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半片雲片 （四）紅紅綠綠的棒棒糖
（四）紅紅綠綠的棒棒糖
四年級夏天的一個傍晚，夢迪在英姿家蹭飯後，和英姿一起坐在了10連的籃球場，看露天的黑白電影《山間鈴響馬幫來》。夜幕下，打扮得漂漂亮亮、百雀羚香脂擦得香噴噴的大周老師，就在她和英姿坐的長條凳後面隔一排不遠處的紅皮椅上。
大周老師周茹是上海人，和王眉娥老師差不多大，三十出頭的樣子，五官端正、皮膚稍黑，腰身健壯。教四五年級算術的周芬老師，才20出頭，圓圓的臉蛋總是紅噴噴的，個頭高出周茹老師一個頭，是河南老職工的孩子，場部中學高中畢業後分到三中教書。兩個周老師，周茹、周芬老師，師生們在課下，分別叫做大周老師、小周老師。胡老師去場部醫院生娃娃後，周茹老師後半學期教她們五甲班的語文。
看電影中間，她們聽到大周老師和身邊的人笑說：「嘖嘖，格黛烏、藍蒡年紀嘎小，才十五六歲，就談戀（讀煉）愛了！」夢迪和英姿相視一笑。
這是蕭夢迪第一次聽到「戀愛」這個詞。是談戀愛，而不是，談亂愛。
在三中，看書的機會多起來。除了學校圖書室里比連隊子校多得多的小畫書、連環畫報外，從四年級到初二，蕭夢迪的語文老師們，哈馬斯很喜歡她，老師們給她借她們從上海郵寄來的《少年文藝》、《中學生作文》。初二時，那個清瘦高個、頭髮梳得油光發亮、頗像三十年代知識分子教歷史的史老師，也是上海人，還給她借過，並指點過《唐詩宋詞》。
當然，還有英姿的媽媽，一個只給她們五甲班代過幾次課、教初二的語文老師，也很喜歡她。她的文學啟蒙、愛國主義啟蒙的高級階段，就是從英姿家的書櫥開始的。
她因為英姿，常去王老師在十連的家玩。王老師家的外屋靠窗邊立著一個淡黃色的大書櫃，裡面是滿滿的小說、雜誌。《青春之歌》、《艷陽天》、《紅旗譜》、《大刀記》、《紅岩》、《三家巷》、《東方》、《山鄉巨變》、《創業史》、《風雲初記》、《沸騰的群山》…，《小說月報》、《人民文學》、《上海文藝》…，現在只記得其中一期雜誌中的一個短篇小說的名字了，那是士敏的《虎皮斑紋貝》。
王老師家書櫃，一直對她敞開。只是，小說看完一本才能換下一本，而雜誌只能在王老師家看，不能借回家。王老師規定她看文學作品，不能耽誤學習，所以，期中、期末前後半個月，是不借給她文學書的。王老師還再三叮囑她不能偏科，要語數外全面發展。王老師，是她印象最深的上海支邊青年老師。
她從四年級起，到高二，常去英姿家蹭吃、蹭睡，從十連三中，一直蹭到場部中學，蹭到高考完。她倆在一起，有時一聊，一個通宵。
初二下學期時，英姿隨著王老師調到場部中學高中部教語文而調到場部中學。她倆分開了，但，心裡仍互相牽掛。
夢迪在場部考高中的三天，就白吃白住在英姿家。
英姿大弟弟張衛江中考前一周，一天清晨，夢迪從家裡拿了20多個雞蛋裝書包里，騎自行車，顛簸了4公里多，趕在上學前送到英姿家裡。
英姿媽媽實在推辭不過，收下了幾乎沒幾個沒磕碰、蛋液四濺、濕黏黏的半書包雞蛋。這是蕭夢迪13年的塔里木生活中，唯一的一次送禮。
夢迪和英姿很快成為最好的朋友，兩人在一起時，總有說不完的話。然而，她倆也鬧過一次小彆扭。
