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爆炸
維德飛速穿梭在房頂上，一隻亮白色的鴿子在他身旁盤旋。
「著火啦！著火啦！快跑啊！快跑啊！」
維德第一次知道這隻傻鳥竟然會說話。不過看它那樣子，應該只是模仿附近工人們的呼喊，距離真正會說話還差遠了。
但不管怎麼說，它幫大忙了。
白鴿的嗓門極大，全力叫喊起來如同大鼓震動。於是在這一天，許多悶在工廠中重複工作的人們都聽見了這三個字——著火啦！
他們連忙跑出工廠外，就連身後監工的喝罵也充耳不聞。火光就映照在工人臉上，然後監工臉上的兇狠就變成了驚慌。
人們朝著遠離化工廠的方向奔逃，這正是維德希望看到的。
但很快現實就給了他當頭一棒，因為他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化工廠內竟然沒有一個人逃出來。
工廠的火勢的確很大，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連一個人都無法逃出。
維德站在工廠的門口，他看見人們沐浴火焰，然後互相廝打。
他們臉龐扭曲得很是奇怪，痛苦與仇恨混雜在一起，嘴中儘是不堪入耳的髒話。
在一片無意義的咒罵中，維德隱約聽見了幾聲還算是清醒的人聲。
「饒……饒命……，貝克不是我殺的，他只是……不小心掉進反應釜。」
這是個躺在地上的人，他正在抱頭求饒。在他的身旁，一群身上著火的工人正圍著他拳打腳踢。
他們似乎被內心洶湧的情感沖昏了頭腦，以至於連撿起器具的時間都不願浪費，只想著發泄心中的仇恨。
躺在地上的男人慘叫著，除了「貝克」之外，他口中又吐出了「蘭文」、「布蘭特」等等名字。
他似乎想以此求得眾人的原諒，可惜並沒有多少用處。
這種場景並非個例，維德還看見有人驚慌地大聲喊道：「你們不能這樣！我是亞倫維爾人！」
「砰！」
可惜的是，他剛把話說完，拳頭便如雨點般落下，瞬間將那個大聲呼叫的亞倫維爾人撂翻。
「呼轟！」
火舌噴涌而過，將數人掀飛，可他們卻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那般爬起，自顧自地繼續發泄。
這讓維德覺得自己看見的不是人，而是長了四肢的野獸，不論哪方都是如此。
他看了一眼愈來愈大的火勢，劇烈的「噼啵」聲逐漸將嘶吼與慘叫覆蓋。
維德明白不能繼續拖下去，如果發生爆炸，別說工廠內的人了，恐怕整片廠區都會被夷為平地。
「鴿子，動手。」
維德對著肩頭的白鴿吩咐道，後者聞言立馬振翅而飛，於火海中穿梭起來。
「咕——」
它的叫聲拉得老長，盤旋迴歸之後，其腳下多了根巨大的樹枝。
維德定睛一看，這似乎是放大了的橄欖枝。
將足足有成人手臂大小的橄欖枝扔在地上，白鴿竟然就這樣吞咽了起來。
「咕嚕……」
「砰！」
橄欖枝剛進入它口中，便有一個人徑直倒下。隨著白鴿吃力地吞咽，工廠內其他人仿佛被抽去了骨頭，接二連三癱倒在地。
「咕……」
最後它自己也癱倒在了地面上。
一旁的維德見此情形，精神如潮水般將所有人包裹。然後大手一揮，便將沉睡的人群拋出了工廠之外。
清理完閒雜人等後，維德便開始著手處理大火了。他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天空，那裡雲層密布，陽光只能透過縫隙灑下。
「今天有暴雨。」
烏雲匯聚，銀蛇騰挪。
「轟隆！」
雷聲陣陣，連成細線的暴雨傾盆而下，化工廠內瞬間便升騰起濃郁的蒸汽。
「吹風。」
「呼——」
