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鄉遇故知
聽到門外的聲音，所有人心裡都是一驚，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不過他們又不能躲在屋內裝死，略一猶豫後，李環打開了房門。
門口，一個頭戴方正巾帽，身穿灰青直裰的書生站在外面。
與尋常素裝不同，這位儒生衣服上帶著繁雜花紋，腰帶以金線縫有一個徽記，應該是家徽一類的東西。
瞧裝扮應該是出身豪門望族的公子哥。
公子哥見到幾人，先是愣了下，隨即略一施禮道：
「請問幾位兄台，陳子義可是住在這個房間？」
秀才聞言有些手足無措，胖子一邊摳鼻子一邊道：
「你們認識？」
「我與子義兄是同鄉。」
「你來晚了，他受不了掌柜推銷閨女，已經轉投別家客棧了。」
胖子瞎話張口就來。
公子哥聞言搖頭笑道：
「確實像子義兄的作風，請問他去了哪家客棧？」
「知不道。」
胖子說完，就打算關上房門。
再讓那小子問下去，遲早要露餡。
就在這時，先前的客棧掌柜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滿臉堆笑道：
「這是小店附贈的酒水和小菜，兩位公子難得重逢，怎麼不進屋一同聊聊？」
胖子臉皮不住一抽，這老闆屁話怎麼這麼多？
公子哥嘆了口氣，搖頭遺憾道：
「寧某來晚了，子義兄已經走了。」
客棧掌柜聞言疑惑道：「這不在這呢嗎？」
秀才已經夠往後了，身形整個藏在李環背面，可還是被眼尖的中年掌柜給發現了。
公子哥轉頭看向秀才，眼中帶著詢問，胖子這時再度接茬道：
「害~同名而已，你找錯人了。」
說著又要關門。
原本儒雅的公子哥見狀一把按住房門，眼神銳利道：
「寧某自小在盈昌城長大，還沒聽說有第二個叫陳子義的讀書人。」
胖子手上加了把勁，「我這兄弟才疏學淺，沒什麼名氣，你寧大公子沒聽說過正常。」
實木房門發出吱呀聲，卻愣是沒挪動分毫，也不知那看似纖瘦的書生哪來的力氣。
「哥們你能不能鬆開手，我們要睡覺了。」李環也跟著出聲。
公子哥面色嚴肅道：
「以前常聽聞有賊寇打劫過路官員，拿著他的官印文諜去做官。
今日居然讓我碰上一個李代桃僵，假借他人之名趕考的。
說，你們把子義兄怎麼了？」
「都說你認錯人了。」胖子雙手按著門扇。
公子哥冷笑道：
「既然不說，咱們便去見官，寧某若錯怪了你們，我當眾賠禮道歉，可如果子義兄遭遇了不測，我讓你們陪葬！」
一個時辰後，應天府大獄，挨了板子的四人被丟進牢房。
最倒霉的當屬李環和程岱宗，明明什麼都沒幹，莫名其妙跟著遭了殃。
程岱宗趴在地上，齜牙咧嘴道:
「胖子，都怪你，沒事玩什麼李代桃僵？現在好了，最少得充軍。」
胖子眉頭緊皺道：
「真是奇了怪了。」
少年見他不反駁，繼續道：
「冤有頭債有主，等下次升堂時，我就把你供出來。」
胖子瞥了他一眼，「枉你自稱少年俠士，這點骨氣義氣都沒有？」
少年閉上眼，不再說話。
李環開口道：
「胖子，這次你確實做得過火了些，咱們是來救人的，結果人沒看到，先把自己搭進去了。」
「李哥，你不覺得這事有蹊蹺嗎？」
「什麼蹊蹺？」
胖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朝孫文興道：
「三弟，你可曾聽陳子義提及自己有朋友？」
秀才仔細思索一會兒，搖了搖頭。
胖子繼續道：
「這個所謂的故交，來的蹊蹺，他怎麼看都是大戶人家出身。
陳子義家中遭了難，姓寧的怎麼都該幫襯一把吧？
最不濟，進京的盤纏總能拿出來，不至於讓陳子義變賣家產……」
秀才這時打斷道：
「二哥此言差矣，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對方未必沒給，以子義兄的秉性，也未必肯收。」
「好，就算你說的這個狗屁虛偽交情成立，那他怎麼就這麼湊巧，剛好跟咱們在同一家客棧落腳？
別和我說巧合，天底下哪來那麼多巧合？我看他就是有備而來！
陳子義若真有這麼闊氣又義氣的朋友，何至於淪落到孤身赴京、客死異鄉的下場？」
胖子說完，其餘人也陷入沉思。
李環這時爬起身，沒事人一樣活動了下筋骨，最後一屁股坐到地上道：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這個寧公子就是陳家的仇敵，他尾隨並殺害了陳子義，而後赴京趕考。