四年級下學期的一個大課間，半上午的大課間有20分鐘的休息時間。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上午。夢迪去了趟廁所後，又坐回自己的座位，翻看著後面還沒學的語文課文。英姿和最後一排的大高個丫頭愛蓮、桂花、紅藝、珍珍她們五六個女同學，去四五百米遠的10連連部的商店裡去玩了。當時，英姿拉她半天，她硬是掙脫英姿的手，沒去。
夢迪的口袋裡，從來是一分錢都沒有。有時，場部的賣冰棍的自行車到了三中，5分錢一根，紅紅綠綠的，開始，英姿總是多買一根，任英姿怎麼塞給她，她也不要。以後，英姿也就不多買了。
快上課時，英姿她們氣喘吁吁地，跑得滿臉大汗紅撲撲地回到了教室。她們人人手裡舉著一根一尺多長筷子粗細、紅紅綠綠、晶瑩透明的棒棒糖！英姿的是一根翠綠的，愛蓮的是一根紅白彩條相間的，珍珍的是一根西瓜紅的，紅藝的是一根鵝黃的，桂花的是一根天藍的。她們把棒棒糖塞進自己座位的桌兜里。
她看見，有的人幾次悄悄把頭埋進桌下，舔她們的一根根細長的棒棒糖。
下課後，英姿舉著她的晶瑩翠綠、亮閃閃的棒棒糖，來到她座位前，非讓她咬幾口不可，她再三推說不吃，英姿就舉著棒棒糖和愛蓮她們到教室外，瘋去了。
夢迪坐在教室里，心裡難受了半天。
那天下午的課間，英姿興沖沖地來喊她去教室外玩跳房子，她冷冷地說，不去。
第二天，她一整天都沒理睬英姿。見了英姿，她一低頭就當沒看見，過去了。
第三天的下午，課間，她剛上完露天廁所準備出來時，英姿進來了。她又頭一低，準備擦身而過。
誰知英姿笑道：「哎，夢迪，你知道嗎？你的同桌可能要走了！」
「走，他走哪去？」
「場部，聽我媽說的！他爸調場部中學當老師了，教數學。」
她心裡一跳：「什麼？他爸？！他爸，不是放羊的嗎？！」她倆立刻好像沒有過任何不快。
夢迪第一次在英姿家蹭吃蹭睡，就與她的同桌賈復生，有關。
那個長著一雙機靈小眼、皮膚雪白、五官端正的賈復生，算術學得最好，班主任胡老師最喜歡他，他卻很調皮搗蛋，有時，胡老師拿他也沒辦法。
聽英姿說，14連在南干大渠邊上，他爸是勞改過的，聽說還是大學生，是江蘇常州人，他家在14連的羊圈放羊。
他和她四年級下學期，曾同桌一學期。他倆為了搶占桌子，常你推我搡的，他還用鋼筆在桌面上劃了一道三八線。不過，她算術題不會做時，他會給她講題，也會給她看作業本。一次，他不小心把半瓶墨水灑在了她的白襯衣上，又是他告訴她，洗衣服時，在洗衣粉里放上米飯，衣服上不會留墨水痕跡。當班裡最後一排那個大出他們四五歲的漂亮女留級生孟蓮，指名要胡老師把他調到身邊幫她學算術時，他是極不情願地咕噥著「傻大個兒！」坐過去的，她則對女留級生，恨得咬牙。
那天傍晚放學後，她倆因為說起賈復生下學期要轉學到場部中學的事，一不留神，天黑了，英姿拉她去自己家，她半推半就地，跟著英姿去了她家。
英姿家離三中半公里，一排房子住三家。英姿的新家，是真正的兩間房子，而不像她家的兩間其實是一間房隔出來的兩間；而且，英姿家的地，是像連隊的俱樂部、連長家裡的地一樣，是磚塊地，而不是一般農工家的泥土地。
