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北地領
說是會議，但其實主要是馬修在講，拜倫與雷夫在聽，他提出的諸多目標，寫下的一排排任務，在二人眼中卻是那麼的荒誕。
一年內開荒出足夠的土地，實現糧食自給自足，同時還要鋪出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
並且在哨塔的基礎上擴建圍牆，把營地築成堡壘。
甚至，這位年輕的老爺竟然異想天開，想要教那些低賤的奴隸識字！
這些不靠譜，且不切實際的想法，已經遠遠超出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貴族所能說出的話了。
雷夫畢竟年紀大些，沉穩許多，扶著鬍鬚微微點頭，雖然不理解，但還是將異樣的情緒藏於心底。
拜倫就坦率多了，當即搖頭。
「大人…！」
「您從小生活在北神堡，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您沒有親臨一線，很多事物對您來說都是未知，底層那些在您看來不怎麼體面的工作，其實並非想像那麼簡單。」
「鋪路，修建房屋，種田……等等等…」
「這些都得一步一步來，或許您想做出成績，在父親面前有所表現，所以有些急於求成，可我必須要提醒您的是，北境大公閣下想看的絕不是這些。」
「您放棄優渥的生活，勇於在荒野中開拓的勇氣，這展現出來的無畏騎士精神，已經證明了很多！無須再繼續無意義的表現什麼了！」
拜倫騎士的耿直，讓一旁雷夫愣了許久，沒想到這些話他竟然直接說了出來！
當面頂撞領主，這不是一個合格的騎士該做的事。
如果是一個脾氣差的領主，可能已經當場發怒。
就當他在想著該怎麼幫兩人圓場時，馬修的下一個動作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見馬修沒有露出任何不滿的表情，反而露出微笑，湊上前伸出手拍了拍拜倫的肩膀：
「我們打個賭，如何？」
拜倫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講了些冒犯之言，本想再委婉的說些什麼，面對大人突然做出的動作，以及說出的話，一時間怔住。
「大人，什麼賭？」
「如果一年內完成了羊皮卷上一半的目標，那你就繼續為我效忠一年，怎樣？」馬修指著寫滿了字的羊皮卷。
「若輸了的話，我就將我的十字劍贈予你。」
聖佐尼安家族的每一名家族成員，都會擁有一把，來自頂級鍊金術士和鑄劍大師合力鑄造的騎士之劍，這是家族的傳統，而且成員所涵蓋的範圍，也包括私生子。
這把劍算是馬修身上最值錢的寶物了。
領主賜劍，是一名騎士榮譽的象徵，更何況還是從聖佐尼安家族中所流傳出來的。
拜倫堅毅的臉上寫滿了熾熱，下意識的吞咽口水。
他很想答應，但是覺得這樣多少有點欺負馬修了，因為這並不是一場公平的對賭。
就在內心掙扎之際。
馬修直接從腰間劍鞘中拔出利劍，只聽「錚」的一聲響，一抹寒芒一閃而過。
「辛苦你先暫時替我保管它了。」
劍鋒朝下，劍柄朝上，他將利劍遞出面前，靠在拜倫的寬敞的胸口上。
感受著胸口的微微冰涼觸感，拜倫就聽馬修淡淡說道，「賭約成立。」
拜倫下意識的捧住劍，然後望向老者雷夫。
二人相視，只見他輕輕頷首，拜倫這才將利劍收下。
「老爺，您想好領地的名字了嗎？」雷夫岔開話題，突然問一嘴。
「嗯……」
「這裡位於北境的極北側，就叫北地領吧。」馬修經過短暫思索，脫口而出道。
……
今天是正式開始建設領地的第一天。
水源是第一個解決的生存問題，因為就在哨塔下小山坡的不遠處，有一條小河徑直穿過，應該是分割平原與沙漠那條大河的支流。
河面很淺，無法乘船而行，但日常取水用度綽綽有餘。
馬修在會議結束後，就將北地領的所有人聚集在哨塔下，他站在由幾個木凳簡易搭制而成的站台上。
傭兵們被安排站在了人群左側。
拜倫為首的家族士兵則在另一側。
「安靜！！！」
猛然響起的一聲怒呵，在眾人耳邊響起。
馬修站在台上，負手而立，俯視著台下烏泱泱的人群，儘可能放大聲音，又保持著威嚴的一字一句說道：
「我，馬修·聖佐尼安，這片土地上唯一的領主！我的話就是這裡的法律。」
「現在！我要宣布幾件事！」
八百人實在太多了，所有人圍繞在身側，即便大家都保持安靜，那在自己看來氣勢十足的話語，依舊有些稍顯無力。
馬修深吸一口氣，再次提升一個音調，高聲說道。
「第一，我的領土內不再存在奴隸！你們所有人脫離奴籍，願留下的，都為我的子民！想要離開的，請隨意！」
他不是大善人，說出這番話，自然有他的底氣。
北地領位於北方與荒漠的邊界地帶，方圓五十公里內都沒有大型城市，隔壁雪風領內，人口不過兩千餘人的雪風鎮，就已經是極北地區最大的城鎮了。
