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草原獲救結情意 僧人商機陷兩難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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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藍如洗的天空飄著朵朵白雲,天地相連,一望無邊。草原的青草在微風的吹拂下捲起波浪,雪白的羊群在草浪里時隱時現,好似綠浪里浮動的珍珠。

  羊群的主人是牧民那日松和他的女兒烏日娜,父女二人跟隨著羊群,時不時揮動牧鞭,吆喝著。旁邊一黑一白的兩匹駿馬悠閒地吃著草。

  那匹白馬,可不是普通的馬,它是溫都根查乾的後代,是烏日娜在賽馬節榮獲的頭等獎品。如獲至寶的烏日娜給寶馬起了「白駿」的名字。

  那場賽馬節,白音王爺作為頒獎嘉賓雖然來得最遲,台上眾首領依然恭敬地站起身致意,因為他的祖上曾為草原的和睦作出了重大貢獻。

  比賽中的烏日娜原本落在馬隊後面,跑到多一半路程時,倔強的她喚醒精心調校多日的愛駒,突然發力,拼命似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烏日娜一路超越、領跑,最終率先衝過終點。

  她的表現盡收白音王爺眼底,這股勁兒很像多年前的一場比賽中不甘認輸的自己。白音王爺親自牽著頭系五彩帶、血統高貴的白駿走到烏日娜近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高聲唱誦頌馬詞後,將馬頒給了她。

  因在賽馬節的不凡表現,烏日娜「草原之花」的綽號也就被叫響了。她漂亮又有膽量,更得到了神馬的後代,成為了草原上名副其實的女豪傑。

  烏日娜看著一隻只正在貪婪地吃著草的肥羊,指著一隻正撒歡的半大羊羔對阿爸說:「阿爸,今年光產仔就有五十八隻,真算得上是好年景了。」

  「離收羊季還有兩個月,咱們哪還得要看管好,千萬別出什麼差錯。」那日松滿臉嚴肅地說。

  「阿爸,您放心,我知道,您就回家吧!」女兒烏日娜自信地說。

  那日松點點頭,騎著馬回氈包,準備晚飯去了。

  秋天的草原,天氣就如同嬰兒的臉說變就變。

  天邊轉瞬間壓過一股黑雲,不大一會兒光線就暗了下來,狂風大作,攪得沙土漫天飛揚,閃電劃出一線亮光,掃去昏暗帶來的沉悶,緊跟著從頭頂滾過隆隆雷聲,驚恐的羊群在狂風裹挾卷下,頃刻間分為兩撥。

  成年一撥在頭羊率領下,全都迎風站立不動,另外一些則隨風而跑。烏日娜見勢,跳上白駿手持馬杆追去。用了約半個時辰,終於圈住跑散的羊群。

  那日松也趕了過來,爺倆點了點羊,發現還是少了春天剛換來的八隻蘇尼特黑頭羊。這種羊是歷朝皇宮供品,價格高,一隻可抵十隻蒙古當地羊,不過就是膽子小。這會兒,那八隻蘇尼特羊不知跑到哪去了。

  烏日娜顧不得多想,和阿爸打個招呼,手提套馬杆,跳上馬背頂著狂風鑽了進去。

  一起被狂風捲入黑雲黃沙中,還有張敬圃的茶商隊。

  茶商隊的領隊人坐在前頭帶氈圍子的牛倌車上。隨後是成隊的牛車,後面牛車的韁繩系在前面牛車的後槓上,最後那輛車再系一個銅鈴鐺,為的是行進中能夠遙相呼應。

  隨著狂風的到來,其中幾頭牛的韁繩竟然脫扣了,受驚的牛拉著車跑出來,領隊人忙著圍攏也無濟於事。

  隨即傳來尖叫狼嗥聲,任憑驚嚇中的牛拖著車亂跑,前面攪到後面,後面衝到中間地亂卡住。有經驗的牛倌車人也是費了半天勁才把車隊圈住。

  來自中原的商人哪見過這陣勢,狂風颳得人暈頭轉向,嚇人狼嗥聲,使得這哥幾個趴在沙窩動彈不得。

  狂風中,一隻最健壯的狼,從口中發出急促的帶有獵殺信息的嗥聲,隨即四周響起了回應,其中幾隻狼繃直了尾巴,露出獠牙,眼珠里冒著凶光,擺出了拼死決鬥的架勢,敬圑被幾隻狼圍困著,雙方都觀望著。敬圃舉著竹竿試探性地向前擺動。前面的狼盯著竹竿緩緩後退。可一旦張敬圃不動,群狼又會向前逼進。雙方根本無法拉開距離,更別提跳出包圍圈了。

  就在敬圃一籌莫展之時,伴隨著頭狼的一聲嚎叫,旁邊土堆上,一隻灰黑毛色的狼,突然向他撲來,咬住了張敬圃的左臂。狼的獠牙深深嵌進肉里,鮮血涓涓湧出,劇烈疼痛襲滿張敬圃全身。他本能地用盡全力,揮動著竹竿把兒朝狼的脊梁背砸去,疼的它跑開了。

