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火焰
「你是誰？！給我……」
男子在擁擠的工坊內巡視一圈後，終於注意到門口的維德。
他見有陌生人進來，先是一驚，接著便打算將來者驅逐。
但是他又看見維德身上的裝扮和肩膀上那隻明亮的白鴿，硬生生將後面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給你什麼？」
維德掃了一眼男子，平靜的目光讓他瞬間冷靜了下來。
「哈哈，沒什麼。這位先生，您什麼時候過來的？我這裡染色劑在整個城區都是有名的！」
「你要是想開一家制服廠，選我們肯定沒錯！」
男子打量著維德的裝扮，諂媚地搓了搓手。羊毛外套、牛皮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
「我不是來買染劑的。」維德搖了搖頭，他越過男子，在工坊內走動起來。
他時而拿起棍棒在料槽中攪拌，觀察原料的顏色；時而又將身子俯下，近距離接觸這份惡臭。
工人們見狀都停止了工作，他們時不時瞥向維德，眼中充滿了好奇與敬畏。
在他們的印象里，也就只有老闆能做到這點了——那個極度刻薄貪婪的傢伙總是用這種方法確定染劑的完成度。
這是間小作坊，維德沒花多少時間便將所有料槽全部看了一遍。
他走到男子身旁，揉了揉鼻子：「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指的這些東西原料，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維德一口氣指了很多，不由得讓男子懷疑他是不是對手派過來偷配方的。
但是他又轉念一想，這也不對啊？自己生產的染劑配方都是用公開的，有什麼值得偷的？
男子只覺得奇怪，他看了一眼維德想要的東西，要是全賣了，自己這工坊可就要停業好一段時間了。
「這個……您要這些東西幹什麼？」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工坊內的原料大多是有毒有害的化工品，按理來說是不能賣出的。
不過規則歸規則，真要執行起來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更不用說他還是亞倫維爾人，只要不過分，厄里克官方幾乎不怎麼管他。
「改進蒸汽機。」
維德將自己機械師協會的會員證拿了出來，這薄薄的幾頁紙瞬間打消了男子的所有疑惑。
雖說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改進蒸汽機需要用到如此多的酸鹼。
男子手搓得更加勤快了。
「原來您還是機械工程師，失敬失敬！」
如果說亞倫維爾什麼職業最受歡迎，那機械工程師絕對排得上號。
小到街邊的路燈，大到工廠的鍋爐，都有機械工程師的身影在裡面。
「出個價吧。」
維德假裝沒看見男子熱切的眼神，例行公事般問道。
「一百鎊！只需要一百鎊我這裡的原料您就可以直接拿走！」
男子攤開手掌，大聲說道。
維德懶得糾結價錢到底是便宜了還是貴了，他覺得價格合適，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
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男子身後的工人們：「我需要人幫忙把這些東西送到西區，有人願意來嗎？」
維德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吐出了一個數字。
「一人一鎊。」
這些化工品很危險，而且這裡也沒好的條件封裝，他覺得這個價錢應該合適。
「我我我！我力氣大！當初我可是在軍隊裡搬炮彈的！」
「我也可以！您別看我矮，但我可是當初連隊的長跑好手！」
「先生您看看我！雖然我少了幾根手指，但絕對不影響！」
……
工坊內瞬間熱鬧起來，人們爭先恐後地推薦著自己，將他們一生中最值得說道的東西全部吐露了出來——那些榮耀大多來自軍隊。
維德給出的價碼比他想像得還要合適。根本不用囑託什麼，工人們便極為積極地將原料灌裝完畢。
看著那些裝滿了酸鹼液的大桶，維德不禁為他們捏了把汗。
如果不小心絆了一跤，恐怕地面上會瞬間多堆骨頭吧？這般想著，維德默默切換成了唯心視角。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角落裡有人正垂頭喪氣地坐在空蕩蕩的料槽上。
稍微打量一下，維德便發現這些人都是身體殘疾的工人。好點兒的只是少了幾個指頭，最嚴重的那個甚至直接缺了一隻手。
「再添幾鎊，那些鉛板和棉花我也要了。」維德對扛著大桶的老闆說道。
沒錯，前不久他還是老闆，不過在聽見搬些東西走幾步路就能賺到一鎊後，他立馬就變成了搬運工。
「啊，這些廢料嗎？您要就直接拿走吧！」老闆滿不在乎地回應道。
鉛板是準備鑲嵌在屋頂防雨的，棉花則是買來準備測試染劑效果的。
今天過後，他估計好一段時間都不用來工坊了。那些鉛板和棉花誰愛要誰就拿走吧！