無意間聽說自己親手推下樓的人也在京城，做賊心虛之下，於是前來探虛實。
結果發現咱們用了一個死人的路引，他將計就計，打算來個斬草除根？」
「我看就是這樣！」
胖子篤定點了點頭，眼神怪異看向李環的屁股，後者知道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道：
「不用猜了，已經不疼了。」
胖子一臉羨慕道：
「李哥，你到底練得什麼神功，恢復得這麼快？」
「童子功，你練不了。」
胖子搖頭嘆息道：
「可惜了，我剛想說，這麼厲害的功法，倘若用在床上，一夜十次不在話下。」
李環翻了個白眼道：
「你有那胡思亂想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麼出去。」
「沒辦法。」胖子直接趴在地上。
「天子腳下，秋闈在即，咱們犯了極為嚴重的律法。
就算丘月跟程叔肯捨命劫獄，咱們也跑不出高手如雲的春臨城。
程岱宗說得對，明天一早升堂，就給我供出來，你們先想辦法脫身再說。」
李環反對道：
「不行，大家同進退，出了事，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扛？
如果真要選一個受罪，那就我來吧，至少我恢復得快。」
胖子一臉痛心疾首道：
「既然李哥執意如此，也只能這麼辦了。」
「你小子早就打算好了吧？」
胖子恬不知恥道：
「李哥你這就錯怪兄弟了，我是看你有神功護體，這才敢放心把你留在牢里。
出去後我們也不閒著，會一邊打聽咱爹咱姐的事，一邊想辦法撈你。」
聽他這麼說，李環一瞬間有些恍惚，也不知道父親和姐姐過得怎麼樣，等自己出去後，真能見到他們嗎？
李環搖搖頭，重新振作起來，朝幾人道：
「好，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胖子咧嘴一笑，不忘回頭教育程岱宗：
「看見了嗎？這才叫兄弟！出來混江湖，三樣東西最重要：義氣、義氣，還是他娘的義氣。」
少年翻了個白眼，挪動下身體，懶得看他。
……
不過他們又不能躲在屋內裝死，略一猶豫後，李環打開了房門。
門口，一個頭戴方正巾帽，身穿灰青直裰的書生站在外面。
與尋常素裝不同，這位儒生衣服上帶著繁雜花紋，腰帶以金線縫有一個徽記，應該是家徽一類的東西。
瞧裝扮應該是出身豪門望族的公子哥。
公子哥見到幾人，先是愣了下，隨即略一施禮道：
「請問幾位兄台，陳子義可是住在這個房間？」
秀才聞言有些手足無措，胖子一邊摳鼻子一邊道：
「你們認識？」
「我與子義兄是同鄉。」
「你來晚了，他受不了掌柜推銷閨女，已經轉投別家客棧了。」
胖子瞎話張口就來。
公子哥聞言搖頭笑道：
「確實像子義兄的作風，請問他去了哪家客棧？」
「知不道。」
胖子說完，就打算關上房門。
再讓那小子問下去，遲早要露餡。
就在這時，先前的客棧掌柜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滿臉堆笑道：
「這是小店附贈的酒水和小菜，兩位公子難得重逢，怎麼不進屋一同聊聊？」
胖子臉皮不住一抽，這老闆屁話怎麼這麼多？
公子哥嘆了口氣，搖頭遺憾道：
「寧某來晚了，子義兄已經走了。」
客棧掌柜聞言疑惑道：「這不在這呢嗎？」
秀才已經夠往後了，身形整個藏在李環背面，可還是被眼尖的中年掌柜給發現了。
公子哥轉頭看向秀才，眼中帶著詢問，胖子這時再度接茬道：
「害~同名而已，你找錯人了。」
說著又要關門。
原本儒雅的公子哥見狀一把按住房門，眼神銳利道：
「寧某自小在盈昌城長大，還沒聽說有第二個叫陳子義的讀書人。」
胖子手上加了把勁，「我這兄弟才疏學淺，沒什麼名氣，你寧大公子沒聽說過正常。」
實木房門發出吱呀聲，卻愣是沒挪動分毫，也不知那看似纖瘦的書生哪來的力氣。
「哥們你能不能鬆開手，我們要睡覺了。」李環也跟著出聲。
公子哥面色嚴肅道：
「以前常聽聞有賊寇打劫過路官員，拿著他的官印文諜去做官。
今日居然讓我碰上一個李代桃僵，假借他人之名趕考的。
說，你們把子義兄怎麼了？」
「都說你認錯人了。」胖子雙手按著門扇。
