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南山暗藏梅花槍
初一結束，到了暑假。一日，我和魏子傑，張琪倫閒來無事，準備去找陳岩玩耍。路遇瓢潑大雨，我三人不去躲避，就在雨中騎電車，直到南榆澗。到一過道處見了陳岩，檐下避雨，四人聊天，等到雨停，空氣清爽，霞光萬丈。幾天後張汐來於召找我玩，我帶他在見山一帶玩耍。酷暑炎夏，沒多久便乾渴難耐。我帶著張汐，到韓山北王伯坤處，討了些水喝。其實自我與伯坤結識，張汐為人慢熱，並沒有很快和伯坤玩到一起。之後初二，張汐才逐漸和伯坤熟悉了。
剛來晨光之時，座位是一列男生一列女生的坐法。我前桌是李晟陽，左左桌是個男生，名叫李炎杉，頭髮硬直，中等膚色，身材偏瘦。我寡言少語，他有時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閒扯，開玩笑道：「林佩佩佩佩佩——」」我便對他一笑。那時我內向，而他卻活潑外向，熱熱鬧鬧，和班裡的同學在一起玩耍，因此我倆並未有太多交集，也沒有說太多話。
初一下學期，我的同桌是個女生，而我斜前方坐著的便是李炎杉，我倆也只日常打個招呼。那時節，李炎杉前後桌四人小組熱熱鬧鬧玩耍聊天，而我卻冷冷清清。周六體育班，同學們訓練完後在操場休息，趙杭和李炎杉坐在一起聊天，聊宇宙，外星人諸事，熱火朝天。我與李炎杉不熟，因此沒有加入他們。後來趙杭與李炎杉便玩到了一起，每日追逐打鬧，成了好朋友。
2012年秋，初二開始。因為趙杭的的原因，我與李炎杉偶爾在一起打鬧，逐漸混熟了。李炎杉也結交了張汐，劉文博和王伯坤。在學校里，我有時一個人散步，不太愛與別人湊到一堆。一次大課間，閒來無事我又獨自去後操場散步，炎杉始終在後邊不遠處跟著我，我問道：「你跟著我幹嘛？」炎杉道：「不幹嘛，我就看看你去幹嘛。」我開玩笑罵他幾次，他依舊跟我到後操場。少年的友情很純真，我們便打鬧在一塊，愈來愈熟。
我有了好朋友，愛請到家裡去玩。前有晟陽，後有文博。今日李三爺，初登南韓山。我前往市里與炎杉會合，他帶我中午在外吃飯。實不相瞞，這是平生第二次吃漢堡。吃過後便一同赴韓山，天橋蘆葦盪。我和炎杉潛身小樹林，等待蘆葦盪有野雞鳴叫，便悄悄溜過去，靠近後再衝上去抓。野雞雖然會飛，但無法長久飛行，飛個十幾米遠便落地，我和炎杉再追。奈何折騰半晌，只是撿了幾隻雞毛，為了泄憤，惡意陡生，點燃了蘆葦盪。本來想著只是燒一部分就滅掉，誰知蘆葦一遇火便著，一著便四下擴散，幾秒鐘就燒起來比人高的大火。我和李炎杉心中惶恐，無法補救，急忙逃離，不知闖了多大的禍。回到於召附近，見那處溝里也有些野草在燒，遠處河堤也有些煙在冒，於是安慰自己，村中人火燒野草原是常見的事，不必太過擔心。逃回家裡，當晚睡覺都不安生。一周後的周末，我前去火燒蘆葦之地，只見一百多米長的蘆葦盪全部化為灰燼，不過此外並沒有燒到農作物和樹林，我嘆了口氣，慶幸躲過一劫。
我與李炎杉常玩在一起，感情很好。一日晚上，李炎杉的父母有事無法給他做飯，於是給了他飯錢讓他自己去吃。炎杉便來找我：「林佩！晚上我請你吃飯。」恰巧旁邊同學楊銘聽到了，開玩笑道：「為什麼不帶我吃飯？」炎杉道：「錢只夠我倆吃的！」下學後炎杉問我哪裡有吃的，於是我帶他去了南榆澗，二人便在小吃攤上吃了頓。我與炎杉商量定了，「以後做兄弟！」。在一起交流什麼是兄弟，達成一致「講義氣」。於是我們都發誓要做一個講義氣的人。後來江卓然形容李炎杉，說他和我在一起玩久了，漸漸變野了。
初一之時，李晟陽在班裡有個玩得好的女生，名叫宋靈靈。後來晟陽喜歡上了宋靈靈，便開始了自己的追求。結果時間長了，反倒招來了宋靈靈的反感，開始躲著李晟陽。晟陽也無可奈何。初二開學，宋靈靈座位在我身後，經常一起聊天，日漸熟了。我倆課堂之上，無聊之時便玩起來踩腳。宋靈靈平日愛玩愛嬉鬧，讓我叫他老大，後來炎杉，趙杭也這般叫，獨張汐不肯屈服，嘲笑我們：「沒出息。」
一日宋靈靈在座位上坐著，愁字掛在臉上。我前去詢問，原來她喜歡上了楊銘，而且已經在QQ上表過白了，但是沒有得到什麼回應。我那時不懂那兒女情長，不懂李晟陽，也不懂宋靈靈，只聽她在我面前訴說自己「為情所傷」。
