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江湖一笑往事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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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學期很快過去,來到了2012年寒假。先前暑寒兩假,常與魏子傑,張琪倫在韓山一帶玩耍,今年亦如舊時。

  楚漢戰爭,韓信率軍路過韓山,見此處風景秀麗,又見一地很像馬鞍的形狀,在陽光的照射下,縷縷水紋冉冉上升。他知道此處是青馬奮蹄穴,出將帥之才的風水寶地。便有意立祖墳於此。恰在此時,來了個討飯的老嫗,韓信拜為義母,請義母飽餐一頓,然後將她殺死,埋葬於此,便命名「韓信義母陵」。韓山也因此得名。

  韓信義母陵我們從未去過,只從書中所附「韓山圖」中看到,大概方位在於召東北,頭道嶺正東。我和魏子傑閒來無事,出了於召,順著渠溝向北走,過了十幾分鐘,到了一個大坡,剛才走過的渠溝直通一條大鐵管,長二百來米,高四五米,而粗細只有四十多厘米。

  我與魏子傑決意冒險走過去。踏上前幾步,也沒什麼,挺容易的。但行了幾十步後,才發現與地面的距離逐漸變大。已經走了一半,不論前進,或是後退,都十分難了。向下盯著看時,只覺鐵管沒動,而地面卻在不停地晃動。只這還不夠,由於是冬天,無緣無故颳起北風來,那鐵管被風吹的不住搖晃,自己的身子也搖搖欲墜。掉下去怎麼著也得摔傷,於是我倆展開雙臂,保持平衡,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只聽後邊魏哥忽然叫道:「趴下!抱緊鐵管!」我明白,當下不這麼做是要出事的。「等風小了我們再過。」魏哥喊道。過了幾分鐘,那風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無奈之下我們就這樣趴著慢慢移動,有驚無險過了去。魏子傑一下子癱在地上,抱頭叫道:「哎呀,哎呀呀,咱他媽居然還活著!哎呀呀!」

  出了於召,穿過一片濕漉漉的麥地,過了一片楊林,到了一個不高的小丘,東西千米,南北又是千米。我們估計那丘上便是韓母陵,便逕自上了丘。

  上了那丘,場面頗為壯觀:漫山遍野墓群,小路錯綜複雜,陰鬱冷清。天昏地暗,朔風呼嘯,殘草飄揚,整個場面都是灰濛濛的。難道這便是青馬奮蹄穴?難怪很多人都埋葬於此。那趕鳥雀的塑膠袋系在樹上,或綁在棍上插入土裡,加上北風怒號,隨風飄搖,猶如鬼魅一般。我倆毛骨悚然,背靠背,拿起手裡的棍子,緩慢行在小路上。

  墓群若許,卻不知哪個是韓母陵。我與魏哥白白逛了一圈,只得回去。路上我倆暢聊理想,都幻想成為一名考古學家。年後我們又找到了見山郭朴墓,卻因為怕鬼沒有進去。

  經過了一個學期,在班裡也有了三個朋友:李晟陽,張汐,趙杭。李晟陽從一開始便沒有好好學習,越發地混日子了。在班裡常與郭宏宇為伴,校內校外結交了諸多朋友,過起了自己的「江湖日子」。有時我不禁吃醋,雖說我倆在一起仍兄弟相稱,但客觀上聯繫確實變少了。下學期剛開學課間,座位不在一起,李晟陽尚會朝我使個眼色,叫道:「林佩,走!」喊我前去玩耍,之後便慢慢疏遠了。張汐搬離了南榆澗,住在了叔叔家,我倆便也不再一起上下學。

  周五下午放學,王伯坤說次日早上想來找我,一起去上體育班。我和他約好了時間,準備去東於召村口接他。早上六點多我醒來,就聽見門口有人叫:「林——佩」。正是伯坤。我很是激動,連忙問他怎麼知道我家在哪的。原來他在學校留意過我和其他班的郭小冬認識,而他來的時候正好在西於召碰見了郭小冬,便問他我家在哪裡,郭冬仙人指路,伯坤摸索過來。我很是愉快,吃過早飯,便一同前往學校。我們倆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便是喜愛水滸傳電視劇。然而當時家裡沒電腦,只能從電視上看。我對裡面的一首歌非常喜歡,叫做《四海盟約》,卻一直聽不全歌詞,當做一件憾事,結果那天與伯坤一聊,他居然正好看過這首歌的歌詞,而且伯坤唱歌很好聽,我便讓他唱出來:「江山非畫美如畫,豪傑壯士影疊疊。俠義如酒濃於酒,男兒豪飲情烈烈……」他唱一句,我跟一句,即便五音不全,也一路縱聲,一路歡笑,不管旁人,緩慢前往學校。當時的情景,甚為留戀。

