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遺書
離開會議室，我迎面撞見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影。
是舒梅特琳。
換上白襯衣的她此刻仿佛變了個人，純潔素雅，就像是一位落入凡塵的天使，只可惜沒有一對潔白的翅膀。
她的姿勢很奇怪，鬼鬼祟祟的——哪怕這樣，她依舊很美。
我看著她這身嶄新的衣服，奇怪地問：「你是在這等我嗎？」
見我這樣問她，本來滿臉尷尬的舒梅特琳趕緊順著我的話說：「啊，哈哈，是呀，我想起來你好像還沒有被分配寢室，對吧？」
我點點頭。
「行，」舒梅特琳摸了摸我的頭，「那你就先住我寢室里吧。」
我狐疑地看著她。
「三爺之前因為我特殊的身份，特地幫我向伯德先生申請的新宿舍，剛好有兩張床。」她自來熟地拉住我的手，解釋道。
「為什麼有兩張床？」我好奇地問。
那他們兩個不會睡一個房間吧。
「我剛入艦那會兒，總是有銀河聯軍那邊的士兵過來騷擾我——當時各大組織的軍隊是相互開放的，因為我地球人的身份，三爺為了保護我的人身安全，直接搬了一張床在門口，」舒梅特琳回憶著，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他說他的睡眠很淺，但實際上我每次醒來都能看到他根本沒合眼。後來他又回去睡了，我也就沒再碰過那張床了。」
我等著夏普爾得說話，但他什麼也沒說。
「那你不擔心他會對你做些什麼嗎？」我忍不住問，夏普爾得那不正經的樣子總給我一種幹什麼都沒安好心的感覺。
不過我的擔心終究是多餘的，舒梅特琳對夏普爾得的評價如此之高，就已經能夠彰顯出他高尚的品格了。
「一開始確實有些擔心，」舒梅特琳又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回憶著，「可他什麼都沒有做，處處維護著我，帶我到處跑，感受宇宙中的生活，就像...」
她深吸了一口氣：「就像是我的哥哥。」
聽完，我不禁也對這個名叫森·夏普爾得的男人敬佩起來。儘管看上去有些不正經，說話有些不分輕重，不過感覺確實挺受歡迎——至少我能從先前遇見的那幾個人那看出來。
「喂，你不會害羞吧。」我又開始在腦海里調侃那個傢伙了。
「胡說，小爺沒臉沒皮的，怎麼可能害羞？」過了整整半分鐘，這個傢伙才終於有了反應。他這次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小了許多，可能是真的害羞了，「小爺只是一直在做我自己認為該做的罷了。」
這傢伙還謙虛上了。
「說你胖你就喘，看我不把你黑料都給扒出來。」
「來唄，小爺我一身正氣，天王老子來了都要誇我兩句。」
他還真喘起來了。
舒梅特琳的房間並不比其他船員宿舍大多少，只是因為多了很多豆蔻少女的元素，整個房間都洋溢著青春的色彩，所以看上去就比其他船員宿舍要寬闊了很多。
我把那些明信片丟撒在床邊，整個人就像是快散架了一樣，「啪唧」一聲癱倒在床上。
舒梅特琳幫我把那個厚重的挎包從我弱小的身驅上卸了下來，我揉了揉肩，感覺渾身一陣輕鬆。甩掉腳上煩人的鞋子和襪子，我開始像一隻雞肉卷一樣用自己的身體將舒梅特琳剛鋪上來的被子捲成一個圓柱體，舒服地縮在裡邊。
空調是一直開著的，據舒梅特琳本人說，她喜歡開空調躲被窩裡看小說，所以基本就沒怎麼關過。
「不要告訴我她這幾天一直都在偷懶。」夏普爾得的聲音突然響起。