周六魏子傑回家住了兩天，那天周六我倆玩了一下午，晚上我步行送客，邊送邊聊，一直送到天橋。這個地方到他家的距離和到我家的距離都差不多，我便不再送了，只是聊得正開心，意猶未盡，我倆乾脆便在天橋坐下，管他那麼多旁事。皓月當空，樹影微顫，我倆說地談天。我們東拉西扯，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彼此性子很相投，頗有默契，很多地方見解都不差。更有玩笑諸事，魏哥口才甚好，為人幽默，與他聊天又輕鬆的很。若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我倆便大聲去罵，罵到心裡開心為止。月下一聊，竟然幾個小時，吃飯回家的事都忘了。我倆時而憂鬱，時而開心，時而憤怒。之前之後多年，我看待魏哥，一半是兄長，一半是知音。我心中每有不解之處，總會向他請教，感情若有不平之處，總會向他傾訴。那晚我笑聊到被漂亮的女生鬧著玩打時，不僅不覺得疼，反而會很舒服。魏哥愣道:「到底啊？走咱倆別坐著了，咱去找個妮讓她掐我一下，我感受感受。」我笑問道:「你怎麼樣讓她掐你啊？」魏哥道:「我罵她二熊。」……隨之我們大笑，隨口一個話題，我倆都可延伸很遠。所謂至交，不過如此了。
初中那兩年我經常和王伯坤在南榆澗，晨光一帶走動。冬天，一次放學後，我和伯坤本要去體育俱樂部，卻在走廊上碰上個偷偷摸摸的人，正是陳岩。我開玩笑喝道：「幹嘛呢！」陳岩急忙轉身，見是我倆，才鬆了口氣，答道：「今下午我在那玩甩棍，讓你們老闆看見沒收了，趁著下了學我想去找找。」我問道：「在辦公室？」陳岩道：「應該在抽屜里，我看他擱抽屜里了。你倆既然來了，幫我看著點人，我翻進去。」我答應了。我三人在一塊站著，待人都走完了。伯坤去走廊口守著，我在樓梯口守著，陳岩翻進辦公室找自己的甩棍。幾分鐘後出來，順利拿到了棍子。我和王伯坤已經錯過了體育俱樂部，索性就不過去了，同陳岩聊了起天。與陳岩分開後，我遇到了準備回家的趙杭，趙杭道：「你去哪裡了？怎麼不來上課？剛才宋靈靈喝醉了，一直喊著找你。」我不禁莞爾，想是她又「為情所傷」了。
2012年年末，我和兄弟們在晨光學校形成圈子，靈明諸友初步相會:
王伯坤:鄰班好友，溫潤如玉，身材精壯，面如冠玉，中學時代跑步屢奪名次，打架基本沒吃過虧。
李炎杉:性情急躁，熱情如火，頭髮硬直，身材偏瘦，後開了個子，越長越帥，更兼多才多藝，風流倜儻。
張汐:安靜內斂，機智聰明，眉清目秀，文質彬彬，兄弟們當中學習最好的，冷靜沉著，頗有主意。
劉文博:性情穩重，溫和少言，身材在當時兄弟們中最高壯的，學習成績較好。
趙杭:直率爽快，快人快語，身材瘦高，豪氣干雲，愛鬧愛玩，常與我在一起折騰。
大家兄弟相稱，每日一起打鬧，放學後操場摔跤嬉戲。有了自己的朋友，整天熱熱鬧鬧，不似剛來市里時那樣孤單了，那些曾欺負我的同學也會好好說話了。我向來愛古代英雄，也學著他們飲酒，因此小學便喝過幾次酒，初中便已飄飄然了。和兄弟們在一起，自然不免圖個樂趣，那時兄弟們都豪情萬丈，常超市買酒，雖然並沒有喝太多。自此，初中生活度過了一半。
單挑出來摔跤聊聊。其中最厲害的，無過於王伯坤和劉文博，伯坤體型小卻力氣大，反應快；而文博則是又高又壯。一次伯坤感冒發燒，請假在南榆澗養病。到了周五下午，學校放假了，操場上滿是積雪，我和李炎杉，張汐，趙杭，劉文博及其他幾個同學又前去操場打著玩。伯坤在南榆澗等我回去，再一同回韓山，等得時間長了，便覺無聊，就來學校找我。我在操場上看到了伯坤，屹立北風之中，身穿他父親的大襖，兩手揣兜里，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由於生病，全無平日裡活潑神情。我向張汐道：「伯坤這副造型和這個神情是真帥，挺像那種電視劇里的高手。」張汐嘲諷道：「他也就這幾天。」趙杭看到伯坤來了，起鬨道：「厲害的來了啊，厲害的來了啊，來伯坤露兩手。」其他幾人跟著起鬨，伯坤推脫不過，便脫了大襖，在操場上摔跤。幾人輪流上，愣是被伯坤連放倒四個。伯坤穿上大襖，站到一旁，依舊面無表情。
即將2013年元旦假期，兄弟們計劃出去玩一次。我和王伯坤，李炎杉，張汐，趙杭及楊銘約好前去皋蘭橋玩，在外野餐。同學小韓聽說後，想要和我們一起去玩，在答應我們不多帶人後，我們帶上了小韓。事實上估計都是從趙杭嘴裡傳出去的，沒多久宋靈靈又來找我，原來她也知道了此事，便來求我。只是帶個女生，一路上多有不便，然後宋靈靈一個勁求，我耳根子軟，便答應前去和兄弟們挨個商量，最終決定帶上靈靈。次日我們幾人攢了攢錢，一人買了一隻口哨，方便分散後會和，又買了些零食，方便那天帶著。
到了那天，我備好了泡麵，鍋筷子，刀，繩子，望遠鏡，地圖等一眾物品，放在包里，前去晨光學校門口接到了李炎杉，宋靈靈，楊銘和小韓。我們幾人又去南榆澗，在伯坤租房處找到伯坤，回到我家時，張汐已到我家等我了。沒多久，趙杭的父母開車將他送至此處，兄弟們湊齊了，拿上背包，就此上路。走上河堤，我將木棍拋到水中，便跟著木棍，踏上了路。