  我從六年級下冊時,也就是2011年,開始瘋狂迷戀於水滸。王伯坤那時也對水滸感興趣,我便整日與伯坤談論梁山,甚至比賽背一百單八將。我也希望結交許多兄弟,走到天橋林,我數了數橋南的楊樹,共七十二棵,便在橋洞裡寫了個七十二,夢想有朝一日,我能結識七十一個兄弟。與伯坤關係要好,便萌生結拜的念頭。我倆來到於召龍王廟處的深溝,一起拜下,約定以後做兄弟。由於伯坤家住韓山北,我家住韓山南。兒時玩耍,戲稱「山北伯坤,山南林佩。」

  魏子傑的父母在鐵路西開著門市,是修電動車機動車的,因此魏哥也學了些手藝。那天晚上放了學,我正待回家,發現電車鑰匙丟了。沒有辦法,我便讓伯坤幫我守著車,我找魏哥來出主意。魏哥來後,將電車推至路邊,讓伯坤拿磚頭生生砸開了鎖。然後魏哥又從門衛處借了工具,撬開電車前蓋,將兩根線纏在一起,然後電車居然不需要鑰匙便能跑了。我二人不禁對魏哥甚是崇拜,魏哥也不多說,道:「走吧。」轉身便離去,再也不回頭。


  一次周五,我與魏哥相約一起回於召,我們班放學晚,魏哥在門口等我兩個多小時,直至天黑。之後接我去了他家,他的父母那天不在家,我們便放肆起來,倒上白酒,配著小菜。我心中好奇,問道:「你等了兩個多小時不見我出來,怎麼知道我還沒走?」魏哥笑答道:「因為你沒有說。」之後暢聊,但凡世上有的事,沒有我們不敢聊的。話漸少,醉意漸多。午夜十二點,我們乘興出了家門,踏著醉步在街上閒逛,至關帝廟,又進去上了柱香,方才回家歇息。

  魏子傑,張琪倫二人,我一直敬為兄長,魏哥更是一直讓我當作人生第一友。王伯坤與我逐漸相知,也很快認識了魏子傑,張琪倫二人,我們常混在一起。魏哥在班裡有個新朋友,名叫陳岩,是南榆澗人,我們也熟識了。由於陳岩年齡比我們大,便稱為「岩哥」。那時年紀小,性格不穩定,與張汐,趙杭二位的關係,時親時疏。我並沒有太在意班裡交朋友,反倒喜歡混魏子傑,張琪倫其他班的圈子。

  伯坤讓我看了部電影:《大笑江湖》,又教我唱裡面的兩首歌:《大笑江湖》和《江湖啊江湖》,我很是喜歡。三月份,我回想起之前和魏子傑前往小河村,沒有找到真正的韓信義母陵,便與伯坤又去了一趟,二尋韓母陵,依舊無果。伯坤說南榆澗有個做山東雜糧煎餅的攤子,我從未吃過,周六放假時,伯坤便帶我去吃。然而我卻很倒霉,煎餅里的辣椒沒有塗勻,全積攢到最後一口了。我倆吃著煎餅,騎著電車,一起回韓陵,路上相約,等到有錢了,一定不吝嗇,吃雜糧煎餅吃到飽。