蕭家六口人，兩張床，媽媽和姊妹三個一張大床，爸爸和弟弟一張小床。英姿家5口人，三張床，英姿爸媽的大床在裡屋，外屋英姿兩個弟弟一張床，英姿自己一張小床，她和英姿就擠在小床上。
那晚，英姿家吃的是西紅柿芹菜面。麵條，是英姿家自己在小壓面機上壓出的。英姿家吃芹菜，不要葉子。
夢迪就學著英姿的樣，左手提著一根芹菜，右手用一雙筷子把芹菜葉打掉。夢迪說，我媽說芹菜葉很有營養。英姿說，她爸說，芹菜葉有點苦，她家一直不要芹菜葉。
開始，蕭夢迪死活不肯吃英姿家的飯。因為，媽媽教導她們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英姿的爸爸、媽媽和英姿，好勸歹勸，英姿更是死拉硬拽，她才坐到了英姿家的飯桌。
雖然，在連隊時，也見過高大魁梧英俊的英姿爸爸，但，在飯桌上，這麼近距離看到英姿的爸爸張克豪，還是第一次。她覺得，英姿爸爸好漂亮呀，比英姿媽媽還漂亮點呢！好羨慕英姿的爸爸媽媽呀！
張叔叔比王老師高大半個頭，脾氣特別好。一次傍晚，英姿媽媽挑著一擔水，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剛走到半道，碰見從11連下班後，大步流星往10連趕、一臉汗津津的張叔叔，張叔叔一把搶過擔子就挑在自己肩上，還笑著連連說：「啊呀呀，眉眉，怎麼還讓你挑起水了？！我來，我來！別累著你！」王老師則掏出手帕，便給他擦汗，便笑著說：「你走了那麼遠的路來，篤定累了，還是我來吧！」張叔叔撥開王老師的手，笑道：「這點路，小菜一碟！」
這偶然瞥見的一幕，讓夢迪心裡好生眼紅英姿的爸爸媽媽，英姿爸媽的感情真好呀！
四年級夏天的一個傍晚，夢迪在英姿家蹭飯後，和英姿一起坐在了10連的籃球場，看露天的黑白電影《山間鈴響馬幫來》。夜幕下，打扮得漂漂亮亮、百雀羚香脂擦得香噴噴的大周老師，就在她和英姿坐的長條凳後面隔一排不遠處的紅皮椅上。
大周老師周茹是上海人，和王眉娥老師差不多大，三十出頭的樣子，五官端正、皮膚稍黑，腰身健壯。教四五年級算術的周芬老師，才20出頭，圓圓的臉蛋總是紅噴噴的，個頭高出周茹老師一個頭，是河南老職工的孩子，場部中學高中畢業後分到三中教書。兩個周老師，周茹、周芬老師，師生們在課下，分別叫做大周老師、小周老師。胡老師去場部醫院生娃娃後，周茹老師後半學期教她們五甲班的語文。
看電影中間，她們聽到大周老師和身邊的人笑說：「嘖嘖，格黛烏、藍蒡年紀嘎小，才十五六歲，就談戀（讀煉）愛了！」夢迪和英姿相視一笑。
這是蕭夢迪第一次聽到「戀愛」這個詞。是談戀愛，而不是，談亂愛。
在三中，看書的機會多起來。除了學校圖書室里比連隊子校多得多的小畫書、連環畫報外，從四年級到初二，蕭夢迪的語文老師們，哈馬斯很喜歡她，老師們給她借她們從上海郵寄來的《少年文藝》、《中學生作文》。初二時，那個清瘦高個、頭髮梳得油光發亮、頗像三十年代知識分子教歷史的史老師，也是上海人，還給她借過，並指點過《唐詩宋詞》。
當然，還有英姿的媽媽，一個只給她們五甲班代過幾次課、教初二的語文老師，也很喜歡她。她的文學啟蒙、愛國主義啟蒙的高級階段，就是從英姿家的書櫥開始的。