過了沉香灣，河水漫上岸結了冰，為縮短距離，我們在冰上行走。我自告奮勇，在前面探路，卻在一薄冰處冰層破裂，我的一條腿陷下，緊跟身後的炎杉和趙杭將我拉起，多半個褲腿已經濕透，沒幾分鐘便結了冰。好在我不那麼精細，走了幾步也便適應了，但我們也不敢繼續在冰上走，開始在岸上繞著冰坑而行。
我和伯坤在韓山一帶玩耍，一直以來都有個習慣，便是每次出去玩，不管目的地，只在路上玩到痛快。我們在路上看到大柳樹，便要前去攀登，看到野雞野鴨，便要前去追逐。今天依舊如此，哥幾個也隨著我們，一塊玩著，但時間長了楊銘便不樂意了，說道趕緊走到皋蘭橋，一直在路上耽擱什麼。這樣就挺掃興，我與楊銘爭了起來。這時走到了逍遙，出現了分叉口，不知道往哪裡走。而我們幾個還在吵。一旁的宋靈靈不理我們，很有禮貌地去問路人到皋蘭橋的路。往後每當我回憶此事，總感覺一幫大老爺們的無能。那天終究是吵得很厲害，趙杭護著我，給我辯解：「路上玩玩怎麼了？不願意玩你自己走啊，我們又沒有求你留下！」和楊銘吵得很兇。我覺得不舒服，便把地圖，零食全都交給了張汐，我道：「張汐你帶著他們幾個沿小路去皋蘭橋吧，我和伯坤走河堤邊玩邊過去。待會我們到了，會大聲吹哨，你們聽見就回應。」張汐答應了。炎杉道：「不行，你去哪我跟著你。」我扶住他的胳膊道：「兄弟，聽我這次，你要跟我走了，趙杭，張汐都會跟著，你跟他們走，待會見。」炎杉答應了。我與伯坤空手向河邊走去。
走了幾分鐘，忽然聽見後邊有人叫道：「小林子，等等我！」我扭頭一看，正是張汐。我奇道：「你怎麼也過來了，他們呢？」張汐無奈道：「趙杭和他們一直吵，實在管不住，我就把東西給他們，過來找你了。」我道：「他們幾個都是市裡的，摸不住路怎麼辦？」張汐道：「他們拿著地圖，又是從村里走的，路上都是人，才迷不了路呢。關鍵是咱仨咋過去。」我道：「好吧，這個我也說不了，反正皋蘭橋在河上，沿著河走總能到。」我仨便上路了。
話雖如此，我們仨也沒有來過這裡，本來的確沿河走就行，奈何過了逍遙村，河道便不規不距起來，水漫上岸，形成了很多水窪，冬天又都結了冰，我們實在分不出哪個是主幹哪個是水窪，我又賭氣不肯回去從村里走，便只好在林子裡亂轉。既然是亂轉，免不了需要過一些水窪或岔口，冬天結了冰，對我們來說是方便了許多。可是此河最深處達到四五米，剛才我又陷入一條腿，因此不敢大意，在伯坤身上綁了繩子，另一端綁在樹上，我和張汐在岸邊牢牢抓住繩子，一旦伯坤陷下去，我倆還可以救出來。張汐拔出來自己的匕首，交給伯坤，伯坤用力在冰上刺一刀，冰不碎，才往前走，每走一步，刺一刀。等伯坤過去河對岸，再將身上的繩子綁在樹上。我沿著繩子走過去。我過去後，張汐把繩子解開，繫到自己身上，沿我倆的路徑過來。這樣一來，雖然有趣，卻十分緩慢。
天上的太陽進雲里，水又流的亂七八糟，我們仨迷了方向又找不見他們。但我感覺我們已走了這麼長路，估摸離皋蘭橋已不遠，我道：「咱吹哨子試試吧。」伯坤和張汐摘下脖子上掛的口哨，用力吹起來。沒過多久，遠處傳來回應。我三人朝口哨聲跑去，果然炎杉，趙杭吹著哨子跑過來，我們五個一經相見，都大笑大鬧，似乎分開幾個小時，像是分開很久一樣。
八個人到一起後，在皋蘭橋附近的樹林裡巡查了一周，找了一處放下行李。我與趙杭立在皋蘭橋上，放眼看橋下冰水，覆雪冬林，又一起私底下抱怨了一下。之後準備生火做飯，張汐和趙杭抱起鍋來，去附近的人家處討了一鍋水。說是野餐，無非是煮方便麵，燒烤罷了。只是生火卻難到了我們，怎生煮法？本想著從地上挖三個洞相連通，一個放柴火，一個出煙，一個放鍋。誰知一鏟子下來，根本挖不動，挨著河邊的土，到了冬天都凍結實了。又想了一法子，伯坤爬到樹上，將繩子掛在樹杈上，鍋吊在了半空，底下用枯枝枯葉點上火。本來是想要用炭火的，可是引不上，買了一瓶二鍋頭，試試酒精引火，還是失敗了，只好把炭放在枯枝枯葉之中了。我走到河邊看一個在冰上行走大叔，大叔突然一下子一個腿陷了下去，我趕忙跑到他旁邊岸上，將他拉了上來。回來後，兄弟們已成功點燃了火。
我們在鍋里煮著面，就是把水燒開，都用了好久。我們又往鍋里放了幾根火腿腸，待煮好後，大家就搶起來火腿。趙杭把炎杉的筷子搶走，搶走後炎杉直接用手抓，打打鬧鬧才吃了飯。飯後兄弟們開始鬧騰，槍打野狗，冰上行走……好不自在。我看到靈靈和伯坤蹲在一起，朝我使眼色道：「你過來！」我走近後，靈靈偷偷對我說：「我倆這邊還藏著火腿腸，別告訴他們，咱仨分了。」於是我三人便背著打鬧的兄弟幾個，分起了香腸。
我們想著再玩會，誰知楊銘又催促趕緊回家，兄弟們很是掃興，對他都生了意見，眼看趙杭又要吵起來，我忙制止，回去就回去吧。