  體育班放學後,王伯坤去了我家吃飯。幾年前一個長輩去世,葬在了沉香灣東,那時我趁機逛了逛南邊的河岸,見水面廣闊,天寒地凍,風景壯麗,此間便是逍遙村,我在內心記下了。後來暑假閒暇,與魏哥,琪倫來此玩耍一次。今天也無事,下午我與伯坤便一同前往逍遙村,走路過水,高歌江湖啊江湖。那逍遙之行,最是開心,自沉香灣到逍遙村,春水上漲,形成了很多水窪,我倆脫了鞋,橫穿水窪,嬉水玩耍,我們拿水滸里的台詞作對,「梁山五虎將何在?大刀關勝在!豹子頭林沖在!雙鞭呼延灼在!霹靂火秦明在!……」放聲高歌,「江河湖泊浪滔滔,看我浪跡多逍遙。」逍遙河畔,大柳樹上,我倆掛著看春水蕩漾,山雞野鴨,天高地闊,心曠神怡,從未體驗過的自由與快樂。到了逍遙村口,河面迅速變窄,水流極快,我與伯坤踩著石頭下河堤,互相攙扶,從那激流之中淌水到了對岸。那邊一望無際,儘是田野水窪,偶爾幾株柳樹,一片楊林。過了逍遙村口,河道變寬,中間衝出個水洲,洲上是柳樹林,青草地。我們走近水洲處的河畔,水中不僅有野鴨,還有金色的鯉魚。風光景色,真不愧「逍遙」二字。到了傍晚,夕陽西下,落日晚霞映在水面上,又是一番景象,我坐在草地,不願離去,待得天色漸暗,我倆才返回於召村。

  趙杭家住在學校南的路口,對角是另一個同學的家,名叫劉文博,和趙杭整日一起上下學,兩人成了好朋友。班裡排座位,劉文博坐在了我的后座,漸漸地每天在一起聊天玩鬧,成為了好朋友,我與劉文博便也在一起稱兄道弟。平日文博愛以「小林子」稱呼我,我倆晚上各自在家寫作業時,選擇題每人寫一半,然後互發簡訊,抄寫對方的另一半。那時我把文博當做班裡最好的兄弟,並向他提到魏哥,琪倫,陳岩等朋友,文博也很快結識了王伯坤。文博家離學校近,叔叔阿姨很熱情,中午有時我便去他家裡吃飯。

  五一假期時,劉文博隨我來韓山玩耍,走了走於召河畔,逛了逛天橋楊林。中午在我家吃過飯,便前去韓山北找伯坤。伯坤還未吃飯,便接我們去了他家。初次到這裡,沒有院牆,立著棵桃樹,有個不大的後院,兩隻狗守著。東邊是一片籬笆圍起來的蘋果樹林。伯坤媽媽端來三碗燴菜和三瓶果汁,我與文博幾次推託,卻推不掉。我倆吃過飯了,不大餓,待伯坤媽媽走後,便擱下了筷子。伯坤問道:「兩碗啊,你們不吃了?」我答道吃過了。伯坤起身端來個小盆子,把三雙筷子抽走放在桌上,又把三碗燴菜統統倒入盆中,自己筷子一插,說一句:「瞧我的!」便一個人吃了起來。我與文博當場看呆。

  飯後我三人前去爬見山壩,壩並不難爬,奈何長滿了酸棗樹,都是刺。一共三層平台,我們仨沿著平台走,搭人梯上去。文博個子大,攀登時我在上面拉著,伯坤在後邊推,上至一半,劉文博扭頭看伯坤:「對不起。」伯坤疑惑道:「怎麼了?」文博道:「我放了個屁。」伯坤臉色黯淡下去,手一松,隨之文博便滑了下去。

  離開見山壩,我三人前去郭朴墓,想滿足好奇心,進一下那墓室。墓口雖小,卻一旦進去,會陷下一米的石道,石道里另有洞口,只是略微狹窄,我與伯坤,文博商量,準備搞點裝備開大洞口。我們回於召取來了錘子,長釘,手電筒,蠟燭以及防身用的棍子,再次下墓室。王伯坤趴到洞口,拿燈往裡一照,不禁驚呼:「啊!」不等伯坤解釋,我拿來手電筒,往裡一照,又把燈遞給了劉文博。原來那洞口裡有下一個墓室,墓室的牆上又有另一個石門,如果按序編排,我們所處的是一號墓室,洞口內二號墓室,二號墓室的石門裡便是三號墓室了。沒想到墓室中別有洞天。我三人慾砸開洞口,卻擔心墓室會塌,天色漸晚,只得離去。就此對郭朴墓又產生了興趣。