她因為英姿，常去王老師在十連的家玩。王老師家的外屋靠窗邊立著一個淡黃色的大書櫃，裡面是滿滿的小說、雜誌。《青春之歌》、《艷陽天》、《紅旗譜》、《大刀記》、《紅岩》、《三家巷》、《東方》、《山鄉巨變》、《創業史》、《風雲初記》、《沸騰的群山》…，《小說月報》、《人民文學》、《上海文藝》…，現在只記得其中一期雜誌中的一個短篇小說的名字了，那是士敏的《虎皮斑紋貝》。
王老師家書櫃，一直對她敞開。只是，小說看完一本才能換下一本，而雜誌只能在王老師家看，不能借回家。王老師規定她看文學作品，不能耽誤學習，所以，期中、期末前後半個月，是不借給她文學書的。王老師還再三叮囑她不能偏科，要語數外全面發展。王老師，是她印象最深的上海支邊青年老師。
她從四年級起，到高二，常去英姿家蹭吃、蹭睡，從十連三中，一直蹭到場部中學，蹭到高考完。她倆在一起，有時一聊，一個通宵。
初二下學期時，英姿隨著王老師調到場部中學高中部教語文而調到場部中學。她倆分開了，但，心裡仍互相牽掛。
夢迪在場部考高中的三天，就白吃白住在英姿家。
英姿大弟弟張衛江中考前一周，一天清晨，夢迪從家裡拿了20多個雞蛋裝書包里，騎自行車，顛簸了4公里多，趕在上學前送到英姿家裡。
英姿媽媽實在推辭不過，收下了幾乎沒幾個沒磕碰、蛋液四濺、濕黏黏的半書包雞蛋。這是蕭夢迪13年的塔里木生活中，唯一的一次送禮。
夢迪和英姿很快成為最好的朋友，兩人在一起時，總有說不完的話。然而，她倆也鬧過一次小彆扭。
四年級下學期的一個大課間，半上午的大課間有20分鐘的休息時間。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上午。夢迪去了趟廁所後，又坐回自己的座位，翻看著後面還沒學的語文課文。英姿和最後一排的大高個丫頭愛蓮、桂花、紅藝、珍珍她們五六個女同學，去四五百米遠的10連連部的商店裡去玩了。當時，英姿拉她半天，她硬是掙脫英姿的手，沒去。
夢迪的口袋裡，從來是一分錢都沒有。有時，場部的賣冰棍的自行車到了三中，5分錢一根，紅紅綠綠的，開始，英姿總是多買一根，任英姿怎麼塞給她，她也不要。以後，英姿也就不多買了。
快上課時，英姿她們氣喘吁吁地，跑得滿臉大汗紅撲撲地回到了教室。她們人人手裡舉著一根一尺多長筷子粗細、紅紅綠綠、晶瑩透明的棒棒糖！英姿的是一根翠綠的，愛蓮的是一根紅白彩條相間的，珍珍的是一根西瓜紅的，紅藝的是一根鵝黃的，桂花的是一根天藍的。她們把棒棒糖塞進自己座位的桌兜里。
她看見，有的人幾次悄悄把頭埋進桌下，舔她們的一根根細長的棒棒糖。
下課後，英姿舉著她的晶瑩翠綠、亮閃閃的棒棒糖，來到她座位前，非讓她咬幾口不可，她再三推說不吃，英姿就舉著棒棒糖和愛蓮她們到教室外，瘋去了。
夢迪坐在教室里，心裡難受了半天。
那天下午的課間，英姿興沖沖地來喊她去教室外玩跳房子，她冷冷地說，不去。
第二天，她一整天都沒理睬英姿。見了英姿，她一低頭就當沒看見，過去了。
第三天的下午，課間，她剛上完露天廁所準備出來時，英姿進來了。她又頭一低，準備擦身而過。
誰知英姿笑道：「哎，夢迪，你知道嗎？你的同桌可能要走了！」
「走，他走哪去？」
「場部，聽我媽說的！他爸調場部中學當老師了，教數學。」
