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探洋行紅樓生戀 赴茶路兄弟共情 9
「哎呦，他大姨父，您帶頭多點順口的菜，一定吃好，別考慮錢，
今兒給小妹個面子，我請客！」錢二姐讓夥計上酒菜，「你們愛吃
包餃子馬上就得！」說完笑著關上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敬圃主動給哥倆滿酒、夾過菜說，「我先干為敬。」這不還把師爺伺候官老爺的習氣用上了，就差頭上那頂瓜皮帽了。這兩位兄長還挺受用。雖然氣氛緩和了，但正事還沒有著落。
這餃子館雖然只有二層，因坐落在地勢高的河堤上，比城裡三層還要高些。
敬圃隔窗望去，石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如涌，顯示著這裡的繁華。
回頭意味深長地對大哥說：「咱們小時候河裡可沒有這麼多機器船，玩耍起來多開心。」
大哥馬小六來了興致：「誰說不是啊！哎，三弟，你還記得咱河裡撈蝦的事兒吧？」
恍惚之間，兒時嬉笑玩耍像過畫面似的，一幕幕在眼前呈現。記得那一年的秋天，敬圃和小六來三岔口河邊，用小網掛塊羊骨頭捉蝦，提起這個網，撂下那張網，兩個時辰過去，已有小半盆的收穫，正嬉鬧玩耍時，敬圃突然一個趔趄，感到一陣眩暈，他癱軟地趴在岸坡上，面色發白沒了人樣。
馬小六嚇了一跳，忙趴在敬圃身邊急切地問：「小圃！小圃！你怎麼了？」
其實中午只惦記捉蝦事的張敬圃忘記吃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小圃對著馬小六使勁搖了搖頭，齜牙一笑，「沒事兒，六子。」努力按肚子，卻咕咕嚕嚕叫個不停。
馬小六一下子明白了，撓撓後腦勺，眼睛溜溜地尋了一圈。
一溜煙跑向放衣服的地方，前前後後摸索了好一陣才摸出了那塊藏著都沒捨得吃的半塊窩頭。
兩隻泥糊糊的小手捧著窩頭湊在敬圃嘴邊，「吃吧！」。
看著馬小六，又看了看眼前的窩頭，順從地咬下一口，卻因為口乾難以下咽。
馬小六看著敬圃艱難咀嚼的樣子，心裡特別不是滋味。他重新跳回河裡，吹開水面的漂浮的雜草，小心翼翼地捧起乾淨的水跑向河坡，水這東西有縫就鑽，到敬圃身邊時所剩無幾，只剩下濕漉漉、髒兮兮的小手在風中吹得冰涼。
敬圃看著小六，就已經把他當成這輩子的兄弟了。
平時大家都叫他外號「鬼六子」，這回還真是鬼了一把。馬小六靈機一動，索性脫下背心，在河裡沾足了水，急急忙忙地跑回來：「小圃，快！快把嘴張開！我要擠了！」敬圃仰起頭，河水順臉頰脖子流了下來，見到敬圃這副尷尬又狼狽的樣子，鬼六子露出大板牙嘿嘿地壞笑起來。
天色稍暗，敬圃終於緩過來，對著河水看著自己滿臉的狼狽相，忙洗洗裝扮一番，回家裝老實孩子了。
餃子上來了！
龐四海看著熱氣騰騰的餃子：「記得老三小時候最愛吃餃子，每次
我家包餃子我都捨不得多吃，總要給你帶過去一些。」
敬圃感動地說：「我現在也愛吃餃子啊！可惜怎麼也吃不出大媽做
的餃子那香味。」
餃子吃到這份上，味道就不一樣了。
這錢二姐雖說以說媒拉縴為生，開餃子館是副業，但善於揣摩人的心思這點上那是相通的。
這不和他們打完招呼後，其實她並沒走遠，就在隔壁聽著，生怕他們再起……
聽到這裡似乎覺得話裡有話，她適時進屋笑著說：「這次客我請得值了！我看你們哥倆都躲過一難，我姐更是有福的。三弟，二姐謝謝你！」說著給行個萬福禮。
敬圃心想是大嫂特意安排的吧，趕緊說：「二姐多禮了，我倒覺得是兩位哥哥聽從我的話，放開眼界終歸是有辦法呀。」
馬小六如夢初醒，感激地看著敬圃。目光轉向龐四海兩人對了一下眼神。好像說你老三加入就好了。
敬圃於是說：「言歸正傳，既然眼前是陷阱就跳過去吧。之前你們不是去過蒙古嗎？價格怎樣，收貨都是誰？」
見敬圃認真起來，馬小六心裡有些欣喜地想，有門兒！
