個只活在安德魯斯夫人故事中的老爸，嘆了一口氣。
「她當時還不肯走，就直愣愣站在那一直盯著那朵小白花看，一聲不吭地掉眼淚，小爺就說：『你再看也他媽不可能給他們看活，要怪就怪這死了母親的世道。』」
「我想了一下，反正現在也找不到她爹在哪，問也問不出來，估計早就被那群畜生給打死了，就乾脆把她給帶到這兒來了。」
「那伯德呢？」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這次討論的主題。
「伯德？哦，對，我們他媽在聊伯德這個鳥人，」夏普爾得也懊惱地說，「那小爺接著往後講。」
「再後來，小爺就他媽也發現自己得神咒病了，」他的語氣顫抖起來，「神咒，神咒，真的就像是神的詛咒一樣，無時無刻不再折磨著我，那個鳥人，他在得知因斯也死了之後，居然還他媽能面無表情，估計當時小爺的情緒已經受到了這破病的影響吧，就乾脆和那鳥人打了一架。
「那場架我們誰也沒占著便宜，我為了不讓小舒梅特琳看到這場面，還特地騙她說我是幫她教訓了一頓那群成天開黃腔的銀河聯軍士兵才受的傷——雖然我也確實揍了那群傻逼一頓。」
「也就是那之後，我和伯德的關係越來越差了，沒了鳳內和因斯，我甚至想過直接和他坦白我也是個將死之人這件事，可是他那冷漠無情的態度真的很讓我心寒，就算告訴他我有神咒病，他也不會說什麼的。」
「那個時期，也不知道為什麼，伯德看到了地球重新興起的新聞，竟然決定要再次對地球進行打擊，還說什麼，這種銀河系的毒瘤就不應該存在世上。」
「小爺根本勸不動他，最後，你也知道，我也死了，在死之前，小爺見過一個人，那個人告訴小爺要回到小爺的故鄉才能找到真正解決方法。
「於是小爺找到了你，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這就是全部了。」
聽完了這冗長的故事，我心中的一些疑慮也解開了。
不過，我還是始終找不到問題的所在。
昨天伯德艦長的態度和夏普爾得描述的如出一轍，就好像對所有人都漠不關心一樣，他就是一個冷血無情且極端的領袖。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支艦隊幾乎可以算是沒救了。
可我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太對勁。
伯德艦他反抗奴役，反對壓迫，最初的他如果也是這樣，只是在利用別人的話，根本無法得到人心。
那麼多船員心甘情願聽他的話，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想到這兒，我果斷站起身來，打開門向外走去。
「你去做什麼？」夏普爾得問，「你想清楚了？」
「沒有，」我答道，「但我知道該從哪裡下手了。」
今天又有一批戰鬥人員前往了前線，船艙里的人員都在忙碌各自的工作，我從他們身邊路過時，也沒有人注意到我。
「你要找什麼？」夏普爾得問。
「我得確認伯德艦長是否從一開始時就是這樣，包括他在地球服役的那段時間，」我答道，「我要找那些和你們一起逃離地球的船員。」
「其實你想要見他們，不需要那麼麻煩。」夏普爾得說，「你連上斯托洛卡的內部網了嗎？」
我點點頭，拿出了手機。
在夏普爾得的指引下，我註冊了一個名為「燈塔」的網站的帳號。
我的網名叫「莉莉絲拯救世界」。
好吧，有點幼稚，主要是我之前用過的其他網名都非常的不堪入目，不好意思接著用了。
這個網站是斯托洛卡內部人員自行研發製作的，是專門為斯托洛卡艦隊的船員服務的。
夏普爾得告訴了我一個船員碼，我將它輸入搜索欄。
那是一個網名叫「羚羊飛躍」的船員，我添加了他。
等了一會兒，見手機里遲遲沒有動靜，我乾脆先收起手機，重新來到了走廊上。
走廊上空無一人，興許是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在休息。
我獨自一人爬上了甲板，在這裡，我可以看見星空。
由於艦長休息室也在這裡，我恰好也可以悄悄觀察伯德艦長的動向。
幾個船員零零散散地在寬闊地甲板上散步，而我也敏銳地發現了一個人——威廉·伯德艦長。
他此刻手裡拎著一件深藍色的衣服，整個人趴在護欄上，似乎正在眺望著遠方。