  狼群有集體作戰特性,這時就體現出來了。說時遲那時快,那隻最健壯的頭狼,後腿強有力地一蹬,躍起的同時張開尖利的嘴巴咬向張敬圃的喉嚨。敬圃看到了利齒、帶刺的長舌,甚至聞到了狼口中的腥臭味,他絕望了……

  突然,一聲驚人肺腑的烈馬嘶鳴響徹空中,「嗖」的一聲,一位蒙古裝束姑娘手握馬杆猛地一揮,將繩套精確地套在了那匹頭狼的脖頸上,頭狼本能地向前一竄,整個身子一下子豎了起來,兩隻前爪在空中抓動著,試圖擺脫繩索,馬鞍上的姑娘始終緊握著手中的馬杆。她知道,接下來力量上的僵持才是真正的較量。要說不愧是神馬白駒,關鍵時為主人昂頭抬腰,頂住了狼的掙扎,此時套馬杆如同魚竿釣起了重磅大魚,墜成了一張彎弓。隨著繩索越收越緊,套中的狼嗚咽著,不一會兒,不甘地癱軟在地。


  餘下的狼見頭領被捉,頓時喪失了鬥志,餘下的幾隻狼不久也夾著尾巴離去。

  烏雲黃沙漸漸散開,落日餘暉重新照亮了草原,

  氈包外,碩長的旗杆上挑著經幡,下面晾曬著幾條肉乾;木樁拴著的那隻疲倦的狼,無奈地圍著樁轉,尋找逃跑機會。那匹白駿悠閒地吃著草。

  氈包內,烏日娜姑娘小心地從一個木盒裡取出敲碎的磚茶放入鍋中清水裡,等煮開後拿長把木勺熟練地揚著茶湯,清馨的茶香飄滿了氈包;稍後她摻入了一大壺剛擠的鮮奶,再燒開鍋,濃郁的奶茶香鑽入了昏睡的敬圃鼻中,慢慢地喚醒他。

  「沒招惹你!為什麼襲擊我?」敬圃突然喊道,語氣中帶著不解的憤怒。

  烏日娜聽到後,扭身看了看,放下手中的勺,擔心的看著躺著的這個男人。

  「我這是在哪?」敬圃朦朧中看到一個穿著蒙古袍的姑娘。他強打精神,希望在她的眼神中尋找答案。

  烏日娜彎腰「賽拜諾!」說著行禮。

  端過放在木桌上的碗說:「先喝口奶茶。」

  「是你救了我?」敬圃忍著痛問。

  烏日娜沒有回答張敬圃的問題,而是說道:「你被狼咬傷,流了很多血,已經昏睡一整夜。」

  敬圃的確口乾,忍著痛直起身喝了一口,胳膊上已包好的傷口,隨著這一起身使勁又滲出了殷紅的血。

  站在一旁的烏日娜忙說,「你別動!小心傷口。」

  張敬圃平躺下去,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臉上好奇的目光,想起了什麼,自我介紹說:「我是張敬圃,從關里來。」

  烏日娜小聲說「我叫烏日娜。你傷得很重,別亂動,不然傷口不能長好。」想了想,又關切地問,「痛嗎?」

  敬圃滿臉苦笑:「姑娘救命之恩,永生難忘!」說著習慣性地雙手抱拳,一陣疼痛竟沒有完成見面禮。

  烏日娜紅著臉連忙擺手阻止,扶敬圃躺下說:「看起來你比我長几歲,就叫你大哥吧」

  敬圃趕忙點點頭,又搖頭說聲:「豈敢、豈敢!」

  「我和阿爸放羊為生,依靠上蒼恩賜好年景,日子還算過得去。緣分巧合,相遇搭救,不用說什麼回報!」

  敬圃又將自己的來歷向她述說,「再後來遇狼群你是知道了。」烏日娜臉上的表情隨著敬圃話起伏變化,但眼神里的真情卻始終不變。

  敬圃此時此刻,想起大哥馬小六講述他們與蒙古姑娘接觸的事,心中罵道:「那些說蒙古姑娘的話,都是瞎扯。」想起大哥,二哥。張敬圃忙問道:「我們其他人見到了嗎?」

  「我當時救了你,看你傷得很重,光想著把你帶回家救治,沒顧及到他們。不過別擔心,他們應該還在那兒,我回頭去找他們來見你。」烏日娜說著。

  奶茶那香噴噴的味,使敬圃的身體像春風吹過草甸一樣舒坦。

  時至下午,他心情好了,烤羊肉加奶茶吃起來顯得更香了。敬圃的話匣子也就打開了,順便講些陳年往事。烏日娜聽著中原的繁複難懂的詩句,和富有哲理的笑話,逗得她爽朗地笑著,不由得對敬圃心懷崇敬。

  能在草原上碰到這樣的年輕人,烏日娜很開心,時不時問這問那,還哥呀、哥的叫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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