雨線傾斜，滾動的潔白蒸汽被吹向遠方。隨後一座只剩下漆黑框架的廠房便出現在了維德眼前。
廠房中心有一個深坑，可能是之前爆炸形成的。磅礴的雨滴混雜著工廠內的原料，一股腦兒地湧入了深坑之中。
大雨將維德渾身淋得濕透，他走上前，聽見一陣「嗤嗤」之聲。
深坑中有一個焦黑的人，此刻的他正身處色彩斑斕的稀釋原料中。
點點火星從他體表的裂縫中噴出，然後又被這場罕見的暴雨熄滅。
「失控者？」
維德掏出手槍，準備了結他。在扣動扳機的前一刻，一道虛弱至極的聲音傳到了耳中。
「好……痛……」
維德聽見那個失控者這般呻吟道，這份痛苦似乎也傳遞到了他的身上，讓維德平靜的內心泛起些許波瀾。
他將自己轉化成唯物視角，於是他看見整個廠房處於一片鮮紅的濾鏡之中。
一切都染上了血，但似乎只有顏色變化了——如果不算剛剛維德內心的波動。
「濾鏡」與「世界」仿佛處於兩個不同的圖層，雖然相互覆蓋，但卻無法影響彼此。
「這是……什麼東西？」維德瞳孔微縮，他又看見新的東西了。
這不是以太，因為以太會給維德一種「實在」的感覺。而眼前的濾鏡卻輕飄飄的，如果不是看見了它，維德甚至會認為它壓根不存在。
「憑……什麼……」
維德又聽見了失控者的呻吟，鮮紅的濾鏡也隨之波動。
但這次它卻沒能引動維德的內心，將視線轉移到失控者身上，維德看見了其體內劇烈燃燒的「火焰」。
這股火焰給維德的感覺很熟悉，沒錯了，這是以太，不過卻很暴躁。
但奇特的是，失控者身上沒有以太孔，沒有紋路……但也可以這麼說，他全身都充斥著以太。
維德回憶起之前看見的以太漩渦，心有明悟。眼前的失控者恐怕剛剛才吸引以太，突破超凡。
可神奇的地方就在這裡，按照教會的記載，想成為超凡者，必須要依靠超凡素材喚醒人體的「靈感」，進而吸引以太才行。
但眼前之人……或許化工廠內就有這樣一份超凡素材呢？
維德這般想著，嘴角突然一咧，他低頭扶了扶帽子：「教會的知識落後了啊。」
……
大雨仍舊在下，雨水將殘餘的化工原料全部灌進了深坑中。
但這些維德並不知曉，因為他早就離開了化工廠。
「咕咕！」
雨幕之中，白鴿飛了回來。
「都辦完了？」
維德問道。
「要爆炸啦！要爆炸啦！」
白鴿撲騰幾下翅膀，將維德教給自己的話重複了幾遍。
「不錯。」維德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正對焦黑的化工廠。他看見在廠房的頂端，以太仍舊匯聚。
透明的以太一湧入失控者體內，便成為了暴躁的火焰。
「人……真的能積攢如此多情感嗎？」維德低聲自語過後，便切換成了唯心視角。
他看著遠處的工廠，淡淡道：「有些東西，還是釋放出來比較好。」
火光穿透雨幕，映照在維德的臉上。旋即，震耳欲聾的轟鳴便響徹了整個城區。
「轟隆！！！」
烈焰沖天，雨滴頃刻便被蒸發，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蒸汽幕牆。
大地顫抖，巨大的衝擊波橫推而過，偌大的工廠瞬間被一切夷為平地。
儘管化工廠的原料在之前的燃燒中已經被消耗了部分，但剩下的那些所蘊含的力量仍舊恐怖。
肉眼可見的氣浪向四周蔓延，眨眼便向化工廠之外的城區衝去。
「呼……」
維德對此早有預料，他沒有驚慌，只是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
「停！」
衝擊波瞬間停下，仿佛剛才那駭人的一幕只是幻覺。
維德一隻手揉著刺痛的太陽穴，一隻手將捏緊的拳頭攤開。
「散。」
「呼！」
大風呼嘯而過，將房頂的磚瓦吹得啪啪作響。