我突然想起舒梅特琳似乎讓我給她拍幾張伯德艦長的照片，於是我就找了一個沒有那麼多人的角度，掏出那隻小型相機，連續按動快門，悄悄拍了好幾張。
有一說一，這相機款式挺新的，拍的東西也很清晰。
偷……抓拍，我莉莉絲可是專業的。
拍完照片，我也不在乎有沒有人看到，徑直來到伯德艦長身邊，陪他一起看星星。
「伯德艦長也喜歡看星星嗎？」我問道，見我到來，伯德艦長有些吃驚，他或許沒有想到我會主動與他交流。
「不太喜歡，」伯德微微搖搖頭，臉上多出了一分微笑，我知道，他這是自動開啟假笑模式了，「他們很亮，但是太小了。」
我感覺這個回答有些奇怪，可是又找不出哪裡奇怪。
伯德先生眺望著，指了指前面的漆黑一片，對我說：「你看，這就是斯托洛卡的未來。」
我試圖看清楚他到底在指些什麼，可是我卻什麼也看不到。
「那裡？那裡什麼也沒有啊。」
「對啊，」伯德意味深長道，「那裡什麼也沒有啊。」
我突然反應過來，這傢伙已經對斯托洛卡的未來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的自殺式行動會害死所有斯托洛卡的船員的。
所以，他剛剛是在挑釁我？
不等我再開口，伯德艦長又變成了那個嚴肅中帶著溫和微笑伯德艦長，他開始問我一些日常的問題，像是適不適應艦隊上的生活，伙食之類的，我這才想起來我似乎還沒吃晚飯。
我也恰好不想再和這個假惺惺的傢伙待在一起了，便以此為理由，重新回到了船艙里，前往餐廳。
艦隊上的食物是外包的，船員們可以自行點餐。
我隨便點了一些肉——只要有肉的食物我都喜歡吃，在一個靠著舷窗的位置坐下了。
餐廳里沒有多少人，看樣子大家都在休息。
我開始翻起剛才拍的那些照片來，想要從中找出幾張好看些的。
不過這樣一看，伯德艦長倒確實挺上相，尤其是他背上和耳朵後面的那對灰翅膀，給畫面增添了許多美感，襯得他的背影和側顏都高大起來，再加上那片作為背景的星空……
「我覺得這張好看。」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舒梅特琳。
她指著相機中的其中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把伯德艦長側臉的線條襯托的很好，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有些疲憊地抬起眼，將臉轉向舒梅特琳，她的臉離我很近，近的都快要和我的腦袋貼上，我一時有些恍惚，看著面前這個年紀比我大上十多歲的女人，我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夏普爾得在地球時救起舒梅特琳的畫面。
就好像那個小舒梅特琳就在我的面前一樣。
這種時空錯位的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我親身經歷過這些事。
我估計是我腦袋裡住進了一個夏普爾得的原因。
「我回去修一下圖就發你，」我打了個呵欠，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舒梅特琳身上的制服都還沒有換，她撓了撓頭，對我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我是回來匯報前線具體戰況的，艦上只能看到前線船隻和人員的損失情況，具體發生了什麼還是得靠人來傳達。」
「所以，你這是傳達完了？」我狐疑地問。
「當然，你以為我是那種緩急不分的人啊，」她敲了敲我的腦袋，「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你和伯德先生聊完，就順便過來看看……話說，你和伯德先生都聊了什麼？」
果然，還是圖窮匕見了。
「現在不告訴你，等你從前線安全回來我再和你講。」我用一塊肉排堵住了她的嘴，她氣鼓鼓地瞪著我，似乎是無可奈何，於是聳了聳肩，又一溜煙地跑出了餐廳。
希望等那一天到來時，我已經說服伯德了吧。
現在想來，她應該是去探望了她的母親。
我不禁想起了我那個素未謀面的老媽，還有那個只活在安德魯斯夫人故事中的老爸，嘆了一口氣。
