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購藥遇險
馮文卿不到五十歲的年紀，皮膚較白，戴著大黑框眼鏡，臉上雖沒什麼皺紋，但是頭髮基本掉完了，看著比實際年齡顯老。他話很少，讓人有距離感。
馮妻姓李，也是院裡的醫生，和丈夫年紀相仿，但看上去比丈夫年輕很多，人微胖，性格比較爽朗。
「哎呀！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總委咋捨得把你放下來啊！」拉著齊東兒的手，李醫生嘖嘖讚嘆著。
挺著大肚子的焦醫生笑著說：「您不是說嘛，心理學上，漂亮小姑娘也是良藥。」
李醫生看著眾人哈哈笑：「那是，賞心悅目嘛！」
鬼子前段時間的大掃蕩令醫院裡又住滿了傷員，每天站立時間過久，焦醫生的腳腫得穿著男兵的鞋還擠腳，把馮文卿夫婦心疼壞了。
幾次打電話向總委求助。
醫院裡的醫生精貴，幸而有經驗的護士還有七八名。
「你明天再來，今天好好休息休息。」馮文卿看看表：「現在才四點，你去周邊轉轉，咱雞頭山上的楓葉不比香山的紅色遜色啊！」
有大概了解了一下醫院傷員的情況，東兒才和小於離開。
醫院門口，去院門外收敷料回來的兩名護士笑著和東兒打招呼。
擦肩而過後，聽到一名護士對另一名護士說：「汪月姐，鞋子給梁連長了嗎？」
汪月羞澀地說：「沒吶，我的做工不好，拿不出手。」
「那有啥呀.....」
兩人的談話終於聽不見了。
齊東兒的嘴角飛上了一抹苦澀的笑。
東兒和小於在雞頭山腳下再次遇見了手持紅纓槍的貴貴等三名兒童團員。
她從口袋裡摸出六塊糖對貴貴說：「那三位小戰士的糖，辛苦你帶給他們吧。」
這是孩子們第一次見到有五彩玻璃紙包裝的糖，他們能吃到的糖就是生病的時候喝了苦湯藥後，娘用手指頭捻起幾粒送進他們嘴裡白砂糖，那甜絲絲的味道進到嘴裡就消失不見了。
孩子們把糖攥得緊緊的，都沒捨得吃。
來七區前，和東兒最要好的蘇婭哭著送別：「這以後見面就難了，咱們都好好的，爭取早日重逢。」
最後，她拿出一包糖遞給了東兒。
那是她過年時上海的家人寄給她的，她不捨得吃，一直放著。
東兒自然也很珍惜這些糖，她自己也沒捨得吃，給了小於兩塊，糖現在還在小於口袋裡呢，他打算回去後把糖給小秦護士。
這位漂亮得像仙女一樣的女八路軍，不但是救苦救難的醫生，還是副院長，而且，還這麼大方。
頓時，孩子們對齊東兒的好感值拉滿了：「您還吃樹王柿子不？我們上樹摘去！」
知恩圖報的孩子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這位仙女的感激了。
「行啊！」東兒笑著從口袋裡拿出個網兜：「我和小於就是想去摘柿子呢。」
幾個人有說有笑地往山頂走。
走到半山腰，看見一行人在衝著遠處指指點點，團長政委，還有，梁以南，其他的人東兒都不認識。
「那是薛副團長、一營長、二營長、三營長。」貴貴分別介紹著。
「是出什麼事兒了嗎？」小於問。
東兒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示意大家不要說話，幾個人繞路下到山底。
第二天去醫院上班時，麻醉師江桐外出採購藥品回來了。
近四個月的大掃蕩，醫院裡急需補充藥品。
藥品需要從敵占區購買，但是消炎藥是嚴控的，即便買，還不能在一個地方採購量太大，會引起敵人的懷疑。
組織上曾經讓地方的同志通過黑市少量多次購買過藥品，結果黑心商家欺負他們不懂行，不但以次充好，還用假藥害人。
於是，各戰地醫院紛紛派出自己的醫生根據院裡所需挑選藥品後空手返回，再由地下黨通過秘密通道將藥品分送至各戰地醫院。
江桐前段時間分別去了金鄉、各城、大丘購買了酒精、紗布、四環素，這些大概二十天後東西才能送到醫院。
「但是最青鏈黴素沒有買到，只怕需要去一次盛安。」李醫生說完，看著江桐。
馮文卿做了個制止的手勢：「江桐不能再去了，火車站特務很多，還是換個人吧。」