今天的塞寧斯是個罕見的大晴天。
「著火啦！著火啦！快跑啊！快跑啊！」
維德第一次知道這隻傻鳥竟然會說話。不過看它那樣子，應該只是模仿附近工人們的呼喊，距離真正會說話還差遠了。
但不管怎麼說，它幫大忙了。
白鴿的嗓門極大，全力叫喊起來如同大鼓震動。於是在這一天，許多悶在工廠中重複工作的人們都聽見了這三個字——著火啦！
他們連忙跑出工廠外，就連身後監工的喝罵也充耳不聞。火光就映照在工人臉上，然後監工臉上的兇狠就變成了驚慌。
人們朝著遠離化工廠的方向奔逃，這正是維德希望看到的。
但很快現實就給了他當頭一棒，因為他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化工廠內竟然沒有一個人逃出來。
工廠的火勢的確很大，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連一個人都無法逃出。
維德站在工廠的門口，他看見人們沐浴火焰，然後互相廝打。
他們臉龐扭曲得很是奇怪，痛苦與仇恨混雜在一起，嘴中儘是不堪入耳的髒話。
在一片無意義的咒罵中，維德隱約聽見了幾聲還算是清醒的人聲。
「饒……饒命……，貝克不是我殺的，他只是……不小心掉進反應釜。」
這是個躺在地上的人，他正在抱頭求饒。在他的身旁，一群身上著火的工人正圍著他拳打腳踢。
他們似乎被內心洶湧的情感沖昏了頭腦，以至於連撿起器具的時間都不願浪費，只想著發泄心中的仇恨。
躺在地上的男人慘叫著，除了「貝克」之外，他口中又吐出了「蘭文」、「布蘭特」等等名字。
他似乎想以此求得眾人的原諒，可惜並沒有多少用處。
這種場景並非個例，維德還看見有人驚慌地大聲喊道：「你們不能這樣！我是亞倫維爾人！」
「砰！」
可惜的是，他剛把話說完，拳頭便如雨點般落下，瞬間將那個大聲呼叫的亞倫維爾人撂翻。
「呼轟！」
火舌噴涌而過，將數人掀飛，可他們卻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那般爬起，自顧自地繼續發泄。
這讓維德覺得自己看見的不是人，而是長了四肢的野獸，不論哪方都是如此。
他看了一眼愈來愈大的火勢，劇烈的「噼啵」聲逐漸將嘶吼與慘叫覆蓋。
維德明白不能繼續拖下去，如果發生爆炸，別說工廠內的人了，恐怕整片廠區都會被夷為平地。
「鴿子，動手。」
維德對著肩頭的白鴿吩咐道，後者聞言立馬振翅而飛，於火海中穿梭起來。
「咕——」
它的叫聲拉得老長，盤旋迴歸之後，其腳下多了根巨大的樹枝。
維德定睛一看，這似乎是放大了的橄欖枝。
將足足有成人手臂大小的橄欖枝扔在地上，白鴿竟然就這樣吞咽了起來。
「咕嚕……」
「砰！」
橄欖枝剛進入它口中，便有一個人徑直倒下。隨著白鴿吃力地吞咽，工廠內其他人仿佛被抽去了骨頭，接二連三癱倒在地。
「咕……」
最後它自己也癱倒在了地面上。
一旁的維德見此情形，精神如潮水般將所有人包裹。然後大手一揮，便將沉睡的人群拋出了工廠之外。
清理完閒雜人等後，維德便開始著手處理大火了。他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天空，那裡雲層密布，陽光只能透過縫隙灑下。
「今天有暴雨。」
烏雲匯聚，銀蛇騰挪。
「轟隆！」
雷聲陣陣，連成細線的暴雨傾盆而下，化工廠內瞬間便升騰起濃郁的蒸汽。
「吹風。」
「呼——」
雨線傾斜，滾動的潔白蒸汽被吹向遠方。隨後一座只剩下漆黑框架的廠房便出現在了維德眼前。