「她當時還不肯走，就直愣愣站在那一直盯著那朵小白花看，一聲不吭地掉眼淚，小爺就說：『你再看也他媽不可能給他們看活，要怪就怪這死了母親的世道。』」
「我想了一下，反正現在也找不到她爹在哪，問也問不出來，估計早就被那群畜生給打死了，就乾脆把她給帶到這兒來了。」
「那伯德呢？」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這次討論的主題。
「伯德？哦，對，我們他媽在聊伯德這個鳥人，」夏普爾得也懊惱地說，「那小爺接著往後講。」
「再後來，小爺就他媽也發現自己得神咒病了，」他的語氣顫抖起來，「神咒，神咒，真的就像是神的詛咒一樣，無時無刻不再折磨著我，那個鳥人，他在得知因斯也死了之後，居然還他媽能面無表情，估計當時小爺的情緒已經受到了這破病的影響吧，就乾脆和那鳥人打了一架。
「那場架我們誰也沒占著便宜，我為了不讓小舒梅特琳看到這場面，還特地騙她說我是幫她教訓了一頓那群成天開黃腔的銀河聯軍士兵才受的傷——雖然我也確實揍了那群傻逼一頓。」
「也就是那之後，我和伯德的關係越來越差了，沒了鳳內和因斯，我甚至想過直接和他坦白我也是個將死之人這件事，可是他那冷漠無情的態度真的很讓我心寒，就算告訴他我有神咒病，他也不會說什麼的。」
「那個時期，也不知道為什麼，伯德看到了地球重新興起的新聞，竟然決定要再次對地球進行打擊，還說什麼，這種銀河系的毒瘤就不應該存在世上。」
「小爺根本勸不動他，最後，你也知道，我也死了，在死之前，小爺見過一個人，那個人告訴小爺要回到小爺的故鄉才能找到真正解決方法。
「於是小爺找到了你，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這就是全部了。」
聽完了這冗長的故事，我心中的一些疑慮也解開了。
不過，我還是始終找不到問題的所在。
昨天伯德艦長的態度和夏普爾得描述的如出一轍，就好像對所有人都漠不關心一樣，他就是一個冷血無情且極端的領袖。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支艦隊幾乎可以算是沒救了。
可我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太對勁。
伯德艦他反抗奴役，反對壓迫，最初的他如果也是這樣，只是在利用別人的話，根本無法得到人心。
那麼多船員心甘情願聽他的話，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想到這兒，我果斷站起身來，打開門向外走去。
「你去做什麼？」夏普爾得問，「你想清楚了？」
「沒有，」我答道，「但我知道該從哪裡下手了。」
今天又有一批戰鬥人員前往了前線，船艙里的人員都在忙碌各自的工作，我從他們身邊路過時，也沒有人注意到我。
「你要找什麼？」夏普爾得問。
「我得確認伯德艦長是否從一開始時就是這樣，包括他在地球服役的那段時間，」我答道，「我要找那些和你們一起逃離地球的船員。」
「其實你想要見他們，不需要那麼麻煩。」夏普爾得說，「你連上斯托洛卡的內部網了嗎？」
我點點頭，拿出了手機。
在夏普爾得的指引下，我註冊了一個名為「燈塔」的網站的帳號。
我的網名叫「莉莉絲拯救世界」。
好吧，有點幼稚，主要是我之前用過的其他網名都非常的不堪入目，不好意思接著用了。
這個網站是斯托洛卡內部人員自行研發製作的，是專門為斯托洛卡艦隊的船員服務的。
夏普爾得告訴了我一個船員碼，我將它輸入搜索欄。
那是一個網名叫「羚羊飛躍」的船員，我添加了他。
等了一會兒，見手機里遲遲沒有動靜，我乾脆先收起手機，重新來到了走廊上。
走廊上空無一人，興許是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在休息。
我獨自一人爬上了甲板，在這裡，我可以看見星空。
由於艦長休息室也在這裡，我恰好也可以悄悄觀察伯德艦長的動向。
幾個船員零零散散地在寬闊地甲板上散步，而我也敏銳地發現了一個人——威廉·伯德艦長。
他此刻手裡拎著一件深藍色的衣服，整個人趴在護欄上，似乎正在眺望著遠方。