其餘都是零散的村落與莊園。
他的奴隸自由之後，想要前往大城市謀生，至少需要徒步千里方才可行，然而對於剛剛獲得自由的奴隸來說，既沒有錢財，又沒有食物，要想徒步跋涉如此遙遠距離，根本不可能。
若是運氣不好，還存在一定概率被沿途的領主抓回他們自己的領地去，第二次成為農奴。
馬修話音落下，台下人群漸漸騷動。
眾人紛紛低下頭四下交頭接耳，是激動也是震驚，他們哪清楚這裡的門道，只知道自己成為了自由民了！
那是他們一生都渴望擁有的身份！
只不過，在平日裡，那些隱藏在心底的多餘想法，由於終日重複勞作的消磨，漸漸麻木了罷了。
如今馬修的一番話，終於想起他們對自己生而為人的認知。
「安靜！！」
馬修再次大喊，然後對傭兵和士兵們說道，「鬆開他們的鐵鏈吧。」
格里多與拜倫看向他點點頭，隨即帶著手下們進入人群，一個個拆開束縛著的鐵鏈。
原本所剩不多的秩序，此時再次變得混亂。
但好在混亂僅僅持續很少的時間，因為士兵們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讓他們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和多餘動作。
馬修見此，又接著說道：「第二！」
「凡是我的子民，都將獲得一片未開墾的土地！我會給予你們所需要的農具，農作物種子，同時教導你們如何耕作！」
「一年內，你們農田上的所有產出一律免除所有賦稅！」
馬修沒有留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緊接著說道。
「第三！在你們農田擁有產出之前，你們所有食物配給，根據你們當月工作進度調整，當月開墾的土地越多，食物就越多！」
「如果有人進度領先其他人，我將會賜予肉食！」
「第四，也是最後一條！你們以後為我工作將不再是無償勞動，所有為我或是集體付出的勞動，我會支付合理的報酬！」
說完，馬修短暫停留，觀察了下眾人的反應，隨後才快步走下台，離開了喧鬧的人群中心。
其實他想宣布的事情遠遠不止這四條，任務分配，工作制度，以及領地法律，等等等……還有很多。
但是這些奴隸長期營養不良，加上重複的高強度勞動，在思維方面弱上不少，比普通人要慢半拍。
一下子講太多，他們大概率是消化不了，更多的事物，還得一步一步來才能讓他們逐漸接受。
一年內開荒出足夠的土地，實現糧食自給自足，同時還要鋪出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
並且在哨塔的基礎上擴建圍牆，把營地築成堡壘。
甚至，這位年輕的老爺竟然異想天開，想要教那些低賤的奴隸識字！
這些不靠譜，且不切實際的想法，已經遠遠超出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貴族所能說出的話了。
雷夫畢竟年紀大些，沉穩許多，扶著鬍鬚微微點頭，雖然不理解，但還是將異樣的情緒藏於心底。
拜倫就坦率多了，當即搖頭。
「大人…！」
「您從小生活在北神堡，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您沒有親臨一線，很多事物對您來說都是未知，底層那些在您看來不怎麼體面的工作，其實並非想像那麼簡單。」
「鋪路，修建房屋，種田……等等等…」
「這些都得一步一步來，或許您想做出成績，在父親面前有所表現，所以有些急於求成，可我必須要提醒您的是，北境大公閣下想看的絕不是這些。」
「您放棄優渥的生活，勇於在荒野中開拓的勇氣，這展現出來的無畏騎士精神，已經證明了很多！無須再繼續無意義的表現什麼了！」
拜倫騎士的耿直，讓一旁雷夫愣了許久，沒想到這些話他竟然直接說了出來！
當面頂撞領主，這不是一個合格的騎士該做的事。
如果是一個脾氣差的領主，可能已經當場發怒。
就當他在想著該怎麼幫兩人圓場時，馬修的下一個動作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見馬修沒有露出任何不滿的表情，反而露出微笑，湊上前伸出手拍了拍拜倫的肩膀：
「我們打個賭，如何？」
拜倫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講了些冒犯之言，本想再委婉的說些什麼，面對大人突然做出的動作，以及說出的話，一時間怔住。
「大人，什麼賭？」
「如果一年內完成了羊皮卷上一半的目標，那你就繼續為我效忠一年，怎樣？」馬修指著寫滿了字的羊皮卷。
「若輸了的話，我就將我的十字劍贈予你。」