「上個星期夏普爾得不是讓我在艦上待命嘛，西蕾娜小姐也沒要求我去做什麼，我就躲在房間裡看了一個星期的小說，」她對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別告訴西蕾娜小姐或者伯德先生，這是艦隊內的網，作者也是咱們船員，最近那個作者好像停更了，過幾天我還要去找他直接要後續呢。」
我有點想笑。
此時還是靈體狀態的夏普爾得估計恨不得馬上凝固出實體來，把面前這個偷懶的傢伙臭罵一頓。他欲嘆又止，思考了一會兒後，他還是故作認真地評價道：「有我當年的風範。」
我慵懶的趴在床上，豎起一根大拇指，表示理解。舒梅特琳似乎心情緩和了些，在房間裡晃來晃去，幫我把地上的明信片和那張信紙撿了起來。
她看到了那張紙上的內容，並且好奇地讀了起來：「這是什麼...」
我瞟了那張紙一眼，隨口答了一句：「那好像是夏普爾得的遺言。」
在我的眼裡，夏普爾得根本就不算真正的死，他還能跟我溝通，還能正常的胡言亂語。可在舒梅特琳的眼中，她失去了這些年來唯一可以稱得上是親人的人。
於是，在幾分鐘後，一張濕漉漉，皺巴巴的信紙被拋在了我的面前。我從雞肉卷里爬出來，疑惑地瞪了瞪迷迷糊糊的雙眼，伸手打開了這封由夏普爾得執筆的遺書。
附《夏普爾得的遺言》前半部分：
致滑稽的小丑威廉·伯德，某個仍然活在過去的佩雷格林先生，
作為我生前的摯友，死後的牌友，你有權與本小爺，查爾斯·鳳內和艾略特·因斯先生湊一桌紙王座。不過在此之前，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們牌打的很愉快，請不要那麼快地打攪我們的歡樂時光。
作為曾經的同事，小爺可能要對你說聲抱歉，我不該與你爭吵，儘管你的觀點無知又可笑——我不會再與你爭辯，於是小爺走了，這樣你便可以大放你的光彩，讓全地球的無辜者在你那個愚蠢且狹隘的復仇計劃里高聲尖叫了——這難道不令你高興嗎？
在艾略特追尋查爾斯的腳步之前，小爺我向你保證過，如果我找到了什麼可以讓他們回來的辦法，我一定會想辦法告訴你。於是我寫下了這封信，並在我死後遞交到你手上，如果有辦法能夠跨越天堂這條鴻溝，能夠帶著他們無恙地回來，我就會在這封信送到你手裡之前截下它。
不過很抱歉，小爺還是沒那麼牛逼。
當然，傷心什麼的肯定不屬於我們偉大的伯德先生啦，所以小爺還給你設置了一個雙面的贏局。
要麼你可以再次見到本小爺，要麼你就可以贏得一個有三爺森·夏普爾得本人欽點的傳奇角色——那可是能給斯托洛卡帶來希望的大角色！
怎麼樣，是不是穩賺不賠？
不過嘛，你也別太累著自己，有什麼髒活累活就儘管要求他去做就好了。只要你還存在於這個世上，斯托洛卡四聖就永遠存在這個世上。
我們只是離開了我們自己，而從未離開過你，離開過你們。
斯托洛卡永存。
祝您生活愉快。
您永遠的摯友
森·柯利·夏普爾得
於銀河公元2408年3月13日提筆。
又及：下一張是我的遺產分配，請不要交與其他任何人，直到條件達成。
又又及：這疊明信片請轉交給舒梅特琳，我也想讓那個哭包難受一下。
看完信後，我給出了一個很簡單明了的建議：丟到廁所里衝掉。
「死都死了，通知他們一聲不就好，還要寫什麼遺書，」看著躲在被子裡時不時抽動一下的的舒梅特琳，我責怪地對夏普爾得說，「你把人家心整碎了怎麼辦？」
「這是我在網上找的素材，我不過就是模仿一下，」夏普爾得哼哼兩聲，「威廉·伯德都受的住，她怎麼不行？」
這兩者之間難道有什麼可比性嗎？
我無奈地搖了搖尾巴，把這封煽情的遺書揉成一團，扔進了房門口的垃圾桶里。
「喂，你扔掉做什麼，」夏普爾得抗議道，「那個是小爺花了整整半個小時才寫好的完美遺書！」