「我去吧。」李醫生主動說。
「要不，我去吧，我以前在盛安周邊工作過幾年，盛安的環境我也熟，我還會當地方言！」東兒說。
眾人齊齊看向她，不說話。
其實，以前負責藥品採購的基本上都是江桐和焦醫生。
但是，齊東兒長得太漂亮了，本身就很容易吸引男人的視線，再派她去採購藥品，只怕危險係數會倍增。
「那個，你的辨識度太高了，不好隱蔽自己。」院長夫人委婉地說。
從小美到大的東兒自然聽得懂李醫生的話里話，她笑笑：「你們等等我。」
說完，她去了醫務室。
不多時，齊東兒回來了，身後還跟著護士汪月。
頭髮蓬亂，臉色焦黃的東兒把院長他們嚇了一跳。
跟著跑來的汪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看見院長立刻說：「副院長剛才一進醫務室就用碘伏抹臉，我也不知到是怎麼回事兒！」
院長夫婦對視一眼，都露出讚許的神色。
「快去洗了，再把臉弄花了。」李醫生嗔怪地說。
等東兒洗完臉回來，李醫生說：「傻丫頭，想給皮膚染色咱這漫山遍野的黃櫨就可以呀，染出的黃色自然細膩，不傷皮膚。」
馮院長笑著說：「沒必要，太刻意了反而弄巧成拙。」說完，他看著焦醫生：「要麼，也讓梁連長陪著副院長去？」
焦醫生點頭。
東兒忙擺手：「不用，盛安我熟，我還是帶著小於去吧，我們配合得已經很默契了。」
晚飯後，從團部回來的梁以南就悶在房間裡不說話。
「怎麼了，想小汪護士了？」拿著剛解下的武裝帶，指導員劉長友逗他。
戰士們私下的議論劉長友聽到過：醫院裡的護士中，小汪護士是最好看的，可是，小汪護士好像喜歡梁以南。
他和梁以南聊起過這事兒，梁以南直接說不可能，也不知道是他不可能喜歡小汪護士，還是小汪護士不可能喜歡他。
見指導員故意拿這事兒開玩笑，梁以南他以手做槍，沖劉長友肩膀開了一槍。
劉長友笑著推推他：「說說啊，怎麼了？都說咱團所有連長、指導員，營長、教導員里咱倆是合作最好的一組，咋了，打算跟我離心離德了？」
梁以南嘆氣：「我記得你說過，有的人你即便素不相識，可是一見面，就跟上輩子有仇似的。那叫沒眼緣。」
品咂這番話的深意，劉長友問：「怎麼？新來的副院長？」
梁以南點頭：「剛才團長政委說新來的齊副院長要去盛安採購藥品，但是，她拒絕我護送。」
「哦？為啥呀？」
「不知道啊，我覺得第一天見面時，她就怪怪的，她是從總委來的，我沒得罪她吧？」
「嘿嘿，不好說，你這傢伙，有時候說話可難聽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弄不好你就得罪過她。」
梁以南抬手又沖他腿上「開了一槍。」
劉長友笑著把他的「手槍」按回腰間：「那不正好，護送任務又操心又危險。」
梁以南聳聳肩：「結果，團長政委怕她路上遇險，非讓我暗中陪同保護。」
劉長友哈哈笑：「人家長那麼漂亮，自然性格驕傲一些。」
「漂亮能當飯吃，漂亮能擋子彈？」梁以南沒好氣地說。
「你這張嘴啊！那，你們啥時候出發？」
「明天！」
齊東兒脫下軍裝，穿上了便衣。
她冬天的便服是一件深紫色棉旗袍，再披上一條鑲有一圈金色毛皮的黑色披肩，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小於則穿上一身藍布棉衣褲，一看就是僕人。
天亮前梁以南就和小陶戴著氈帽、一身小買賣人的扮相，先於他們到達了金鄉車站。
下午，當齊東兒和小於出現在火車站時，梁以南一愣。
小姐裝扮的齊東兒令梁以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趟開往盛安的火車在金鄉是中途停車，因此車上擁擠不堪，齊東兒和小於買的是坐票，梁以南和小陶則買的站票，為了便於和她同一節車廂。
火車從金鄉駛出後不久，就有特務開始查票了。
一個一臉猥瑣的特務借著查違禁品，對齊東兒上下其手。
齊東兒緋紅著臉，努力躲避著對方的騷擾。