頓時精神倍增，眉飛色舞地講起來：「當年洋行還沒進內地時，我們哥倆進了50箱茶、20箱藥材，從張家口雇的牛倌車走了近一個月，途中就銷了一半貨，到二連浩特就都銷完了，除去路途費用，還賺了一倍半的錢。
路上的確辛苦，但風景別提多美了。更樂的事兒是蒙古姑娘豪放得很，家裡父母對外來客商很友善。雖然她們的性格倔強，但是哄好了，比如送一些小禮物和碎的磚茶，嬉笑打鬧都可以。如果再勸喝一些酒，那就沒有那麼倔強了。」
一臉陶醉笑著的馬小六，眯縫著眼，回憶起當時的享受，隨手舉杯美美嘬了一口，夾了餃子細細咀嚼，看著敬圃半信半疑的神色，用筷子指著龐四海，「不信問你二哥！」
龐四海認真地點了點頭。
馬小六興致不減地以大哥的口吻說：「這次再去可得看好老二，上次給那姑娘一塊茶磚，伺候他六天，端茶、倒水、做飯，到晚上連被褥都鋪好……老二真是樂不思蜀了，要不是我勸，他都不想回來了。回來半路，你猜怎麼著，還叮囑我別和別人說，你瞧瞧你二哥這點出息！」
「三弟別聽他添油加醋，瞎白話，沒有那回事。」龐四海不好意思辯解道，隨即喝了口酒掩飾神情的尷尬。
敬圃遇事較真兒的毛病又犯了。
「那風險呢？」敬圃開口朝著對面的龐四海問。
「那也算有驚無險，就是第三天裡突然出現一幫騎馬的盜匪，牛車掌管人和盜匪頭目交涉後，給了些銀兩，盜匪散去後，事後掌管人規矩地說，共給了20兩銀咱們各出一半就了結了。」
「這年頭沒風險的買賣是不存在的，但是可以衡量一下值不值得。」敬圃說。
馬小六明白敬圃有心幫忙了，忙招呼著哥倆吃菜，「這裡水爆肚做得嫩，只有這家館子才行，咱們自家做就嚼不爛。好東西，還得跟兄弟們一起吃才最有滋味。」接著招呼端杯喝酒。三人一飲而盡，想想很久沒有這樣歡快過了。
敬圃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著大哥的口才，心裡卻在揣測他們的用意。
敬圃頓時明白了。下意識地舔舔嘴唇，心裡盤算著近來我運氣不佳，恐帶來不順，可轉念又想，不能信這邪，去！但是要問清楚，做到心裡有數。於是問：「沿途上賣給的是當地牧民吧？」倆人點點頭，接著問：「在二連浩特賣給的是蒙古人還是俄國人？」
「山西人！」倆人同時回答。
「噢，他們是有經驗的先輩，山西茶商中途收貨，價格雖然比零賣高，但和源頭價格還差得多。」
馬小六說，那次賣藥材大黃，山西人給的價格可是一倍半倍，可這次財大氣粗的洋行給的價格和進價一樣，茶葉給的價還不及它了，而且運費都不肯加。現在放在家裡的貨再過個冬天就全完了。
馬小六試探性地說：「去蒙古，路途費用也沒著落，說實話眼下也找不來合適的合伙人。」
「老三，我也知道你有難處，可這事……兄弟們但凡有一點別的
辦法，也不會麻煩你。」馬小六滿是歉意地說道，神情有些傷感。
敬圃還從沒見他這樣過。
「大哥，這說的是哪裡話。小弟是什麼人，你還能不知道嗎？」
龐四海眼淚汪汪地說：「再說實話，三弟和我們一起走最合適，可是你現在的處境，我們怎能張口啊！」
沉吟片刻，一聲汽笛聲，掛著俄國旗的船呼嘯地駛了過去。
敬圃果斷地說：「既然看法一樣，兄弟齊力可斷金！趁著我喪假期間，咱們闖一趟。」
這哥倆你瞅著我，我看著你，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同聲說：「聽三弟的！」
「我回家料理料理，路途費用我想辦法，你們準備出行安排，一禮拜後從這裡出發。」說著，手指樓下的三岔口碼頭。
這哥倆聽到敬圃的話，覺得終於有盼頭了。興奮起來，趁著酒興，「哥倆好啊，六六六啊」猜起酒令，連日的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如同回到一起玩耍的兒時了。
秋日裡，潺潺河水淌過，夕陽下波光閃爍，涼風吹來，似乎那波光已有了幾分寒意。
兩岸樹木成列，沿河道延伸向遠處，葳蕤綠色中夾著斑斑紅葉，河岸上的黃色屋頂建築錯落有序，販夫走卒，商賈貴胄在其中來去行走……這一切都令人心曠神怡。
敬圃放眼望去不禁思緒萬端。這條運載著數以百萬計財富渾濁的河面，滾滾向東不復返。