我沒有理會他的不滿，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再次蜷進溫暖的被窩。
是舒梅特琳。
換上白襯衣的她此刻仿佛變了個人，純潔素雅，就像是一位落入凡塵的天使，只可惜沒有一對潔白的翅膀。
她的姿勢很奇怪，鬼鬼祟祟的——哪怕這樣，她依舊很美。
我看著她這身嶄新的衣服，奇怪地問：「你是在這等我嗎？」
見我這樣問她，本來滿臉尷尬的舒梅特琳趕緊順著我的話說：「啊，哈哈，是呀，我想起來你好像還沒有被分配寢室，對吧？」
我點點頭。
「行，」舒梅特琳摸了摸我的頭，「那你就先住我寢室里吧。」
我狐疑地看著她。
「三爺之前因為我特殊的身份，特地幫我向伯德先生申請的新宿舍，剛好有兩張床。」她自來熟地拉住我的手，解釋道。
「為什麼有兩張床？」我好奇地問。
那他們兩個不會睡一個房間吧。
「我剛入艦那會兒，總是有銀河聯軍那邊的士兵過來騷擾我——當時各大組織的軍隊是相互開放的，因為我地球人的身份，三爺為了保護我的人身安全，直接搬了一張床在門口，」舒梅特琳回憶著，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他說他的睡眠很淺，但實際上我每次醒來都能看到他根本沒合眼。後來他又回去睡了，我也就沒再碰過那張床了。」
我等著夏普爾得說話，但他什麼也沒說。
「那你不擔心他會對你做些什麼嗎？」我忍不住問，夏普爾得那不正經的樣子總給我一種幹什麼都沒安好心的感覺。
不過我的擔心終究是多餘的，舒梅特琳對夏普爾得的評價如此之高，就已經能夠彰顯出他高尚的品格了。
「一開始確實有些擔心，」舒梅特琳又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回憶著，「可他什麼都沒有做，處處維護著我，帶我到處跑，感受宇宙中的生活，就像...」
她深吸了一口氣：「就像是我的哥哥。」
聽完，我不禁也對這個名叫森·夏普爾得的男人敬佩起來。儘管看上去有些不正經，說話有些不分輕重，不過感覺確實挺受歡迎——至少我能從先前遇見的那幾個人那看出來。
「喂，你不會害羞吧。」我又開始在腦海里調侃那個傢伙了。
「胡說，小爺沒臉沒皮的，怎麼可能害羞？」過了整整半分鐘，這個傢伙才終於有了反應。他這次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小了許多，可能是真的害羞了，「小爺只是一直在做我自己認為該做的罷了。」
這傢伙還謙虛上了。
「說你胖你就喘，看我不把你黑料都給扒出來。」
「來唄，小爺我一身正氣，天王老子來了都要誇我兩句。」
他還真喘起來了。
舒梅特琳的房間並不比其他船員宿舍大多少，只是因為多了很多豆蔻少女的元素，整個房間都洋溢著青春的色彩，所以看上去就比其他船員宿舍要寬闊了很多。
我把那些明信片丟撒在床邊，整個人就像是快散架了一樣，「啪唧」一聲癱倒在床上。
舒梅特琳幫我把那個厚重的挎包從我弱小的身驅上卸了下來，我揉了揉肩，感覺渾身一陣輕鬆。甩掉腳上煩人的鞋子和襪子，我開始像一隻雞肉卷一樣用自己的身體將舒梅特琳剛鋪上來的被子捲成一個圓柱體，舒服地縮在裡邊。
空調是一直開著的，據舒梅特琳本人說，她喜歡開空調躲被窩裡看小說，所以基本就沒怎麼關過。
「不要告訴我她這幾天一直都在偷懶。」夏普爾得的聲音突然響起。
「上個星期夏普爾得不是讓我在艦上待命嘛，西蕾娜小姐也沒要求我去做什麼，我就躲在房間裡看了一個星期的小說，」她對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別告訴西蕾娜小姐或者伯德先生，這是艦隊內的網，作者也是咱們船員，最近那個作者好像停更了，過幾天我還要去找他直接要後續呢。」