「長官，那個，我家小姐有肺病，您老......」小於大聲地說。
特務看看乘客們紛紛看向自己的目光，嘴裡罵了句：「晦氣！」
惡狠狠地將東兒推開，東兒站立不穩，歪倒在一位乘客身上。
「混帳！」盯著那個推倒東兒的猥瑣特務，小陶低聲罵了一句。
梁以南則一臉笑容地接受著特務們的搜查。
下午兩點，車子即將到達盛安車站。
特務們在車子達到盛安前，一刻不停歇地把車廂里的乘客們搜颳了一遍，車子剛在盛安站停下，他們就嘻嘻哈哈地先下了車。
看來，齊東兒果然對盛安的城市布局很熟悉。
她直接和小於住進了鼓樓大街附近的一家旅店。
梁以南和小陶就住在齊東兒房間的對面。
傍晚，齊東兒敲小於的門：「弟兒，咱們去夜市轉轉吧？」
梁以南知道，他們這是要和盛安地下黨接頭。
晚八點，齊東兒和小於回到旅館後並沒有各自回房，而是坐在齊東兒敞著門的房間裡聊天。
自然猜得出他們也是藉此在觀察旅館裡的情況，所以梁以南和小陶只好又出去閒逛，直至深夜才回來。
第二天一早，齊東兒在地下黨的帶領下，開始藥品選購了。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連消炎藥也都採購齊了。
如釋重負的齊東兒這才到正規藥店裡去採購治療胃痛、腹瀉等常規藥品。
大藥店裡都安排的有特務，這點齊東兒也知道。
但是這些常規藥不在限售範圍內，她採購的量不大，打算隨身帶回醫院的。
小夥計幫東兒備好了藥，隨口問：「您家裡是開醫館的？」
因為每樣藥品東兒各要了十盒，所以小夥計才有此問。
「是啊，我們那兒現在什麼藥都缺，供貨渠道也都停了，大醫院沒事兒，自有經銷商上門送貨，我們那是自家開的小醫館，開門沒生意，不開門，萬一來了病人也得治，就只好自己來採購了。」這些台詞，來之前院長夫婦就替她備好了。
小夥計嘆氣，看看坐在不遠處喝茶看報紙的特務，不再說話。
鬼子來後，連特務們都吃不上大米白面了，老百姓們背地裡罵鬼子的話他們聽得多了，像齊東兒這種唉聲嘆氣根本不算事兒。
可是，無意中抬眼，他看見了一張格外美麗的臉，一絲淫笑，爬上了那張胖臉上。
馮妻姓李，也是院裡的醫生，和丈夫年紀相仿，但看上去比丈夫年輕很多，人微胖，性格比較爽朗。
「哎呀！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總委咋捨得把你放下來啊！」拉著齊東兒的手，李醫生嘖嘖讚嘆著。
挺著大肚子的焦醫生笑著說：「您不是說嘛，心理學上，漂亮小姑娘也是良藥。」
李醫生看著眾人哈哈笑：「那是，賞心悅目嘛！」
鬼子前段時間的大掃蕩令醫院裡又住滿了傷員，每天站立時間過久，焦醫生的腳腫得穿著男兵的鞋還擠腳，把馮文卿夫婦心疼壞了。
幾次打電話向總委求助。
醫院裡的醫生精貴，幸而有經驗的護士還有七八名。
「你明天再來，今天好好休息休息。」馮文卿看看表：「現在才四點，你去周邊轉轉，咱雞頭山上的楓葉不比香山的紅色遜色啊！」
有大概了解了一下醫院傷員的情況，東兒才和小於離開。
醫院門口，去院門外收敷料回來的兩名護士笑著和東兒打招呼。
擦肩而過後，聽到一名護士對另一名護士說：「汪月姐，鞋子給梁連長了嗎？」
汪月羞澀地說：「沒吶，我的做工不好，拿不出手。」
「那有啥呀.....」
兩人的談話終於聽不見了。
齊東兒的嘴角飛上了一抹苦澀的笑。
東兒和小於在雞頭山腳下再次遇見了手持紅纓槍的貴貴等三名兒童團員。
她從口袋裡摸出六塊糖對貴貴說：「那三位小戰士的糖，辛苦你帶給他們吧。」
這是孩子們第一次見到有五彩玻璃紙包裝的糖，他們能吃到的糖就是生病的時候喝了苦湯藥後，娘用手指頭捻起幾粒送進他們嘴裡白砂糖，那甜絲絲的味道進到嘴裡就消失不見了。
孩子們把糖攥得緊緊的，都沒捨得吃。
來七區前，和東兒最要好的蘇婭哭著送別：「這以後見面就難了，咱們都好好的，爭取早日重逢。」
最後，她拿出一包糖遞給了東兒。
那是她過年時上海的家人寄給她的，她不捨得吃，一直放著。