公子哥冷笑道：
「既然不說，咱們便去見官，寧某若錯怪了你們，我當眾賠禮道歉，可如果子義兄遭遇了不測，我讓你們陪葬！」
一個時辰後，應天府大獄，挨了板子的四人被丟進牢房。
最倒霉的當屬李環和程岱宗，明明什麼都沒幹，莫名其妙跟著遭了殃。
程岱宗趴在地上，齜牙咧嘴道:
「胖子，都怪你，沒事玩什麼李代桃僵？現在好了，最少得充軍。」
胖子眉頭緊皺道：
「真是奇了怪了。」
少年見他不反駁，繼續道：
「冤有頭債有主，等下次升堂時，我就把你供出來。」
胖子瞥了他一眼，「枉你自稱少年俠士，這點骨氣義氣都沒有？」
少年閉上眼，不再說話。
李環開口道：
「胖子，這次你確實做得過火了些，咱們是來救人的，結果人沒看到，先把自己搭進去了。」
「李哥，你不覺得這事有蹊蹺嗎？」
「什麼蹊蹺？」
胖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朝孫文興道：
「三弟，你可曾聽陳子義提及自己有朋友？」
秀才仔細思索一會兒，搖了搖頭。
胖子繼續道：
「這個所謂的故交，來的蹊蹺，他怎麼看都是大戶人家出身。
陳子義家中遭了難，姓寧的怎麼都該幫襯一把吧？
最不濟，進京的盤纏總能拿出來，不至於讓陳子義變賣家產……」
秀才這時打斷道：
「二哥此言差矣，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對方未必沒給，以子義兄的秉性，也未必肯收。」
「好，就算你說的這個狗屁虛偽交情成立，那他怎麼就這麼湊巧，剛好跟咱們在同一家客棧落腳？
別和我說巧合，天底下哪來那麼多巧合？我看他就是有備而來！
陳子義若真有這麼闊氣又義氣的朋友，何至於淪落到孤身赴京、客死異鄉的下場？」
胖子說完，其餘人也陷入沉思。
李環這時爬起身，沒事人一樣活動了下筋骨，最後一屁股坐到地上道：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這個寧公子就是陳家的仇敵，他尾隨並殺害了陳子義，而後赴京趕考。
無意間聽說自己親手推下樓的人也在京城，做賊心虛之下，於是前來探虛實。
結果發現咱們用了一個死人的路引，他將計就計，打算來個斬草除根？」
「我看就是這樣！」
胖子篤定點了點頭，眼神怪異看向李環的屁股，後者知道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道：
「不用猜了，已經不疼了。」
胖子一臉羨慕道：
「李哥，你到底練得什麼神功，恢復得這麼快？」
「童子功，你練不了。」
胖子搖頭嘆息道：
「可惜了，我剛想說，這麼厲害的功法，倘若用在床上，一夜十次不在話下。」
李環翻了個白眼道：
「你有那胡思亂想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麼出去。」
「沒辦法。」胖子直接趴在地上。
「天子腳下，秋闈在即，咱們犯了極為嚴重的律法。
就算丘月跟程叔肯捨命劫獄，咱們也跑不出高手如雲的春臨城。
程岱宗說得對，明天一早升堂，就給我供出來，你們先想辦法脫身再說。」
李環反對道：
「不行，大家同進退，出了事，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扛？
如果真要選一個受罪，那就我來吧，至少我恢復得快。」
胖子一臉痛心疾首道：
「既然李哥執意如此，也只能這麼辦了。」
「你小子早就打算好了吧？」
胖子恬不知恥道：
「李哥你這就錯怪兄弟了，我是看你有神功護體，這才敢放心把你留在牢里。
出去後我們也不閒著，會一邊打聽咱爹咱姐的事，一邊想辦法撈你。」
聽他這麼說，李環一瞬間有些恍惚，也不知道父親和姐姐過得怎麼樣，等自己出去後，真能見到他們嗎？
李環搖搖頭，重新振作起來，朝幾人道：
「好，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胖子咧嘴一笑，不忘回頭教育程岱宗：
「看見了嗎？這才叫兄弟！出來混江湖，三樣東西最重要：義氣、義氣，還是他娘的義氣。」
少年翻了個白眼，挪動下身體，懶得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