路上楊銘不願理我們，在一邊走著。小韓和我們也玩的少，和他一起走著。宋靈靈喜歡楊銘，便跟在他身後，一句話也不說。我們五個走在前面，他們仨在後邊跟著。眼看一路上大家心情不好，我道：「別生悶氣了，咱們唱歌吧。來伯坤起個《大笑江湖》。」趙杭最樂意與我胡鬧，忙跟著起鬨：「對對對，咱們唱歌，咱幾個高興就行了。伯坤開個頭。」伯坤便唱出了第一句「我手拿流星彎月刀！」我們兄弟四個便跟著唱，一首接一首，過了會似乎不是在唱歌，而是在比誰聲音大。慢慢的情緒便上去了，放生大唱，放聲大笑，便是在炫耀自己很開心。每當回憶起那時的豪情，都不勝懷念。
正所謂：蘆葉滿汀洲，寒沙帶淺流。二十年重過南樓。柳下繫船猶未穩，能幾日，又中秋。黃鶴斷磯頭，故人曾到否？舊江山渾是新愁。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昔時因，長詩佐酒笑意江湖空負少年，
今日意，青絲如雪撫琴溪邊一蕭一劍。
劍匆匆，一夜西風目送歸鴻此生無盼，
生死同，登山臨水夜雨十年天地相望。
情難斷，剎那芳華真語真幻一笑往事相隨，
解不了，塵世如潮愛恨如水只嘆江湖幾回。
在我的請求下，江卓然家的電腦上放起了這首【江湖情】，幾個月後的音樂課上，他唱的也是此曲。王伯坤曾給我講到，他和叔叔前去翠園時遇見了江卓然，知曉江卓然家在哪裡。2013年年後，我和伯坤閒來無事，便興起尋江卓然玩的想法。兩人騎一輛自行車，一前一後，穿過韓山，一路行至翠園。伯坤近來新聽【笑紅塵】，便在路上以學習機放歌：「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
在江卓然家待了個把小時，聊些村里「江湖恩怨」。離開後不願走原路，便決意從西邊一個村莊繞回去。進了那村莊，路牌寫著「來賢村」，看到一個中年女人，伯坤很有禮貌前去問路，誰知女人看著伯坤突然大笑起來，一笑不停，伯坤滿臉茫然，尷尬地向我問道：「這咋回事呢？」我忍不住笑道：「走了走了，這姐姐有病。」摸不清道路的我們走到了高速路旁，那時恣意妄為，搬車上了高速，騎著自行車往南行。路上還碰到了警察，說教了我們一頓，所幸那幾個警察在擺弄警車，想必是警車出問題了，便沒工夫多管我倆。我倆依舊往前走，直到於召附近才下高速。
初中過去了一年半，而李炎杉與我結交不過才半年，學校里嬉戲打鬧，假期也互相來往，關係日漸親密。那時節，兄弟們頗愛在田間野地玩耍。元宵節，他一大早便來到我家，我們在於召附近玩耍，由於很多地方我和魏子傑都開發過的，因此新鮮玩意並不多。我們來到大榆樹下的地下渠溝，此處我曾好奇多次，不知它通向哪裡。於是我笑問道：「李炎杉，你敢不敢進？我沒進去過啊。」李炎杉說：「你打頭我就敢進！」我跳進渠溝，打開手電筒便進了去，炎杉跟上。隨著越走越深，水道彎曲，看不到了進口處的光亮。地上許多水坑，空氣腥味撲鼻，如同山洞一般。我倆有一絲緊張，怕突然渠溝放水來不及撤出，怕驚醒了冬眠中的蛇。不過好在洞不算長，很快看到了出口處的光亮，原來出口是抽水站的排水口。我和炎杉一遇光亮，趕忙跑出，洞口外朔風依舊。炎杉笑問道：「這個算是咱倆第一次進的吧？」我答道：「不錯，這算咱倆開發的。」
我和炎杉又來到天橋林，領炎杉鑽進橋洞少歇。向他講到我和魏子傑，張琪倫在此結拜兄弟之事，又講到一次下雨，我在橋洞裡點火避雨之事。我讓炎杉稍待，自己去天橋東邊的石頭縫裡，取出來我自製的「梅花槍」。此槍槍干是白楊木，以黑白膠帶纏縛，槍頭是繩子固定的長鐵片，亦有槍尖，不過不大鋒利。槍長兩米餘，重有數斤，伐於臘月，取名梅花。炎杉求我送他，我絕不鬆口。
繼續北行，至見山大壩，攀爬上去，我向炎杉講述去年與王伯坤，劉文博來此大壩的事，以及郭朴墓的三個墓室，炎杉嘖嘖稱奇。見山壩上，炎杉感慨道：「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什麼叫自由。」炎杉與我相交相知，大概是因為兩點，一來他自由生活在市里，對我這種野生野長的孩子很感興趣，二來我稱兄道弟，使他感到很親近，很有江湖氣息。返回於召，我倆走那幾百米長的空中鐵管，這個探險之處除我之外，朋友里有四個走過。先是我和魏子傑前去韓信義母陵，大風之中過此管。第二次是李晟陽初登韓山，不過晟陽只敢一次，之後便勸不上去了。第三次是我與伯坤二尋韓母陵過此管。第四次便是這次和炎杉了。
中午我和炎杉在東於召村中心的大樹下吃的零食，喝的罐裝八寶粥，一身髒兮兮的。在家裡稍休息了下，便又去河邊，遇到牧羊人。與之交流，挑逗綿羊。直至傍晚炎杉方回了家。
初二上學期開學典禮，在全校師生面前，徐明鋒站出來從容與校領導對話，領喊全校口號，校領導贊道：「不愧是王老師帶出來的學生！」此外唱歌朗誦，頗有儀式感。加上性格比較個性，徐明鋒很快名傳整個學校，幾乎無人不知曉。徐明鋒與我最愛在一起暢討水滸，他稱我為「林兄」，我稱他為「徐兄」。有時便玩對對聯的遊戲，他曾出過一聯「天傷星終被天傷」，自然說的是武鬆了。只是當時我怎麼對的，著實不記得了。明鋒在學校里胡鬧，由於好奇擺弄電路，讓學校停了電，費了些周折才解決問題。李炎杉與徐明鋒家住一個小區，經常一起上下學，關係頗好。