我有點想笑。
此時還是靈體狀態的夏普爾得估計恨不得馬上凝固出實體來，把面前這個偷懶的傢伙臭罵一頓。他欲嘆又止，思考了一會兒後，他還是故作認真地評價道：「有我當年的風範。」
我慵懶的趴在床上，豎起一根大拇指，表示理解。舒梅特琳似乎心情緩和了些，在房間裡晃來晃去，幫我把地上的明信片和那張信紙撿了起來。
她看到了那張紙上的內容，並且好奇地讀了起來：「這是什麼...」
我瞟了那張紙一眼，隨口答了一句：「那好像是夏普爾得的遺言。」
在我的眼裡，夏普爾得根本就不算真正的死，他還能跟我溝通，還能正常的胡言亂語。可在舒梅特琳的眼中，她失去了這些年來唯一可以稱得上是親人的人。
於是，在幾分鐘後，一張濕漉漉，皺巴巴的信紙被拋在了我的面前。我從雞肉卷里爬出來，疑惑地瞪了瞪迷迷糊糊的雙眼，伸手打開了這封由夏普爾得執筆的遺書。
附《夏普爾得的遺言》前半部分：
致滑稽的小丑威廉·伯德，某個仍然活在過去的佩雷格林先生，
作為我生前的摯友，死後的牌友，你有權與本小爺，查爾斯·鳳內和艾略特·因斯先生湊一桌紙王座。不過在此之前，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們牌打的很愉快，請不要那麼快地打攪我們的歡樂時光。
作為曾經的同事，小爺可能要對你說聲抱歉，我不該與你爭吵，儘管你的觀點無知又可笑——我不會再與你爭辯，於是小爺走了，這樣你便可以大放你的光彩，讓全地球的無辜者在你那個愚蠢且狹隘的復仇計劃里高聲尖叫了——這難道不令你高興嗎？
在艾略特追尋查爾斯的腳步之前，小爺我向你保證過，如果我找到了什麼可以讓他們回來的辦法，我一定會想辦法告訴你。於是我寫下了這封信，並在我死後遞交到你手上，如果有辦法能夠跨越天堂這條鴻溝，能夠帶著他們無恙地回來，我就會在這封信送到你手裡之前截下它。
不過很抱歉，小爺還是沒那麼牛逼。
當然，傷心什麼的肯定不屬於我們偉大的伯德先生啦，所以小爺還給你設置了一個雙面的贏局。
要麼你可以再次見到本小爺，要麼你就可以贏得一個有三爺森·夏普爾得本人欽點的傳奇角色——那可是能給斯托洛卡帶來希望的大角色！
怎麼樣，是不是穩賺不賠？
不過嘛，你也別太累著自己，有什麼髒活累活就儘管要求他去做就好了。只要你還存在於這個世上，斯托洛卡四聖就永遠存在這個世上。
我們只是離開了我們自己，而從未離開過你，離開過你們。
斯托洛卡永存。
祝您生活愉快。
您永遠的摯友
森·柯利·夏普爾得
於銀河公元2408年3月13日提筆。
又及：下一張是我的遺產分配，請不要交與其他任何人，直到條件達成。
又又及：這疊明信片請轉交給舒梅特琳，我也想讓那個哭包難受一下。
看完信後，我給出了一個很簡單明了的建議：丟到廁所里衝掉。
「死都死了，通知他們一聲不就好，還要寫什麼遺書，」看著躲在被子裡時不時抽動一下的的舒梅特琳，我責怪地對夏普爾得說，「你把人家心整碎了怎麼辦？」
「這是我在網上找的素材，我不過就是模仿一下，」夏普爾得哼哼兩聲，「威廉·伯德都受的住，她怎麼不行？」
這兩者之間難道有什麼可比性嗎？
我無奈地搖了搖尾巴，把這封煽情的遺書揉成一團，扔進了房門口的垃圾桶里。
「喂，你扔掉做什麼，」夏普爾得抗議道，「那個是小爺花了整整半個小時才寫好的完美遺書！」
我沒有理會他的不滿，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再次蜷進溫暖的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