聖佐尼安家族的每一名家族成員，都會擁有一把，來自頂級鍊金術士和鑄劍大師合力鑄造的騎士之劍，這是家族的傳統，而且成員所涵蓋的範圍，也包括私生子。
這把劍算是馬修身上最值錢的寶物了。
領主賜劍，是一名騎士榮譽的象徵，更何況還是從聖佐尼安家族中所流傳出來的。
拜倫堅毅的臉上寫滿了熾熱，下意識的吞咽口水。
他很想答應，但是覺得這樣多少有點欺負馬修了，因為這並不是一場公平的對賭。
就在內心掙扎之際。
馬修直接從腰間劍鞘中拔出利劍，只聽「錚」的一聲響，一抹寒芒一閃而過。
「辛苦你先暫時替我保管它了。」
劍鋒朝下，劍柄朝上，他將利劍遞出面前，靠在拜倫的寬敞的胸口上。
感受著胸口的微微冰涼觸感，拜倫就聽馬修淡淡說道，「賭約成立。」
拜倫下意識的捧住劍，然後望向老者雷夫。
二人相視，只見他輕輕頷首，拜倫這才將利劍收下。
「老爺，您想好領地的名字了嗎？」雷夫岔開話題，突然問一嘴。
「嗯……」
「這裡位於北境的極北側，就叫北地領吧。」馬修經過短暫思索，脫口而出道。
……
今天是正式開始建設領地的第一天。
水源是第一個解決的生存問題，因為就在哨塔下小山坡的不遠處，有一條小河徑直穿過，應該是分割平原與沙漠那條大河的支流。
河面很淺，無法乘船而行，但日常取水用度綽綽有餘。
馬修在會議結束後，就將北地領的所有人聚集在哨塔下，他站在由幾個木凳簡易搭制而成的站台上。
傭兵們被安排站在了人群左側。
拜倫為首的家族士兵則在另一側。
「安靜！！！」
猛然響起的一聲怒呵，在眾人耳邊響起。
馬修站在台上，負手而立，俯視著台下烏泱泱的人群，儘可能放大聲音，又保持著威嚴的一字一句說道：
「我，馬修·聖佐尼安，這片土地上唯一的領主！我的話就是這裡的法律。」
「現在！我要宣布幾件事！」
八百人實在太多了，所有人圍繞在身側，即便大家都保持安靜，那在自己看來氣勢十足的話語，依舊有些稍顯無力。
馬修深吸一口氣，再次提升一個音調，高聲說道。
「第一，我的領土內不再存在奴隸！你們所有人脫離奴籍，願留下的，都為我的子民！想要離開的，請隨意！」
他不是大善人，說出這番話，自然有他的底氣。
北地領位於北方與荒漠的邊界地帶，方圓五十公里內都沒有大型城市，隔壁雪風領內，人口不過兩千餘人的雪風鎮，就已經是極北地區最大的城鎮了。
其餘都是零散的村落與莊園。
他的奴隸自由之後，想要前往大城市謀生，至少需要徒步千里方才可行，然而對於剛剛獲得自由的奴隸來說，既沒有錢財，又沒有食物，要想徒步跋涉如此遙遠距離，根本不可能。
若是運氣不好，還存在一定概率被沿途的領主抓回他們自己的領地去，第二次成為農奴。
馬修話音落下，台下人群漸漸騷動。
眾人紛紛低下頭四下交頭接耳，是激動也是震驚，他們哪清楚這裡的門道，只知道自己成為了自由民了！
那是他們一生都渴望擁有的身份！
只不過，在平日裡，那些隱藏在心底的多餘想法，由於終日重複勞作的消磨，漸漸麻木了罷了。
如今馬修的一番話，終於想起他們對自己生而為人的認知。
「安靜！！」
馬修再次大喊，然後對傭兵和士兵們說道，「鬆開他們的鐵鏈吧。」
格里多與拜倫看向他點點頭，隨即帶著手下們進入人群，一個個拆開束縛著的鐵鏈。
原本所剩不多的秩序，此時再次變得混亂。
但好在混亂僅僅持續很少的時間，因為士兵們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讓他們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和多餘動作。
馬修見此，又接著說道：「第二！」
「凡是我的子民，都將獲得一片未開墾的土地！我會給予你們所需要的農具，農作物種子，同時教導你們如何耕作！」
「一年內，你們農田上的所有產出一律免除所有賦稅！」
馬修沒有留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緊接著說道。
「第三！在你們農田擁有產出之前，你們所有食物配給，根據你們當月工作進度調整，當月開墾的土地越多，食物就越多！」
「如果有人進度領先其他人，我將會賜予肉食！」
「第四，也是最後一條！你們以後為我工作將不再是無償勞動，所有為我或是集體付出的勞動，我會支付合理的報酬！」
說完，馬修短暫停留，觀察了下眾人的反應，隨後才快步走下台，離開了喧鬧的人群中心。
其實他想宣布的事情遠遠不止這四條，任務分配，工作制度，以及領地法律，等等等……還有很多。
但是這些奴隸長期營養不良，加上重複的高強度勞動，在思維方面弱上不少，比普通人要慢半拍。
一下子講太多，他們大概率是消化不了，更多的事物，還得一步一步來才能讓他們逐漸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