敬圃的心情卻遠沒有那麼輕鬆，他在想前途未卜，但不入虎穴……
今兒給小妹個面子，我請客！」錢二姐讓夥計上酒菜，「你們愛吃
包餃子馬上就得！」說完笑著關上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敬圃主動給哥倆滿酒、夾過菜說，「我先干為敬。」這不還把師爺伺候官老爺的習氣用上了，就差頭上那頂瓜皮帽了。這兩位兄長還挺受用。雖然氣氛緩和了，但正事還沒有著落。
這餃子館雖然只有二層，因坐落在地勢高的河堤上，比城裡三層還要高些。
敬圃隔窗望去，石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如涌，顯示著這裡的繁華。
回頭意味深長地對大哥說：「咱們小時候河裡可沒有這麼多機器船，玩耍起來多開心。」
大哥馬小六來了興致：「誰說不是啊！哎，三弟，你還記得咱河裡撈蝦的事兒吧？」
恍惚之間，兒時嬉笑玩耍像過畫面似的，一幕幕在眼前呈現。記得那一年的秋天，敬圃和小六來三岔口河邊，用小網掛塊羊骨頭捉蝦，提起這個網，撂下那張網，兩個時辰過去，已有小半盆的收穫，正嬉鬧玩耍時，敬圃突然一個趔趄，感到一陣眩暈，他癱軟地趴在岸坡上，面色發白沒了人樣。
馬小六嚇了一跳，忙趴在敬圃身邊急切地問：「小圃！小圃！你怎麼了？」
其實中午只惦記捉蝦事的張敬圃忘記吃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小圃對著馬小六使勁搖了搖頭，齜牙一笑，「沒事兒，六子。」努力按肚子，卻咕咕嚕嚕叫個不停。
馬小六一下子明白了，撓撓後腦勺，眼睛溜溜地尋了一圈。
一溜煙跑向放衣服的地方，前前後後摸索了好一陣才摸出了那塊藏著都沒捨得吃的半塊窩頭。
兩隻泥糊糊的小手捧著窩頭湊在敬圃嘴邊，「吃吧！」。
看著馬小六，又看了看眼前的窩頭，順從地咬下一口，卻因為口乾難以下咽。
馬小六看著敬圃艱難咀嚼的樣子，心裡特別不是滋味。他重新跳回河裡，吹開水面的漂浮的雜草，小心翼翼地捧起乾淨的水跑向河坡，水這東西有縫就鑽，到敬圃身邊時所剩無幾，只剩下濕漉漉、髒兮兮的小手在風中吹得冰涼。
敬圃看著小六，就已經把他當成這輩子的兄弟了。
平時大家都叫他外號「鬼六子」，這回還真是鬼了一把。馬小六靈機一動，索性脫下背心，在河裡沾足了水，急急忙忙地跑回來：「小圃，快！快把嘴張開！我要擠了！」敬圃仰起頭，河水順臉頰脖子流了下來，見到敬圃這副尷尬又狼狽的樣子，鬼六子露出大板牙嘿嘿地壞笑起來。
天色稍暗，敬圃終於緩過來，對著河水看著自己滿臉的狼狽相，忙洗洗裝扮一番，回家裝老實孩子了。
餃子上來了！
龐四海看著熱氣騰騰的餃子：「記得老三小時候最愛吃餃子，每次
我家包餃子我都捨不得多吃，總要給你帶過去一些。」
敬圃感動地說：「我現在也愛吃餃子啊！可惜怎麼也吃不出大媽做
的餃子那香味。」
餃子吃到這份上，味道就不一樣了。
這錢二姐雖說以說媒拉縴為生，開餃子館是副業，但善於揣摩人的心思這點上那是相通的。
這不和他們打完招呼後，其實她並沒走遠，就在隔壁聽著，生怕他們再起……
聽到這裡似乎覺得話裡有話，她適時進屋笑著說：「這次客我請得值了！我看你們哥倆都躲過一難，我姐更是有福的。三弟，二姐謝謝你！」說著給行個萬福禮。
敬圃心想是大嫂特意安排的吧，趕緊說：「二姐多禮了，我倒覺得是兩位哥哥聽從我的話，放開眼界終歸是有辦法呀。」
馬小六如夢初醒，感激地看著敬圃。目光轉向龐四海兩人對了一下眼神。好像說你老三加入就好了。
敬圃於是說：「言歸正傳，既然眼前是陷阱就跳過去吧。之前你們不是去過蒙古嗎？價格怎樣，收貨都是誰？」
見敬圃認真起來，馬小六心裡有些欣喜地想，有門兒！
頓時精神倍增，眉飛色舞地講起來：「當年洋行還沒進內地時，我們哥倆進了50箱茶、20箱藥材，從張家口雇的牛倌車走了近一個月，途中就銷了一半貨，到二連浩特就都銷完了，除去路途費用，還賺了一倍半的錢。