剛來晨光之時，座位是一列男生一列女生的坐法。我前桌是李晟陽，左左桌是個男生，名叫李炎杉，頭髮硬直，中等膚色，身材偏瘦。我寡言少語，他有時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閒扯，開玩笑道：「林佩佩佩佩佩——」」我便對他一笑。那時我內向，而他卻活潑外向，熱熱鬧鬧，和班裡的同學在一起玩耍，因此我倆並未有太多交集，也沒有說太多話。
初一下學期，我的同桌是個女生，而我斜前方坐著的便是李炎杉，我倆也只日常打個招呼。那時節，李炎杉前後桌四人小組熱熱鬧鬧玩耍聊天，而我卻冷冷清清。周六體育班，同學們訓練完後在操場休息，趙杭和李炎杉坐在一起聊天，聊宇宙，外星人諸事，熱火朝天。我與李炎杉不熟，因此沒有加入他們。後來趙杭與李炎杉便玩到了一起，每日追逐打鬧，成了好朋友。
2012年秋，初二開始。因為趙杭的的原因，我與李炎杉偶爾在一起打鬧，逐漸混熟了。李炎杉也結交了張汐，劉文博和王伯坤。在學校里，我有時一個人散步，不太愛與別人湊到一堆。一次大課間，閒來無事我又獨自去後操場散步，炎杉始終在後邊不遠處跟著我，我問道：「你跟著我幹嘛？」炎杉道：「不幹嘛，我就看看你去幹嘛。」我開玩笑罵他幾次，他依舊跟我到後操場。少年的友情很純真，我們便打鬧在一塊，愈來愈熟。
我有了好朋友，愛請到家裡去玩。前有晟陽，後有文博。今日李三爺，初登南韓山。我前往市里與炎杉會合，他帶我中午在外吃飯。實不相瞞，這是平生第二次吃漢堡。吃過後便一同赴韓山，天橋蘆葦盪。我和炎杉潛身小樹林，等待蘆葦盪有野雞鳴叫，便悄悄溜過去，靠近後再衝上去抓。野雞雖然會飛，但無法長久飛行，飛個十幾米遠便落地，我和炎杉再追。奈何折騰半晌，只是撿了幾隻雞毛，為了泄憤，惡意陡生，點燃了蘆葦盪。本來想著只是燒一部分就滅掉，誰知蘆葦一遇火便著，一著便四下擴散，幾秒鐘就燒起來比人高的大火。我和李炎杉心中惶恐，無法補救，急忙逃離，不知闖了多大的禍。回到於召附近，見那處溝里也有些野草在燒，遠處河堤也有些煙在冒，於是安慰自己，村中人火燒野草原是常見的事，不必太過擔心。逃回家裡，當晚睡覺都不安生。一周後的周末，我前去火燒蘆葦之地，只見一百多米長的蘆葦盪全部化為灰燼，不過此外並沒有燒到農作物和樹林，我嘆了口氣，慶幸躲過一劫。
我與李炎杉常玩在一起，感情很好。一日晚上，李炎杉的父母有事無法給他做飯，於是給了他飯錢讓他自己去吃。炎杉便來找我：「林佩！晚上我請你吃飯。」恰巧旁邊同學楊銘聽到了，開玩笑道：「為什麼不帶我吃飯？」炎杉道：「錢只夠我倆吃的！」下學後炎杉問我哪裡有吃的，於是我帶他去了南榆澗，二人便在小吃攤上吃了頓。我與炎杉商量定了，「以後做兄弟！」。在一起交流什麼是兄弟，達成一致「講義氣」。於是我們都發誓要做一個講義氣的人。後來江卓然形容李炎杉，說他和我在一起玩久了，漸漸變野了。
初一之時，李晟陽在班裡有個玩得好的女生，名叫宋靈靈。後來晟陽喜歡上了宋靈靈，便開始了自己的追求。結果時間長了，反倒招來了宋靈靈的反感，開始躲著李晟陽。晟陽也無可奈何。初二開學，宋靈靈座位在我身後，經常一起聊天，日漸熟了。我倆課堂之上，無聊之時便玩起來踩腳。宋靈靈平日愛玩愛嬉鬧，讓我叫他老大，後來炎杉，趙杭也這般叫，獨張汐不肯屈服，嘲笑我們：「沒出息。」
一日宋靈靈在座位上坐著，愁字掛在臉上。我前去詢問，原來她喜歡上了楊銘，而且已經在QQ上表過白了，但是沒有得到什麼回應。我那時不懂那兒女情長，不懂李晟陽，也不懂宋靈靈，只聽她在我面前訴說自己「為情所傷」。
周六魏子傑回家住了兩天，那天周六我倆玩了一下午，晚上我步行送客，邊送邊聊，一直送到天橋。這個地方到他家的距離和到我家的距離都差不多，我便不再送了，只是聊得正開心，意猶未盡，我倆乾脆便在天橋坐下，管他那麼多旁事。皓月當空，樹影微顫，我倆說地談天。我們東拉西扯，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彼此性子很相投，頗有默契，很多地方見解都不差。更有玩笑諸事，魏哥口才甚好，為人幽默，與他聊天又輕鬆的很。若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我倆便大聲去罵，罵到心裡開心為止。月下一聊，竟然幾個小時，吃飯回家的事都忘了。我倆時而憂鬱，時而開心，時而憤怒。之前之後多年，我看待魏哥，一半是兄長，一半是知音。我心中每有不解之處，總會向他請教，感情若有不平之處，總會向他傾訴。那晚我笑聊到被漂亮的女生鬧著玩打時，不僅不覺得疼，反而會很舒服。魏哥愣道:「到底啊？走咱倆別坐著了，咱去找個妮讓她掐我一下，我感受感受。」我笑問道:「你怎麼樣讓她掐你啊？」魏哥道:「我罵她二熊。」……隨之我們大笑，隨口一個話題，我倆都可延伸很遠。所謂至交，不過如此了。