「謝謝。」
維德點了點頭，隨後便對著那些殘疾的工人吩咐道：
「想要賺錢的話，就把那些鉛板還有棉花打包走，價錢好商量。」
「願意！當然願意！」
聽了維德的話，這些殘疾的人們瞬間爆發出無窮的潛力，一時間看起來速度竟然比正常人還快！
維德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次收穫還算不錯，一趟就把想要的東西都買全了。
雖然距離最終的成品還差一些中間物，但他相信只要肯花時間去實驗，製造出來是遲早的事。
無腐蝕擊發藥疊氮化鉛、硝化纖維、乃至工業用硝化甘油……
維德走工坊，一大群背著大罐小罐的工人則跟在他的身後。
他指揮眾人穿過人流，隨後目光便停在了一處黑煙濃郁之地。
背著毛玻璃罐的工坊老闆見維德注視著遠方的化工廠，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先生，您在看那些化工廠嗎？恕我直言，以個人的能力，應該很難吃下它們。」
那些工廠可和他這種小作坊不同，它們背後都是亞倫維爾的大公司，大商會。
其資金規模是個天文數字，哪怕僅僅是原料的價值，也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天文數字。
「不，我是在看那些黑煙。」維德摩挲著腰間的手槍，他從那裡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悸動。
某種東西正在那裡擴散，這股感覺讓他熟悉。
是超凡。
工坊老闆一聽有些驚訝：「黑煙？先生，您可千萬別對那些東西產生興趣，那些東西可和我這染劑不一樣，聞著是要死人的！」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工人也紛紛點頭附和起來。
「沒錯，那些黑煙簡直是絕根的東西！」
「老闆說的對！那東西簡直可惡，城區的河裡面一條魚都沒有了！」
「我聽說化工廠的工人可是死最多的！」
眾人嘰嘰喳喳，維德一邊聽著，一邊默默轉換為唯物視角。
於是乎，他看見天邊出現了一個盤旋的漩渦，大量的以太正湧向那裡。
「轟！」
爆炸聲從遠方傳來，衝擊波將大片的霧霾吹散。維德這時才看見，原來那些黑煙不是出自煙囪，而是來自燃燒的廠房。
「這是我家的地址，希望你們今天就能送到。」維德抽出一張紙條遞給工人們，催促他們趕緊離開。
火光越來越大，可維德卻絲毫沒有挪動腳步的跡象。
工坊老闆吞了口唾沫，他雙腿發顫地問道：「先……先生，您不跟我們一起？」
「不了，我還有事。」
維德微微點頭，他肩膀上的白鴿隨之沖天而起。
男子在擁擠的工坊內巡視一圈後，終於注意到門口的維德。
他見有陌生人進來，先是一驚，接著便打算將來者驅逐。
但是他又看見維德身上的裝扮和肩膀上那隻明亮的白鴿，硬生生將後面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給你什麼？」
維德掃了一眼男子，平靜的目光讓他瞬間冷靜了下來。
「哈哈，沒什麼。這位先生，您什麼時候過來的？我這裡染色劑在整個城區都是有名的！」
「你要是想開一家制服廠，選我們肯定沒錯！」
男子打量著維德的裝扮，諂媚地搓了搓手。羊毛外套、牛皮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
「我不是來買染劑的。」維德搖了搖頭，他越過男子，在工坊內走動起來。
他時而拿起棍棒在料槽中攪拌，觀察原料的顏色；時而又將身子俯下，近距離接觸這份惡臭。
工人們見狀都停止了工作，他們時不時瞥向維德，眼中充滿了好奇與敬畏。
在他們的印象里，也就只有老闆能做到這點了——那個極度刻薄貪婪的傢伙總是用這種方法確定染劑的完成度。
這是間小作坊，維德沒花多少時間便將所有料槽全部看了一遍。
他走到男子身旁，揉了揉鼻子：「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指的這些東西原料，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維德一口氣指了很多，不由得讓男子懷疑他是不是對手派過來偷配方的。
但是他又轉念一想，這也不對啊？自己生產的染劑配方都是用公開的，有什麼值得偷的？
男子只覺得奇怪，他看了一眼維德想要的東西，要是全賣了，自己這工坊可就要停業好一段時間了。
「這個……您要這些東西幹什麼？」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工坊內的原料大多是有毒有害的化工品，按理來說是不能賣出的。
不過規則歸規則，真要執行起來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更不用說他還是亞倫維爾人，只要不過分，厄里克官方幾乎不怎麼管他。
「改進蒸汽機。」
維德將自己機械師協會的會員證拿了出來，這薄薄的幾頁紙瞬間打消了男子的所有疑惑。
雖說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改進蒸汽機需要用到如此多的酸鹼。