我突然想起舒梅特琳似乎讓我給她拍幾張伯德艦長的照片，於是我就找了一個沒有那麼多人的角度，掏出那隻小型相機，連續按動快門，悄悄拍了好幾張。
有一說一，這相機款式挺新的，拍的東西也很清晰。
偷……抓拍，我莉莉絲可是專業的。
拍完照片，我也不在乎有沒有人看到，徑直來到伯德艦長身邊，陪他一起看星星。
「伯德艦長也喜歡看星星嗎？」我問道，見我到來，伯德艦長有些吃驚，他或許沒有想到我會主動與他交流。
「不太喜歡，」伯德微微搖搖頭，臉上多出了一分微笑，我知道，他這是自動開啟假笑模式了，「他們很亮，但是太小了。」
我感覺這個回答有些奇怪，可是又找不出哪裡奇怪。
伯德先生眺望著，指了指前面的漆黑一片，對我說：「你看，這就是斯托洛卡的未來。」
我試圖看清楚他到底在指些什麼，可是我卻什麼也看不到。
「那裡？那裡什麼也沒有啊。」
「對啊，」伯德意味深長道，「那裡什麼也沒有啊。」
我突然反應過來，這傢伙已經對斯托洛卡的未來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的自殺式行動會害死所有斯托洛卡的船員的。
所以，他剛剛是在挑釁我？
不等我再開口，伯德艦長又變成了那個嚴肅中帶著溫和微笑伯德艦長，他開始問我一些日常的問題，像是適不適應艦隊上的生活，伙食之類的，我這才想起來我似乎還沒吃晚飯。
我也恰好不想再和這個假惺惺的傢伙待在一起了，便以此為理由，重新回到了船艙里，前往餐廳。
艦隊上的食物是外包的，船員們可以自行點餐。
我隨便點了一些肉——只要有肉的食物我都喜歡吃，在一個靠著舷窗的位置坐下了。
餐廳里沒有多少人，看樣子大家都在休息。
我開始翻起剛才拍的那些照片來，想要從中找出幾張好看些的。
不過這樣一看，伯德艦長倒確實挺上相，尤其是他背上和耳朵後面的那對灰翅膀，給畫面增添了許多美感，襯得他的背影和側顏都高大起來，再加上那片作為背景的星空……
「我覺得這張好看。」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舒梅特琳。
她指著相機中的其中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把伯德艦長側臉的線條襯托的很好，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有些疲憊地抬起眼，將臉轉向舒梅特琳，她的臉離我很近，近的都快要和我的腦袋貼上，我一時有些恍惚，看著面前這個年紀比我大上十多歲的女人，我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夏普爾得在地球時救起舒梅特琳的畫面。
就好像那個小舒梅特琳就在我的面前一樣。
這種時空錯位的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我親身經歷過這些事。
我估計是我腦袋裡住進了一個夏普爾得的原因。
「我回去修一下圖就發你，」我打了個呵欠，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舒梅特琳身上的制服都還沒有換，她撓了撓頭，對我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我是回來匯報前線具體戰況的，艦上只能看到前線船隻和人員的損失情況，具體發生了什麼還是得靠人來傳達。」
「所以，你這是傳達完了？」我狐疑地問。
「當然，你以為我是那種緩急不分的人啊，」她敲了敲我的腦袋，「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你和伯德先生聊完，就順便過來看看……話說，你和伯德先生都聊了什麼？」
果然，還是圖窮匕見了。
「現在不告訴你，等你從前線安全回來我再和你講。」我用一塊肉排堵住了她的嘴，她氣鼓鼓地瞪著我，似乎是無可奈何，於是聳了聳肩，又一溜煙地跑出了餐廳。
希望等那一天到來時，我已經說服伯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