東兒自然也很珍惜這些糖，她自己也沒捨得吃，給了小於兩塊，糖現在還在小於口袋裡呢，他打算回去後把糖給小秦護士。
這位漂亮得像仙女一樣的女八路軍，不但是救苦救難的醫生，還是副院長，而且，還這麼大方。
頓時，孩子們對齊東兒的好感值拉滿了：「您還吃樹王柿子不？我們上樹摘去！」
知恩圖報的孩子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這位仙女的感激了。
「行啊！」東兒笑著從口袋裡拿出個網兜：「我和小於就是想去摘柿子呢。」
幾個人有說有笑地往山頂走。
走到半山腰，看見一行人在衝著遠處指指點點，團長政委，還有，梁以南，其他的人東兒都不認識。
「那是薛副團長、一營長、二營長、三營長。」貴貴分別介紹著。
「是出什麼事兒了嗎？」小於問。
東兒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示意大家不要說話，幾個人繞路下到山底。
第二天去醫院上班時，麻醉師江桐外出採購藥品回來了。
近四個月的大掃蕩，醫院裡急需補充藥品。
藥品需要從敵占區購買，但是消炎藥是嚴控的，即便買，還不能在一個地方採購量太大，會引起敵人的懷疑。
組織上曾經讓地方的同志通過黑市少量多次購買過藥品，結果黑心商家欺負他們不懂行，不但以次充好，還用假藥害人。
於是，各戰地醫院紛紛派出自己的醫生根據院裡所需挑選藥品後空手返回，再由地下黨通過秘密通道將藥品分送至各戰地醫院。
江桐前段時間分別去了金鄉、各城、大丘購買了酒精、紗布、四環素，這些大概二十天後東西才能送到醫院。
「但是最青鏈黴素沒有買到，只怕需要去一次盛安。」李醫生說完，看著江桐。
馮文卿做了個制止的手勢：「江桐不能再去了，火車站特務很多，還是換個人吧。」
「我去吧。」李醫生主動說。
「要不，我去吧，我以前在盛安周邊工作過幾年，盛安的環境我也熟，我還會當地方言！」東兒說。
眾人齊齊看向她，不說話。
其實，以前負責藥品採購的基本上都是江桐和焦醫生。
但是，齊東兒長得太漂亮了，本身就很容易吸引男人的視線，再派她去採購藥品，只怕危險係數會倍增。
「那個，你的辨識度太高了，不好隱蔽自己。」院長夫人委婉地說。
從小美到大的東兒自然聽得懂李醫生的話里話，她笑笑：「你們等等我。」
說完，她去了醫務室。
不多時，齊東兒回來了，身後還跟著護士汪月。
頭髮蓬亂，臉色焦黃的東兒把院長他們嚇了一跳。
跟著跑來的汪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看見院長立刻說：「副院長剛才一進醫務室就用碘伏抹臉，我也不知到是怎麼回事兒！」
院長夫婦對視一眼，都露出讚許的神色。
「快去洗了，再把臉弄花了。」李醫生嗔怪地說。
等東兒洗完臉回來，李醫生說：「傻丫頭，想給皮膚染色咱這漫山遍野的黃櫨就可以呀，染出的黃色自然細膩，不傷皮膚。」
馮院長笑著說：「沒必要，太刻意了反而弄巧成拙。」說完，他看著焦醫生：「要麼，也讓梁連長陪著副院長去？」
焦醫生點頭。
東兒忙擺手：「不用，盛安我熟，我還是帶著小於去吧，我們配合得已經很默契了。」
晚飯後，從團部回來的梁以南就悶在房間裡不說話。
「怎麼了，想小汪護士了？」拿著剛解下的武裝帶，指導員劉長友逗他。
戰士們私下的議論劉長友聽到過：醫院裡的護士中，小汪護士是最好看的，可是，小汪護士好像喜歡梁以南。
他和梁以南聊起過這事兒，梁以南直接說不可能，也不知道是他不可能喜歡小汪護士，還是小汪護士不可能喜歡他。
見指導員故意拿這事兒開玩笑，梁以南他以手做槍，沖劉長友肩膀開了一槍。
劉長友笑著推推他：「說說啊，怎麼了？都說咱團所有連長、指導員，營長、教導員里咱倆是合作最好的一組，咋了，打算跟我離心離德了？」
梁以南嘆氣：「我記得你說過，有的人你即便素不相識，可是一見面，就跟上輩子有仇似的。那叫沒眼緣。」
品咂這番話的深意，劉長友問：「怎麼？新來的副院長？」