  我痴迷於水滸,也想學晁蓋一般,做個「七星聚義」。以後在學校里大家互幫互助,不怕被欺負。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王伯坤,伯坤自然同意。我倆便商量起了人選,魏子傑,張琪倫首先入選,再加上魏哥的新朋友陳岩,這便是五個人了。我舉薦了劉文博,伯坤表示同意。我前去徵求文博的想法,文博笑問我:「你覺得我夠不夠講義氣?」我笑答道:「我覺得你可以!」如此還差一人。我問伯坤認不認識什麼講義氣的朋友,伯坤思考一節課後告訴我,他有一個小學同學在三班,感情不錯,名叫趙瀚文。

  兒時的情景回憶不清,那時並未考慮到張汐,趙杭二人。我和伯坤來到三班,喊張琪倫出來,向張琪倫言明此事。琪倫非常開心,笑道:「你們知道不知道趙瀚文和我什麼關係?」我和伯坤不解,琪倫道:「我們倆是同桌!」我以為是緣分,追問下去:「你倆玩的好不好?」琪倫道:「可以說是非常好。」我內心喜悅,心想天助我也,很快便主動結交了趙瀚文。劉文博問我:「咱們用不用歃血為盟?」我驚問道:「你能下得去手?」文博堅定答道:「只要你們敢,我就敢!」我製作了七星木盤,又買了幾把小刀,每人一把作信物,期待早日聚首。不想後來此事擱下,時間一久,七星聚義終究是我的一廂情願,並未成功。

  我和王伯坤住在南榆澗,回家路上常遇到同班的江卓然,日漸便熟了。江卓然也是韓山人,在南榆澗租的房子。有時中午我三人便聚在一起閒逛玩耍。一日我三人在南榆澗公共衛生間後看到一棵杏樹,上邊的杏子熟了大半。伯坤身手矯健,翻過綠化帶,采起了杏子。此時對門人家衝出個男人,大喊:「你們幹啥呢?」伯坤機靈,又翻出綠化帶,一溜煙不見了。江卓然推著自行車,那男人便抓住車把,讓我倆給個交代。江卓然喊道:「我們不認識他,我都不知道他是誰!我們就在這看他幹嘛呢,你抓我們幹啥?」那男人無奈,放了我倆。我倆走了兩個街道後,伯坤跑來我倆身邊,三人分食了杏子。

  自從結識了陳岩,因其年齡比我們大,一直認作大哥。張琪倫在班裡被其他人找麻煩,告知於我。我怒氣填膺,告訴了魏哥,尋求陳岩的幫助。此外又去找了故友郭小冬,自己和王伯坤也備了小刀,便等那人與琪倫定時間。到了次日中午,對方並沒有什麼動靜。我與伯坤來到停車場,找了個眼熟似三班的同學,與他聊天,讓他幫忙傳話。後來此事沒有繼續發展下去,不了了之。

  陳岩對學校的事知曉較多,常與我和王伯坤講述。那些江湖往事,讓我和伯坤大開眼界,很是震撼。也許從初入晨光到此時,我都沒有安心學習,每日所想,都是哥們義氣,怎樣不受欺負,遂虛度光陰。

  一日陳岩找到我,頗有幾分扭捏,我笑著追問,原來他喜歡上了我們班的一個女生小楊,想拜託我去要聯繫方式。我取笑他幾句,便同意了。回到班後,我向小楊索要QQ號碼,小楊詢問原因,我不作回答。再三去要,小楊便給了我,我也轉交給了陳岩。至於之後如何,細節不得而知,總之陳岩沒有追上。

  這件事迅速引出了另一件事,江卓然生了氣,要找陳岩麻煩,我不解其中原因,怎麼要個聯繫方式便引起了爭執。李晟陽也幫著江卓然,要定點與陳岩打架。於我來講很是為難,一邊是剛認的大哥,一邊又是班中好友。我和王伯坤兩頭跑著,試圖終止此矛盾。我向江卓然求情道:「江兄,把我當兄弟,咱們就把這事放下吧。」江卓然道:「林佩,別的事我答應你,這個事不行。」然後向我講述陳岩如何如何囂張。一日臨近下學,陳岩的一個女生朋友跑來告訴我:「林佩你快去找陳岩!李晟陽背了一書包棍子!」我大驚,一下學急忙去找陳岩告知此事,讓他快跑回家。我和陳岩出了校門,遇上王伯坤,三人便往南榆澗走。沒走一半路程,見前方站了一些人盯著陳岩。陳岩站住,向我道:「林佩,你快去我家,喊我媽過來!」伯坤留在此間陪著陳岩,我從另一側馬路往南榆澗陳岩家跑。衝上樓喊陳岩母親:「阿姨你快過去!有好幾個人找陳岩麻煩!」陳岩母親焦急,騎車帶著我便往學校方向趕,所幸並未動手,陳岩母親把陳岩和我二人接回了家。