初中那兩年我經常和王伯坤在南榆澗，晨光一帶走動。冬天，一次放學後，我和伯坤本要去體育俱樂部，卻在走廊上碰上個偷偷摸摸的人，正是陳岩。我開玩笑喝道：「幹嘛呢！」陳岩急忙轉身，見是我倆，才鬆了口氣，答道：「今下午我在那玩甩棍，讓你們老闆看見沒收了，趁著下了學我想去找找。」我問道：「在辦公室？」陳岩道：「應該在抽屜里，我看他擱抽屜里了。你倆既然來了，幫我看著點人，我翻進去。」我答應了。我三人在一塊站著，待人都走完了。伯坤去走廊口守著，我在樓梯口守著，陳岩翻進辦公室找自己的甩棍。幾分鐘後出來，順利拿到了棍子。我和王伯坤已經錯過了體育俱樂部，索性就不過去了，同陳岩聊了起天。與陳岩分開後，我遇到了準備回家的趙杭，趙杭道：「你去哪裡了？怎麼不來上課？剛才宋靈靈喝醉了，一直喊著找你。」我不禁莞爾，想是她又「為情所傷」了。
2012年年末，我和兄弟們在晨光學校形成圈子，靈明諸友初步相會:
王伯坤:鄰班好友，溫潤如玉，身材精壯，面如冠玉，中學時代跑步屢奪名次，打架基本沒吃過虧。
李炎杉:性情急躁，熱情如火，頭髮硬直，身材偏瘦，後開了個子，越長越帥，更兼多才多藝，風流倜儻。
張汐:安靜內斂，機智聰明，眉清目秀，文質彬彬，兄弟們當中學習最好的，冷靜沉著，頗有主意。
劉文博:性情穩重，溫和少言，身材在當時兄弟們中最高壯的，學習成績較好。
趙杭:直率爽快，快人快語，身材瘦高，豪氣干雲，愛鬧愛玩，常與我在一起折騰。
大家兄弟相稱，每日一起打鬧，放學後操場摔跤嬉戲。有了自己的朋友，整天熱熱鬧鬧，不似剛來市里時那樣孤單了，那些曾欺負我的同學也會好好說話了。我向來愛古代英雄，也學著他們飲酒，因此小學便喝過幾次酒，初中便已飄飄然了。和兄弟們在一起，自然不免圖個樂趣，那時兄弟們都豪情萬丈，常超市買酒，雖然並沒有喝太多。自此，初中生活度過了一半。
單挑出來摔跤聊聊。其中最厲害的，無過於王伯坤和劉文博，伯坤體型小卻力氣大，反應快；而文博則是又高又壯。一次伯坤感冒發燒，請假在南榆澗養病。到了周五下午，學校放假了，操場上滿是積雪，我和李炎杉，張汐，趙杭，劉文博及其他幾個同學又前去操場打著玩。伯坤在南榆澗等我回去，再一同回韓山，等得時間長了，便覺無聊，就來學校找我。我在操場上看到了伯坤，屹立北風之中，身穿他父親的大襖，兩手揣兜里，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由於生病，全無平日裡活潑神情。我向張汐道：「伯坤這副造型和這個神情是真帥，挺像那種電視劇里的高手。」張汐嘲諷道：「他也就這幾天。」趙杭看到伯坤來了，起鬨道：「厲害的來了啊，厲害的來了啊，來伯坤露兩手。」其他幾人跟著起鬨，伯坤推脫不過，便脫了大襖，在操場上摔跤。幾人輪流上，愣是被伯坤連放倒四個。伯坤穿上大襖，站到一旁，依舊面無表情。
即將2013年元旦假期，兄弟們計劃出去玩一次。我和王伯坤，李炎杉，張汐，趙杭及楊銘約好前去皋蘭橋玩，在外野餐。同學小韓聽說後，想要和我們一起去玩，在答應我們不多帶人後，我們帶上了小韓。事實上估計都是從趙杭嘴裡傳出去的，沒多久宋靈靈又來找我，原來她也知道了此事，便來求我。只是帶個女生，一路上多有不便，然後宋靈靈一個勁求，我耳根子軟，便答應前去和兄弟們挨個商量，最終決定帶上靈靈。次日我們幾人攢了攢錢，一人買了一隻口哨，方便分散後會和，又買了些零食，方便那天帶著。
到了那天，我備好了泡麵，鍋筷子，刀，繩子，望遠鏡，地圖等一眾物品，放在包里，前去晨光學校門口接到了李炎杉，宋靈靈，楊銘和小韓。我們幾人又去南榆澗，在伯坤租房處找到伯坤，回到我家時，張汐已到我家等我了。沒多久，趙杭的父母開車將他送至此處，兄弟們湊齊了，拿上背包，就此上路。走上河堤，我將木棍拋到水中，便跟著木棍，踏上了路。
過了沉香灣，河水漫上岸結了冰，為縮短距離，我們在冰上行走。我自告奮勇，在前面探路，卻在一薄冰處冰層破裂，我的一條腿陷下，緊跟身後的炎杉和趙杭將我拉起，多半個褲腿已經濕透，沒幾分鐘便結了冰。好在我不那麼精細，走了幾步也便適應了，但我們也不敢繼續在冰上走，開始在岸上繞著冰坑而行。