她心裡一跳：「什麼？他爸？！他爸，不是放羊的嗎？！」她倆立刻好像沒有過任何不快。
夢迪第一次在英姿家蹭吃蹭睡，就與她的同桌賈復生，有關。
那個長著一雙機靈小眼、皮膚雪白、五官端正的賈復生，算術學得最好，班主任胡老師最喜歡他，他卻很調皮搗蛋，有時，胡老師拿他也沒辦法。
聽英姿說，14連在南干大渠邊上，他爸是勞改過的，聽說還是大學生，是江蘇常州人，他家在14連的羊圈放羊。
他和她四年級下學期，曾同桌一學期。他倆為了搶占桌子，常你推我搡的，他還用鋼筆在桌面上劃了一道三八線。不過，她算術題不會做時，他會給她講題，也會給她看作業本。一次，他不小心把半瓶墨水灑在了她的白襯衣上，又是他告訴她，洗衣服時，在洗衣粉里放上米飯，衣服上不會留墨水痕跡。當班裡最後一排那個大出他們四五歲的漂亮女留級生孟蓮，指名要胡老師把他調到身邊幫她學算術時，他是極不情願地咕噥著「傻大個兒！」坐過去的，她則對女留級生，恨得咬牙。
那天傍晚放學後，她倆因為說起賈復生下學期要轉學到場部中學的事，一不留神，天黑了，英姿拉她去自己家，她半推半就地，跟著英姿去了她家。
英姿家離三中半公里，一排房子住三家。英姿的新家，是真正的兩間房子，而不像她家的兩間其實是一間房隔出來的兩間；而且，英姿家的地，是像連隊的俱樂部、連長家裡的地一樣，是磚塊地，而不是一般農工家的泥土地。
蕭家六口人，兩張床，媽媽和姊妹三個一張大床，爸爸和弟弟一張小床。英姿家5口人，三張床，英姿爸媽的大床在裡屋，外屋英姿兩個弟弟一張床，英姿自己一張小床，她和英姿就擠在小床上。
那晚，英姿家吃的是西紅柿芹菜面。麵條，是英姿家自己在小壓面機上壓出的。英姿家吃芹菜，不要葉子。
夢迪就學著英姿的樣，左手提著一根芹菜，右手用一雙筷子把芹菜葉打掉。夢迪說，我媽說芹菜葉很有營養。英姿說，她爸說，芹菜葉有點苦，她家一直不要芹菜葉。
開始，蕭夢迪死活不肯吃英姿家的飯。因為，媽媽教導她們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英姿的爸爸、媽媽和英姿，好勸歹勸，英姿更是死拉硬拽，她才坐到了英姿家的飯桌。
雖然，在連隊時，也見過高大魁梧英俊的英姿爸爸，但，在飯桌上，這麼近距離看到英姿的爸爸張克豪，還是第一次。她覺得，英姿爸爸好漂亮呀，比英姿媽媽還漂亮點呢！好羨慕英姿的爸爸媽媽呀！
張叔叔比王老師高大半個頭，脾氣特別好。一次傍晚，英姿媽媽挑著一擔水，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剛走到半道，碰見從11連下班後，大步流星往10連趕、一臉汗津津的張叔叔，張叔叔一把搶過擔子就挑在自己肩上，還笑著連連說：「啊呀呀，眉眉，怎麼還讓你挑起水了？！我來，我來！別累著你！」王老師則掏出手帕，便給他擦汗，便笑著說：「你走了那麼遠的路來，篤定累了，還是我來吧！」張叔叔撥開王老師的手，笑道：「這點路，小菜一碟！」
這偶然瞥見的一幕，讓夢迪心裡好生眼紅英姿的爸爸媽媽，英姿爸媽的感情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