  後來二人矛盾還在持續,陳岩戾氣愈重。一日下午,我和王伯坤在校門口遇到陳岩,上前打招呼。陳岩怒氣沖沖趕上來,放言以後就要與六班的男生作對,左右兩腳,將我和伯坤踹倒在地。見我倆一臉茫然,陳岩也感愧疚,急忙道歉,把我倆扶起。後雖和好,我心中自此有了隔閡。至於之後江卓然與陳岩的事,我便再不過問了。

  初一端午,我和魏子傑,張琪倫準備再去一趟郭朴墓,立志看看裡面有什麼好玩的。準備了手電筒,小鐵鏟,匕首什麼的,便前去郭朴墓。郭朴墓在見山以東的大坑裡,旁邊便是萬畝水電站,坑裡都是野棗樹。當年郭朴臨終前留有遺言:「若得屍骨見天日,南水必將引上山。」原來韓山百年乾旱,直到最近幾十年修建了萬畝水電站,才把河裡的水帶上了韓山。也正是修建萬畝水電站的時候,郭朴的墓穴被挖出來了。我們一直對此處興趣頗大,這次便決意探個究竟。

  郭朴墓分三個墓室,墓室都十分小,最大的墓室也只剛剛夠我們站起來。第一個墓室與第二個墓室之間是個石道,卻已被砸爛,因此我們很輕鬆便到了第二墓室。第二墓室與第三墓室間的石道,便十分窄了,趴在地上才勉強過去。魏哥比我大一歲,身子骨大些,進時便已經困難了。一進第三墓室,陡然間好像出了一陣風,寒意透骨。而現在正是悶熱的夏天。想是這墓室埋在地下,數百年不見陽光,因此外邊雖熱,裡面卻如同冬天一般。我們打開手電筒照去,墓室牆壁上有些紅色透明的蟲子,密密麻麻不知幾十條腿。我們仨不怕有鬼,卻對這噁心的蟲子心有餘悸。所幸我們拿手電筒照完整個墓室,也沒有幾隻蟲子,便放心了,遠遠避開這幾位大爺就是了。手電筒琪倫家拿的,眼看燈光變暗,我們怕沒電了不好出去,萬一真有鬼什麼的,豈不是完了。我摸出兜里準備的蠟燭,點上了蠟燭,把手電筒關了,拿蠟燭照亮。墓室北端有個磚堆,把蠟燭放在磚堆上固定。只是我的蠟燭並不長,原本就是怕電不夠用,蠟燭備用的。我與魏哥,琪倫商量,琪倫在墓室里等著,我與魏哥出去尋些乾草。一出墓室,又是一片悶熱,天氣陰沉沉的,眼看不久便會下雨。我倆拿了乾草進去,準備點燃乾草用以照明。我把乾草放在磚台里,魏哥在第三墓室的門口,琪倫在中間,我在北端。一經點燃,乾草迅速燃燒,濃煙滾滾,直接充滿了整個墓室。魏哥最是機靈,大聲道:「快跑!」他先鑽到二號墓室,把琪倫拉出去,我最後出去,已經憋不住氣,吸了口氣,儘是濃煙,腦子一昏,便要趴在地上,魏哥和琪倫抓住我手,把我從三號墓室里拉了出來。眼看濃煙還會到二號墓室,我們不敢多待,趕忙爬了出去,三人躺在地上,大口喘氣,剛剛死裡逃生,出了一身冷汗。之後想起,還是當時太胡鬧。那墓室本來就在地下,與外界相通的地方就一個窄窄的通道,裡面氧氣必定有限。我們在裡面點火,一來燒光氧氣,二來濃煙排不出去,實在是危險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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