我和伯坤在韓山一帶玩耍，一直以來都有個習慣，便是每次出去玩，不管目的地，只在路上玩到痛快。我們在路上看到大柳樹，便要前去攀登，看到野雞野鴨，便要前去追逐。今天依舊如此，哥幾個也隨著我們，一塊玩著，但時間長了楊銘便不樂意了，說道趕緊走到皋蘭橋，一直在路上耽擱什麼。這樣就挺掃興，我與楊銘爭了起來。這時走到了逍遙，出現了分叉口，不知道往哪裡走。而我們幾個還在吵。一旁的宋靈靈不理我們，很有禮貌地去問路人到皋蘭橋的路。往後每當我回憶此事，總感覺一幫大老爺們的無能。那天終究是吵得很厲害，趙杭護著我，給我辯解：「路上玩玩怎麼了？不願意玩你自己走啊，我們又沒有求你留下！」和楊銘吵得很兇。我覺得不舒服，便把地圖，零食全都交給了張汐，我道：「張汐你帶著他們幾個沿小路去皋蘭橋吧，我和伯坤走河堤邊玩邊過去。待會我們到了，會大聲吹哨，你們聽見就回應。」張汐答應了。炎杉道：「不行，你去哪我跟著你。」我扶住他的胳膊道：「兄弟，聽我這次，你要跟我走了，趙杭，張汐都會跟著，你跟他們走，待會見。」炎杉答應了。我與伯坤空手向河邊走去。
走了幾分鐘，忽然聽見後邊有人叫道：「小林子，等等我！」我扭頭一看，正是張汐。我奇道：「你怎麼也過來了，他們呢？」張汐無奈道：「趙杭和他們一直吵，實在管不住，我就把東西給他們，過來找你了。」我道：「他們幾個都是市裡的，摸不住路怎麼辦？」張汐道：「他們拿著地圖，又是從村里走的，路上都是人，才迷不了路呢。關鍵是咱仨咋過去。」我道：「好吧，這個我也說不了，反正皋蘭橋在河上，沿著河走總能到。」我仨便上路了。
話雖如此，我們仨也沒有來過這裡，本來的確沿河走就行，奈何過了逍遙村，河道便不規不距起來，水漫上岸，形成了很多水窪，冬天又都結了冰，我們實在分不出哪個是主幹哪個是水窪，我又賭氣不肯回去從村里走，便只好在林子裡亂轉。既然是亂轉，免不了需要過一些水窪或岔口，冬天結了冰，對我們來說是方便了許多。可是此河最深處達到四五米，剛才我又陷入一條腿，因此不敢大意，在伯坤身上綁了繩子，另一端綁在樹上，我和張汐在岸邊牢牢抓住繩子，一旦伯坤陷下去，我倆還可以救出來。張汐拔出來自己的匕首，交給伯坤，伯坤用力在冰上刺一刀，冰不碎，才往前走，每走一步，刺一刀。等伯坤過去河對岸，再將身上的繩子綁在樹上。我沿著繩子走過去。我過去後，張汐把繩子解開，繫到自己身上，沿我倆的路徑過來。這樣一來，雖然有趣，卻十分緩慢。
天上的太陽進雲里，水又流的亂七八糟，我們仨迷了方向又找不見他們。但我感覺我們已走了這麼長路，估摸離皋蘭橋已不遠，我道：「咱吹哨子試試吧。」伯坤和張汐摘下脖子上掛的口哨，用力吹起來。沒過多久，遠處傳來回應。我三人朝口哨聲跑去，果然炎杉，趙杭吹著哨子跑過來，我們五個一經相見，都大笑大鬧，似乎分開幾個小時，像是分開很久一樣。
八個人到一起後，在皋蘭橋附近的樹林裡巡查了一周，找了一處放下行李。我與趙杭立在皋蘭橋上，放眼看橋下冰水，覆雪冬林，又一起私底下抱怨了一下。之後準備生火做飯，張汐和趙杭抱起鍋來，去附近的人家處討了一鍋水。說是野餐，無非是煮方便麵，燒烤罷了。只是生火卻難到了我們，怎生煮法？本想著從地上挖三個洞相連通，一個放柴火，一個出煙，一個放鍋。誰知一鏟子下來，根本挖不動，挨著河邊的土，到了冬天都凍結實了。又想了一法子，伯坤爬到樹上，將繩子掛在樹杈上，鍋吊在了半空，底下用枯枝枯葉點上火。本來是想要用炭火的，可是引不上，買了一瓶二鍋頭，試試酒精引火，還是失敗了，只好把炭放在枯枝枯葉之中了。我走到河邊看一個在冰上行走大叔，大叔突然一下子一個腿陷了下去，我趕忙跑到他旁邊岸上，將他拉了上來。回來後，兄弟們已成功點燃了火。
我們在鍋里煮著面，就是把水燒開，都用了好久。我們又往鍋里放了幾根火腿腸，待煮好後，大家就搶起來火腿。趙杭把炎杉的筷子搶走，搶走後炎杉直接用手抓，打打鬧鬧才吃了飯。飯後兄弟們開始鬧騰，槍打野狗，冰上行走……好不自在。我看到靈靈和伯坤蹲在一起，朝我使眼色道：「你過來！」我走近後，靈靈偷偷對我說：「我倆這邊還藏著火腿腸，別告訴他們，咱仨分了。」於是我三人便背著打鬧的兄弟幾個，分起了香腸。
我們想著再玩會，誰知楊銘又催促趕緊回家，兄弟們很是掃興，對他都生了意見，眼看趙杭又要吵起來，我忙制止，回去就回去吧。
路上楊銘不願理我們，在一邊走著。小韓和我們也玩的少，和他一起走著。宋靈靈喜歡楊銘，便跟在他身後，一句話也不說。我們五個走在前面，他們仨在後邊跟著。眼看一路上大家心情不好，我道：「別生悶氣了，咱們唱歌吧。來伯坤起個《大笑江湖》。」趙杭最樂意與我胡鬧，忙跟著起鬨：「對對對，咱們唱歌，咱幾個高興就行了。伯坤開個頭。」伯坤便唱出了第一句「我手拿流星彎月刀！」我們兄弟四個便跟著唱，一首接一首，過了會似乎不是在唱歌，而是在比誰聲音大。慢慢的情緒便上去了，放生大唱，放聲大笑，便是在炫耀自己很開心。每當回憶起那時的豪情，都不勝懷念。