男子手搓得更加勤快了。
「原來您還是機械工程師，失敬失敬！」
如果說亞倫維爾什麼職業最受歡迎，那機械工程師絕對排得上號。
小到街邊的路燈，大到工廠的鍋爐，都有機械工程師的身影在裡面。
「出個價吧。」
維德假裝沒看見男子熱切的眼神，例行公事般問道。
「一百鎊！只需要一百鎊我這裡的原料您就可以直接拿走！」
男子攤開手掌，大聲說道。
維德懶得糾結價錢到底是便宜了還是貴了，他覺得價格合適，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
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男子身後的工人們：「我需要人幫忙把這些東西送到西區，有人願意來嗎？」
維德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吐出了一個數字。
「一人一鎊。」
這些化工品很危險，而且這裡也沒好的條件封裝，他覺得這個價錢應該合適。
「我我我！我力氣大！當初我可是在軍隊裡搬炮彈的！」
「我也可以！您別看我矮，但我可是當初連隊的長跑好手！」
「先生您看看我！雖然我少了幾根手指，但絕對不影響！」
……
工坊內瞬間熱鬧起來，人們爭先恐後地推薦著自己，將他們一生中最值得說道的東西全部吐露了出來——那些榮耀大多來自軍隊。
維德給出的價碼比他想像得還要合適。根本不用囑託什麼，工人們便極為積極地將原料灌裝完畢。
看著那些裝滿了酸鹼液的大桶，維德不禁為他們捏了把汗。
如果不小心絆了一跤，恐怕地面上會瞬間多堆骨頭吧？這般想著，維德默默切換成了唯心視角。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角落裡有人正垂頭喪氣地坐在空蕩蕩的料槽上。
稍微打量一下，維德便發現這些人都是身體殘疾的工人。好點兒的只是少了幾個指頭，最嚴重的那個甚至直接缺了一隻手。
「再添幾鎊，那些鉛板和棉花我也要了。」維德對扛著大桶的老闆說道。
沒錯，前不久他還是老闆，不過在聽見搬些東西走幾步路就能賺到一鎊後，他立馬就變成了搬運工。
「啊，這些廢料嗎？您要就直接拿走吧！」老闆滿不在乎地回應道。
鉛板是準備鑲嵌在屋頂防雨的，棉花則是買來準備測試染劑效果的。
今天過後，他估計好一段時間都不用來工坊了。那些鉛板和棉花誰愛要誰就拿走吧！
「謝謝。」
維德點了點頭，隨後便對著那些殘疾的工人吩咐道：
「想要賺錢的話，就把那些鉛板還有棉花打包走，價錢好商量。」
「願意！當然願意！」
聽了維德的話，這些殘疾的人們瞬間爆發出無窮的潛力，一時間看起來速度竟然比正常人還快！
維德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次收穫還算不錯，一趟就把想要的東西都買全了。
雖然距離最終的成品還差一些中間物，但他相信只要肯花時間去實驗，製造出來是遲早的事。
無腐蝕擊發藥疊氮化鉛、硝化纖維、乃至工業用硝化甘油……
維德走工坊，一大群背著大罐小罐的工人則跟在他的身後。
他指揮眾人穿過人流，隨後目光便停在了一處黑煙濃郁之地。
背著毛玻璃罐的工坊老闆見維德注視著遠方的化工廠，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先生，您在看那些化工廠嗎？恕我直言，以個人的能力，應該很難吃下它們。」
那些工廠可和他這種小作坊不同，它們背後都是亞倫維爾的大公司，大商會。
其資金規模是個天文數字，哪怕僅僅是原料的價值，也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天文數字。
「不，我是在看那些黑煙。」維德摩挲著腰間的手槍，他從那裡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悸動。
某種東西正在那裡擴散，這股感覺讓他熟悉。
是超凡。
工坊老闆一聽有些驚訝：「黑煙？先生，您可千萬別對那些東西產生興趣，那些東西可和我這染劑不一樣，聞著是要死人的！」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工人也紛紛點頭附和起來。
「沒錯，那些黑煙簡直是絕根的東西！」
「老闆說的對！那東西簡直可惡，城區的河裡面一條魚都沒有了！」
「我聽說化工廠的工人可是死最多的！」
眾人嘰嘰喳喳，維德一邊聽著，一邊默默轉換為唯物視角。
於是乎，他看見天邊出現了一個盤旋的漩渦，大量的以太正湧向那裡。
「轟！」
爆炸聲從遠方傳來，衝擊波將大片的霧霾吹散。維德這時才看見，原來那些黑煙不是出自煙囪，而是來自燃燒的廠房。
「這是我家的地址，希望你們今天就能送到。」維德抽出一張紙條遞給工人們，催促他們趕緊離開。
火光越來越大，可維德卻絲毫沒有挪動腳步的跡象。
工坊老闆吞了口唾沫，他雙腿發顫地問道：「先……先生，您不跟我們一起？」
「不了，我還有事。」
維德微微點頭，他肩膀上的白鴿隨之沖天而起。