梁以南點頭：「剛才團長政委說新來的齊副院長要去盛安採購藥品，但是，她拒絕我護送。」
「哦？為啥呀？」
「不知道啊，我覺得第一天見面時，她就怪怪的，她是從總委來的，我沒得罪她吧？」
「嘿嘿，不好說，你這傢伙，有時候說話可難聽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弄不好你就得罪過她。」
梁以南抬手又沖他腿上「開了一槍。」
劉長友笑著把他的「手槍」按回腰間：「那不正好，護送任務又操心又危險。」
梁以南聳聳肩：「結果，團長政委怕她路上遇險，非讓我暗中陪同保護。」
劉長友哈哈笑：「人家長那麼漂亮，自然性格驕傲一些。」
「漂亮能當飯吃，漂亮能擋子彈？」梁以南沒好氣地說。
「你這張嘴啊！那，你們啥時候出發？」
「明天！」
齊東兒脫下軍裝，穿上了便衣。
她冬天的便服是一件深紫色棉旗袍，再披上一條鑲有一圈金色毛皮的黑色披肩，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小於則穿上一身藍布棉衣褲，一看就是僕人。
天亮前梁以南就和小陶戴著氈帽、一身小買賣人的扮相，先於他們到達了金鄉車站。
下午，當齊東兒和小於出現在火車站時，梁以南一愣。
小姐裝扮的齊東兒令梁以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趟開往盛安的火車在金鄉是中途停車，因此車上擁擠不堪，齊東兒和小於買的是坐票，梁以南和小陶則買的站票，為了便於和她同一節車廂。
火車從金鄉駛出後不久，就有特務開始查票了。
一個一臉猥瑣的特務借著查違禁品，對齊東兒上下其手。
齊東兒緋紅著臉，努力躲避著對方的騷擾。
「長官，那個，我家小姐有肺病，您老......」小於大聲地說。
特務看看乘客們紛紛看向自己的目光，嘴裡罵了句：「晦氣！」
惡狠狠地將東兒推開，東兒站立不穩，歪倒在一位乘客身上。
「混帳！」盯著那個推倒東兒的猥瑣特務，小陶低聲罵了一句。
梁以南則一臉笑容地接受著特務們的搜查。
下午兩點，車子即將到達盛安車站。
特務們在車子達到盛安前，一刻不停歇地把車廂里的乘客們搜颳了一遍，車子剛在盛安站停下，他們就嘻嘻哈哈地先下了車。
看來，齊東兒果然對盛安的城市布局很熟悉。
她直接和小於住進了鼓樓大街附近的一家旅店。
梁以南和小陶就住在齊東兒房間的對面。
傍晚，齊東兒敲小於的門：「弟兒，咱們去夜市轉轉吧？」
梁以南知道，他們這是要和盛安地下黨接頭。
晚八點，齊東兒和小於回到旅館後並沒有各自回房，而是坐在齊東兒敞著門的房間裡聊天。
自然猜得出他們也是藉此在觀察旅館裡的情況，所以梁以南和小陶只好又出去閒逛，直至深夜才回來。
第二天一早，齊東兒在地下黨的帶領下，開始藥品選購了。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連消炎藥也都採購齊了。
如釋重負的齊東兒這才到正規藥店裡去採購治療胃痛、腹瀉等常規藥品。
大藥店裡都安排的有特務，這點齊東兒也知道。
但是這些常規藥不在限售範圍內，她採購的量不大，打算隨身帶回醫院的。
小夥計幫東兒備好了藥，隨口問：「您家裡是開醫館的？」
因為每樣藥品東兒各要了十盒，所以小夥計才有此問。
「是啊，我們那兒現在什麼藥都缺，供貨渠道也都停了，大醫院沒事兒，自有經銷商上門送貨，我們那是自家開的小醫館，開門沒生意，不開門，萬一來了病人也得治，就只好自己來採購了。」這些台詞，來之前院長夫婦就替她備好了。
小夥計嘆氣，看看坐在不遠處喝茶看報紙的特務，不再說話。
鬼子來後，連特務們都吃不上大米白面了，老百姓們背地裡罵鬼子的話他們聽得多了，像齊東兒這種唉聲嘆氣根本不算事兒。
可是，無意中抬眼，他看見了一張格外美麗的臉，一絲淫笑，爬上了那張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