路上的確辛苦，但風景別提多美了。更樂的事兒是蒙古姑娘豪放得很，家裡父母對外來客商很友善。雖然她們的性格倔強，但是哄好了，比如送一些小禮物和碎的磚茶，嬉笑打鬧都可以。如果再勸喝一些酒，那就沒有那麼倔強了。」
一臉陶醉笑著的馬小六，眯縫著眼，回憶起當時的享受，隨手舉杯美美嘬了一口，夾了餃子細細咀嚼，看著敬圃半信半疑的神色，用筷子指著龐四海，「不信問你二哥！」
龐四海認真地點了點頭。
馬小六興致不減地以大哥的口吻說：「這次再去可得看好老二，上次給那姑娘一塊茶磚，伺候他六天，端茶、倒水、做飯，到晚上連被褥都鋪好……老二真是樂不思蜀了，要不是我勸，他都不想回來了。回來半路，你猜怎麼著，還叮囑我別和別人說，你瞧瞧你二哥這點出息！」
「三弟別聽他添油加醋，瞎白話，沒有那回事。」龐四海不好意思辯解道，隨即喝了口酒掩飾神情的尷尬。
敬圃遇事較真兒的毛病又犯了。
「那風險呢？」敬圃開口朝著對面的龐四海問。
「那也算有驚無險，就是第三天裡突然出現一幫騎馬的盜匪，牛車掌管人和盜匪頭目交涉後，給了些銀兩，盜匪散去後，事後掌管人規矩地說，共給了20兩銀咱們各出一半就了結了。」
「這年頭沒風險的買賣是不存在的，但是可以衡量一下值不值得。」敬圃說。
馬小六明白敬圃有心幫忙了，忙招呼著哥倆吃菜，「這裡水爆肚做得嫩，只有這家館子才行，咱們自家做就嚼不爛。好東西，還得跟兄弟們一起吃才最有滋味。」接著招呼端杯喝酒。三人一飲而盡，想想很久沒有這樣歡快過了。
敬圃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著大哥的口才，心裡卻在揣測他們的用意。
敬圃頓時明白了。下意識地舔舔嘴唇，心裡盤算著近來我運氣不佳，恐帶來不順，可轉念又想，不能信這邪，去！但是要問清楚，做到心裡有數。於是問：「沿途上賣給的是當地牧民吧？」倆人點點頭，接著問：「在二連浩特賣給的是蒙古人還是俄國人？」
「山西人！」倆人同時回答。
「噢，他們是有經驗的先輩，山西茶商中途收貨，價格雖然比零賣高，但和源頭價格還差得多。」
馬小六說，那次賣藥材大黃，山西人給的價格可是一倍半倍，可這次財大氣粗的洋行給的價格和進價一樣，茶葉給的價還不及它了，而且運費都不肯加。現在放在家裡的貨再過個冬天就全完了。
馬小六試探性地說：「去蒙古，路途費用也沒著落，說實話眼下也找不來合適的合伙人。」
「老三，我也知道你有難處，可這事……兄弟們但凡有一點別的
辦法，也不會麻煩你。」馬小六滿是歉意地說道，神情有些傷感。
敬圃還從沒見他這樣過。
「大哥，這說的是哪裡話。小弟是什麼人，你還能不知道嗎？」
龐四海眼淚汪汪地說：「再說實話，三弟和我們一起走最合適，可是你現在的處境，我們怎能張口啊！」
沉吟片刻，一聲汽笛聲，掛著俄國旗的船呼嘯地駛了過去。
敬圃果斷地說：「既然看法一樣，兄弟齊力可斷金！趁著我喪假期間，咱們闖一趟。」
這哥倆你瞅著我，我看著你，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同聲說：「聽三弟的！」
「我回家料理料理，路途費用我想辦法，你們準備出行安排，一禮拜後從這裡出發。」說著，手指樓下的三岔口碼頭。
這哥倆聽到敬圃的話，覺得終於有盼頭了。興奮起來，趁著酒興，「哥倆好啊，六六六啊」猜起酒令，連日的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如同回到一起玩耍的兒時了。
秋日裡，潺潺河水淌過，夕陽下波光閃爍，涼風吹來，似乎那波光已有了幾分寒意。
兩岸樹木成列，沿河道延伸向遠處，葳蕤綠色中夾著斑斑紅葉，河岸上的黃色屋頂建築錯落有序，販夫走卒，商賈貴胄在其中來去行走……這一切都令人心曠神怡。
敬圃放眼望去不禁思緒萬端。這條運載著數以百萬計財富渾濁的河面，滾滾向東不復返。
敬圃的心情卻遠沒有那麼輕鬆，他在想前途未卜，但不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