正所謂：蘆葉滿汀洲，寒沙帶淺流。二十年重過南樓。柳下繫船猶未穩，能幾日，又中秋。黃鶴斷磯頭，故人曾到否？舊江山渾是新愁。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昔時因，長詩佐酒笑意江湖空負少年，
今日意，青絲如雪撫琴溪邊一蕭一劍。
劍匆匆，一夜西風目送歸鴻此生無盼，
生死同，登山臨水夜雨十年天地相望。
情難斷，剎那芳華真語真幻一笑往事相隨，
解不了，塵世如潮愛恨如水只嘆江湖幾回。
在我的請求下，江卓然家的電腦上放起了這首【江湖情】，幾個月後的音樂課上，他唱的也是此曲。王伯坤曾給我講到，他和叔叔前去翠園時遇見了江卓然，知曉江卓然家在哪裡。2013年年後，我和伯坤閒來無事，便興起尋江卓然玩的想法。兩人騎一輛自行車，一前一後，穿過韓山，一路行至翠園。伯坤近來新聽【笑紅塵】，便在路上以學習機放歌：「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
在江卓然家待了個把小時，聊些村里「江湖恩怨」。離開後不願走原路，便決意從西邊一個村莊繞回去。進了那村莊，路牌寫著「來賢村」，看到一個中年女人，伯坤很有禮貌前去問路，誰知女人看著伯坤突然大笑起來，一笑不停，伯坤滿臉茫然，尷尬地向我問道：「這咋回事呢？」我忍不住笑道：「走了走了，這姐姐有病。」摸不清道路的我們走到了高速路旁，那時恣意妄為，搬車上了高速，騎著自行車往南行。路上還碰到了警察，說教了我們一頓，所幸那幾個警察在擺弄警車，想必是警車出問題了，便沒工夫多管我倆。我倆依舊往前走，直到於召附近才下高速。
初中過去了一年半，而李炎杉與我結交不過才半年，學校里嬉戲打鬧，假期也互相來往，關係日漸親密。那時節，兄弟們頗愛在田間野地玩耍。元宵節，他一大早便來到我家，我們在於召附近玩耍，由於很多地方我和魏子傑都開發過的，因此新鮮玩意並不多。我們來到大榆樹下的地下渠溝，此處我曾好奇多次，不知它通向哪裡。於是我笑問道：「李炎杉，你敢不敢進？我沒進去過啊。」李炎杉說：「你打頭我就敢進！」我跳進渠溝，打開手電筒便進了去，炎杉跟上。隨著越走越深，水道彎曲，看不到了進口處的光亮。地上許多水坑，空氣腥味撲鼻，如同山洞一般。我倆有一絲緊張，怕突然渠溝放水來不及撤出，怕驚醒了冬眠中的蛇。不過好在洞不算長，很快看到了出口處的光亮，原來出口是抽水站的排水口。我和炎杉一遇光亮，趕忙跑出，洞口外朔風依舊。炎杉笑問道：「這個算是咱倆第一次進的吧？」我答道：「不錯，這算咱倆開發的。」
我和炎杉又來到天橋林，領炎杉鑽進橋洞少歇。向他講到我和魏子傑，張琪倫在此結拜兄弟之事，又講到一次下雨，我在橋洞裡點火避雨之事。我讓炎杉稍待，自己去天橋東邊的石頭縫裡，取出來我自製的「梅花槍」。此槍槍干是白楊木，以黑白膠帶纏縛，槍頭是繩子固定的長鐵片，亦有槍尖，不過不大鋒利。槍長兩米餘，重有數斤，伐於臘月，取名梅花。炎杉求我送他，我絕不鬆口。
繼續北行，至見山大壩，攀爬上去，我向炎杉講述去年與王伯坤，劉文博來此大壩的事，以及郭朴墓的三個墓室，炎杉嘖嘖稱奇。見山壩上，炎杉感慨道：「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什麼叫自由。」炎杉與我相交相知，大概是因為兩點，一來他自由生活在市里，對我這種野生野長的孩子很感興趣，二來我稱兄道弟，使他感到很親近，很有江湖氣息。返回於召，我倆走那幾百米長的空中鐵管，這個探險之處除我之外，朋友里有四個走過。先是我和魏子傑前去韓信義母陵，大風之中過此管。第二次是李晟陽初登韓山，不過晟陽只敢一次，之後便勸不上去了。第三次是我與伯坤二尋韓母陵過此管。第四次便是這次和炎杉了。
中午我和炎杉在東於召村中心的大樹下吃的零食，喝的罐裝八寶粥，一身髒兮兮的。在家裡稍休息了下，便又去河邊，遇到牧羊人。與之交流，挑逗綿羊。直至傍晚炎杉方回了家。
初二上學期開學典禮，在全校師生面前，徐明鋒站出來從容與校領導對話，領喊全校口號，校領導贊道：「不愧是王老師帶出來的學生！」此外唱歌朗誦，頗有儀式感。加上性格比較個性，徐明鋒很快名傳整個學校，幾乎無人不知曉。徐明鋒與我最愛在一起暢討水滸，他稱我為「林兄」，我稱他為「徐兄」。有時便玩對對聯的遊戲，他曾出過一聯「天傷星終被天傷」，自然說的是武鬆了。只是當時我怎麼對的，著實不記得了。明鋒在學校里胡鬧，由於好奇擺弄電路，讓學校停了電，費了些周折才解決問題。李炎杉與徐明鋒家住一個小區，經常一起上下學，關係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