廠房中心有一個深坑，可能是之前爆炸形成的。磅礴的雨滴混雜著工廠內的原料，一股腦兒地湧入了深坑之中。
大雨將維德渾身淋得濕透，他走上前，聽見一陣「嗤嗤」之聲。
深坑中有一個焦黑的人，此刻的他正身處色彩斑斕的稀釋原料中。
點點火星從他體表的裂縫中噴出，然後又被這場罕見的暴雨熄滅。
「失控者？」
維德掏出手槍，準備了結他。在扣動扳機的前一刻，一道虛弱至極的聲音傳到了耳中。
「好……痛……」
維德聽見那個失控者這般呻吟道，這份痛苦似乎也傳遞到了他的身上，讓維德平靜的內心泛起些許波瀾。
他將自己轉化成唯物視角，於是他看見整個廠房處於一片鮮紅的濾鏡之中。
一切都染上了血，但似乎只有顏色變化了——如果不算剛剛維德內心的波動。
「濾鏡」與「世界」仿佛處於兩個不同的圖層，雖然相互覆蓋，但卻無法影響彼此。
「這是……什麼東西？」維德瞳孔微縮，他又看見新的東西了。
這不是以太，因為以太會給維德一種「實在」的感覺。而眼前的濾鏡卻輕飄飄的，如果不是看見了它，維德甚至會認為它壓根不存在。
「憑……什麼……」
維德又聽見了失控者的呻吟，鮮紅的濾鏡也隨之波動。
但這次它卻沒能引動維德的內心，將視線轉移到失控者身上，維德看見了其體內劇烈燃燒的「火焰」。
這股火焰給維德的感覺很熟悉，沒錯了，這是以太，不過卻很暴躁。
但奇特的是，失控者身上沒有以太孔，沒有紋路……但也可以這麼說，他全身都充斥著以太。
維德回憶起之前看見的以太漩渦，心有明悟。眼前的失控者恐怕剛剛才吸引以太，突破超凡。
可神奇的地方就在這裡，按照教會的記載，想成為超凡者，必須要依靠超凡素材喚醒人體的「靈感」，進而吸引以太才行。
但眼前之人……或許化工廠內就有這樣一份超凡素材呢？
維德這般想著，嘴角突然一咧，他低頭扶了扶帽子：「教會的知識落後了啊。」
……
大雨仍舊在下，雨水將殘餘的化工原料全部灌進了深坑中。
但這些維德並不知曉，因為他早就離開了化工廠。
「咕咕！」
雨幕之中，白鴿飛了回來。
「都辦完了？」
維德問道。
「要爆炸啦！要爆炸啦！」
白鴿撲騰幾下翅膀，將維德教給自己的話重複了幾遍。
「不錯。」維德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正對焦黑的化工廠。他看見在廠房的頂端，以太仍舊匯聚。
透明的以太一湧入失控者體內，便成為了暴躁的火焰。
「人……真的能積攢如此多情感嗎？」維德低聲自語過後，便切換成了唯心視角。
他看著遠處的工廠，淡淡道：「有些東西，還是釋放出來比較好。」
火光穿透雨幕，映照在維德的臉上。旋即，震耳欲聾的轟鳴便響徹了整個城區。
「轟隆！！！」
烈焰沖天，雨滴頃刻便被蒸發，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蒸汽幕牆。
大地顫抖，巨大的衝擊波橫推而過，偌大的工廠瞬間被一切夷為平地。
儘管化工廠的原料在之前的燃燒中已經被消耗了部分，但剩下的那些所蘊含的力量仍舊恐怖。
肉眼可見的氣浪向四周蔓延，眨眼便向化工廠之外的城區衝去。
「呼……」
維德對此早有預料，他沒有驚慌，只是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
「停！」
衝擊波瞬間停下，仿佛剛才那駭人的一幕只是幻覺。
維德一隻手揉著刺痛的太陽穴，一隻手將捏緊的拳頭攤開。
「散。」
「呼！」
大風呼嘯而過，將房頂的磚瓦吹得啪啪作響。
今天的塞寧斯是個罕見的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